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這就是大司主的威懾力
變故發生的突然,就算青櫻有心理準備,也是愕然片刻。
待回過神來,青櫻朝着周圍看去,才發覺殿內似乎佈置着某種結界。此結界並非傳統陣法,更像是法寶做成的障眼法。
障眼法隔絕主殿動靜,又製造出婚禮繼續的幻象,不管主殿內發生什麼,外面的妖魔都不會知道,只以爲儀式正在舉行,個個開懷暢飲,很是高興。
“魔君這是何意?”
青櫻呼吸急促,面色難看。
在成婚之前,她就知道此次成婚是爲了作戲,看看魔君是否真有後手。爲了應對這次婚禮,陸斬已經做了萬全準備。
但真看到衆人昏迷過去,青櫻難免還是有些擔憂。
畢竟,剛剛那些靈酒,她並未看出端倪,可衆人飲用後,卻立即昏迷過去,足以說明魔君也做了萬全準備,甚至還準備瞭如此深奧的障眼法則。
在這種前提下,就算陸斬胸有成竹,也難保沒有意外。萬一稍有不慎,對蛇蛟族而言,便是滅頂之災。
青櫻表情驚恐,面色慘白如紙,擔憂是真的擔憂,根本無須僞裝。
魔君面色平靜,待確定所有人都中招後,才轉身看向青櫻,嘶啞道:
“閉嘴,否則連你一起殺!”
青櫻察覺到了凌厲殺氣,肥碩的身軀輕顫,做出不可置信的姿態:
“你、你要殺我?你費盡心機娶我做魔妃,就是爲了殺我?”
魔君嫌惡地看着青櫻,不再掩飾心底的噁心,譏諷道:
“明明是高貴的白蛟,偏偏喫成一頭豬。若非爲了你的那點本源,真當本君願意娶一頭豬做魔妃?不過你放心,待事情結束後,我會派人好好打磨你的身軀,讓你成爲本君唯一的坐騎。”
魔君心高氣傲,就算真的迎娶魔妃,也會迎娶膚白貌美的女子,怎會娶這樣一頭豬?
只是爲了自己的美名,他才做出愛慕青櫻的模樣,甚至放出風聲,言稱自己喜歡豐滿的女子。
可豐滿跟豬,是兩個概念。
“……”
青櫻後退兩步,心底又震驚又敬佩。
震驚的是魔君居然真的不安好心,所謂的情愛全都是假的。甚至真敢染指人族勢力,在婚禮上對人族公然出手,何其的膽大包天?
佩服的是,那位人族的陸斬尊者,竟然早就料到了這一切,並且想出了應對的法子。
青櫻思緒雜亂,迅速平復心神,看明白如今時局。
不管情況如何,眼下只能相信陸斬的計策,蛇蛟族已經沒有第二種選擇。
而作爲目前唯一的“倖存者”,她不能站在這裏坐以待斃,必須做出點反應,讓魔君徹底放下戒心。
思至此,青櫻做出癲狂姿態,朝着魔君撲去:
“狗賊,你拿命來!”
青櫻龐大的身軀甩動,腰間肥肉旋出颶風,颶風夾雜着劍影,朝着魔君而去。
“砰——”
然而,在那些劍影觸碰到魔君的剎那,青櫻只覺得身體僵硬、呼吸困難,面前被灰霧籠罩,等她反應過來時,身軀已經飄浮在半空,無法動彈、也無法言語。
禁錮!
海中賢者放下手,冷冷地看着半空中的肥美女人,語氣是毫不掩飾的憎惡:
“吵什麼吵?現在不是你們夫妻吵架的時候,年輕人做事要分得清主次。”
魔君急忙回神,朝着賢者拜了拜,笑着恭維道:
“話說回來,這次真是多虧了賢者的妙計,我們才能不費吹灰之力控制住他們,只是這毒能維持多久?”
