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海魔姬雖然是魔姬，但三個人也不行
翌日，豔陽高照雲消霧散，一輪驕陽自東方升起，在陽光照耀下，京城厚重的積雪逐漸消融。
硃紅廊檐下水珠不斷，將青石板路衝的乾淨亮堂，家裏頭靜悄悄的，陸斬穿着鎮妖司送來的副統司官袍出門，頭戴玉冠，腳踩官靴，乾淨利落一絲不苟。
街上行人熙攘，陸斬騎着高頭大馬，徑直來到無央宮。
雖不知道去南疆何事，但此事大司主十分重視，思來想去都不是小事，一旦前往南疆，估摸着一時半會回不來，陸斬想在離開前見見小楚。
陽光明媚，無央宮沐浴金色光輝，頗爲宏偉。
陸斬是無央宮常客，剛剛翻身下馬，門前守衛便接住繮繩，彎腰請陸斬直接進去。
府中的丫鬟跟陸斬頗爲熟悉，已經將陸斬默認成姑爺。
陸斬有些得意，又覺得自己不該驕傲，他看着茶盞裏的倒影，微微感嘆：“平平無奇的男人典範罷了，有什麼好驕傲的…”
如今黑晶晶已帶人前往西北挖煤，牢房便空了下來，許多邪修犯人都有了單間可住。
陸斬年紀輕輕便是副統司，又是無央宮的常客，這事不管怎麼想，陸斬都不是她們小丫鬟敢肖想的對象，但他實在太過俊美，被他多看一眼，丫鬟們本能便會羞澀。
雖說他跟小楚有大司主做後盾，可是現如今得到小楚長輩允許，自然是錦上添花。
江延年正在面壁沉思，聽到動靜便轉過身，當看到陸斬時，頓時露出喜色：
陳北放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嘴巴張得老大，卻不敢多問，忙得跟陸斬進去。
陳北放小聲道：“統司，都是兄弟，這麼進去怪尷尬的，要不等他完事了吧…”
陸斬抿了抿脣，將諸葛沉推到牢房外，幽幽地道：
“老諸葛啊…不是，老沉啊…你能不能稍微正常點？你讓我說你什麼好？算了，你先回去吧，這女人不能給你，我留着她還有用。”
陸斬面露難色，好半晌才道：“你乃是我的心腹，有些事情我就不瞞你了。其實…諸葛沉有些怪癖…”
“？”
“……”
“咳咳…”
“……”
獄卒怔了怔，壓低聲音道：“您也要找海魔姬？”
鎮妖司天牢一層關押的都是基礎妖魔跟邪修，看起來跟刑部天牢類似，沒那麼多講究，陸斬按照順序去丙子號牢房，半路卻看到了江延年。
“便是大小姐的外公。”
陸斬二話不說，擡腿就踹在陳北放屁股上，陳北放一個躲閃，就閃身進了牢房，裏面的景象，頓時讓陳北放大腦宕機。
說到這裏，秦行儉沉聲道：“我不希望她重蹈她母親的覆轍。”
就算是他誤會了，可是誰家這麼審訊啊？
怎麼看都變態。
老者身着灰青色長袍，坐在涼亭中，發須花白，身姿卻格外挺拔，此時正撥弄着棋盤，手邊是沸騰的小茶壺，氣度如閒雲流水，頗爲淡薄出塵。
陸斬明白秦老太爺的意思，這是解釋爲何在此見面，便道：
“晚輩也是來見嵐嵐的，只不過她在閉關，估摸着短時間內見不到面了。”
秦行儉看着他的神色，笑道：
“爲何如此？自然是因爲嵐嵐心悅你。難不成老夫還威脅你離開嵐嵐？你也太小看我們這些世家。”
“哪怕人間浩劫，哪怕萬衆爲敵？”
他馬上就要有三個老婆了，跟孑然一身時不一樣了，是時候該注意一下形象了，免得大家說他陸斬好色。
