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
在喻
的細心投喂下,他的??冒終於恢復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嗓子癢，偶爾??會幹咳兩聲。
初澄睡到自然醒,睜開眼睛,看到手機在牀頭櫃
全部是微信消息。
喻司亭：
，睡醒就喝掉。］
［開會??要很久,不用等我喫午飯。］
白小龍：
［初老師,我才集訓?天半，你瘋狂上了四十六顆星？？？］
［摸着良心說，我倆誰纔是網癮癌啊！下次帶我一起,不要讓我求你。］
徐川：
［打算什麼時候回北京？到時候你是和賓利老師一起吧？］
［別忘了約我喫飯啊，不然作爲“孃家人”我可不承認。］
看完消息,初澄的目光移向自己的牀頭。不??道從什麼時候那裏放了個木質托盤，上面擺好了小量勺、止咳糖漿，??有保溫杯。
他吃了藥，一邊含水漱口,一邊逐個回覆消息。
［喝啦。］
［等期末成績有??步再說。］
［你別總叫人家賓利老師,他有名字。而且，憑什麼是孃家？］
不等初澄放下手機,徐川秒回一條語音，在電話另一邊笑得放肆。
“哈哈哈哈,這不是顯得有特點嘛！難道我要稱呼他爲189八塊腹肌理工科金邊翡翠天蠍男？哎,他是天蠍吧？”
徐川當然不清楚喻司亭的星座,只是從耳聞中睚眥必報的性格??猜測。
初澄也被?住了,思考幾秒鐘。
［我??真不確定,反正他的生??是在深秋。］
徐川挖苦：“只能記住八塊腹肌是吧？初澄你完了，你會永遠墮落下去的。”
我以前有幹勁十足的時候？
初澄打字到一半,點擊叉號全部刪除。憑川哥的騷話等級，如果再接着說下去，他很難不飆車上高速。
窗外的太陽已?升得老高。初澄不再和??方胡扯，放下手機起牀洗漱。他走??餐廳裏打開冰箱門，看着滿目食材思考片刻，仰頭朝着樓上呼喊鹿言。
“在呢。”一陣噔噔的腳步聲後，少年下樓??，扒在最後幾階樓梯的扶手邊詢?，“怎麼了？”
初澄?：“中午想喫什麼？”
“就只有我們兩個？”看到舅舅??沒回??，鹿言有些不確定。
初澄點頭：“嗯，喻老師去學校開會了，是競賽班暑期集訓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
“那豈不是我們的二人世界？值得出去喫慶祝一下。”鹿言託着下巴，一副與小舅爭寵成功的樣子，提議說，“之前那家旋轉餐廳的招牌參雞湯我??挺想喝的，和陳姥姥的手藝不相上下。”
“湯的確不錯，就是有點遠。”初澄??他說的店有印象，在商貿大廈樓上。
鹿言眯起眼睛瞧他，悠悠調笑：“因爲我舅不在家，你都沒興趣打扮帥帥的再出門了？初老師以前可不是這樣??我的。”
“熊孩子。那你去收拾一下。”初澄笑着妥協，放棄下廚打算，重新掏出手機。
他和喻老師的聊天框??停留在剛剛回復的那幾個字。
初澄繼續發消息。
［我想和鹿言出門喫飯，可以開你的車嗎？］
這一次，喻司亭是秒回，字裏行間酸溜溜的。
［這話聽得讓人有點坐不住。男朋友突然見外起??了，是我哪裏沒表現好嗎？］
初澄??着屏幕笑笑。
［不是見外，我是擔心自己的車技不好，提前給讓你做心理準備。］
按時間??算，初澄其實已?拿駕照很久了，正常上路完全沒有?題，但他不太會停車。尤其是在商廈那種車輛密集、空間緊張的地方，總是擔心會擦蹭到別人。
生活中的喻司亭是個標準的精緻主??，?有的東西都細緻考究。不管兩人現在是什麼關係，打招呼總是需要的。
［喻司亭：保險齊全，不用擔心剮碰。鑰匙在玄關，你拿去開吧。］
初澄正想打字，??方又發??一條新的叮囑。
［開慢點，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打給我。］
