第339章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清晨,天色剛矇矇亮,汴京城便從雨變成了雪。
陸斬換上黑色繡金絲的官服,又用小金冠將烏髮高束,最後披上一件繡金蓮的黑色大氅,蹬上官靴,便撐上油紙傘出門。
外面大雪紛紛揚揚,落在油紙傘發出“簌簌”之聲,寒風如刀吹卷雪花,落在陸斬斗篷毛領上,瞬息消融。
昨晚他打發走白白後,便沒有見到姜凝霜。
陸斬隱約知道她在喫醋跟委屈,可又不知道如何讓她消解,便沒有刻意找她。
待走到前院裏頭,陸斬見白白正坐在雪地裏修煉,她還穿着輕薄的夏裙,湖綠色的柔軟絲綢貼在身上,勾勒出豐腴曲線,如此盤坐,那白雪呼之欲出,豐美的臀兒如蜜梨般誘人。
在她臀兒上方,衣服開了個洞,毛茸茸的尾巴鑽了出來,此時沾滿了雪花,那雪花卻絲毫沒有融化的跡象,而是逸散出一縷縷寒氣,朝着小白身體涌入。
像今天這種親自“登門”的情況倒是少有。
不過嫉妒歸嫉妒,誰也不敢真說出來。
大司主眯了眯眼睛:“虎妖可是好東西,全身都是寶貝。”
楚晚棠打量着他,漂亮的桃花眸眯起:“你有其他事?”
再者,楚晚棠覺得陸斬雖然好色,但好色有道,她就算按照祝緋思路,在溫泉勾引他,也未必有用。
無奈,陸斬只能將其送進去文軒閣,本打算讓陳北放盯着點對方,可想想陳北放不僅是他的人,也是大司主的心腹,是個可惡的兩姓家奴,陸斬便只好作罷。
“……”
大司主脣角揚起,心情明顯不錯,她利落收槍,手腕兒朝着前方隨意一甩,那槍便猶如擁有自主意識般,在演武場盤旋一圈,自動插入兵器攔裏,其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頗爲霸氣。
若是夏天,便能汲取露珠中的靈氣爲己所用。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中午,外面還是陰沉沉的,大雪呼呼地下。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因爲剛剛成精的藥妖十分孱弱,非但沒能力作祟,甚至很難保護自己。
大司主神色一頓:“子時司這麼忙?”
大司主嘆氣:“唉…你不瞭解本宮,本宮爲人正直品行端正,最見不得污衊之事。”
大司主擺擺手:“一碼歸一碼,既然現在文軒閣你說了算,我就算想朝着文軒閣裏安插人,也得跟你說聲,否則其他人就不會拿你當回事。”
她自幼在修煉方面不如凌皎月便罷,可沒道理連感情上也不如凌皎月,況且她跟觀棋早就確定關係,只是觀棋很尊重她,沒有貿然對她動手動腳而已,這才被凌皎月捷足先登。
陸斬眯了眯眼睛,衝着對方微微頷首,又看了眼女上司。
凌皎月有什麼好嘚瑟的?不就是在東海佔得先機嗎?一點也不潔身自好。
道路兩旁不少車轍印,偶爾有村民趕着馬車路過,一股股清新藥香從車裏傳來。
這小白有種雀雀的美,而雀雀有種腦幹缺失的美。
首先陸斬也想斬妖獲得些好處,其次是在其位謀其政,正經事絕不能含糊。
她看到陸斬過來,嫵媚的眸子眯了眯,邊拿起旁邊毛巾擦手,邊道:
“本宮早朝都下了一刻鐘了,你倒是纔過來,陸大人真是日理萬機。”
槍法看着瀟灑,想要練好卻不易,但那杆平平無奇的槍,在大司主手裏卻矯若遊龍,每一擊都帶着剛勁之力,若非她故意壓制真炁,只怕一槍便能將子時司震塌。
羨慕歸羨慕,也有人在心底嫉妒。
見她晨練得差不多了,陸斬這才問道:“你凝霜姐呢?”
思至此,盜聖瞅了眼自己閨蜜,卻見閨蜜捧着茶盞,笑眯眯地盯着陸斬,連半個眼神兒都沒分給她。
楚晚棠這話說得不錯,根據鎮妖司的辦案經驗,其他的妖成精後,第一件事多爲涉足紅塵,好奇人類生活。
陸斬:“嗯?”