海中賢者點了點頭,目光環視四周,確定沒有任何異樣後,才緩緩呼出一口氣:
“此藥名爲紫花軟筋散,是上古傳承的祕藥,需要以鮮血爲藥引。若不加入鮮血,這藥便不是藥,只是普通的靈酒而已。只有加入鮮血,才能瞬間催發藥效。而越是強大的修者血液,所催發的藥效便越強,所以不管對方境界如何,只要中了此毒,沒有半天別想甦醒。也只有這種神奇的藥物,才能騙過這些人族大能,讓他們不知不覺中招。”
海中賢者心知肚明。
相較妖族的智商,人族更爲狡猾下作。
今日喜宴雖然是名正言順,可若是在宮殿佈置大陣,肯定會引起人族的防備。對於人族而言,一切風吹草動都是破綻。
所以,爲了今日的局面,海中賢者想到了下毒。
只是人族夜醫個個喪心病狂,一般的毒素怎能瞞過?
海中賢者費盡心機,尋求到上古祕藥,又費心演了這齣戲,讓這些修者心甘情願飲下毒酒。修者越強,血液中蘊含的靈氣就越強,靈氣越強,毒酒效果也越強。
所以,不管在場的人修爲多麼高,最終都會被自己的“血液”困住。
除此之外,便是結界。
普通陣法肯定不行,海中賢者是專門從其他信徒那裏,騙取了結界法寶。一旦衆人被毒倒,他立刻就能催動法寶,悄無聲息佈置結界。
如此計劃,可謂天衣無縫。
“還好沒有白費功夫。”
海中賢者面帶笑意,顯然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
他欣賞半天,才轉身將宮殿中的紅布扯掉,露出滿牆的鎖鏈。
這些鎖鏈通體冰藍色,泛着幽幽寒芒,上面還刻着複雜符籙,若是有懂得符籙的人在此,便能認出上面的符文全都擁有禁錮效果。
“此乃寒鐵打造的鎖鏈,再加上這些符文,專門剋制修者。”海中賢者沉聲道:“今天這場戲,就差這最後一步了。”
魔君望着滿牆鎖鏈,並不理解海中賢者的意圖,溫聲問道:
“賢者,既然已經控制住他們,爲何不直接殺了?留着他們,總歸是後患無窮,還會耗費我們的人力物力。”
就算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留下幾名重要角色就是。
沒必要冒險全都留下。
就算能用幽冥鎖鏈將其鎖住,可常言道夜長夢多,只要留着這些性命,總歸都是麻煩。
自己宮殿裏關着這麼多人族高手,魔君想想都覺得睡不着,只想趕緊斬草除根一了百了。
海中賢者揮了揮手,幽冥鎖鏈便嘩啦啦作響,不悅道:
“你想事情真是簡單,好好動動你的豬腦。若是將來仙門、朝廷來尋仇,事情超出我們掌控,我們就可以用這些賤骨頭牽制住仙門。仙門向來自詡清高,自稱正義之徒,肯定不會不管這些賤骨頭。這就是我們跟仙門談判的籌碼,若是使用得當,搞不好還能薅點仙門的羊毛。”
魔君恍然大悟:“賢者英明,那便將他們全都捆綁起來。”
說着,魔君便要親自動手。
想要幽冥鎖鏈發揮出最大作用,只需將鎖鏈從修者丹田穿過,鎖鏈自帶的寒氣,便能鎖住修者丹田。
屆時,修者一旦運功,便會痛不欲生,相當於徹底鎖住了修者們的身軀,就連元神出竅都很難。
可就在這時,海中賢者卻忽然擡手,道:
“且慢,其他人可以留着,但萬毒堡的老東西得殺了。”
“?”
魔君微微一怔,看向倒在酒桌的陸斬,尚且有些不解:“您跟他有私怨?”
“那倒沒有。”海中賢者擺擺手:“純粹看不慣他一把年紀,還娶那麼多姑娘。憑什麼他能如此滋潤?我來親自了結這老畜生。”
“……”
魔君眨了眨眼,尚且有些愕然。
好麼,沒想到賢者的怨氣也這麼重啊!
人家不就是多娶了幾房老婆嗎?這也要嫉妒啊?
思索間,便見賢者行至陸斬跟前。
海中賢者面露涼意,雙手催動妖炁。剎那間,只見賢者周身陰風鼓盪,在他寬鬆的黑袍下,那些詭異的黑霧逐漸匯聚,形成一張山嶽般的大手,狠狠地朝着陸斬頭頂拍去。
海中賢者露出微笑,似乎已經看到陸斬腦殼鮮血飛濺的慘狀。
只是隨着巴掌落下,想象中的鮮血沒有出現,反倒是巴掌被硬生生震散,海中賢者的手掌都有點發麻。
“嗯?”
