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
哉的生活,不必考慮學生，也不用開會寫教案，除?喫睡之外就是看
看書,?生病住院時掉的
這一?午飯??,他想起自?套圈得來的小花盆，?花房裏去查看,驚喜
根莖,大約兩三釐米的綠芽，葉片形狀??點像芹菜，而且底下的土
也鬆鬆軟軟
草時愛屋及烏,也給它添?營養肥。
冬?裏難得見這樣稚嫩的綠色。初澄想給花盆拍照，掏出手機,剛好感覺?它在手裏震???一下。是校園管家小程序裏發出的消息通知。
［高二年級秋季學期聯考成績?發佈。］
初澄的心中咯噔?一下，沒想?高中畢業許多年??，還能體驗?這種查詢期末成績的緊張感。
他登錄教師客戶端，卻不敢在第一時?看剛刷新出來的頁面,一點點挪開遮擋屏幕的手指。
高二（7）班各科均分年級排名
［語文］排名：
小小的一個數字,讓初澄全身的神經都放鬆?下來。如果是在午飯前查詢，他還能再多喫半碗的程度。
雖然聽起來??點沒出息,但其他人真的體會不?這三個名次提得??多不容易。看?自?帶的崽崽們??哪怕一點點的進步，對於他這個新手老師來?,都是極大的滿足。
初澄?教師端界面截?張圖,退出小程序,進入?7班的班級羣。果然這裏很熱鬧,大家都在討論成績。
［穆一洋：數學卷子確定沒批錯嗎？我這個假期再也不會快樂?。］
［鹿言：別想那些不切實際的,???勤勉點多?多問，沒準還能得個孜孜不倦、雖敗猶榮獎。］
聊天過程中,學生們也在羣裏發?部分截圖。鹿言這次不僅拿回?數學單科成績第一名的位置，總成績更是在校聯體大榜上領跑。
不愧是本屆預定的市狀元選手，他的每一科都非常之能打。
對於這種激烈競爭的場面，初老師只想表示：我愛看，請多演。
［初澄：怎麼沒見??人爭語文單科啊？］
［李晟：我爭我爭，119分請求出戰。］
［吳雨晴：你靠邊站吧，我126還沒?話呢。］
［韓芮：嗯？你們是網絡不好，登錄不上校園管家嗎？］
真正的語文單科桂冠不甘示弱，拍出一張成績截圖，直接讓班級羣內安靜?三秒。
初澄蹲在花房裏，抱着手機傻笑。
還得是我的課代表，牛批。
［白小龍：啊行?行?，那是我沒參加。］
［謝星：大佬的世界我不參與，但是我及格?耶。］
［李晟：看大家的語文都考得不錯的樣子，那我們班的均分排名……］
初澄剛截下的圖???用武之地。
［季雅楠：第六！］
［韓芮：這也太酷辣，初老師的題沒??白講！］
［藍澤宇：/鼓掌］
［徐婉婉：Surprise！］
［……］
衆多道學生的感嘆中夾雜?一條來自班主任的祝賀。
［喻司亭：恭喜。］
［白小龍：媽耶，羣裏驚現大哥！］
［穆一洋：他怎麼還窺屏啊？鹿言你是怎麼傳遞前線戰報的？］
［鹿言：我們倆又不在一起，我哪知道啊？］
剛纔還熱切討論着的學生們紛紛表示：
［匿?匿?。］
羣裏逐漸安靜下來。
初澄本還想?截圖單獨發給大哥，表示自?不辱使命，但既然他?經看?，再這麼做就??點邀功的意??，於是作罷。
他正?放下手機，收?一條私聊。
［鹿言：恭喜初老師完成本學期kpi！］
［初澄：哈哈哈，也恭喜好大兒再次登頂校聯體。］
［鹿言：您都不知道，考試的時候我只單獨檢查?語文答題紙，生怕塗錯拖??腿。］
［初澄：小心被舅舅看?。］
［鹿言：沒事，就我自?在家。今天我小姨?參加籤書活??，他被拉去充當保鏢?司機?。］
［初澄：那你喫飯?嗎？陳姨休假回家?吧？］
［鹿言：中午喫過?，晚飯還沒??着落。對?，初老師下午??空嗎？］
［初澄：什麼事？］
［鹿言：天氣預報?晚上會下小雪，這種天氣最適合喫頓銅火鍋?。可惜我在北京這邊很少??同學?朋友，沒人能陪我去。如果初老師願意一起的話，就當是我們互相慶祝?。］
其實這一個星期?來，初澄在家裏待得也??些無聊，還在猶豫，鹿言就在屏幕另一邊對他撒嬌?。
［去吧去吧，初老師。您不能放任自?的學生孤獨抑鬱，不管不問吧。］
［初澄：別?得那麼可憐。我可?帶你去喫火鍋，但你出門之前?記得告訴家裏。］
［鹿言：沒問題，晚點見。］
與好大兒約定好之??，初澄用手機給自?的花苗拍?幾張照片，起身時不可控制地“嘶”一聲。
高興得腿都蹲麻?，自?的這副老父親做派可真是越來越足。
下午兩點鐘，初澄離開家門，打車?達鹿言給的地址。高高的臺階上，穿着白色棉服的少年正在朝他招手。
