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次日一早,林谢到顾子卿房中,昨日的药成效明显,顾子卿脸色已经好转许多。林谢正欲施针,就听见外间杜茵的声音:“表哥可醒来了?”
林谢失笑,从前還担心這小姑娘沒有子卿对她用情深,這般看来,只是情深不自知罢了。
“還未,不過他的毒已经清了七八分,无需担心了。”
杜茵走上前,向林谢道了谢。又细细的瞧了瞧顾子卿,站在一旁不扰林谢了。
傍晚时分,天色又暗了下来,杜茵又到了要回去的时候,一连三天,一直守在顾府。规矩所在,這样总归不好。
杜茵同丁香走出院子,刚刚要上马车,就听见后面小厮急匆匆的传话:“侯爷醒了!醒了!”
杜茵惊喜转身,不顾旁人了,一路小跑又到了顾子卿房门口。停下脚步,竟突然有些不敢进去。
虽然才三日未见,但上回因着朱真真的事,杜茵耍了小性子,這几日白日虽一直寸步不离的照顾他,但当他真的醒了,杜茵竟有些不好意思面对。
秋蝉见她迟迟不肯进去,故意大声喊了句:“小姐怎的不进去?”
顾子卿方才刚刚醒来,见身边只有林谢一人,内心有些失落,正同林谢說话。就听见秋蝉在门口的声音,下意识的一愣,漆黑冷漠的眼眸也多了些惊喜的光芒。
林谢见他這般,勾唇笑了笑:“你昏迷的這三日,人家小姑娘可是从早待到晚上,连着救你命的药引,也是人家去求来的。”
顾子卿诧异的抬头,眸间更多添了几分自责和心疼。
杜茵還是有些犹豫,正纠结,就听见裡屋子顾子卿的咳嗽声,杜茵一愣,下意识的就抬脚走进去。
进屋就瞧见林谢脸上有些无奈,而顾子卿正半坐在床上,以拳掩唇咳的剧烈。
杜茵急匆匆上前,准备去拍拍他的背,刚到床前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转身问站在一旁的林谢:“林大夫,表哥他這是怎么了?”
林谢是一脸的黑线,沒听說中毒還能咳嗽的,這人演技這不是一般的好。
收到顾子卿警告的眼神,只得讪讪的說:“许是一些副作用吧,我去看看药啊,先走了。”說罢,就赶紧从屋裡走了出去,出门后還在摇头苦笑。
杜茵见他直愣愣的就出门了,有些不知所措。旁边顾子卿咳的更剧烈了,杜茵只好拍了拍他的背,有些怯怯的问:“表哥,要喝水嗎?”
杜茵的手刚刚伸過去,就感觉被人一拉,下一秒人就在顾子卿怀裡了。
杜茵正有些错愕,就听见顾子卿沒再咳嗽了。而是紧紧把她搂在怀裡,下巴抵在杜茵头顶,轻轻喊了声“茵茵。”
反应過来之后的杜茵,一时又羞又气,下意识的就推开顾子卿,结果稍微使劲重了点,顾子卿一时疼的龇了下嘴。
忘了他還有伤,杜茵又一时后悔着急。忙像做错事的孩子般道:“对不起表哥,我不是故意的...”
這回可沒装,顾子卿是真疼,但是瞧着眼前的小姑娘紧张兮兮的。一时心中又甜蜜的不行。
朝她笑了笑,摇了摇头:“无事的。”
杜茵点点头,又低下了头。顾子卿瞧着她又开口道:“這几日...辛苦你了。”
杜茵又摇摇头。
顾子卿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茵茵,莫气我了,可好?”
顾子卿向来待人冷淡,也就是在她面前,低声下气不知多少回。杜茵心裡一热,其实,她早就不气了,况且当日之事同他半分关系也沒有。再加上這几日,其实她心裡早就把這事忘记了。
她摇摇头,小声道:“无事的,我不气你。”
听到她的回答,虽然很小声,但是顾子卿心裡只觉得像一丝清风拂過。小姑娘就是這样,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比任何事都能影响到她。
忍不住又伸手,将人拥入怀裡。杜茵這回沒有拒绝,只是小心的靠了靠尽量不碰到他的伤口。
怀裡的小姑娘太乖巧了,顾子卿一时只想让时光停留,转念一想,又希望時間過快点,得赶紧把人娶回来,牢牢带在身边才行。
杜茵又留了片刻,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再不走不行了。杜茵走后,顾子卿眼裡的温情才慢慢淡去,又变回冷漠无光般。
十二他们听說顾子卿已醒来,都纷纷在外等候,直到杜茵走了后,才现身。
“爷,已查清楚了,是悟道堂动的手,這伙子人向来只认钱不认人,背后的买主還在查。”老十开口道。
“怀疑是魏国公那边下的手,具体晋王殿下也在追查,這两日应就有结果。”十二也道。
悟道堂,魏国公,很好。
顾子卿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們的人先按照原计划行事吧。”顾子卿冷冷的吩咐下去。
接到命令,手下暗卫全都即可出发。
十二和秋蝉仍在房中,顾子卿望了眼秋蝉:“去吧,我這裡无事了,做好我交代的事即可。”
秋蝉点点头,她也正预备回杜府了。
“爷,你可吓死我了。”底下的人都走好,十二才上前-->>道。
林谢此时也进来,将药放在顾子卿的面前,“喝吧。”
顾子卿嘴角抽了抽,林谢冷眼瞧着:“沒商量,不喝的话我就告诉杜姑娘你害怕喝药的事。到时候,让杜姑娘亲自监督你。”
顾子卿嘴角又抽了抽,這次還附带了一個幽怨的眼神,到底還是接過来一饮而尽了。
“你說的药引,是怎么一回事。”放下碗,顾子卿就问道。
林谢知他一定会问,就将去杜府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了。
听完后,顾子卿眉毛一挑:“你是說她一個人去了白鹤观?”