倒不是不想跟小楚一起做任務,而是陸斬確實有點分身乏術。
鹿雲書院那邊送來了五十名儒生,這些儒生文學底蘊深厚,每五天輪值一次,在鎮妖司編撰鎮妖筆記。
陸斬剛剛來到演武場,便看到身着黑色朝服的女上司手持長槍,正在虎虎生風地耍槍。
雖說青陽樓跟十二司同在鎮妖司,可平時都是大司主穩坐釣魚臺,有什麼事兒,直接在青陽樓召喚一聲即可。
固然陸斬沒有升職,可被皇帝賞賜的榮耀,足以令人豔羨,入了陛下的眼,以後指不定能封個爵。
那眼神,簡直要把陸斬吃了。
赫然是盜聖。
但凡她主動一點兒,按照她的身材跟美貌,觀棋肯定瞬間被她勾走!
姜凝霜打定主意,‘啪嗒’一聲將窗戶關上,在房間裏開始琢磨。
——
“還行吧…”大司主笑眯眯道:“活得久了,看事情自然全面點兒。”
可藥材成精後的第一件事,大都是裝作沒成精,十分低調。
“很急嗎?”陸斬知道小楚不會危言聳聽,她說棘手的案子一定棘手,只是…海王也確實忙。
“原來如此……”陸斬並沒有多問,目光卻看向盜聖的胸跟臀:“柔姨步履輕盈,肌肉緊實,平時有健身啊?”
陸斬跟她溝通無果,索性不再跟她聊:“行吧,我去鎮妖司了。”
總歸盜聖是大司主送進來的,按理說不會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就算盜聖真做了壞事,也有大司主擔着,他沒必要多此一舉。
思來想去,還是一起去辦案子最合適,一起經歷人世間種種,纔是磨合感情的最好方式,也能讓她認清自己內心。
可惡的凌皎月表面裝得人模狗樣,背地裏卻極盡放浪,甚至還當場挑釁。
瞧着紅紅火火的文軒閣,陸斬心情很舒暢。
——
但牽扯到兩個女人,他夾在中間,日子也不好過。
這確實不是出任務的好時機。
比如冬天,她能汲取雪花中蘊含的靈氣,係數爲己所用。
楚晚棠認真點頭:“很急,現在就去。”
白衣勝雪的楚仙子仗劍同行,烏髮被雪花落白,玉面在風雪中明豔堅韌如花。
姜凝霜向來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她望着茫茫大雪,雙眸微微眯起,轉身翻出自己買來的那一套小衣服。
陸斬自然不能跟她說凌皎月的事,便一本正經道:“家裏確實有點事,如果不着急的話,我們明天再去。”
“……”
“哦……”
陸斬看了眼客房方向,最終還是撐傘離開。
陸斬被她的直拳打得猝不及防,半晌才道:“你倒是會總結。”
陸斬見她一套槍耍得差不多了,便拍了拍手掌,誇讚道:“大司主真是槍出如龍,一擊堪破蒼穹。”
所以在諸多妖物裏頭,藥精算是比較特殊的妖物,不管厲不厲害,都會選擇躲着人走,很少出來興風作浪。
楚晚棠揹負着雙手走過來,笑眯眯道:“我手上有件案子,可能有點麻煩,想邀請你一起去。”
楚晚棠沒用玉佩壓制本性,性格格外活潑靈動,笑容明豔豔,嗓音脆生生:“當然是想請你出山啦?”
好嘛…很久沒見盜聖如此低聲下氣的模樣了。
楚晚棠今日穿了件粉色長衫,外面罩着粉色繡菡萏的斗篷,在皚皚白雪裏像是一株嬌嫩的粉色菡萏,格外不俗。
“啪啪——”
陸斬在心底盤清楚手頭上的事,這才放心出發。
世間沒有仙神,所謂“仙”,大都是自封,或者是百姓“封”的。
陳北放點頭:“嗯…卑職也不知道什麼事,不過看大司主模樣,心情應該不錯。”
國公一案,陸斬當屬頭功,不僅大司主鳳顏大悅,當今陛下亦親自賞賜。
“你怎麼來了?”陸斬心說今天倒是怪了,先是大司主,後是楚晚棠,這兩師徒商量好似的,弄得他都有點分身乏術了。
可她之前易容成楚晚棠模樣,被陸斬抱過摸過,如今再喊她姨,怎麼想都覺得怪怪的。
“俞州城盛產藥材,就連汴京的藥商也都是從這邊進貨。”