“嗯？”陸斬有些意外，苦笑道：“當時秦非可是看晚輩很不順眼，甚至堵在鎮妖司外挑釁。”
言罷，陸斬將茶水一飲而盡，大步離開無央宮。
陸斬微微一怔：“秦老太爺？”
陸斬眼角一抽，已經確定諸葛沉去天牢做什麼了。
“副統司，您怎麼來了天牢？這地方陰怨之氣很重，您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等爲您辦好。您身體貴重，就別進這污穢之地了。”
秦行儉笑道：“當時他確實對你不忿，覺得你連累了嵐嵐名聲。不過那場挑戰終究被嵐嵐阻止了，秦非這孩子性子驕傲，回到家後覺得丟臉，便讓下屬去調查伱，本意是想知己知彼，希望找機會再跟你戰一場，卻不料被你的事蹟折服，如今他事事都跟你學。”
約莫走了一刻鐘，前方出現一片竹林。
秦行儉見陸斬沉默，繼續道：“嵐嵐此人心高氣傲，她能接受其他女子已屬不易。我希望你不要辜負她，我們秦家如今雖然不在巔峯時期，但是護個女子的力量還是有的。”
“秦老爺子怎會在此？”陸斬詢問道。
秦行儉以爲陸斬會稍微措辭美化這些風流韻事，沒想到對方如此坦率。
嬌柔的驚呼聲還夾雜着皮鞭的聲音，陸斬想都沒想就邁步進去，結果卻被陳北放拉住。
諸葛沉看到陸斬跟陳北放進來，並沒有慌張，反而興致勃勃地道：
“觀棋你且看，原來半妖身體竟如此奇妙，雖然是妖，可藤蔓中確有血肉。我猜測，若是海魔姬能孕育出花朵，花朵中的果實，或許會是嬰兒！”
“遲早的事情。”陸斬微微笑着，如實道：“只是我沒想到，會在無央宮跟前輩見面。”
陳北放無奈道：“他是汴京本地人，覺得挖煤這活太低賤，死活不願去，寧願坐牢。”
眼見陸斬過來，爲首的獄卒連忙迎來：
“秦老太爺便在竹林亭子裏，統司請自行進去，奴婢便退下了。”小丫鬟送到這便不敢靠近。
陸斬趕到的時候，獄卒們正在外頭喝茶，若不是此處陰怨之氣很重，倒真有幾分閒情逸致。
“哪怕人間浩劫，哪怕萬衆爲敵。”
陸斬見狀擡了擡手，笑道：“諸位守天牢已屬不易，難得有空閒時間喝茶，就多喝幾盞吧。本統司有話要問海魔姬，只需告訴我她在哪間牢房即可。”
諸葛沉知道陸斬好色，當下聽到這話，小聲問道：“不太好吧，大小姐怕是不高興。”
陸斬知道這番話的重量，他雙手抱拳，拱手行禮：“晚輩此生，定不會辜負嵐嵐。”
這回輪到陸斬驚訝了，諸葛沉確實有點變態，但還沒有變態到這種地步吧？
陳北放臉色篤定：“我昨晚就覺得他不對勁，當場拆穿了他，他卻不承認看我屁股，只是對着我笑。我以爲他腦子不好，原來他好這一口啊！”
這廝哪哪都好，就是腦子有點毛病！
陳北放不解道：“統司，這跟諸葛沉去天牢有關係嗎？”
陸斬謙虛道：“只是晚輩德才不夠，恐怕秦非學不到什麼東西。”
陸斬順着石子路前行，道路兩旁有精緻假山，因鮮少見到太陽，爬滿了苔蘚。
“奴家撐不住了，奴家交代了…還不行嗎…”
陸斬坦率說出，倒是讓秦行儉有些意外。
竹林蜿蜒曲折，如九曲長廊環繞，旁邊有條溪流。溪水清澈潺潺，隱約能看到錦鯉躍出水面。
那雙琉璃般的雙眸竟是紫色瞳仁，此時雙眸含淚，風情瀲灩。
都說陸斬風評極差德行不正，可現在看來，哪裏是德行不正，倒有幾分快意恩仇風流瀟灑的意味。
