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嗟來之食

作者:兵魂
伺候季玄陵,給他斟茶端水,令趙宜人倍感慚愧。

  她好歹出身貴族,貴爲王妃,怎能在秦君面前低聲下氣呢?

  可惜正因出身貴族,貴爲王妃,趙宜人見多識廣,眼界長遠。

  鑑證了荊襄四州的輝煌,也知曉趙拓,趙昌父子,與貴族間的齷蹉。

  季玄陵有句話說得好,成者爲王,敗者寇。

  她親眼見過陶策的女眷,被俘虜進鎮南王宮,落得怎樣悲慘的下場。

  她也聽說過,大康皇帝被擄掠前往西涼,皇都內來不及撤離的王宮貴族,在穆家兄弟率軍殺進王都,皇族,王族女眷的境遇。

  從前,趙拓坐擁精兵,佔領長川城時,季玄陵對其有所忌憚,不敢對她怎樣。現在,秦軍佔領長川城,趙拓落荒而逃,她不幸淪爲俘虜。

  若不奉承,伺候季玄陵,下場與陶策的女眷,皇族的女眷,有何區別。

  不幸被秦軍俘虜的族人,也難逃一劫,男丁被髮配充軍,甚至被斬殺,女眷被賣去風月場所,甚至發配軍中,白日伺候秦軍,夜裏任其發泄。

  想到事情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她不由得不寒而慄。

  好在他們彼此早結識,季玄陵對她頗有好感,順勢而爲,興許改變悲慘的境遇。

  趙宜人碎步徐徐走向軟榻,坐在季玄陵旁,低聲道:“秦王,奴家願意伺候王上,請王上善待,善待家父。”

  說罷,趙宜人芳心砰砰直跳,莫名的羞恥感涌上心頭。

  爲苟且偷生,尊嚴一文不值。

  季玄陵品着香茶,俊逸的面孔含笑,來不及說話時。

  柳香君國色天香的花容上,秀眉緊蹙,滿面惡寒,氣憤的嬌喝道:“趙宜人,你吃裏扒外,竟然敢背叛王爺。”

  當初,趙拓對趙宜人的寵愛,讓她頗爲嫉妒。

  豈料趙宜人沒有半點底線,不顧尊嚴,不顧身份,如此快臣服,勢弱。

  趙宜人翹起眼皮,望向季玄陵,神情尷尬。

  卻不願讓柳香君輕視,反駁道:“香妃,非本宮薄情寡義,秦軍來犯,趙拓倉皇逃離。你我被戰馬衝散時,他何嘗搜尋過你我。家父區區文臣,不值一提,你們柳家執掌兵馬,父兄率軍在前線征戰,趙拓不也沒有把放在眼裏?”

  呃!

  柳香君聞聲錯愕,趙宜人說的不錯。

  她們被落在後方時,趙拓似驚弓之鳥,倉皇逃離,那顧得她們。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說的一點也沒錯。

  在柳香君遲疑時,趙宜人抓住機會繼續辯駁說:“秦王年少有爲,短短數載,率軍攻城略地,使得秦國不斷壯大。反觀趙拓,坐擁荊襄四州,坐享其成,不思進取。

  你覺得趙拓,趙昌父子,能阻擋秦軍鋒芒嗎?

  亂世中,強者爲尊。你我身爲女流,能改變時局嗎?

  常言道,寧做太平犬,莫作亂離人,與趙拓相比,秦王不值得託付?”

  “你...你好生無恥。”

  聽聞趙宜人誇讚季玄陵,柳香君秀面越發冷酷,氣的火冒三丈,揚起柔荑指向趙宜人。

  “你不顧尊嚴,苟且偷生,莫把本宮拉下水。”柳香君嬌喝。

  縱然趙宜人所言,頗有幾分道理,她卻絕不與其沆瀣一氣。

  “哼。”

  “香妃,同爲俘虜,你少自命清高。”

  “就在鎮南王宮,秦王沒有入宮前,你與牧婉鈺厭惡趙拓,當本宮不知嗎?”趙宜人揭穿柳香君的僞裝。

  靠近季玄陵,繼續道:“大康分裂,諸侯爭霸,本來就是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帝王之位,能者居之。今秦軍橫掃北方,奪取大康半壁江山,本宮伺候秦王,所作所爲,在爲自己,爲家族考慮。”

  季玄陵能否滅大康各路諸侯,趙宜人不知,怎奈不久後大康半壁江山歸爲秦國。

  縱觀四方,罕有諸侯能威脅秦國了。

  季玄陵鐘意她,若納她爲妃,將來家族跟着授意。

  何況,趙拓懷疑她,她與季玄陵的關係說不清,道不明。

  僥倖逃回襄州,趙拓照樣處死她。

  與其反抗給家族帶來麻煩,不如順水推舟,伺候對方,興許能博得好處。

  “哈哈哈...”