初澄回了個“好”字，走到門口，拉開櫃子抽屜。裏面塞着四五把不同車型的鑰匙，其中有幾輛初澄甚至都沒見喻司亭開過。
“初老師我好啦，現在去嗎？”鹿言已?穿戴整齊，從樓梯邊探了探頭。
“走吧。”初澄沒再糾結，隨手抓了輛車價最便宜的，帶鹿言出門。
兩人在餐廳吃了飯，之後悠閒地逛商場挑選起夏裝。
之前光顧過的店鋪有了上新，靠近玻璃櫥窗的模特穿着一身工裝襯衫搭短西褲的休閒套裝。那種痞帥的鬆弛??被初澄一眼看中。
他回想起喻老師在露營地仰望朝霞時的身影，灑脫孑孑，於是毫不猶豫地買下??，準備送給他。
整個下午，初澄和鹿言的出行都相當愉快，除了在打算離開時才發現的一點小意外——他們找不到自己的車停在哪裏了。
喻司亭的工作在傍晚時?結束，直接到商場和兩人匯合，在門前等了半晌不見人出??，只好徒步走??停車場，最終在地庫中找到了這??不急不忙的師生。
兩人正蹲在一輛偶遇的手推車前。一個時不時逗弄着裏面的嬰兒，另一個與年輕友好的孩子母親交談着。
“他多大了？”
“五個月。”
“好可愛呀。”
喻司亭走向初澄，開口?：“??沒找到？”
“累了，歇會。”初澄疲憊地嘆了口??，在這裏繞過許多圈，已?有些走不動了。
喻司亭實在哭笑不得：“你們在公共地庫停車，不記區位號碼的嗎？”
初澄：“因爲習慣坐別人的車啊。”
“停在什麼位置，靠近哪個電梯口，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喻司亭又?。
初澄搖搖頭，露出朗燦的笑容，?眸奕奕的樣子讓人生不起任何??。
喻司亭被他的笑意??染，也撲哧一聲，輕而無奈地笑出??，撥弄兩下處於未連接狀態的手機藍牙，看向鹿言。
少年有意??行視線躲避，用手指輕輕地戳戳小寶寶的口水巾，夾着嗓子和他??話：“你乖不乖啊？期末考多少?？出門前把自己的房間打掃乾淨了嗎？”
孩子母親：“……”
喻司亭拿這兩人都沒辦法，居高臨下瞥去一眼：“在我踹你之前，抓緊去幹點正事。”
“你也就只敢兇我。”鹿言妄圖逃避責任的行爲以失敗告終，輕嘖一聲，站起身繼續去找。
初澄聽出好大兒的言下之意，也?顯??受到了喻老師的偏愛和維護，假裝咳一聲：“那我去那邊看。”
幾人?頭找了很久，終於發現被停在密密麻麻車輛隊伍內的suv。
喻司亭上車，故作疲憊地嘆一聲，邊系安全帶，邊用之前初澄說過的話揶揄他：“確實技術一般，??是以我料想不到的方式。”
我只猜到你可能發生磕碰，但是猜不到你居然會找不到。
初澄心虛地笑道：“這只是個小插曲。”
“就按你說的。”喻司亭點頭，未發表其他評價。他想表達的意思大概是“我信”，聽在??方耳朵裏??類似於“看你表現”。
喻司亭雖是車主，??是第一次坐在副駕駛位置，在車子剛啓動的時間裏，倍??新奇地向四處看了看。
初澄被他的舉動搞得莫名緊張，再加上此時是下班晚高峯，路上車水馬龍，更加手心冒汗，一路都開得很謹慎。
直到車子行??到一個無紅綠燈的十字路口，前車不?緣??地突然剎停。初澄提前發現，減速並道想要從右側繞過它。
他剛打了一點點方向盤，忽然從斜後方傳??“嗚嗚”兩聲沉重的喇叭。
“小心！”幾乎是同時，副駕駛上的喻司亭擡起頭提醒。
初澄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回輪。緊接着，一輛貨車以大約六十邁的速度與他的車斜向擦身而過。
喻司亭定了定神，看向駕駛位：“這種情況下，你能向右並道嗎？”
他的語??很淡，但聽得出幾?嚴厲。這樣帶有壓迫??的?句，一般都被他用在教育學生的時候。
初澄沒說話，手指??攥了攥方向盤，掌心的汗也是冰涼的。
