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智種肥田(2)
浩天又琢磨起了那天中午請人喫飯跟同學聚會真是天壤之別。同學聚會的時候可以盡情發揮,不必察言觀色,不必斟酌字句,不必考慮後果,是那麼瀟灑自由,任笑任哭,毫不顧忌。個人性情,展露無遺。
可是跟那些鄉里的領導在一起,首先會感到他們各懷心事,再就是可以看出誰是主角,誰是配角,誰是阿諛奉承,誰是兩面三刀,誰是誠實正直,誰是以柔克剛,誰是陰險狡詐。
浩天回想起來,那天自己的表現恰到好處,不卑不亢,話語不多不少,這既得益於範霞的事先培訓,也得益於自己的善於隨機應變。
這使自己的自信心大大增強,然而,或許也就是因爲自己看出了人與人之間的複雜關係和權力對人們的約束作用,心裏感到了實現夢想的艱難。
據趙昀說,像那天請客人都到齊的場面可以說是極少極少,鄉黨委的書記、鄉長、3個副鄉長、鄉黨委和鄉政府祕書、支部書記、村長、高健、甄愛愛,都到了,連同範霞和他,一共十三個人。
趙昀問他是誰的面子,他說是婦聯主任的面子,可趙昀說他說錯了,是給了他的面子。他心想如果他說是給了他的面子的話,趙昀肯定會說不對,是婦聯主任的面子。
要是在其他場合,他非得跟趙昀爭,或者不要範霞事先告訴他要少說話少喝酒,多聽多看多順說,他也會跟趙昀爭。
飯桌上那些人的言談吐語和表情態度,由於他冷靜觀察,所以看得清清楚楚。
趙昀在古楊鄉是有絕對權力優勢的人,古楊鄉書記只是陪襯而已,書記接近退休,性格也比較柔,或者沒有靠山,因此他不多言不多語,跟浩天說話的時候,也是客客氣氣,多說些冠冕堂皇不痛不癢的話。
趙昀顯然是主角,他海闊天空,神氣得意,莊諧並用,擺出豁達大度的樣子,說話無拘無束,一會兒附庸風雅,一會兒粗野低俗,整個場面被他掌控在手裏,別人只是聽他看他。
不過,此人的確很有魄力,如果能夠得到他的保護和支持,在古楊鄉這片土地上,做事情顯然容易的多。
浩天有心給趙昀送上一些禮物,但是他不想做那種卑躬屈膝的事情,能夠隱忍不爆就算可以了。
在場面上,範霞顯然給了浩天以重要的精神支撐。
發自內心地佩服,這是浩天在場面上再次涌動出來的真情。一個了不起的女人。她具有一種氣場,給人的感覺是不慌不忙,不緊不慢,誰也不敢輕視,誰也不必拘束。
她很會駕馭場面,就是趙昀口如懸河的時候,她看上他一眼也會有所收斂。
對於浩天,她把他看成一個涉世不深的孩子來看待,既保護了他,又不使人們感到過分。
然而儘管如此,他還是感覺到人們看待他有些異樣。趙昀的一句“好好兒種地,不要心猿意馬”,書記的一句“做好事情,需考慮周全,”他覺得話裏有話,不可忽視。至於暢鴻運,始終都沒有正面跟他說話,偶爾看他一眼,絕不正眼相看。
是不是自己疑神疑鬼,纔會這樣的感覺?浩天問自己。或許也的確如此,但是他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總是告誡自己還是謹慎一些爲好。
高健、甄愛愛、村支書和村長打交道比較直接,會有很多利益方面的接觸,他們跟浩天的交往彼此有利。至於那兩個副鄉長和祕書,都沒有明確的利益關係,因此都不冷不熱。
浩天酒量真是不錯,儘管剋制着不敢放開喝,兩頓酒合在一起也足喝一斤多,但他絲毫沒有表現出酒精中毒的樣子,相比之下,趙昀一頓就喝得明顯多了,他揣了範霞的乳房不說,還揣了人家甄愛愛的乳房,儘管隔着衣服,儘管只是揣了一下,但給浩天很流氓的感覺。
誰也不敢對他怎麼樣,而且人們好像也習慣了趙昀這樣的做法。暢鴻運還用“開玩笑”給趙昀打了圓場。
趙昀的舉動使浩天的心底裏非常惱怒和討厭,但他看見範霞及時地給他使了個眼色,於是沒有拔劍而起。
雖然盡力剋制,心裏不是很舒展,但浩天請客的目的是達到了。不僅跟鄉領導村領導說明了租賃承包土地和辦公司的基本設想,得到了大家的瞭解和口頭支持,而且還具體落實了蓋房和祖墳立碑的事情。
胡毅在聚餐的時候,表現特別好,不愧是當年的高材生,他說話雖然有點激動,但說得有板有眼,而且都是心裏話。
楊貴、柳豹子、呂文、郭蚊子和陳澤幾個因爲是浩天請客,見浩天對胡毅評價很高。因此也都很尊重,胡毅爲此更是發自內心地對浩天請他相聚喫飯感到感謝。
胡毅一方面表達他會竭盡全力幫助浩天種地,另一方面也表達了他內心的苦衷。對於胡毅,浩天打算在種地期間把他當成一個重點,然後進一步瞭解他的內心。他覺得胡毅是值得信賴的,能夠靠得住的。
暢玉書生氣十足,他的心事主要貪在了杜仙梅身上,而杜仙梅恰恰對她不冷不熱,弄得他不是很開心。
另外幾個雖然都比浩天他們歲數大,但都對浩天有很深的印象,都願意幫助浩天。
浩天給每個人贈送了一個銀質紀念幣,價值800多塊錢。紀念幣一拿到手,除了暢玉和仙梅之外,個個都喜形於色。胡毅喋喋不休地說他好多年了,不用說人叫喫飯,給點兒禮物了,見了他連話都不想跟他說。他生活在一片狹小的天地裏,心都快萎縮了。浩天鼓勵他跟他好好兒幹,做出點樣子來。
胡毅拍着胸脯說:“我這個人,誰要是真心信賴我,我就是灑我的一腔血也能!”
衆人見胡毅受到了浩天的鼓勵以後,變了個人似的,也都對胡毅說了些順耳話。
可就是村裏這些傢伙,總喜歡說“葷”話,不顧仙梅在場,想說甚就說甚。浩天先感覺有些聽不慣,後來見仙梅也並不在乎,也就覺得無所謂了,而且對農村的自由生活,感到更加喜愛了。當然,他絕不瞎摻乎,因爲他要幹“大事”,不跟這些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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