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東馮
沒等風掠開口,便沒好氣地說道。
“尊主外出巡查,聖女有令,煩請曉長老即刻暗中保護,不得有誤。”
說完,便沒有停留地走了出去。
風掠尷尬地放下新的茶盅,張了張口:“還想着,給你沏一壺茶喝呢。”
千帆正好路過,看見風風火火的瓊樓,又回頭看到了一臉茫然的風掠。
他撓了撓頭,邊走邊回頭看,疑惑道:“玉使者怎的這樣的氣憤,可是長老出言惹着了使者?”
見過千帆這樣“懷疑”自己,風掠忍不住扶額,順便把茶湯潑向千帆腳下,嚇得他一跳躲避。
“你以爲,這丫頭是第一次這樣對我嗎?我不過習慣了罷了。”
說罷,曉風掠品了口香茗,不在意道。
“可是,聖女脾性甚好,待人也親和,玉使者平日裏雖不好親近,卻也不似這般無禮,好像……”
千帆托腮沉思,突然恍然大悟,像發現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指着曉風掠大聲道。
“啊!我知道了,玉使者只對您這樣無禮,肯定是長老不知哪裏欠下的風流債,玉使者這是來討債來了!”
“過千帆!看來平日裏是我慣壞了你,現在愈發大膽了,竟然敢當着我的面造謠,看我不收拾你!”
說着,風掠抄起忘兮簫就要打。
千帆見情形不對,急忙跑路,邊跑邊喊。
“屬下對長老一片赤誠,天地可鑑,長老一定要好好想想屬下的話啊!”
見過千帆跑遠,曉風掠佯怒的表情才換下來,在大廳中踱步,右手的忘兮簫,輕打着左手手心,沉思着。
難道我真的哪裏得罪了她?
可平日裏我與她相交甚少,連話也不曾說過幾句,哪裏機會去得罪她呢?
曉風掠越發不明白了,想到浸溪囑託的事,心中釋然。
算了算了,有時間再親自問一下吧。
“雲長司居室好生素雅,若旁人不知,還當是我這個做尊主的虐待了你。”
驚鴻翊今日裝扮與往日不同,一身素衣,長髮飄飄,妝容清雅,明眸皓齒,氣若幽蘭,手握玄機扇,步態生風,走到桌邊,毫不客氣地坐下。
雲寄錦聽聞這清亮,卻有深意的聲音,不禁擡眸望去。
縱使他看盡世間百花,卻未有如此清麗脫俗之人,若是不知她的底細,饒是這樣舉世無雙的容貌,世間又有幾人得及。
他心中微微一怔,卻又極快地隱去了眼中情緒,恢復往日的低眉順目道。
“不知尊主大駕來臨,是寄錦的不是。寄錦生性不愛奢華,如此還望主上恕罪。”
驚鴻翊搖着頭道:“這便是生分了,以後若是本尊有求於你,這可如何是好啊?”
雲寄錦半跪抱拳:“但憑尊主吩咐。”
驚鴻翊點了點頭,合起扇面,滿意道:“如此甚好,一個時辰後,詭陰山下見。”
說罷,便打開扇子瀟灑離開。
一個時辰後,雲寄錦準時到達,卻見驚鴻翊早已等候多時。
不等他走近開口,驚鴻翊便搖着扇子向前走去。
雲寄錦來不及多想,便匆匆跟上。
身後陰邪之氣益衰,久違的天地靈氣撲面而來。
雲寄錦深吸一口氣,頓時神清氣爽。
驚鴻翊察覺到,卻並不言語,嘴角微微上揚。
已是走了良久,遠遠的看到一座城池,莊嚴肅穆,城牆之上,字跡工整地寫着“東馮”。
雲寄錦心中已有一些猜測,卻並不開口。
他轉頭看去,身邊女子那姣好的面容上,已經覆上一層薄薄的面紗,更顯一番神祕。
她並不看他,徑直地走進城中,入眼的是東馮水鄉的秀美。
拂堤楊柳,裊裊炊煙,灰白的拱橋下撐着一艘小船。
船中人哼唱着漁歌,舟行之處,水波向周圍擴散,搖曳了粉紅的荷花。
拱橋之上,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於耳,人們悠閒自在,神色愜意。
雖南江與東馮相似,卻總少了那麼點悠然之氣。
行至首飾攤錢,驚鴻翊駐足,攤販見來者氣度不凡,熱情地介紹道。
“姑娘可是來選首飾的,我家首飾一應俱全,材質上佳,包您滿意!”
