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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强龙难压地头蛇

作者:卖乌贼的报哥
第265章强龙难压地头蛇

  雷海波和刘阳连夜赶回老家,连家门都沒入,就直奔医院而去。

  “爸,妈,墩墩怎么样了?”

  “你们回来了!”

  坐在病床前的老两口连忙站起来,急切地朝他们看去,但很快又愧疚地低下头。

  他们沒保护好孙子,实在对不起儿子儿媳妇。

  “刚做完手术沒多久,麻醉還沒過,人還沒醒。”

  刘阳扑到床边,看到一边眼睛包扎起来的儿子,還有用石膏固定的腿,眼泪又扑簌簌地往下掉。

  “医生怎么說?”

  “右腿骨折,做了手术之后只要好好养着,問題不大。右边眼睛不知道被石头還是什么划伤了,医生說可能会影响视力。還有那個什么脑……”

  “脑震荡。”

  “对,脑震荡。”

  一听說会影响视力,刘阳更加心疼得不行,控制不住泪如雨下。

  雷海波揽住她的肩头安慰:“只是可能,沒准不会有事呢?所以不要再哭了,再哭下去,我怕你的眼睛也要坏掉。”

  這一路上,因为担心和内疚,她几乎都在掉眼泪,现在眼睛已经肿得跟核桃一样了。再這么哭下去,眼睛就要彻底睁不开了。

  刘阳抬手把眼泪擦掉,不是因为丈夫的劝慰,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爸,妈,這到底怎么回事?”

  两個老人家急着送孩子来医院,在电话裡也沒說清楚。后来手机還沒电关机了,還是借别人的手机打了個电话,告诉他们在哪個医院。

  “我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都黑了,還不见孩子回来,我跟你爸四处找不见人。后来左邻右裡一起帮忙找,结果在小水电站那找着了……”

  九十年代的时候,农村经常断电,所以他们村裡自己建了一個小小的引水式水电站。每逢断电,村裡就靠這個水电站供电。

  几十年過去,水电站早就荒废了,四周荒草丛生,但当年建起来的高坝還在,只不過引水渠泥沙淤积严重,坝下已经沒什么水了。

  那坝高也就六七米,不算很高,但当年水流冲刷,加上孩子们喜歡往下面扔石头,所以坝下沒什么淤泥,几乎都是石头,甚至玻璃碴子。

  墩墩掉下去的时候估计是刚好后脑着地,重重撞在石头上,所以才晕了過去。

  刘阳摇摇头:“墩墩很听话,我們经常叮嘱他那裡很危险,所以他不可能一個人跑去那裡玩的。”

  “隔壁小君過来了,她說放学的时候看到墩墩跟大壮、石头、小胖他们一起走的。我們去找他们问過,可他们都說只跟墩墩走了一会儿就分开了,他们也不知道墩墩去了哪裡。找到墩墩以后,我們就直接赶来医院了。”

  刘阳皱起眉头,第一時間想到儿子這一年来,明显沒有以前那么爱說话了。现在又出了這样的意外,该不会是被人欺负了吧?

  但孩子還沒醒来,也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且三更半夜的,大家都累了。

  “老公,你去附近找個酒店,开间房,让爸妈休息一会儿吧。”

  老人家年纪大了,熬不得夜。

  雷海波就带父母去酒店住下,自己又回到医院,還找护士租了一张折叠床。

  “老婆,你也睡一会儿吧。我守着你们。”

  刘阳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孩子脸上沒有受伤的地方,眼睛一刻也不离,怎么看也看不够,眼泪始终含着泪。

  “你睡吧,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雷海波拉過凳子,跟她一起坐在床边守着。

  “无论墩墩是由于什么原因掉下去,這一次,我一定要把他带在身边。”

  “好,都听你的。”

  天刚亮的时候,墩墩终于醒来了。看到爸爸妈妈,顿时眼睛一亮。

  “爸爸!妈妈!”他嘴裡大声喊着,伸着双臂就要起身扑過来。

  夫妻两吓得赶紧把他给按住。“别乱动!乖乖躺着,不能乱动。”

  “我为什么不能动?這是哪裡?为什么要捂住我一只眼睛?”

  一连几個問題,差点又把刘阳给问哭了。

  “你掉到小水电站的大坝下面受了伤,你都不记得了嗎?”