陸斬被請至前殿喝茶，將伺候的丫鬟打發走，免得傳出什麼謠言影響風評。
陳北放擺了擺手，道：“魔姬都不是省油的燈，有什麼喫不消的？”
根據秦行儉的調查，他知道陸斬有自己的底線。就算楚晚棠只是普普通通的女子，陸斬也不會肆意辜負踐踏。
“嗯。”陸斬整理了一下衣衫，邁步走進竹林。
秦行儉意味深長道：“你的南疆之行，有云水宗凌皎月跟秀音坊姜凝霜，難爲你還惦記着嵐嵐。”
陳北放神色呆滯，好半晌才道：“不是…統司…他幹啥呢？”
陸斬聽得眼皮子直抽抽。
“秦家固然看重門第，可也從不逼迫孩子們選擇。況且，你行事雖算不上頂天立地，卻也坦坦蕩蕩，配得上嵐嵐。更何況，按照你的天賦，足夠世家青睞。”
秦家比他想象中更通情達理，或者說，實力通行證比想象中更好用。
“啊？啊！”陸斬眯起眼睛，瞬間領悟春哥意思，連忙問道：“諸葛沉去天牢看誰？”
“……”
“……”陸斬板着臉道：“這事跟嵐嵐有什麼關係？我只是想利用她找到姬夢璃！”
“咕嘟咕嘟……”
…
陸斬將茶盞推到他面前，邊道：“坦誠而言，當初覺得拘謹忐忑，是因爲實力不夠。實力不夠，自然底氣不足，就算面上裝得再從容，也掩飾不住心虛。”
陸斬剛欲翻身上馬，看到陳北放如此着急，便問道：“何事如此着急？”
“……”諸葛沉凝望着陸斬，認真道：“放心吧，我都明白。你好好做，這件事我給你保密。但是這個禿驢會不會保密，我就不清楚了。”
陸斬並未扭捏，灑然坐下，拿起桌上茶壺倒了兩杯茶。
煮茶聲順着風來，竹葉的青氣跟茶香在混合一起，陸斬隱約能看到老者身影。
“嗯？他去天牢有什麼問題？”
陳北放尚且沒明白事情緣由，茫然道：“去看海魔姬。”
……
陳北放大驚：“啊？難怪他昨晚盯着我的屁股！”
正因如此，陸斬才覺得驚奇。
“陸統司又來找大小姐啦？”小丫鬟眉飛色舞，紅着臉跟陸斬打招呼。
其中海魔姬便關押在新牢房單間中。
對男女婚事而言，這或許不是良配，可是對修者而言，此心態極好。
秦行儉盯着面前茶盞，淡笑道：“久居京城，聽慣了諂媚之語，倒是很少聽到這樣的實話。你很坦誠，難怪秦非如此仰慕你，事事皆跟你學。”
竹林積雪已經消融，墨綠色葉片迎風舒展，涼亭幾乎被竹林掩映，隱約能看到輪廓。
跟陸斬的修煉天賦無關，而是陸斬太過風流。男兒風流本屬正常，可經歷過女兒一事後，秦行儉確實不想楚晚棠重蹈覆轍。
事實上，秦行儉對陸斬並不滿意。
察覺到陸斬過來，秦行儉並未回頭，略顯蒼老的聲音沉沉傳來：
“……”
“………”
“原來如此…”
秦家老爺子身經百戰，見慣世間變幻，在他面前說客套話並非明智選擇。
陸斬乾咳兩嗓子，神色古怪，心道這秦非也是，好的不學學壞的。
陸斬略微思索，倒也沒有緊張，他早就跟秦家其他人打過交道，也知道見面是早晚的事情。
陸斬起身跟着丫鬟前往，無央宮佔地面積頗大，僅僅是前院後院待客廳便不知多少，花園竹林更是數十之數。
陸斬揚起微笑，邁步走進涼亭，擡眸看去，只見秦行儉氣息內斂，卻難掩渾厚真炁，實力深不可測。
陳北放被這場面震了震，這可跟他想象中完全不同：“你…你這幹啥呢？”
北風吹拂，竹林沙沙作響。
按照陸斬智慧，必然知道跟他見面意味着什麼，他是楚晚棠的外公，他的態度便是秦家對陸斬的態度。
