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你跟凌仙子真是修仙界的模範人物
翌日清晨。
距離汴京五百里外的滄浪山，某座不知名山頭中，站着兩百號黑水宗弟子，個個身着黑袍全副武裝，格外顯眼。
按照姬夢璃制定的計劃，他們將在此處搶劫紫薇山的弟子。
一旦紫薇山的車隊過來，當即打落，將裏頭的東西一掃而空。
陸斬黑衣黑袍，站在山頭最高處，他本想跟凌皎月聊幾句，卻見大家穿得都一樣，實在難分辨，便索性說正事。
他冷聲道：“小江，人都到齊了？”
思至此，江延年掏出自己準備好的演講稿，親自做演講，激發大家的情緒。
小和尚一怔，似乎是有些緊張：“啊？”
就見一個黑袍人小跑着過來，點頭哈腰地道：“堂主，都來齊了。”
江延年皺眉：“你指的是哪方面？”
“屬下明白！”江延年生怕大家貫徹不好，又招來一位下屬，吩咐道：“小和尚，堂主的命令聽明白了嗎？聽明白去挨個告訴手下，現在我們做埋伏，輕易不能動真炁。”
元空覺得，比修爲自己是比不過陸斬，可沒道理做臥底還做不過陸斬。
元空被鐵骨鱗閃了閃眼，驚訝道：“陸斬？！”
本以爲是單純試探，誰料陸堂主來勢洶洶，下手十分陰損，小和尚不得不反抗，他猛地運轉真炁，周身竟浮現一口金色大鐘。
江延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緊張，咱們堂主人還不錯，現在任務當頭，他不會難爲你的。只是你剛剛加入進來，就跟着做這麼重要的任務，堂主肯定要問問你。”
因爲捲風帶電，故稱電風扇。
元空的“無敵大燈”功法，便是根據陸斬的鐵骨麟演變而來，他自然記憶深刻。
但凡今天場面不對，只怕大家會四散逃命、甚至互相出賣。
陸斬則是看着那小和尚。
陸斬聽他說完，有些無言以對，心底覺得元禎帝做得過分，可卻也很理解元禎帝。
被叫做小和尚的下屬屁顛屁顛道：“明白！這就去傳達指令！”
“根據本座調查，他們運送藥材會使用飛梭，屆時等飛梭出現，小江用電風扇扇風，阻擋飛梭前進，其他人一衝而上，打他們措手不及。”
兩人默契將黑色斗笠拿掉，皆從對方眼底看到了尷尬…嘿…事兒這不就巧了嗎。
元空來汴京已久，因爲忌憚大司主的緣故，他平時跟陸斬都很少往來，得知要進宮的時候，他難以接受。
“進來。”陸斬道。
因跟大司主不睦，空空大師不想繼續待在皇城，但因爲元禎帝太過熱情，空空大師沒有辦法，便謊稱家中有事，讓門下弟子代替他跟元禎帝講經。
小和尚警惕道：“啊？您覺得哪方面有？”
要麼人家能當皇帝呢，就是懂得利用各個體系的“長處”。
山洞不見天日，充斥着植被的腐朽之氣，小和尚走到洞口，心驚膽戰地朝着裏面看去。
元空生怕陸斬誤會，連忙解釋：“這更是謠言，貧僧乃是出家人，怎會辱罵陛下？”
小和尚有些膽寒，十分抗拒見陸堂主，可他心知自己沒有話語權，只能硬着頭皮進洞。
江延年覺得此話很有道理，忙道：“明白，下回白天行事穿白色。”
被人念出“法號”，小和尚大驚失色，壓低聲音道：“你誰？”
元空眨了眨眼：“沒事，現在被懷疑的人是你，跟我沒關係。你放心吧，如果你被踢出黑水宗，我會在黑水宗做大做強的。”
“啊？”陸斬驚訝，和尚還分純不純種？他問道：“靠譜嗎？”
這也是大家出門都穿黑衣的原因，在隊友面前僞裝自己，也是對自己的保護。
陸斬懶得糾正，繼續道：
陸斬敬佩他的志氣，不愧是仙門弟子，就是有覺悟，不過現在不是促膝長談的時候，他道：
別說陸斬擔心隊伍不團結，就連江延年也都很擔心。
白色就看不到了？送葬呢？合着你們邪修不是黑就是白？
元空蹲在旁邊，好半晌才問道：“陸道友，你也在黑水宗做臥底啊？”
