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深夜燒烤攤
陸叄叄得知結果後,沒有太多反應,至少在人前沒有表現出什麼。很禮貌的感謝大家的幫助,很認真的和大家討論問題,沈隊和36號詢問她的感受,她只是表示沒事。然後說了一堆很正確的話。
至少自己的記憶沒有問題,自己從小確實是爸媽養大的,養育之恩是實實在在的。dna鑑定的血緣只是一個生物學的事實,但這和情感關係意義不大。
對方見她如此豁達,倒也沒再說什麼。
然而回到自己的宿舍,陸叄叄卻是發呆良久,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即不睡覺也不思考,就這麼一晃好幾個小時。
她想哭,但不知爲何哭不出來。一般女孩子在這種時候肯定會哭的吧?
她想找人傾訴,但卻沒有合適人選。閨蜜嗎?這說到底類似家醜,不知道是父親的問題還是母親的問題,還是他們兩個都有問題,家醜不可外揚。
她想思考,但就是覺得很疲憊,甚至一瞬間覺得思考沒有意義。
36號的分析猶在耳邊,你的父母是離婚的,你跟着你父親,這其實已經有些奇怪,一般女孩子和媽在一起比較多。而如今,你居然還不是父親親生的,這就更奇怪了。
一般來說,一個女人對自己生的孩子會有更高的責任感,把孩子交給一個非親生的前夫,這有點少見。除非這個女人極其混賬。
而介於目前郭家大量的無血緣關係,我有理由懷疑你和你媽媽也沒有血緣關係。這也不難證明,回頭你再去拔一根你媽的頭髮就行。
隨後,這他又是這那的一陣分析,甚至推測她可能是他爸爸仇人的女兒,然後故意讓他撫養長大,最終在某個節點告訴他和她真相,讓他們父女相殘,痛苦萬分,而那些壞人則在邊上嘎嘎陰笑等等……最終這些過於離譜的分析,還是被沈隊叫停。
又躺了良久,她突然想喝點酒。
平時沒有喝酒的習慣,酒量也極差。但就在此時此刻,她突然想像那些電視劇的套路劇情一樣試試,也許這真的是一個消愁的辦法呢?
走出宿舍,已經是半夜時分,街上冷冷清清,只有小區門口的路邊攤還有幾個人。
陸叄叄沒多想,走過去,隨便點了幾串燒烤,再拿一罐自己從來不會拿的啤酒,坐在一邊,開始慢慢的喫。
酒的味道很怪,她還是不怎麼習慣,也沒有消掉什麼愁。但至少比起躺在牀上發呆,眼下邊喫邊發呆還是更有意義一些。
突然,一個人影從街道口緩步走來,陸叄叄下意識看過去,只覺得眼熟。隨着他越走越近,陸叄叄終於認了出來。他是frl羣裏的伽利略。
伽利略彷彿偶然路過一般,左右看看,也發現了陸叄叄,笑了笑,順勢過來拼桌。
“你怎麼在這裏?”陸叄叄不免有些警惕。
“我應該在哪裏?牢裏嗎?”伽利略笑了笑。
“有事麼?”陸叄叄直接問。
“沒啥事,”伽利略回答,“老闆,來三竄魷魚,兩竄蘑菇,一瓶可樂。”
老闆麻利的迴應:“好,可樂自己拿。”
陸叄叄看了看自己啤酒,有看看他的可樂,有心想嘲諷他幾句。但一想自己酒量很差,對方要是真惹毛了和自己拼酒量,自己肯定不是對手。只能生生忍住。
沉默片刻,陸叄叄問:“你出現在這裏,是偶然嗎?”
“偶然,肯定是偶然,”伽利略笑着說,“我就半夜睡不着,突然嘴饞出來找喫的。”
老闆那邊問:“加不加辣?”
“不加不加。”伽利略急忙回答。
“哼,酒也不喝,辣也不喫,廢物。”陸叄叄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始嘲諷,說完自己還喝了一口。
“哎呀,這今天居然被你嘲諷,可真是沒想到,”伽利略只是笑笑,然後轉換話題,“對了,這兩天,你們挺忙的吧?”
“我不想和廢物說話。”陸叄叄啃了一口燒烤。
“小姑娘啥時候學了這一手?”伽利略不以爲意,“我要是真和你比酒量,你肯定比不過我。要不要試試?”
“我和你比喫屎,敢嗎?”陸叄叄此時有些上頭。
“不敢。”伽利略只能投降。
“哼。”陸叄叄冷哼一聲。
沉默片刻,老闆的魷魚和蘑菇都烤完,伽利略就着可樂慢慢的喫:“味道不錯。”
“一般般而已。”陸叄叄如此評價。
“出門在外,有的喫就不錯了。”伽利略回答。
“出門在外?”陸叄叄問,“你現在是出差的狀態?”