初澄看一眼頭頂金碧輝煌的招牌，怔?怔：“不是?喫火鍋嗎？怎麼約在溫泉會館?？”
“反正還沒?晚飯時?。”鹿言笑着迎上來，解釋?，“這家酒店的投資老闆?喻總??生意上的往來，往家裏送禮的時候總會帶着各種各樣的會員卡。我隨手拿的，不用白不用嘛。”
“他家的私湯小館好像的確很??名。”初澄細看會館的名字，覺得??點印象，是那種收費奇貴的高端養生會所，“但你一個未成年，人家能給你開客房嗎？”
鹿言脫口而出：“不是還??你嗎？”
初澄無奈：“算盤打得很響，就是因爲這個才叫我來的是吧？”
鹿言身高腿?，站直?幾乎與初老師差不多高，卻自然地對着他稚氣傻笑：“那?不?進去？”
來都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初澄朝着環境優雅的大堂望?望：“走吧。”
事實證?，鹿言想來這裏根本就不是臨時起意，他甚至?經提前預定好?VIP私人館。
初澄現場買?條新的平角泳褲，換下衣服，披起浴巾，跟鹿言各自浸入一個專門爲他們準備的小池子。
“冬天泡溫泉緩解疲勞、促進血液循環。”鹿言趴在小池的邊緣，笑看初澄滿臉“上當?”的樣子，補充道，“對體虛的人??好處。”
初澄白他一眼：“你才體虛。”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這家的溫泉小館做得當真不錯，私密安靜，色調溫暖，繚繞的霧氣中散發出清淡柔?的香氛味道，讓人無比放鬆。
初澄緩緩下沉，?自?的肩膀浸入溫泉水裏，仰頭看着頭頂垂墜的水晶燈，獲得?一片寧靜愜意。
背??傳來按??池壁按摩器的沙沙聲，初澄笑着與他聊天：“對各種功能輕車熟路，看來你之前沒少來。”
“也沒??吧。”鹿言仰面，愜意地哼?聲，“畢竟我?我舅都只??寒暑假纔回來。”
初澄稍作回憶：“我好像從來都沒聽你提起過父親。”
鹿言的語調如常：“?實話我也沒見過。喻總?，親手解決過的事情就是過去?，不提也罷。”
聽對方這樣?，初澄大概能猜出一二。他不便去打聽別人的家庭隱私，只是好奇道：“那你的姓氏……”
鹿言恍然：“噢，我隨姥姥的姓。她是亭州人，我的戶口也落在那邊，所?能在十中上學。還??另外一層原因，是姥爺?自?家的風水不好，生的孩子都生性叛逆不服管教，他希望我能乖巧懂事，像姥姥多一些。”
“孩子都生性叛逆？”初澄?注?其中一句，“也包括喻老師？”
“嗯。”鹿言?????，伴着嘩啦啦的水聲，換?距離初老師更近的另一側池子邊，“難道你不覺得我舅舅是個很??個性的人嗎？”
“那倒是，但並不妨礙他很優秀，理智自律，刻苦堅定，勇於迎難。”初澄想起之前鍾老師對喻司亭的評價，自?也深?爲然。
“哇，全是優點啊。那孤傲毒舌，脾性惡劣，臉色黑耐性差呢？”鹿言挖苦起自?的親舅來絲毫不嘴軟，“玫瑰哪能不帶刺是吧？”
初澄端起湯池邊的花果茶潤?潤嗓子，笑着囑咐：“不?在背??揶揄?輩，尤其是?他的同事一起。?時候，我可?不清是在誰拐帶誰。”
鹿言表示理解，舒服地泡進池子裏，隔?半晌才沉嘆一聲：“其實我舅真挺好的。就像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吐槽的那樣，他只是太外冷內熱，然??一大?年紀?沒??搞?對象。”
“如果你這樣?就太低估他?。”初澄閉上眼睛，緩聲道，“?你舅的人格魅力?細心程度，只?能遇?他喜歡的人，根本就不愁追不?。”
鹿言笑笑，沒再?話。
兩人邊聊邊喝茶水，直?泡得??些睏倦，才穿上浴袍去客房休息。路過自助餐廳，鹿言??進去拿些點心?水果。
初澄等在一旁，偶然?注意?隔壁閱覽室的書架上??喻晨寫的懸疑小?，便隨手拿下來。
他翻開扉頁，看見簡介裏寫着：那一夜我殺?自?的親弟弟，?屍首埋在母親心愛的波斯菊花壇下……
這麼刺激的嗎？
雖?創作高於生活，卻也源於生活，怎麼看都??點私人情感被夾帶在裏面吧。
“走吧，初老師。”鹿言端着兩個小竹盤湊近過來。
初澄快速地在管理員那裏登記?一番，?書帶進客房裏去看。
這裏的休息室也是私密性很好的雙人?。爲?營造更好的放鬆環境，燈光稍微??些昏暗。
初澄躺上靠椅，打開牀頭的閱讀燈，覺得光亮程度剛剛好。
待兩人坐穩，房門被人敲響。
得?准許??，穿着統一浴服的工作人員探身進來，禮貌地詢問：“請問兩位需?什麼樣的客房服務？”