  “識時務者爲俊傑。”

  季玄陵仰頭郎笑中,抓着趙宜人拽向懷裏,對方身子順勢靠上來,倒在季玄陵懷裏。

  仰首相望,柔聲說:“王上,宜人已是喪家之犬,願留在王上身旁,終日相伴,服侍左右。”

  說吧,柔弱無骨的身軀,朝着季玄陵懷裏擠了擠,像慵懶的金絲貓,縮在柔軟的攤子裏。

  “月前,娘娘來不及服侍本王,今夜...留下來侍寢吧!”

  佳人在懷,含情嫵媚,季玄陵渾身欲焰像泥土中的種子,漸漸復甦,萌芽。

  趙宜人聞聲,暗生拒意,卻沒有拒絕,嬌聲道:“奴家任由王上安排。”

  眼前景象,氣的柳香君瞪白眼。

  氣的渾身輕抖,剜了眼趙宜人,嬌斥道:“趙宜人,季玄陵,你們狼狽爲奸,來日荊襄精銳北伐,你們絕對沒有好下場。”

  “北伐?”

  “哈哈哈!”

  “趙拓不來還好,若敢前來,本王讓他死亡葬身之地。”

  季玄陵攬着佳人,仰頭郎笑,絲毫沒有把柳香君所言放在眼裏。

  秦軍精銳鬥志昂揚,若非連日作戰,恨不得直撲襄州,生擒趙拓,奪取高唐州。

  趙拓揮師北上,討伐秦軍,簡直在自尋死路。

  “季玄陵,你休要狂妄自大。”似趙宜人所言,柳香君彷彿有所依仗,神情囂張,語氣飛揚跋扈。

  這時,丫鬟端着晚膳走進來,整齊擺放在食案。

  頓時,撲鼻的香氣,漸漸在王宮內散開,香味瀰漫在空氣中。

  飢腸轆轆的趙宜人,柳香君,眼眸情不自禁盯向食案上的晚膳上。

  觀之,季玄陵暗自冷笑,不管柳香君如何自命清高,他都有辦法讓對方臣服。

  向丫鬟叮嚀道:“帶宜妃前去寢室的溫泉沐浴,好生照顧。”

  丫鬟聞聲,微微頷首。

  季玄陵闊掌輕撫趙宜人亂糟糟的烏髮,道:“本王等娘娘前來。”

  趙宜人羞愧起身,滿面緋紅,向寢室內走去。

  少時,外間僅剩季玄陵,柳香君。

  氣氛凝肅,靜默。

  季玄陵斜靠軟榻,閉目養神。

  柳香君觀之,暗罵季玄陵。

  轉身望向宮門處,欲抓住機會逃走。

  奈何宮門外精兵把守,她手無縛雞之力,焉能逃離。

  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趙宜人所作所爲,分明選擇依附秦王。

  爲自己,爲家族謀福利。

  她不能,絕對不能再這麼做。

  父親,兄長,全在南方,若她選擇依附季玄陵,使得趙拓懷疑父兄兩人,他們在南方的處境將漸漸危險,有生命之憂。

  然而,與她一同被押回城內的俘虜中,也有許多族人。

  若招惹季玄陵,族人處境照樣兇險。

  柳香君低頭沉思,卻沒有妥善的解決方法。

  漸漸的,她的眼眸轉移在食案中美食上,經不住美食的誘惑,腹中咕咕作響,飢餓感驟然而生。

  盯着眼前山珍海味,情不自禁吞口口水。

  前日,秦軍突然而至,臨時倉皇撤離。

  逃亡起,柳香君就沒有按時進餐,一路南行奔波,更沒有時間用膳了,後來讓秦軍生擒,狄鍾康把她們當做俘虜,更是水米未進。

  此時,她早飢餓疲憊。

  盯着眼前美食,柳香君彷彿覓食時,遇到獵物的惡狼。

  柳香君眼眸瞥向季玄陵,發現他沒有留意自己,情不自禁邁步,向軟榻上食案走去。

  不管怎樣,先填飽肚子。

  躡手躡腳靠近案臺時,季玄陵像警惕的獵人,突然睜開雙眼。

  柳香君猛然一驚,渾身驚出冷寒,忙退後兩三步。

  人人說秦王殺人如麻,是當世暴君,昏君。

  此時,落在他手裏,後果難料。

  忙摘下臂彎的鐲子,道:“秦王,本宮願意送上錢糧,換取食物。”