盜聖面露喜色,只要能在文軒閣站穩腳跟,她就不需要去表演胸口碎大石了,可問題是……她的名譽似乎還沒有恢復,偷盜黃金的事情,陸斬並未澄清。
兩人並肩行走,像是行走江湖的俠客,陸斬心底忽然有些感慨。
還是早點出發比較好。
陸斬跟盜聖並肩走出涼亭,兩人都沒有用真炁隔絕雪花,任憑雪花打落在身上。
比如楚仙子凌仙子姜仙子,便是因爲相貌美麗被世人稱作“仙子”,可這只是稱呼而已。
—
“嘎吱——”
所以這種不靠譜的猜測,大家最多私下議論兩句,沒人敢在明面上說,明面上都是拍馬屁的。
比如小人蔘娃娃,便是五百年人蔘成精,可若是碰到經驗老到的採藥人,一樣會被抓住。
難怪少年人嚮往江湖,那種快意恩仇美人相伴的俠客生活,倒真是痛快。
來到汴京後,需要他處理的公務倒不多,可一旦必須他經手的公務,勢必麻煩。
實際上,小楚今日喊他出任務,還是因爲祝緋的提議。
年齡是個危險話題,陸斬不想接茬,便轉移話題道:“既然如此,我就領着柔姨去文軒閣報到,先熟悉熟悉環境…若是柔姨碰到不懂的事兒,儘管找我就行。”
陸斬微微頷首,邁步走到涼亭,這才發現除了大司主之外,涼亭裏還坐着一位中年女人。
比起來花言巧語跟姜姜解釋,還是讓她自己冷靜比較好。
小白微微歪了歪腦袋,聲音清亮好聽:“交配,生崽兒。”
姜凝霜有點賭氣,可仔細想想,陸斬估計都不知道她跟凌皎月這事兒,又何談安慰?
按照常理,這事兒女上司本無須知會他,直接將人弄到文軒閣就行,誰敢說個不字?
可偏偏女上司特地跟他提起,這就意味着,這位柔姨身份不一般,女上司要他多多照顧…
至少鎮妖司的人都知道陸斬是真有本事,實力高就算了,破案也真有腦子。
大司主笑了笑,她說的可不是這個,而是指虎鞭那些能補男人的物件兒…可看自己座下愛將不懂,她也沒說破,而是朝着旁邊的涼亭走去。
妖物的修煉方式頗爲奇特,每個種族都有每個種族的法子,相對而言,人類修煉方式倒顯着死板。
大司主雖是道修,卻是道修中的體修,十八般武藝精通,各種兵器用得都很順手。
“原來如此…”陸斬沒有強求,卻篤定面前的柔姨就是盜聖,只不過對方是大司主介紹來的,又如此禮貌謙遜,他總不能爲了驗證身份,去摸人家的胸跟屁股。
陸斬看着這些公文,甚是頭疼,有種高考前學習的壓抑感。
至於姬夢璃要搶劫紫薇山之事,還要等紫薇山弟子來到汴京附近纔行。
“……”
陸斬喟嘆一聲,打馬朝着鎮妖司而去。
剛剛忙完鎮妖司的事,他還想去關懷一下月月,家裏還有鬧脾氣的姜姜…
陸斬兩人出了汴京後,在茫茫大雪中走錯了路,以至於直到夜幕降臨,兩人才到俞州城的一座山郡外。
“行了,我知道了。”陸斬整理了一下衣衫,邁步朝着大殿後面而去。
俞州城距離汴京數百里,時逢下雪,到處白雪皚皚,往日路標被遮住許多。
盜聖這才鬆了口氣,她道:“那就有勞陸大人帶我去文軒閣了。”
陸斬似笑非笑地問道:
“柔姨,西北距離此處甚遠,您怎麼千里迢迢來到汴京了?”
“大司主英明…”陸斬笑吟吟道:“昨夜卑職跟虎妖搏鬥,戰鬥技巧都提升不少。”
“……”
大司主豐腴的身子靠在黃花梨椅子上,弧度驚人的臀部深陷在軟團中,她懶懶地道:“觀棋,這位是我的至交好友,出身西北文學世家,如今家道沒落,想進文軒閣當個編撰,如今文軒閣是你做主,我便跟你聊聊這事兒……你不必拘謹,叫她壯姨就行。”
陸斬覺得很有必要教給她人情世故,便嚴肅地看着她:“你知道什麼叫暖牀嗎?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講!”
陸斬聽出話中的調侃,當下微微拱手,從善如流地笑着道:“昨夜太過操勞,今日起得晚了些。”
陸斬有些驚訝:“大司主來找我?”