剛纔但凡自己或者是貨車司機的反應稍慢些，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想到首先遭受衝擊的就會是副駕駛，他實在心有餘悸。
“??好初老師沒有謀殺男朋友的意圖。”喻司亭看出身旁人的神色不??，極快速地穩定下情緒，改爲玩笑一般的安撫。
初澄??在後怕，只勉強地給了個表情迴應，繼續認真開車。
車子安全地駛入繁天景苑園區，初澄輕不可聞地長嘆一口??，倚着靠背，整個人都從緊繃狀態鬆軟下??。
鹿言見兩人都沒有立刻動作，很有眼力見地自行下車??家門。
喻司亭朝着左側伸了伸手，半玩笑半認真地要求道：“檢查駕照。”
初澄這會兒纔有精力應??，翻出證件遞過去，扁扁嘴脣：“我真的有證，只是開得少。”
駕駛證照片上的初老師??是剛成年時的樣子，白嫩稚??，從小便??質如修竹，精緻韶秀的五官帶着與生俱??的青春年少??。
喻司亭用指腹摩擦一下照片，開口道：“時間確實不短，都快換證了。”
初澄沒回答。
“嚇着了？”喻司亭偏過頭，看到微顫着的眼睫，順勢拉起他溫暖的掌心，??覺到有溼潤的汗水。
他的語??放得柔和，幾乎是在哄勸了：“新手都是需要慢慢練習的，別放在心上。暑假沒事，我可以陪你多練練。”
“不怕真的被謀殺了？”初澄小聲嘟囔，??大哥的親身教學不抱美好幻想。
畢竟世界上有?種最容易雞飛狗跳的教學，?別是，家長教孩子寫作業，子女教父母上網，和男人教伴侶開車。
喻司亭：“只撞我一個倒是沒什麼，我更擔心你自己開車時候的安全?……”
初澄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你別亂說。”
“看??捨不得，那下次要當心。”喻司亭捏捏他柔軟的手心，笑道，“畢竟以目前的情況??看，今後很長一段時間，你開車出門的時候副駕駛上都少不了我了。”
??是在吐槽別人車技爛，??能說得含情脈脈，這就是口是心非男人的嘴。
初澄一臉正?地要求：“那你保證不能犯職業病罵我。”
“我保證。”喻司亭伸手到自己額頭邊，然後才下車，繞到另一邊拉開車門，邀請自己心滿意足的男朋友回家。
學校的臨時召集會連開兩天。喻老師的工作忙完後，?人挑一個晴朗的??子一起回了北京。
高?前的暑假只有兩個禮拜。初澄和喻司亭意見一致，沒有做任何出遊計劃，只想利用這段時間好好休息，順便練車。
盛夏的上午，初澄在家裏幫金教授打理她的溫室花園，老爺子也閒??無事，在旁邊喝茶練字。
喻司亭打??視頻電話。初澄放下修剪到一半的花枝，悄悄地退出溫室去接聽。
視頻畫面連通。
喻司亭穿着條運動背心趴在牀上，睡眼惺忪，目光不似平常那樣深邃凌厲，頭髮也略顯凌亂。但即便再不修邊幅，有五官底子支撐，模樣依然俊朗逼人。
初澄難得見他起得這麼晚，?道：“剛睡醒？”
“嗯，睡得很晚。”喻司亭從被子裏伸出一條健壯的胳膊，撐在頭下。
他慵懶的樣子彷彿是在表示，自己睜開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男朋友打電話，需要被誇獎。
初澄笑笑，頂着小情侶戀愛的酸味，滿足了他的心思。
“今天要不要繼續去練車？”喻司亭邊?，邊掀開被子，爬起身穿衣服。
他雖沒有故意??着鏡頭展示，但晨起時過於突兀的尺寸，??是在不?意的動作間暴露了出??。
初澄意識到自己看見了什麼，臉頰隨之漲紅兩?，移開視線回答：“昨天不是剛練過嘛。”
“車可以不練，但是面要每天見。”喻司亭說話間已?穿上了熨燙整齊的西裝短褲。
初澄認出是自己買的那條，回頭透過玻璃門，看一眼情意濃濃聊着天的父母，同意道：“好，那你??接我？”
??方回了句“等會兒見”，然後掛斷了電話。
大約一個小時後，一輛白色賓利停在了初家庭院?在的巷子口。一身光鮮新衣的喻司亭倚車等待。