  “呵呵,本王不缺金銀珠寶。”季玄陵道。

  聞聲,柳香君氣憤,她堂堂王妃,竟然被季玄陵小瞧。

  一時,氣的準備離去。

  誰知季玄陵突然起身,把拉進懷裏,快步向寢宮內走去。

  彼此親密接觸,柳香君暗自惶惶不安,急聲驚呼,卻被季玄陵吻上去,一路疾行,抵達寢宮內,柳香君頓時安分起來。

  且不說,柳香君生的國色天香,且頗有風情,作爲男人,季玄陵自然不會放過她。

  再說了,秦軍要深耕南方,必須有強大的水師,利用柳香君,興許能得到柳宸,柳牧岳父子率領的水師。

  不過,季玄陵可不喜歡柳香君趾高氣揚的樣子。

  在此之前,必須讓柳香君收斂,懂得順從。

  否則,即使自己欲藉助柳家,也不搭理柳香君。

  此時,柳香君渾身火熱,被推在秀牀時,猛地從懷裏掏出匕首,搭在脖子上,道:“你若再敢欺負我,我當場死給你看。”

  觀之,季玄陵頓時感覺無趣,鬆開柳香君,冷笑道:“好,很好。”

  說罷,走出寢室,對外喝道:“來人!”

  聞聲,武元魁從外面走進來,季玄陵道:“給柳宸,柳牧嶽寫信,讓他領兵歸降,三日內,若對方冥頑不靈,把柳家男丁全發配充軍,女眷全賞給軍中有功之臣。”

  “喏!”

  武元魁高聲道。

  聞聲,柳香君驚呼,沒想到季玄陵如此對她。

  三日內,父親與兄長未必能收到書信,季玄陵分明在故意逼迫她。

  此時,若她不答應季玄陵的要求,數日內,柳家數十口人,可能全要遭遇危機。

  一時間,柳香君左右爲難。

  盯着季玄陵,猶豫少時,急聲道:“你如此做,我父兄絕不饒你,趙拓,趙昌絕不饒你,三日內,他們定然派遣追兵。”

  “是嗎?”

  “娘娘敢不敢與本王打賭?”季玄陵道:“若趙拓,趙昌派遣搭救娘娘,本王放娘娘離去。”

  “哼,若趙拓,趙昌,不派遣軍救我,本宮任你處置。”柳香君道。

  聞聲,季玄陵輕拍在柳香君酥臀,道:“一言爲定。”

  “元魁,密切監視各方動向!”季玄陵吩咐。

  “喏!”

  武元魁離去,少時,趙宜人走進來。

  香氣撲鼻,欠身向季玄陵行禮道:“奴家陪王上用膳。”

  此時,她飢腸轆轆,顧不得太多了。

  何況,她也想清楚了,若季玄陵善待她,伺候對方,未必不如服侍趙拓。

  季玄陵點了點頭,趙宜人坐在案臺旁,拿起酒壺給兩人斟酒後,抓起竹筷後大快朵頤。

  長久沒有進餐,她喫的狼吞虎嚥,早沒有王妃的端莊與賢淑。

  不遠處,柳香君盯着趙宜人大快朵頤的樣子,連連吞口水,感覺越發飢餓。

  瞧着季玄陵喫定她的樣子,又抹不開面子,硬氣的站在旁邊。

  趙宜人快速進餐,飢餓感漸漸消失,轉首望了眼柳香君,發覺對方的窘迫,仰頭盯向季玄陵道:“王上,香妃兩日內,已經沒有好生用餐了,望王上高擡貴手,饒恕她。”

  不管從前她們如何名震暗鬥,但現在雙方全部淪爲俘虜,瞧着柳香君的樣子,趙宜人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

  特別是,她知道季玄陵故意在殺殺柳香君的銳氣,將來兩人可能同時留在鎮南王宮,伺候對方。

  是故,不願痛打落水狗。

  聞聲,柳香君仰頭望了眼季玄陵,卻堅定的道:“本宮絕不喫嗟來之食!”

  話雖這麼說,柳香君仍然希望季玄陵改變態度。

  誰知季玄陵仰頭郎笑道:“哈哈哈,有骨氣,娘娘當真讓本王刮目相看。”

  一時,柳香君面容悽苦,頗爲氣惱。

  季玄陵區別對待她與趙宜人,分明在故意針對她。

  冷語道:“本宮就算餓死,也決不向屈服。”

  “好!”

  “很好!”

  “距離你我的賭約,尚有三日時間,希望娘娘能堅守三日,屆時若趙拓派遣精銳前來,希望娘娘還沒有被餓死!”季玄陵高聲道。

  聞聲,柳香君怒哼了聲,好像忘了記及先前所言,氣呼呼走上來,道:“你不讓我喫,本宮偏喫給你看,氣死你!”

  聞聲,柳香君怒哼了聲,好像忘了記及先前所言,氣呼呼走上來,道:“你不讓我喫,本宮偏喫給你看,氣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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