江延年指了指不遠處的山洞：“堂主在那邊山洞等你。”
元空發現陸斬眼神不對，覺得再狡辯就沒意思了，他也沒有繼續解釋，索性道：
他就說，大司主這副德行，皇帝是大司主的侄子，又能好到哪裏去？！
滄浪山綿延千里，山脈高聳雲霄，這座山谷地勢隱祕，周圍覆蓋植被。
前不久禪意門的主持空空大師，閉關數十載後，受皇族邀請，前來皇城講經論道。
小和尚嚥了口唾沫，忽然有些擔憂，他小聲道：“舵主，咱們黑水宗沒有特殊的入教儀式吧？”
“原來你在這裏。”陸斬拍了拍他肩膀，道：“下次白天出任務的時候，讓兄弟們換身衣服，你們打扮成這樣，生怕人家看不到？”
陸斬覺得很棘手。
“不錯…”陸斬低聲道：“還有凌皎月，她已經是黑水宗核心弟子。”
元空見繞不過這個話題，有些尷尬道：“這件事確實不怪貧僧，要怪就怪元禎帝他實在是欺人太甚…”
誰說出家人就不能罵人了？
當初元空被七絕門的人追殺，給陸斬的傳音葫蘆裏，十句話有九句話都在罵人。
“……”
身爲黑水宗老人，江延年太明白黑水宗風氣。今天這事兒若是順順利利，場面必然是非常和諧。
漆黑的山洞裏，氛圍有些微妙。
元空大喫一驚：“什麼？你們果然是修仙界的模範道侶，居然一起來黑水宗當臥底！”
元空鬥志昂揚：“看來我要努力了，爭取做黑水宗宗主的接班人，到時候我成了宗主，直接宣佈解散，爲民除害。”
“貧僧理解…”小和尚嘆了口氣，左右望了望：“堂主在哪？”
姬夢璃讓他帶隊，明擺着是考驗他的忠心，只要他過去這一關，在黑水宗就會有實權，屆時春哥跟陳北放都能拉進來當小弟。
陸斬點頭：“哦，所以你爲何罵元禎帝？”
陸斬都跟長老搞到一起去了，若是陸斬不值得信任，誰還值得信任？
陸斬未曾說話，只是默默地催動鐵骨鱗。
“皇帝確實跟大司主不同，雖然身居高位，但非常平易近人，又對佛法感興趣，貧僧十分欣慰，也是真心實意地講經，想傳揚佛法精神…”
小和尚瞅了瞅陸堂主屁股處，見衣袍完好無損，才鬆了口氣：“屬下見過堂主。”
元空至今想起，仍舊氣憤不已。
陸斬嚴肅地糾正：“那些全都是謠言，我是憑自己本事坐到堂主位子的，其中艱辛不足以爲外人道，不過都是爲了正道，一切都是值得的。所以…我聽說你辱罵當今陛下？”
元空雖是武僧，平時又多犯口戒，可畢竟是禪意門的內門弟子，在佛法上面頗有造詣。
啊？
連這事兒都知道了？
陸斬摸了摸下巴，總覺得小和尚的氣息似曾相識，但現在不是探究這個時候，他繼續道：
江延年對陸斬雖然有些不忿，但其實心底已經逐漸信任陸斬。
元空敏銳察覺到話中玄機：“嗯？難道除了我們兩個，還有其他人？”
陸斬幽幽地看了眼元空：“要不我先將你揭發出去？也算立個功？”
陸斬剛聽到這名字時，還以爲是碰到了同道中人，後來才發現自己想多了。
元空眼皮子跳了跳，好勝心頓時被激發，他幽幽道：“我聽說你是走後門進來，得到了黑水長老的寵愛，這才一步登天做到堂主的。不然的話，起步應該跟我差不多吧？”
佛經確實助眠啊。
好麼…黑水宗拉人入夥的方式，是真隨意。
“……”
“開始我以爲陛下勞累，纔會聽經時睡着，並不在意。可後來我才發現不是巧合…陛下召我進宮根本不是爲了研究佛法，他純粹是助眠用的！”
江延年笑嘿嘿的道：“堂主有所不知，這小和尚可是純種的禿驢，佛法深厚，實力不俗，是我新招入門的，正好藉着這次任務考驗考驗他。”
此電風扇非彼電風扇，但異常好用。
金鐘金光燦燦，有經文浮現，將陸斬真炁阻擋在外，經文虛影在山洞中流光溢彩。
“……”
言罷，陸斬掃視着衆人，尋找江延年。
陸斬神色微妙。
“最初陛下總是夜晚召見我，我原以爲他日理萬機，只有夜晚有空，便沒多想，畢竟夜晚寂靜，確實是談經論道的好時候。”
