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0章 審問
金大洲一臉苦相對他:“你說的道理我自然全明白,如果賈道友只是派了一些蝦兵蟹將過來搗亂我這個經濟開發區管委會主任也能應付得來。最怕他在背後指使幾個職能部門的領導每天走馬燈似的過來檢查,檢查執法的人一來工地就得停工,這樣不間斷的折騰工期怎麼可能不被耽誤?”
“賈道友既然存心使壞,你總得想法子應付?”
“我要是有別的法子還能在秦副書記面前訴苦嗎?我聽說新來的常委副市長敬任光,這兩天要親自帶人來金陽光項目進行安全檢查,我估摸着這回八成是要有一場強雷暴了。”
金大洲這麼一說秦書凱心裏明白過來。
敬任光是省委王書記親自提拔到普安市當副市長,他既然來了自然會跟王書記的老下屬賈道友坑壑一氣,狼狽爲奸,這就難怪他新來乍到就對金陽光項目下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憑他敬任光一個小小的副市長也敢跟毛家作對,我看他這是在太歲頭上動土!”秦書凱面露冷笑道。
金大洲心知秦書凱跟毛家濤一向交往甚密,連忙順勢請他幫忙:“秦副書記,萬一敬任光真對金陽光項目下狠手你可得幫我一把。”
秦書凱聞言衝他看了一眼腦子裏思索片刻爽快點頭。
上次的市委常委會上,毛家濤雖是爲了單琴提拔當副市長的事纔會主動打電話給市委鍾書記讓他跟自己統一聯盟,但卻實實在在改變了自己在普安市委常委會上極其不利的局面。
毛家濤一個電話不僅讓自己的政敵賈道友顏面掃地還保住了自己在普安市政壇經營多年的領導權威。
就衝這一點,他絕不能眼睜睜看着有人破壞毛家濤投資的項目不聞不問。
金大洲之前聽說的消息很快成爲現實,他請秦書凱喝酒的第二天上午,常委副市長敬任光果然親自帶着一批人來到金陽光項目檢查。
敬任光帶着一幫執法部門的領導,在工地上仔仔細細看了一圈後問身邊幾位執法部門的一把手:“你們覺的金陽光工地存在哪些嚴重問題?”
這問題一說出口下屬們當即領會過來,“敬副市長今兒擺明了跑到金陽光項目雞蛋裏挑骨頭來了。”
正常情況下,領導視察工地大都會先說幾句冠冕堂皇的場面話,從工地上離開後纔會私下跟各分管部門領導說說項目中可能存在的問題。
敬副市長卻一開口就問,“金陽光工地存在哪些重要問題?”這句話明擺着先有了一個假設前提就是,“金陽光項目必定有問題。”
察言觀色是下屬的基本功。
敬副市長這句話剛一說出口,有部門領導立刻湊上前順着領導的心思回答:
“敬副市長,金陽光項目的確存在特別嚴重的安全隱患,剛纔進來的時候工地上好幾個工人身上沒有綁安全繩。”
這話聽起來好像沒毛病,可是一旁陪着這幫領導檢查的工地隊長心裏卻暗暗不服氣,“這簡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幾個工人都站在地面作業根本不需要綁安全繩!”
另一位部門領導說的話更讓工地的隊長生氣,他居然睜着眼睛說瞎話誣陷工地上的防塵設置不合規定?
工地隊長忍不住在心裏暗罵,“他也不睜開那雙狗眼看看,工地上所有的防塵措施全都是按照相關部門的規定設置,到底哪一條哪一項不合規定?”
工地隊長心裏明白,“領導要是存心找茬你就是說破天也沒用”,他索性閉嘴不發一言任由那幫部門領導胡說八道。
讓工地隊長沒想到的是自己一忍再忍,副市長敬任光離開工地前,居然以之前幾位部門領導的話爲理由當場宣佈,“金陽光項目存在太多安全隱患,從即日起停工整頓!”
工地隊長當時氣的恨不得衝上去跟他評理,轉念想想自己人微言輕跟一個副市長硬碰硬只怕也落不下什麼好,更何況他身邊還圍着一幫馬屁精官員呢?
等到敬任光一幫人一離開工地,工地隊長立馬打了個電話給金大洲,告訴他敬副市長親自下達指示要求金陽光項目停工整頓的消息。
金大洲對此事倒是早有心理準備,他當即把消息傳達給市公安局長單琴,衝她討主意道:
“單局長,您看現在咱們該怎麼辦?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毛總讓他親自出面解決。”
單琴稍稍沉吟片刻後回答他,“你先稍安勿躁,咱們即便把問題捅到毛總面前以他的身份也不方便親自出面解決問題,不如我打電話問問秦副書記對此事有什麼建議?”
金大洲覺的單琴說話也有道理忙點頭應承:“好!那你趕緊跟秦副書記聯繫。”
秦書凱接到單琴親自打來的電話也很震驚,他沒想到區區一個常委副市長敬任光居然敢對毛家濤投資的項目下手?
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二話沒說建議單琴:“你馬上聯繫市紀委書記賈志寬,讓他囑咐底下人加大對李峯的審訊力度,同時讓市紀委的人正式找市政府祕書長姚曉霞談話。”
秦書凱這句話剛一說出口單琴就明白過來,她問,“秦副書記這是要敲山震虎?”
秦書凱回答她:“敬任光之所以對金陽光項目下手,無非是爲了維護月亮灣項目的利益,這個項目雖然明面上轉讓到李峯名下,隱藏在背後的真正操盤手你我心知肚明,既然他王家新存心要擠垮金陽光項目那咱們就奉陪到底!”
“好!我這就打電話給市紀委賈書記。”電話那頭的單琴滿口應承。
金陽光項目被勒令停工整頓的當天下午,投資商李峯在市紀委審訊室裏遭受了令他終生難忘的一次審訊。
明明是大白天,審訊室裏卻半點不見陽光,一個面積狹小的屋子三面高牆連個窗戶都沒有,好不容易有一面牆上開了個小門也僅夠一個成年人彎腰進來。
整個屋裏除了頭頂一個大瓦數的燈泡和一套審訊桌椅別無他物,李峯就像是一個被主人拋棄的喪家犬有氣無力坐在木製的審訊椅上。
“求求你們給我口水喝吧?我已經兩天沒喝水了,你們再這樣下去害死人你們也逃不了干係!”李峯衝着坐在對面的兩名審訊人員半是哀求半是威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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