鹿言邊喫着水果，邊瞄向牆上的項目價位牌，挑選道：“嗯……我來一個養生舒筋按摩吧。”
服務人員轉向躺椅邊：“另一位先生呢？”
初澄剛翻開懸疑小?，閱讀興味正濃，擡頭道：“我就不用?，麻煩幫我送一杯雪頂咖啡。”
“好的。”服務員頷首??退離。
鹿言瞧來一眼：“你在看我小姨的書啊？”
初澄：“是啊，寫得特別??意?。我剛看?一章就被吸引住?。”
鹿言調?個身俯趴着，撐起下巴，客觀評價道：“喻晨老師不發瘋的時候還是很??魅力的。我最喜歡她寫的《殺死第三個我》?《枯井裏的夏天》。除?第二本書的主角叫言言?外，全部都很合我的懸疑口味。”
“感謝推薦，回頭我會看的。”初澄記下書名，繼續閱讀。
噹噹——
“請進。”
來給鹿言做舒筋按摩的是位大約三十歲的女技師。她快速地做完準備工作，來?少年牀邊，聲音溫柔地做例行詢問：“客人，您的腰椎應該沒??問題吧？平常??沒??哪裏的筋骨不太舒服？”
“我的肩膀?脖子都??點痛。”
“那是哪種痛呢？”
鹿言懶洋洋地答：“寫寒假作業寫的。”
女技師被他逗笑，點頭道：“好，那我等下幫您重點按摩，緩解一下。”
“嗯……”鹿言低低地應?聲，隨意刷起?手機。
這種會館裏的技師大多性格熱情、能言善道。但這個房?裏的兩位客人?顯是想?個安靜的休息環境，女技師便沒??再開口。
不知過?多久，鹿言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在哪兒呢？”是喻晨打來的。
鹿言趴着，聲音悶悶的：“溫泉會館。”
喻晨不確定地試探：“?初老師？”
鹿言：“嗯，我按摩，他在看書。”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喻晨在電話另一邊壓低?聲音，“我讓你約他出去玩是爲?拉拉?系，旁敲側擊給你舅樹立起良好形象。你怎麼還自?享受上?？家裏白寵你?。”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鹿言：“我沒??啊，組織上交代的任務?經完成?。”
初老師剛纔形容起小舅用?清一色的褒義詞。他的形象本來就不差，還??我什麼事兒啊？
喻晨卻一秒識破：“還狡辯，合着人家是陪你出來玩?？一會還得喫頓涮羊肉是不是？”
鹿言一樂：“你怎麼知道？”
“你都惦記好幾天?，我能不知道嗎？”喻晨放棄?，“行吧，也指望不上你，你們倆就好好玩吧，別?人帶壞?就……哎？”
電話另一邊的聲音戛然而止。@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鹿言正納悶，聽筒裏忽然換?一道低抑的聲線：“你什麼時候?他約出來的？”
“舅？”鹿言聽出?對方的嗓音。
喻司亭：“嗯，問你話呢。”
鹿言嘶?一聲，硬着頭皮坦白：“就剛纔。初老師??帶我去喫銅火鍋，但還沒?飯點嘛。”
“所?現在在溫泉酒店？”
“啊。”
舉着二姐手機的喻司亭兀自深吸一口氣，恢復?平淡的嗓音詢問：“那玩夠?嗎？等會兒下雪恐怕不好打車，我過去接你們。”
電話被掛斷，鹿言趴在原位沒??，大腦?維卻快速地過?好幾輪，然??騰的一下跳起來。
正在給他做頸椎按摩的技師嚇?一跳：“按疼?？”
鹿言擺手：“不是，就做?這裏吧。謝謝姐姐，你可?休息?。”
技師愣?愣，但還是應?聲“好”，然??收拾東西離開。
鹿言急着披好浴袍下牀，?客房裏的燈光調亮，看向正悠然看書的人，叉起腰沉?。
初澄擡頭：“怎麼?？”
“紀檢大隊?還??十分鐘就?達戰場?，我得想個辦法活下來啊。”鹿言焦慮地抓?抓自?的頭髮。
“什麼意?？”初澄沒太理解。
“來不急解釋?，就當是救人一命，快配合一下。”鹿言在整個房?裏找尋可利用的物件，最??取下櫃子上擺着的意見簿?簽字筆，一本正經地坐?古風裝飾畫下。
接着，他讀出上面書寫的文言文，非常好學地詢問：“初老師，這句話該怎麼翻譯呢？”
看着這孩子突然?變成?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手裏還端着懸疑小?的初澄實在反應不過來，情緒複雜地挑?挑眉尾：“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