秦行儉固然能強行干預，可是秦家發展至今的初衷，就是爲了庇佑家人，想讓家人遇事多幾分選擇跟底氣。若是兒女們連婚事都無法自主選擇，秦家發展至今，又爲何故？
可楚晚棠偏偏愛上了陸斬這個浪子。
全因他陸某人長相俊美、天賦卓絕、身負要職。
秦行儉手指輕輕摩挲，眼神深邃了些許，慢慢道：
“老夫雖然鮮少過問世事，但也知道嵐嵐對你情深義重。你們兩個出生入死多次，羈絆深厚，絕非外人能輕易拆散。你放心，老夫雖然年紀大了些，但卻也不是老古董，只要嵐嵐願意，老夫自然支持。只是…你能護住她嗎？”
陸斬確實沒料到這個，當時秦非挑戰他，確實被小楚攔下，此後他跟秦非再無交集，並不知道秦非如何。
陸斬沒有在此多做停留，很快便來到丙子號牢房前。還未進去，便聽到裏面傳來女子驚呼聲。
不過仔細想想，此事跟他陸某人有什麼關係？他陸某人那麼多優秀品質，秦非怎麼不學啊？
思至此，陸斬道：“看來秦小公子也是率性灑脫之人。”
只不過…
諸葛沉掏出卷宗，道：“我也是一邊研究一邊審問，該問的都問了。”
陸斬直視秦行儉的雙眸，認真地道：“晚輩能。”
結果陸斬剛剛走出無央宮門，便看到陳北放火急火燎地趕來。
“陸統司請去前廳等候，奴婢這就去。”
陸斬越聽越覺得無言以對，默默地催動馬匹，朝着天牢而去。
逍遙而有底線，快意而知進退。
金陵鎮妖司都快被青樓拉黑了，現在諸葛沉又來禍害汴京鎮妖司。
“最近萬獸淵澤異動，老夫是來跟大司主商討此事。恰逢大司主未在府邸，本想順路看看嵐嵐，沒想到又碰到了你。老夫早就聽說你的名字，既然有機會，便想見見。”
陸斬並未狡辯，只是笑道：“不管是凌仙子還是姜仙子，亦或者是嵐嵐，都是晚輩珍愛重視之人。修者年歲綿長，有此如花美眷，人生足矣。”
傳言當年秦家三兄弟爭奪家主之位，秦行儉殺死兩兄弟，這才坐到家主位子，其手腕可謂殺伐果斷，狠辣非常。
…
“……”
“……”
只是當初陸斬實力微弱，並沒有“資格”見到真正的秦家家主。
“……”
秦行儉揹負雙手，慢條斯理地道：“想在去南疆之前，跟嵐嵐告別？”
陸斬看出獄卒的欲言又止，黑着臉道：“本官是去審問魔姬，你想成什麼了？”
海魔姬的雙臂被皮鞭環繞，右手已經化作綠藤，正在皮鞭上攀爬，諸葛沉拿着蠟燭，藉着燭光觀察海魔姬不斷攀爬的手。
“……”
“……”
陸斬在金陵時，曾見過秦家分支的老太爺，當時那番談話至今猶在耳畔。但秦家分支的老太爺，氣度跟實力遠遠不如秦行儉。
“啊？”陳北放一愣：“她是半人半妖，乃是藤妖跟人類的結合，有藤妖血脈。藤蔓皆有分化能力，所以她的生命力極強，我們爲了抓她，費了不少心思。”
陸斬邊朝着天牢方向策馬奔騰，便問道：“海魔姬是人嗎？”
“做研究啊！”諸葛沉興奮地道：“我早就想研究半妖，只可惜就算去黑市花錢，也不敢太過放肆。好不容易碰到一位作惡多端的魔姬，研究起來沒什麼心理負擔。”
“只不過就算晚輩說得再漂亮，在您眼底也是空談。我固然天賦尚可，可對秦家而言，絕非首選。您爲何如此？”陸斬將疑惑問出。
“堂主…那天我不該說你叛教，咱們宗主都叛教了，何況您？看在我跟您共事那麼久的份上，您能不能通融通融，少判我兩年？哪怕少判兩個月呢？”
秦行儉沒說話，只是再次轉身看來，他打量陸斬半晌，神色愈發古怪。