  墩墩愣了一下,突然抬手捂住脑袋。

  “怎么了,儿子?是不是头疼?老公,快去叫医生。”

  “妈妈,我沒有头疼。”疼是疼的,腿也疼,但墩墩不想說出来,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

  刘阳摸摸他的头,又亲了亲他的额头。“真的不疼嗎?不要骗妈妈。”

  “真的不疼。”墩墩咧着嘴笑。

  “那腿疼不疼?眼睛疼不疼?”问着问着,刘阳的眼泪又冒出来了。

  “都不疼。妈妈,真的不疼,你不要哭。”墩墩伸出手,有些笨拙地给妈妈擦眼泪。

  被儿子安慰,刘阳的眼泪涌得更厉害了。“那你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我让爸爸去给你买你最爱吃的云吞好不好?”

  “好。”

  雷海波赶紧就跑出病房,给儿子买云吞去了。

  刘阳又倒了一杯温开水,用吸管喂儿子喝了几口水。

  她忍住沒问到底怎么回事,等到丈夫买了吃的回来,喂孩子吃饱了,才提到這個话题。

  “……你能不能告诉妈妈,昨晚为什么要去小水电站那裡玩?你是一個人去的,還是跟其他小伙伴一起去的?”

  墩墩低着头,好一会儿不說话。

  “儿子,看着妈妈。你放心,妈妈不是要骂你,妈妈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妈妈說实话,好不好?”

  墩墩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张了张嘴:“我……我自己一個人去的。”

  不能告诉爸爸妈妈,他们会担心的。

  “真的嗎?儿子,你不能骗妈妈,不然的话,妈妈会很难過的。還有,如果真的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爸爸妈妈。哪怕对方威胁你不能說,你也一定要勇敢地說出来,不然他们会越来越過分,严重的可能会杀人放火!”

  “你不用害怕他们会报复,我們可以报警,让警察叔叔把他们抓起来。”

  墩墩脱口而出:“可是,他们說小孩子打人是不犯法的,就算杀人也不会被抓起来。”

  刘阳和丈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裡的惊慌。

  “他们是谁?是大壮、石头和小胖嗎?”

  墩墩又不吱声了,還咬着嘴唇,似乎害怕自己又不小心說了不该說的。

  “墩墩,他们說的不对。小孩子打人、杀人一样是犯法的,警察叔叔一样会抓起来。只不過,大人犯罪的话是被关到监狱裡,小孩子犯罪会被关到一個叫少管所的地方。”

  夫妻两轮番上阵,费了不知道多少口舌,终于成功地“撬”开了儿子的嘴巴。

  他就是被那三個孩子推下去的,而且,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他们欺负了。

  只不過,以前的欺负更多的是精神上的侮辱和钱财上的勒索。

  “我說沒有钱,他们就让我钻裤裆,让我跪下来学狗叫,還让我舔狗屎,拿缝衣服的针扎我……”

  刘阳一把捂住口鼻,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控制不住在掌心裡呜呜咽咽,因为太心疼太难過了。

  這一刻,她无比后悔,后悔沒有把孩子带在身边照顾!

  他们总想着多攒点钱,攒够钱了,就回老家发展,好好陪伴孩子。

  结果钱沒攒多少,孩子却被人這样欺负,他们竟然一无所知。這次是运气好,只是受伤,下次万一运气不好呢?

  刘阳不敢往下想。

  她又伸出手,避开受伤的部位小心翼翼地抱住儿子,将脸藏在他身后,眼泪再次如雨落下。

  “疼不疼?”

  “扎的时候很疼,现在不疼了。”

  “我這就回去找他们算账!”雷海波怒气冲冲地往门口冲去。

  “等一下!”刘阳喊住他,抬手用力抹了两把眼泪。“不要去,沒用的。”

  這三家人溺爱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村裡谁都知道。

  大壮的爸爸還是村长,他们三個人又是堂兄弟,在村裡沒少欺负别人家的孩子。

  之前村裡的涛涛被他们转动皮带轮碾断了手指,涛涛家裡人上门理论,他们家长還不以为然地說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有点意外很正常。不仅不肯赔钱,连道歉都沒有。

  “那怎么办?难道就這么算了嗎?”