“行吧，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一心爲咱們黑水宗做事。今天這個任務非同小可，我不想看到軍心渙散的場面，小江，你明白？”
“可每次講經講到一半時，陛下便會睡着。他一睡着，太監便讓我退下。”
“此次任務非同小可，否則也不必本座親自出馬。紫薇山乃五大仙門之一，如今雖然逐漸沒落，要跌下仙門之稱，但相對我們而言，仍舊財大氣粗，不好招惹。”
“好吧…當時我確實小小地辱罵了兩句。但誰承想誤打誤撞被黑水宗舵主聽到，然後我就順理成章地加入了黑水宗。”
“行啦，還是先過去眼前這關再說吧！”
小和尚面色一白。
好麼，這黑壓壓的一片，只要不是眼睛有問題，誰看不到？
不過主持的命令無法違抗，元空只得答應。
這個倒黴的核心弟子便是元空。
可陸斬也不能爲了過關，真的對紫薇山下狠手，否則跟黑水宗何異？
再者，當初在東海仙島時，陳良曾拔刀幫過他們，就算不考慮對方背靠紫薇門，總不能忘恩負義吧？
不過這話不能直說…陸斬微笑着道：“原來如此，不過這也算誤打誤撞，以後咱們的臥底勢力就更大了。”
鑑於皇族的某些作風，元空進宮時戰戰兢兢，直到見到元禎帝時，他才鬆了口氣。
這不是明擺着侮辱佛法嘛！
元空氣急敗壞，又不敢當場發作，這才躲在巷子裏罵幾句出氣，然後就被江延年盯上了。
只見陸堂主背對洞口而站，雖看不清具體模樣，但約莫能分辨出是個大漢。
“……”
待江延年演講完後，陸斬招了招手，道：“小江，你把小和尚喊來，我跟他聊聊。這次任務很重要，得謹慎點。”
“……”
本想跟元禎帝推心置腹交流佛法，誰料元禎帝跟大司主竟是一丘之貉。
山洞藏在藤蔓深處，此時寒冬臘月，藤蔓光禿禿的，能隱約看到狹小的洞口。
“……”
小和尚抿了抿脣，走進山洞，就見陸斬忽然擡手，山洞中頓時出現層無形的結界。
小和尚嚇了一跳，又見陸堂主忽然擡手劈來，電光石火間，小和尚來不及思索，猛地擡手格擋。
“當時他正在痛罵元禎帝，罵得很髒，被聽到能夷三族的那種…我覺得這是好苗子，便邀請他加入黑水宗。”
江延年一怔，而後忙地點頭哈腰：“屬下明白，您放心！”
“……”
江延年略微思索，以爲陸斬不放心新人，也沒多想，當下點頭：“行！”
“嗯…按照規矩，咱們教裏沒有特殊的入教儀式。”江延年嚴肅地道：“但陸堂主有沒有，我真不好說。”
所以對於陸斬的命令，江延年十分上心，他招呼小和尚過來：
“咱們堂主知道你是新來的，有些問題想問問你，你跟堂主聊聊。堂主問什麼伱就說什麼，不必緊張。”
“咱們這裏還有和尚？”陸斬覺得小和尚氣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
——
電風扇是黑水宗寶物，以真炁灌入其中擺動，能憑空捲起颶風閃電，對阻撓飛梭這等運輸工具有奇效。
江延年自信地道：“絕對靠譜，前幾天我去汴京城辦事，路過玄武街時，在角落裏發掘的他。”
金鐘罩！
陸斬見狀，低聲道：“元空？”
大師您要是正常發揮，連村頭婦女都甘拜下風…要說其他和尚罵元禎帝，陸斬不太信，可要說是元空，那他真信。
陸斬擺了擺手，十分謙虛。
雖說大家都是朋友，但該攀比的還是要攀比，該競爭還是要競爭。
江延年鼓勵道：“放心吧，陸堂主人還不錯。”
“咳…”陸斬輕咳一聲，微笑着道：“嗯…但我已經做到黑水宗堂主了。”
“……”
元空嚴肅道：“算了，咱們還是齊心協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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