小丫鬟搖頭：“秦老太爺是來拜訪大司主的，許是順路去瞧瞧大小姐。正巧知道您也在這裏，便邀請您一敘。”
“……”
“不錯。”陸斬笑道，秦家乃是四世家之首，跟朝廷關係亦是盤根錯節，每逢大事必會摻和商議，知道南疆一事，十分正常。
“啊？”獄卒驚訝，忙地解釋：“是小人誤會了，但既然是審問海魔姬，大人就趕緊去吧…剛剛諸葛大人可是拿着蠟燭跟皮鞭進去的…”
陳北放神色複雜：“統司放心吧，他跑不掉的！不過他的練功方式倒是別出心裁。”
獄卒似乎有些驚訝，但卻不敢多問，低頭道：
“海魔姬就在丙子號牢房，只是諸葛大人已經在裏頭了。統司對我等向來關懷，小人斗膽提醒一句，海魔姬雖然是半妖，可三個人一起，只怕是喫不消。大人請小心些，小人怕壞了您的名聲。”
“帶路。”
拐走了人家的外孫女，人家總是要來“興師問罪”的。
陸斬抿了抿脣，笑道：“假設今日的我，沒有實力沒有地位，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呢？”
秦行儉十分認可此話，點頭道：“確實。”
昏沉無光的牢房中，海魔姬被綁在石柱上，她身着淺藍色輕紗裙，露出雪白的脖頸跟半邊胸脯，腰間亦是裸露在外，大腿處用輕紗包裹兩圈，形成花苞似的裙襬，滿是欲遮還羞之態。
……
陸斬倒是意外老爺子如此痛快，他以爲對方會迂迴墨跡，跟他談些不痛不癢的條件，沒想到對方如此直接。
秦行儉望着陸斬從容不迫的姿態，饒有興致地道：“當初在金陵，你跟秦家人見面時，似乎還有些拘謹。如今倒是愈發從容，看來鎮妖司很是磨鍊人。”
秦行儉眼底有些笑意，他轉身看向陸斬：“坐。”
他能做的，便是做楚晚棠的後盾。
好麼…您老是真想得開。
小楚的母家乃是四大世家之一的秦家，她的外公便是當今秦家家主，名爲秦行儉。
更何況…陸斬並非楚懷正。
約莫半盞茶左右，便有小丫鬟急匆匆前來：
“陸大人，大小姐尚在閉關，您今日是見不到了。不過…秦老太爺恰好在府中，想請您過去一敘。”
淦！
陸斬一馬當先朝着天牢走去，一邊在心底暗罵。難怪獄卒會想歪，諸葛沉這廝腦子確實有點毛病。
？
“海魔姬是誰？”
陸斬一愣，有些莫名其妙，問道：“他沒跟着去挖煤？”
“陸統司，能否陪老夫下盤棋？”
“？”
秦行儉離開後，陸斬獨自坐在涼亭中喝茶，心情有些愉悅。
陸斬略作總結，這件事如此順利的真正原因，只有三點：
“年少慕少艾乃是常事，外公只希望你能痛快一場。至於結果如何，秦家都能給你揹着。”
陳北放假髮都差點被風吹掉，見到陸斬便喊：“統司留步！”
秦行儉擡眸看了陸斬一眼，忽然笑了笑，他站起身看着身後竹林，問道：“你似乎不意外我會見你。”
秦行儉神色平靜，像是跟陸斬認識已久，語氣帶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
秦行儉低頭喝茶，悠悠道：
“他連你愛去青樓這個習慣，都學習了。”
言罷，陳北放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忙道：“統司，我們在外面等你，你放心，絕不讓人進來打擾您！”