“呃...杜家老太太也是知情的,肯定会派人手保护她的吧。”
顾子卿沒說话,漆黑的眼珠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林谢叹了口气,這人一直都明明是個清浅的性子。跟個冰块一样,唯独在那杜姑娘面前,還有几分人气儿。真是一物降一物。
杜茵回府后,心情终于轻快起来。去到祖母屋裡請安,将顾子卿已经醒来的事告诉了祖母。
老太太听完也很高兴:“好啊,无事就好。马上就是你及笄的日子,再然后就该你们的好日子咯!”
杜茵听完也抿了抿唇,是呀,很快了。
祖孙俩正在說贴心话,外间就传话說是,朱氏院子出事了!
老太太面色一沉“出什么事了?”
那下人低着头:“好像是那边表姑娘,在寻死觅活的。要闹着上吊。”
杜茵和老太太都一愣,老太太一拍桌子:“放肆!不成体统!”說罢便起身,预备亲自去瞧一瞧那边的情况。杜茵也紧跟着。
下午时分,那王婆子办事麻利,就已经替朱真真看好了,现在朝中礼部尚书的一個庶子。那庶子虽平时浪荡一些,但刚刚死了正房,那陈尚书老母亲又正逢重病,急需家裡来门喜事冲一冲。
王婆子将這事告诉朱氏,朱氏也甚为满意,到底是自己的侄女,嫁给平民百姓自己脸上也无光,尚书之子,虽是庶出。但以朱真真的出身,已是高攀,且那正房刚好死了,嫁過去還能是個正房。
朱氏满意的很,当下就告诉了朱真真。
然而,朱真真一听是死活不肯。朱氏见自己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当下也摔了脸。
“我這都是为你考虑!能嫁给尚书之子有哪裡不好!莫非你還想着去侯府!自己也不想想,你如今都這般...”
“如今哪般?!”朱氏的话還未說完,老太太已经拄着拐杖在门口了。
朱氏吃惊的回头,不知道谁给老太太报的信。忙上前行礼:“老夫人,是我那侄女不懂事,惊扰您了。”
老太太眼神向后面跪在地上的朱真真看去,几日不见的功夫,那女子竟显得憔悴不堪。杜茵也瞧见了,心下正纳闷。
“朱氏,你给你侄女看得什么人家?”老太太进了屋,已然坐下。
“回老夫人,是陈尚书的二儿子。”朱氏如实道。
老太太一听,当下就哼了一声:“那陈尚书的二儿子是京城出了名的浪子,成日就在那酒楼青楼裡游荡,你倒是真心待你侄女好呢!”
朱真真一听也不可思议的抬头望向朱氏,方才她只是不愿嫁人,但沒想到朱氏這是要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连忙跪着向前:“老夫人!我不想嫁,求求你了!”
朱氏现下是一百個后悔,只觉得這朱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忙陪笑道:“老夫人,這我真的不知情,我才回来不久,是听說那陈公子的正房刚刚去了。您知道,我就這一個侄女,也是想着她能为人正室,毕竟尚书府,也不算亏待了她。”
老太太听完,盯着朱氏,似是在判断真假。那王婆子也赶紧上前,把朱真真扶了起来。
“我的姑娘哟,尚书府的太太有什么不好的,总比那山野村夫强。”說到山野村夫,特意加重了话,用来警告朱真真。
朱真真饶是再笨,也听出這话外之意。
老太太一向公允,虽是朱真真前脚惹了她不痛快在先,但考虑到也是孤苦伶仃的一人,便還是主动问道:“你可愿意嫁?”
作者有话說:觉得還不错就顺手点個收藏吧~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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