海中賢者微微一怔,萬萬沒想到陸斬的肉身如此強硬,居然拍不爛?
賢者當即就受到了挑釁,想都沒想,就再次聚集黑霧,猛地朝着陸斬拍去。
“砰、砰、砰……”
轉眼間,上百道巴掌落下。
海中賢者聚集的灰霧被震散數百次,浪費了頗多力量,就連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可面前的老骨頭卻巋然不動,肉身竟然沒有絲毫的損傷。
他奶奶的,這是什麼怪物?
“這……”魔君更是瞠目結舌。
難怪人家一把年紀還能夜御數女,就這強硬的身體素質,比他這個小年輕都好,硬扛賢者數百下,居然屁事都沒有。
這誰不羨慕?
海中賢者火氣直竄,又覺得很沒面子,直接就紅溫了,本着不能自己丟人的原則,便指了指魔君:
“別在這幹看着,你也來試試。”
魔君可不想打一塊不會破損的石頭,若是僥倖打碎了,就是落了賢者的面子,若是打不碎,純純浪費妖氣,連忙道:
“賢者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更做不到了。沒想到這老骨頭這麼硬,您看…我們該怎麼辦?”
海中賢者氣得牙根癢癢:“行吧,我再試最後一下。”
說着,海中賢者重新擡起雙掌,將全身的古怪力量匯聚在手掌,帶着不可摧折之勢,再次朝着陸斬打去。
只是,這一次他的手掌並沒有落在陸斬身上,而是在半空便被人攔下。
“?”
海中賢者面露驚色,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就看到原本被迷暈的老東西,一邊伸出手指擋住他的攻擊,一邊優哉遊哉地擡起頭,笑容有幾分涼意:
“打夠了?現在輪到我了吧?”
“?!”
海中賢者面色大驚:“你竟然沒事?!”
陸斬自然沒事。
早在參加婚禮前,他就猜出魔君或許有陰謀,早就讓各位服用了自制的解毒丹。
雖然海中賢者的毒藥很巧妙,可這種“迷藥”的效果不如純粹的毒藥猛烈,在提前服用解毒丹後,基本造不成大的影響。
剛剛沒有立即出手,就是想看看魔君還有什麼花招。
“我若有事,誰送你歸西?”
陸斬微微一笑,拍案而起,身影猶如炮彈激射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砸在海中賢者的面門。
這一拳看似輕鬆寫意,實則陸斬調動了全身真炁,再加上他如今的涅槃聖體,這一拳是帶着必殺之勢襲擊而出,根本沒有留任何餘地。
“咔嚓咔嚓——”
海中賢者猝不及防。
最初他想殺死陸斬時,實則心底是有些警惕的。畢竟他是第一次使用紫花軟筋散,這藥看着神奇,可如此庸俗的名字,令他很難百分百相信藥效。
若是陸斬在那時偷襲,海中賢者肯定會第一時間發現。
可後來見錘了陸斬那麼多下,陸斬都沒什麼反應,海中賢者自然而然就放鬆了警惕。
所以,陸斬在此時爆發出強烈一擊,可謂時間把控的正好,就算海中賢者乃是半步神念境,也猝不及防、難以抵擋。
“轟轟轟——”
一拳之下,無邊汪洋隨之震顫,魔君主殿瞬間化作廢墟,就連施展障眼法的法寶,都當場被轟成了碎片。
以魔君宮殿爲中心,強大的威勢轟然蔓延,海水奔騰,呼嘯沖天,滔天巨浪猶如碩大的漏斗,將海邊山峯吞沒。
然而,在此等威勢下,卻沒有傷及無辜者分毫,可見施法者的強橫。
原本正在飲酒作樂的賓客,全都被這一幕所震懾,目瞪口呆地坐在原地,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這種陣仗,足足持續了一刻鐘才停歇。
海中賢者的身軀猶如破敗柳絮,被硬生生砸進海底之中。
“咔嚓咔嚓——”
地面龜裂,破碎聲傳來,只見海中賢者的身軀,猶如瓷器一般轟然破碎成飛灰。
只是在破碎的剎那,一股熟悉的陰冷邪異氣息傳來。只見在海中賢者虛無的身軀下,竟然衝出一道如同蚊蠅的黑線,瘋狂朝着前方遠遁。
不同於妖魔的那種陰邪,更像是在地底深處流出的幽潭死水,令人不寒而慄。
陸斬在察覺到這股氣息的剎那,神色便冰冷起來:
“南海妖族!”
