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如期上映
元宵節的時候,時律回了江城,見到盛書意這個外甥女也沒說什麼狠話,只說她已經33歲,既然她選好了路,哪怕前面再崎嶇,也不要埋怨任何人。
所以,除了盛家人外,時律是唯一知道盛書意懷孕的那個人。
至於時家那邊,時韶印都退休多年,高越也早已回國,留下時天在加拿大那邊讀書。唯一的外甥女出了這種事,他們還不能出面,許是因爲愧疚,又或者是寒心,沒再問過盛書意跟薛澤的事。
時秋這個當媽的更是沒再來過一通電話。
盛書意說耳根子終於清淨,一個月後恢復了工作,沒再穿高跟鞋,也不再大冷天穿薄絲襪,她開始注重保暖跟安胎,喫的喝的都特別有講究。她身材好,又偏瘦,穿衣服還很會搭配,快四個月的時候都不顯肚。
宋瑾那邊,電影終於拿到了上映許可證。
在臨上映前,先跟韓振一起在暖陽娛樂的影音室看完了這部電影。
韓振一直都想問她爲什麼電影名字要叫《要晴天》,電影播放完,他問:“《要晴天》這個名字是不是對你有特殊的意義?”
這次宋瑾沒再逃避,扭頭看向他,“我好像還沒跟你講過,我現在這個宋瑾的名字是11歲那年我媽重新爲我取的,我媽說瑾是美玉,要小心呵護,玉你知道的,摔地上容易碎,磕着碰着都容易裂,可不就是小心護着?”
“28歲前的時候吧,我也認爲我得像這玉一樣,得小心翼翼的活着,可是我發現啊,我越是小心翼翼,那些想欺負我的人,就越是猖狂!”
瞧見韓振眼神一副迷惑的模樣,她笑着說回主題,“11歲前我的名字不是瑾,是晴,宋晴。”
幕布上還在播放片尾,片尾曲用的是已故歌手趙英俊的《送你一朵小紅花》
“送你一朵小紅花,開在你昨天新長的枝椏,獎勵你有勇氣,主動來和我說話。
不共戴天的冰水啊,義無反顧的烈酒啊。
多麼苦難的日子裏,你都已戰勝了它……”
朗朗上口的旋律,再配上歌詞,面前女人臉上的微笑,還有她眼底的那抹亮光,突然刺在韓振的心臟。
想到在片場拍攝天台霸凌的戲份時,看到小演員們入戲的演出,她躲到牆角哭泣的畫面。
還有成年後的女主角當衆撕開這段過往,面對記者的提問,問他們如果那天在天台上被霸凌的是他們,他們是會選擇跳下樓,還是搶過僅有的武器去防衛?
以及女主的那段獨白:我早已死在11歲那年學校裏的天台上,因爲從那天開始,我的世界裏就從沒見過陽光……
所以《要晴天》這部電影,是這個女人要將那段過往撕開,還當年的自己一個真相。
“難怪你要讓我當導演。”韓振苦笑道:“你應該早點告訴我這些的,沒必要瞞到電影快上映才告訴我真相。”
“電影要不要上映取決於你。”宋瑾對他說:“如果你認爲這部電影上映後會傷害到你妹妹韓藝,那這電影就沒必要上映了,因爲我拍這部電影不是要傷害誰,我是覺得,我們每個人都要正視自己做過的錯事,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話說完,她站起身離開影音室,留給這個男人足夠充裕的思考時間。
……
韓振是半個多小時後走出的影音室,此時天色已黑。
宋瑾正在吸菸區吸菸,她沒什麼煙癮,這麼多年過去了,一個月也吸不完一盒,扭頭看眼韓振,笑着對他說道:“你可以把母帶毀掉,我不會怪你的。”
“那是我近一年的心血。”韓振也點了根菸吸,煙霧繚繞時,看到她左手腕上的蕾絲護腕,想到她那道疤,電影裏雖然沒有關於她手腕疤痕的這個劇情,但是總覺得,她這疤不是用玻璃劃傷的。
他問:“當年在天台,我妹她們幾個還對你做了什麼?”
“真想聽?”
見他點頭,宋瑾把煙摁滅,“帶你去個地方吧。”
當年的小學早已遷走,建成了一個商業綜合體的住宅小區,開車到小區對面的一家烤串店,讓老闆支張桌子,坐下點了些串,開始跟他講當年天台所發生的全程。
聽到那幾個孩子把她手腕上縫合的傷口給挑開,往傷口撒鹽,用鐵絲勒,韓振一點食慾都沒有,甚至還出現了生理上的乾嘔;他沒想到,當年自己妹妹“被霸凌”的真相,竟是這樣。
在影音室待的那半個多小時,他其實有給父母打電話,問他們當年妹妹霸凌的實情,他們還跟二十幾年前的說法一樣,口口聲聲說就是那個女孩欺負妹妹,欺負的上癮了,變本加厲的從家裏拿了剪刀傷害妹妹跟那幾個女同學,還說那女孩的父親是個大貪官,家裏沒一個好人。
但是當他打電話給妹妹韓藝,問她剪刀到底是誰帶進學校的,妹妹支支吾吾的語氣,甚至還說了句過去太久了,早就給忘了。
很明顯,父母跟妹妹都說了謊。
妹妹所謂的應激性障礙,無非是做了虧心事,不敢面對。
所以,當聽到宋瑾說那個死了孩子的家長還在外網不斷的賣慘,回憶自己孩子被霸凌致死,請求國內網友幫忙找尋“宋晴”,讓她這個壞種得到懲罰。
找到那對父母海外的賬號,看到他們發的全是回憶女兒的各種內容,每條內容都有配自己已故女兒童真的照片。
他們甚至還呼籲修訂刑法,讓未成年也受到懲罰,讓霸凌從學校消失。
靠着失獨標籤,搖着正義的旗幟,對“宋晴”實施着長達20幾年的網爆,外網新賬號粉絲竟多達50幾萬,大多數還都是華人,和國人,評論區全是各種詛咒和謾罵。
韓振再無法看下去,喝口酒對她說:“10月如期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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