驚鴻翊略一點頭算是迴應,便挑選着,看到一支玉梅簪,正要拿來細細觀賞一番。
卻不料一隻油膩的手覆在了驚鴻翊的手上,來人戲謔道。
“既然姑娘喜歡這玉梅簪,在下府中珍寶不計其數,可願意隨我一同前往?”
驚鴻翊擡眸,是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滿面油光,身着華裳,手中轉着珠串,眼神卻是無比的貪婪好色,生生地讓人生出惡寒之意。
寄錦眼神一冷,正要向前理論,卻不料驚鴻翊輕飄飄地說道:“我美嗎?”
寄錦不再向前,卻時刻準備。
只見那男人眼中放光,不住摸着驚鴻翊的手,黃牙咧嘴,笑道。
“雖未見姑娘容貌,但單從那雙爍星一樣的眼眸中,可知姑娘容貌舉世無雙。”
“只是不知,姑娘可願與我共結百年之好?在下保證絕不會讓姑娘受半點委屈!”
聞此,寄錦已然拳頭攥緊,心中憤懣。
卻不料,驚鴻翊銀鈴般的笑聲迴響,吸引了行人駐足觀看。
驚鴻翊眼仁中的笑意更甚,她攥着手中的玉梅簪,輕輕地劃過男人的臉。
驚鴻翊獨有的彼岸花氣息噴灑在男人臉上,似魅惑般令人着迷。
男人直勾勾地看着女子,彷彿被迷惑,不捨移開視線。
她不經意地將玉梅簪置於男人腦後,勾脣笑道:“可是,我不願呢。”
說罷,便將玉梅簪狠狠地刺入男人脖頸,剎那間鮮血如注,大片大片地流出,不一會兒便染紅了衣服。
男人似乎來不及反應,只剩下滿目驚恐和難以置信,漸漸地倒下沒了氣息。
衆人見此驚駭逃竄,驚叫聲此起彼伏,不一會兒,街上空蕩蕩的,只剩下驚鴻翊和雲寄錦二人。
眼前之事不過瞬息,卻足以讓人觸目驚心。
寄錦雖已聽聞驚鴻翊的行事狠辣決斷,卻在親眼看到後,依舊脊背發冷。
誰也不會想到,這樣貌美的女子下,會有這樣的手段。
驚鴻翊並不在意,她淡然地用手帕擦淨手上的血跡,兩隻指捏着將手帕扔下,恰巧覆在男人驚恐醜惡的臉上。
她望着男人,笑得極其肆意,低語道:“可惜了那樣好的一支玉梅簪。”
她轉身看着寄錦,爲他整理衣襟,笑道。
“原想着在東馮好好玩樂一番,可未曾想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叫我好生爲難呢。”
寄錦忍住心裏的厭惡,回言道:“主上不必憂慮,此人冒犯主上,罪有應得!”
驚鴻翊玉指輕輕地按在寄錦脣邊,冰冷的觸感讓他極度不自在。
“噓——以後在外面,叫我翊姑娘即可,你也可喚自己的名字……”
她手指滑下,輕點在寄錦下頜處,眼仁閃爍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彼岸花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臉上,她悄聲道:“何必……這麼生分呢?”
寄錦有些不自在,卻仍舊回答道:“是,翊姑娘!屬……寄錦知曉!”
驚鴻翊一笑不語,二人離開東馮城。
見二人已經離開,風掠才現身,看着散落的街道和血淋淋的屍體,沉聲道。
“把屍體處理乾淨,此事不要留下任何痕跡。”
“是,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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