或者說…是深淵妖族!
陸斬接觸深淵妖族頗多,十分熟悉這股氣息,當即認出賢者身份。
竟然是地縫裏爬出的怪物!
只是賢者似乎沒有實體,跟千絕谷的黑妖蠱截然不同。不過正因爲沒有實體,才更加不好對付。
陸斬來不及驚訝,也沒工夫思索那一拳爲何沒能將海中賢者打死,只是在察覺到對方身份的瞬間,便二話不說追了出去。
既然賢者是深淵妖族,那必須斬草除根!
“……”
海中賢者見陸斬緊追不捨,亦是心神俱顫。
陸斬那一拳沒能將他打死,不是因爲他足夠強大。純粹是因爲,他早就將真魂藏在其他地方,只要真魂不死,他這縷魂影就不會滅。
這是深淵一族的獨門祕術,缺點是使用此祕術,戰鬥力會大大降低。優點是,相當於擁有不死之身。
當然,前提是真魂不被發現。
否則一拳就被陸斬轟死了。
…
彼時,婚宴上一片狼藉。
宏偉地宮剎那粉碎,魔君站在廢墟之中,跟一衆妖魔面面相覷,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說好的上古奇毒呢?
怎麼沒效果啊?
不僅萬毒堡老爺子甦醒,就連鎮妖司的衆人也都醒來。
魔君手腳冰涼,頗有一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悲壯感,從頭到尾只有一個想法:要遭!
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亦是面面相覷,雖然沒搞懂這是什麼情況,可是條子們忽然發難,顯然是主殿裏發生了他們不知道的變故。
此時此刻,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惹麻煩,走爲上計!逃!
畢竟,他們只是前來喫個席而已。
沒人說喫席還要幫着打架啊?早知道這樣就不來了。
眼看着衆妖四處逃竄,柳惠陽一個箭步衝上高空,聲音如洪鐘傳遍海域:
“雲水宗辦事,我看誰敢跑?!”
衆妖聽到這話,跑得更快了。
楚晚棠看到這幕,朝着柳惠陽看了兩眼,示意他後退兩步,而後掏出令牌,大喊道:
“大司主親臨,我看誰敢跑?!”
話音落地,原本四處逃竄的妖魔,猶如被點了定身咒,竟然乖乖地走了回來。
被鎮妖司抓住,或許只是審問幾句,有點麻煩,卻不致命,畢竟他們只是來喫個席,啥也沒幹。
可若是逃跑被大司主逮住,那可真就是生死難料了。
孰輕孰重,妖魔們還是分得清的。
眼瞅着妖魔老老實實地回到座位,柳惠陽撓了撓頭,愕然道:
“這、這就是大司主的威名嗎?”
凌皎月卻無心感慨大司主之威,當即道:
“那賢者非同一般,中了一拳竟然沒死。陸斬已經去追,師兄你跟司長好好配合,穩住現場局勢,我去去就回。”
凌皎月跟陸斬相識已久,深知陸斬爲人。
以往,陸斬不管碰到什麼情況,都不會一言不發就走掉。
像剛剛那種局面,凌皎月還是頭次見到。
陸斬一言不發就去追那位賢者,足以說明此賢者非同小可。
凌皎月放心不下,當即順着陸斬遠去的方向而去。
“昂~!”
雀雀展開雙翅,伸出兩隻小爪子,抓住姜凝霜跟凌皎月,就朝着那邊遁去。
楚晚棠身爲鎮妖司少司主,碰到這種情況,必須留下主持大局,只能按捺住心底擔憂,看向不遠處的魔君:
“聊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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