“差不多吧。”伽利略回答。
“你們還打算殺誰?”陸叄叄直接問。
“哎呀!你可不要亂說話,”伽利略急忙糾正,“搞的好像我們是什麼殺手組織一樣。”
“你是想警告我不要查下去?查下去我就要死了?”陸叄叄自動往下腦補。
“哎呀我去!你在說什麼啊?”伽利略顯得很無辜,“我就是,餓了出來喫燒烤,遇到熟人拼個桌。別想得這麼複雜。”
“殺人很容易,被殺也很容易,真要殺我,我也防不住。”陸叄叄擡頭看看遠處的屋頂,估摸着那邊如果有狙擊手的話,自己早就死了。
“確實如此,但即便如此,殺人仍然是極小概率的偶然事件,不是嗎?”伽利略回答,“其實我看你很不錯,有點想拉你進frl羣發展,你覺得怎麼樣?”
陸叄叄微微詫異:“你想我當殺手?”
“frl羣不是殺手組織,只是一個技術推演的羣體,”伽利略回答,“你還沒見過面壁者吧?相比他們那動輒綁架全人類的宏偉計劃,我們這點只是小兒科罷了。”
“是因爲郭勇死了,所以找我嗎?”陸叄叄還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問。
“你和郭勇是不同的。”伽利略回答。
“我和郭勇肯定有相同點,否則爲什麼來找我?你明知道我現在對你們的印象並不好。”陸叄叄問。
“印象這種事情……”
“相同點是什麼?”陸叄叄打斷道。
“當然還是都聰明絕頂,意志堅定……”
“相同點到底是什麼?”陸叄叄再打斷問。
“……”伽利略一陣沉默。
“你不說實話,那就不要說了,”陸叄叄起身準備離開,“反正郭家還有很多人。”
伽利略怔了怔,沒再回應,就坐着看她離開,表情微微皺眉,良久才喫一口。
回到宿舍的陸叄叄反而心情舒暢了很多,出去隨便說了一堆謎語,反而能排解壓力。洗個澡,倒頭就睡。
次日,上完課的陸叄叄再次來到警局,和沈隊、36號聚頭商議。
沈隊告訴了一些遺憾的消息,雖然眼下知道郭家的人都有問題,但僅憑這些仍不能立案。如果權限允許,警局可以把郭家所有人的臉型和全國的人對比,以此判斷他們原本是哪裏人。但由於沒有立案,這些大規模的偵查肯定幹不了,更別提抓人審訊了。
沈隊找領導旁敲側擊了一番,說我有一個朋友如何如何,果然只是迎來一陣嘲笑。慶幸他經常用類似句式,倒沒怎麼懷疑。
而36號也開始有些爲難了,原本對比dna都是靠他老婆開後門,但最近實在量太大,終於還是東窗事發。老婆捱了罵,後續的dna可能沒法測了。
而陸叄叄也說了昨天遇到伽利略的事情,不過昨天喝了酒有些迷糊,忘記錄音了。
“好了,破案了,肯定又是這小子,要麼就是frl羣,”36號頓時一臉輕鬆,“我們想辦法揍他一頓,打到他說實話爲止。”
“估計效果不大,”沈隊回答,“而且他應該料得到可能捱打,他的技術水平也不低。一旦身邊有錄製的東西,後續爆出來我們吃不了兜着走。”
“那?要不我去加入frl羣?”陸叄叄問。
“別,”兩人卻齊聲反對,“你進去只能幹最底層的活,啥也不知道,出了事背鍋的那種,想要爬到高層沒個幾年都不可能。”
36號思考良久,又給出一個提議:“我們可以試着開展謎語大行動。”
“謎語大行動?”兩人疑惑。
“不錯,郭家這麼多人,上至老頭下至小孩,其中不少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根本不像是什麼特工間諜。我不信他們個個意志堅定,只要我們謎語不停,故作高深,他們就驚疑不定。這麼多人,總有人破防的吧?”36號回答。
沈隊思考片刻:“其實我一直考慮另一個可能,郭家裏面除了少數人,大多數人是不知道真相的。就想陸叄叄一樣。少數人意志堅定,說謎語沒用。多數人不知真相,謎語也沒用。”
“我們可以強制引出真相,”36號回答,“我們可以不停的暗示,你不是你爸的兒子,你們沒有血緣關係等等。然後讓他們自己去做親子鑑定。然後家裏大亂,總會有破綻。”
陸叄叄不由小聲迴應:“這會不會顯得我們故意破壞他們家庭和睦?”
一陣沉默,還是36號回答:“行吧,你們都是好人,那這事我來幹。”
沈隊也算是妥協:“算了,這樣吧,我們策劃一下,找個由頭把郭家的人聚到一起,我們編排什麼劇目給他們看,然後在劇目裏狂塞謎語。這樣也省的你一個個去說。”
“那怎麼才能把他們聚起來呢?郭勇的頭七都過了。”陸叄叄問。
“這事情不急於一時,一家人總會有一些婚喪嫁娶的事情,然後聚在一起,我們不趕時間。就算等一年,等到郭勇忌日,也不是不可以。”沈隊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