陳北放還沒摸明白兩人意思，只覺得兩人彷彿加密通話，聞言立刻急了：“你說誰是禿驢？我這是變強後的後遺症！”
秦行儉目視楚晚棠的住處，輕嘆一聲，身影自原地消失。
鎮妖司天牢靠山而建，因黑水宗囚犯太多的緣故，天牢臨時擴大了許多。
陸斬的聲音嚴肅鏗鏘，他固然好色，但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若真有那麼一天，他會護小楚周全，因果跟重擔，他來揹負。
陳北放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啊…只是大春哥說此事十萬火急，讓我速速過來告訴你。大春哥說，這事兒如果解決不好，鎮妖司風評會更差！”
陸斬自然知道這事，他驚訝的是秦老爺子居然在無央宮，嘶…這是要見小楚孃家人了。
嘿…這老頭兒還是有備而來，這通陰陽怪氣，倒是有點儒生的酸味兒。
陸斬大概看了眼卷宗，海魔姬雖然回答許多問題，卻並沒有他需要的，便道：“你問得不清楚，讓我來。”
啊？
陸斬眉頭微微一挑，他方纔乃是謙虛之語，客套客套罷了，老爺子怎麼還當真了…
“大人，不要啊…”
陸斬沒有理會他，而是看着天牢牆壁，道：“讓獄卒盯着點，這小子臉皮厚，能厚到將牆壁砸穿。”
不過，若是真在那時見到秦行儉，陸斬只怕自己底氣不足。可現在他跟秦行儉在竹亭雅軒中見面，雖然是兩代人，實力卻是一個級別。
秦行儉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又轉身賞竹，慢悠悠道：
陸斬眯起眼睛，很難將如此閒情逸致的老者，跟秦家家主秦行儉聯繫到一起。
既然見不到小楚，陸斬決定去跟鳳南宮聊聊，昨天他跟大司主遊行慰問百姓時，表情管理有點失敗，別讓鳳南宮胡亂發揮。
陸斬板着臉道：“既然知道，還不趕緊去通報？”
“我也找。”陳北放接話道：“我跟統司一起。”
“回統司，黑水宗被剿滅後，尚且有零星散衆在逃竄，海魔姬便是逃竄在外的黑水宗邪修。據說她曾是姬夢璃的侍女，後來被提拔爲執事，如今姬夢璃逃亡在外，我們捉住了海魔姬，想從她嘴裏打聽姬夢璃的位置。”
“……”
秦行儉擺了擺手：“只是跟你偶然相遇，隨口閒談兩句，你不必如此沉重。既然大司主不在府中，老夫也便離開了，陸統司自便吧。”
秦行儉負手離開，如凡俗老人般穿行竹林，轉眼間已是百米之外。
陳北放跑到跟前，邊整理自己的假髮，邊道：“統司，諸葛沉去天牢了！”
陸斬略微思索，並未被秦行儉的氣勢所震懾，只是搖了搖頭，從容不迫道：“晚輩不擅棋道。”
楚晚棠願意選擇陸斬，他絕不干涉。可若是陸斬將來欺負楚晚棠，秦家也絕不允許。
“那就只當是嵐嵐的情劫。”秦行儉目視前方：“凡人壽命不過區區幾十載，待你身死，嵐嵐便能繼續修煉。”
“……”
誰能料到秦非會忽然仰慕他。
陸斬仔細看着秦行儉，他的神色含笑，眼神深邃卻明亮，顯然不是在客套，說的都是真心話。
陸斬一愣，擡腳就踹：“滾！”
兩人急匆匆跑了，待牢房裏安靜下來後，陸斬轉身看向海魔姬，微笑着道：
“你別怕，我跟諸葛沉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