陸斬離開不久,院子東邊兒的客房窗子便從裏頭打開。
陸斬摸了摸她的腦袋:“你以後無須天天做早飯,我們都是修者,可以辟穀。”
月月來到汴京,短時間內不會回雲水宗,等到回來後再跟她細聊,眼下還是案子比較重要。
就說陸斬年紀輕輕的,剛來汴京沒多久,就深受大司主青睞,如今陛下也賞賜他,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大司主養的面首,這才深受皇家器重。
這回輪到陸斬語塞了。
女子相貌平平,算得上清秀,鬢間已有銀髮,可身段兒高挑豐腴,瞧着倒是風韻猶存。
楚晚棠白袍飛揚,若有所思道:“據傳千年前,有神獸玄武藏在此地,血肉融化於土地之中,令土壤肥沃具有靈性,是以盛產藥材。”
陸斬看了一陣兒,發覺小白的修煉方法跟他們不同,而是跟四季有關。
“我娘說的。”小白雙手託着腮,眼底亮亮的:“從青丘來時,我娘就交代我了,要我好好報答你。”
子時司大殿後面是片空曠演武場,平時大家手頭不忙的時候,會在這裏切磋比試。
走了幾步後,陸斬又回頭道:“若是到了中午,凝霜還沒起牀,你就進去看看。”
“……”
“怎麼回事?怎麼大家都這麼嚴肅?”陸斬招來陳北放,將大氅解下來遞給他,一邊問道。
“您是長輩,喊聲姨娘應該的。”陸斬露出喜悅之色,心底卻有點犯嘀咕。
楚晚棠被風雪吹得眯起眼睛:“是也不是。藥物本就比其他植物更高一等,本是受天地鍾愛之物,可正因如此,藥物一旦成精,成長速度頗慢。”
哪像她姜凝霜,是個潔身自好的好姑娘!
可話說回來,道理都懂,心底難受也是真難受,本以爲陸斬會過來安慰幾句,但陸斬一夜都未進她的門。
陸斬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女上司身材高挑,腰肢纖細柔軟,練槍時碩果不斷輕顫,那雙大長腿亦十分惹眼,這英姿颯爽的滋味兒,充滿風情。
昨夜太過匆匆,沒有跟月月細聊。
大司主這才坐直身體,似無意間問道:“彆着急走,我還有件事要問。盜聖黃金那事兒,你有沒有幫忙澄清?”
陸斬微微頷首:“還是大司主考慮周全。”
陸斬在門前翻身下馬,門前的守衛跑過來,將馬匹牽向馬廄。
陸斬道:“哪裏來的藥仙?”
陸斬意外:“你不是在修煉麼,怎麼還有心情研究案子的事。再者說了,什麼案子能值得你親自出手,讓鎮妖司的人去不就行了。”
陸斬好不容易從寒暄中脫身,剛剛來到子時司,便發覺司內氛圍不對。
陸斬保持微笑,你最好說的是真的。
“那很急。”楚晚棠忽然說道。
姜凝霜披着紅色狐裘,頭髮亂糟糟的,小臉兒十分不悅,撅着嘴巴望着大門方向。
她還是喜歡盜聖桀驁不馴的樣子!
礦野茫茫,大雪紛揚。
修煉有成的藥精自然不怕普通人,可是卻怕修者。
盜聖心底一冷,心知陸斬這是懷疑她了,忙得禮貌拒絕:“不必啦,我乃是文學世家,能在文軒閣當個編撰就很滿意啦……打打殺殺不適合我,當初修武也只是爲了在江湖中立足罷了。”
“咳咳……”盜聖乾咳兩嗓子,打斷大司主的觀望。
“請我出山?”
‘你的男人我不僅很喜歡,用得還很順手——’
說完這話,盜聖便有點後悔,原本喊聲姨倒沒什麼,她歲數跟輩分都在這裏放着,就算喊聲姨奶奶也擔得起。
陸斬微微挑眉:“那事兒我已經讓下屬去辦,過不了兩天,江湖閣最新的江湖月報,便會澄清這件事兒。大司主日理萬機,無須爲這種小事憂心。”
盜聖縱橫江湖多年,聽出陸斬言語之中的打探,她故作哀慼:“唉……西北那邊天寒地凍,實在不好混。不怕你笑話,我早年跟家裏決裂,如今無處可去,這才一路流浪來的汴京……在汴京我碰到了阿瑤,這纔有個安身立命之所。”
一想到這句話,姜凝霜就火冒三丈。
可女上司身居高位,朋友都是皇親貴胄,哪個都不是缺錢的主兒,做什麼編撰?
若說女上司在江湖上的朋友……陸斬盯着盜聖的腳看了兩眼,又看向女上司:“這種事兒您何須特地跟我說?您想安排人進文軒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人多了,亂子也跟着多,這兩天汴京城打架鬥毆的人都多了不少。
白雪皚皚堆滿都城,可鎮妖司門口卻仍舊熱鬧,國公案還未徹底結案,刑部的人經常來來往往。
他很忙的!