  “报警吧。”刘阳果断地說道。“沈骄阳不是說了嗎?施暴者不会因为受害者忍气吞声就停止施暴的,要学会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妻子特别崇拜沈骄阳,觉得她說什么都对,简直都快走火入魔了,雷海波是知道的。

  “真的要报警嗎?”雷海波不是不心疼孩子。

  万一报警沒什么用,還把人得罪狠了,报复他们家怎么办?

  “为什么不报?孩子都被欺负成這样了,你還打算息事宁人嗎?”

  “我沒打算息事宁人,只是……”

  “你怕得罪人,我不怕!”

  刘阳瞪了他一眼,直接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如果警方不作为,我就给春雨救助中心打电话。還有,這件事要向学校和教育局反饋。”

  警方来得還算快,来的是一男一女两名警员。

  墩墩毕竟是小孩子,就算自己沒干坏事,见到警察也還是很害怕的,努力地往妈妈怀裡躲去。

  刘阳抱住他,柔声安慰:“墩墩不怕,有妈妈在,谁都不能欺负你。爸爸也在,我們都会保护你。所以不用害怕,把事情都告诉警察叔叔就好。”

  “对!”

  有了爸爸妈妈的鼓励,墩墩终于大胆了一些,警察问什么,他都乖乖地回答,只不過全程都靠在妈妈怀裡,還抓着妈妈的手。

  哪怕已经知道孩子被欺负了,听着他讲述那些细节,刘阳依然憋不住眼泪直流,心疼得喘不過气。

  他们不是合格的父母,他们太对不起孩子了!

  他们這边了解完情况之后,两位警察還得去他们村裡了解情况,雷海波跟着一起回去了。

  可令他们沒有想到的是,這三個孩子的家长根本不肯配合调查,以会吓到孩子为由,一开始根本不让警察见自己的孩子。

  后来好不容易同意把孩子叫過来,他们又全程干擾警方的问话,這個也不让孩子回答,那個也不让孩子回答,态度嚣张得很。

  得知他们已经报警了,学校和教育局那边明显很不高兴,认为這件事应该私下裡解决,不应该闹得這么大,還威逼利诱要求他们撤案。

  他们甚至派人来医院以看望墩墩为由,实际上话裡话外都有恐吓的意思,弄得墩墩不停地往妈妈怀裡躲。

  雷海波和刘阳都气疯了,刘阳更是气得眼泪都冒出来了。

  如果是以前,刘阳或许就妥协了,毕竟胳膊拧不過大腿。

  但现在,她满脑子只有沈骄阳說過的那句话:哪怕他只是一個小人物,他的权利和尊严同样神圣不容侵犯!

  她的孩子也是十月怀胎,经历了十二级生产痛苦生下来的宝贝疙瘩,凭什么就要低人一等?

  “凭什么?难道因为我們穷,我們的孩子就不是宝贝嗎?小人物的命难道不是命,小人物的尊严难道不是尊严嗎?我們不会撤案!不止不撤案,我們還会继续往上反饋!”

  领导见她這样冥顽不灵,气冲冲地走了。

  刘阳知道,走到這一步,儿子不可能再继续留在這裡上学了。就算学校肯收,他们也不敢冒這個险。

  “我要给春雨救助中心打电话!他们会帮我們的,对,他们一定会帮我們的。”

  刘阳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抖着手掏出手机,拨打那個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

  她之所以记住這個号码,是想着万一哪天有需要可以派上用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然這么快就用上了。

  春雨救助中心接到刘阳的求助,第一時間将事情反饋给了沈佳音。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跨那么远的距离发出求助,而且他们中心的工作人员必须去到当地才能处理。

  救助中心已经在一些城市建立了分点,但這样偏远的小城镇,短時間内還沒办法普及。

  成本問題倒是其次,主要是步子一下子迈得太大容易出問題。

  “派何律师去处理吧。”

  因为经常碰到需要用法律解决的問題,也不能每次都麻烦肖氏法务部,所以沈佳音在肖长卿的帮助下,早就成立了专属的律师团队。

  這些律师不仅能力强,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有一颗匡扶正义、帮助弱小的心,跟她算得上是志同道合。

  這一次,她打算直接派出在這方面经验丰富的何律师去处理這件事。

  强龙难压地头蛇,为了保证何律师的安全,她還安排了一名保镖以助理的身份跟随左右。

  我弟当年就是手扶在拖拉机的车轮上,然后村长的儿子故意拖动皮带,碾断了3只手指!别說赔钱,道歉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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