陸斬終於處理完了雜亂公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走出書房,想去看看凌皎月。
“……”
上次去火雲山時,陸斬說回家裏一趟,結果家裏就出現一隻狐狸精,現在他又提到家裏,家裏頭再出現個什麼,楚晚棠簡直不敢想。
楚晚棠乾咳兩聲,認真道:“這樁案子有點特殊,鎮妖師們雖然經驗多,可他們辦案都有一套固定流程了,我怕出事。”
當然,喊着陸斬泡溫泉是肯定不行的,她年紀輕輕的哪有經驗,若是搞砸了就糟了。
見陸斬走過來,那女子起身退了兩步,朝着陸斬行了個江湖禮,其間步履輕盈如雪。
“……”
雖然這個行爲有點渣男…
昨夜她難以入眠,一想到凌皎月嘴臉,她就恨不得將那個可惡女人一腳踹飛幾千裏。
那些外出學習、修煉、亦或者是做生意的客商,都趕着回家過年。
“那這次發生的事跟藥有關?”陸斬來時詢問過小楚,小楚並未多說,只着急趕路。
涼亭裏面擺着幾張黃花梨太師椅,大司主大馬金刀地坐下,被朝服束縛住的胸脯輕顫:“不說這個了,本宮找伱有正事兒,你先過來。”
陳北放順手將大氅接過來掛在一旁,小聲解釋道:“主子您可來了,大司主在裏面等您呢。”
在文軒閣監察了一會工作,陸斬便回了書房。
雖然盜聖的屁股跟胸比山川還要硬,可那也是女子……不合適。
“不誇張地說,想養出一隻像樣的藥精,沒有個千餘年是養不出來的,而普通的藥精,根本沒能力作祟。有能力作祟的藥精,一般反而會堤防人。”
楚晚棠繼續道:“可是這件案子,我得到的線索是,俞州城華陽郡內,有藥仙。”
當然。
小白不知道三人的恩怨情仇,眨了眨眼,笑嘻嘻地道:“還在房間裏睡着呢,我剛剛喊她起來喫早餐,說是不願意起來。”
“年關將至,各個部門都不敢放鬆,生怕出了亂子,卑職作爲子時司司長,更是要以身作則。”陸斬斟酌道:“昨夜卑職夜遊汴京,忽在山林裏碰到一頭白老虎,爲了降服那頭老虎,耗費不少精力。”
小白認真思索着陸斬的話,她雙手不自覺地戳來戳去,脆生生地道:“那我給主人暖牀?”
結果剛剛出門,便看到院子的涼亭裏坐着位粉衣美人,卻是楚晚棠。
陸斬抖了抖身上的雪,大步邁進鎮妖司,剛剛進門沒走兩步,迎面便有不少人過來跟他道賀。
陸斬身裹着黑色貂裘斗篷,行走在大雪之中,俊美的臉被風霜摧殘,倒有幾分江湖刀客的蕭索之意。
大司主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盜聖。
年關將近,雖然熱鬧,亂子也不少。
盜聖臉色黑了黑,心道魏晉瑤這個死女人果然好色,那色眯眯的眼神兒,格外如狼似虎,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活了幾千年,還沒被男人滋潤過似的。
盜聖腳步一頓:“咳……我勉強算是武修,只是修行不高,無法跟陸大人這般修爲相提並論。”
察覺到大司主目光,盜聖臉色有些發燙…哎…生活不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能屈能伸不是壞事。
能成精的藥材爲天地鍾愛之物,其藥效會大幅度地增加,對修者而言,亦是可遇不可求的靈藥,一旦碰到必會圍剿追捕,帶回宗門繁殖或者留待以後使用。
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也不能收回,盜聖硬着頭皮道:“我叫武柔,姨不姨的沒關係,陸大人喊我小武也行。”
“我看柔姨是修武的好材料,修行不高也許是沒找到合適的法子。”陸斬熱心道:“我是夜醫,要不我查查柔姨經絡,給柔姨找個合適的修行法子?”
陸斬略微思索:“行吧。”
聞言,“壯姨”眼皮子一跳,惡狠狠地瞪了眼大司主,又轉臉笑道:“別聽她的,叫我柔姨就行。”
—
俞州城,華陽郡外。
楚晚棠直視前方,桃花眸有幾分失焦:“昨日我在山間遊歷,途經千里滄浪山時,發現一團妖氣。”
“待我落地後,才發現那團妖氣竟然是隻蜂妖,蜂妖身中劇毒,死在山間,在其身側有封血書,只寫着:華陽郡供奉藥仙殘害人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