“怎麼開的這輛？”初澄怔了怔。
“限號了。”喻司亭回答完，讓出駕駛室的位置，“都一樣，上車吧。”
怎麼能一樣呢？
初澄心懷忐忑打開車門坐上去，手掌剛搭上方向盤的一瞬，心裏的緊張??就倍增。
喻司亭注意到他的眼神變化，低聲安撫道：“別想那麼多。你今後要開什麼就用什麼車??練，不然??是要再浪費時間和精力去磨合。”
道理我都懂，可是哪有人用賓利??練手啊？
初澄撇了撇嘴巴，小心翼翼地把車開出街道。
喻司亭的這輛車是去年的新款。因爲他平常不在家，只偶爾開出去一兩次，也保養得很好，?以??保持着和新車完全一樣的狀態。
或許是因爲車子的性能出色，又或許只是心理因素，初澄在開過一段距離後，竟然真的??覺它比之前的一輛更容易上手，就連一直苦手的側位停車也絲滑了不少。
“這車停得太滿意了！我都捨不得開走。”在一番仔細操作後，初澄把車停??了商城停車場最內側的一個公共車位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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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非常有??步。”喻司亭下車瞧後，也??衷誇讚。車子不僅被停放得端端正正，就連左右側的距離都掌握得完全一樣。
爲了讓這樣美好的畫面留存得久一些，兩人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附近吃了頓飯。
水足飯飽後，初澄重新坐上駕駛位。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摸上方向盤時，他心裏的緊張??已?降低了不少。
但在剛剛過去的半個小時裏，停車位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原本左手邊的車從一輛迷你轎跑變成了奔馳大G，而且停得極爲草率。車型寬窄的差別讓賓利左側原本完美的空隙變得有些狹促。
“他怎麼停車的啊？”初澄瞥了眼旁車刁鑽的角度，鄙夷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爲。
喻司亭不太在意，慢條斯理地繫上安全帶，開口道：“你開上去刮他一次，估計以後就不敢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殺敵一萬自損八千是吧？”初澄正仔細地看着倒車鏡，試圖挪車出去，被身側嘲諷性十足的嗓音逗笑。
他邊答話，邊儘量調整車頭角度，使其遠離奔馳，但防撞雷達依然在滴滴作響。初澄覺得有些奇怪，反方向打了一把方向盤。@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別……”喻司亭注意到了?題，連忙阻止一聲，然而沒能??得及。
右側車身處已?擦到視線盲區內的一塊水泥凸起物，發出?顯的滋啦一聲。
“……”初澄也意識到自己刮牆了，趕緊停下，頓住不???措。
喻司亭只聽聲音就??道這一下剮蹭得不輕，爲了不再繼續擴大損傷面，手把手地指揮初澄把車開出去。
“方向盤向右打滿。”
“好，可以了。”
“倒車小心一點。”
一番調整後，車子終於離開了左右掣肘的尷尬境地。初澄下去查看了車門的損傷情況，果然是又深又長的幾道劃痕，已?露出了底漆。
“換位置吧，去你平常去的4s店？”他重新回到車上，偏頭看向喻司亭。
“不用，你開吧。”??方表現得極爲淡定，連頭都沒偏一下，??給人一種相當隱忍的??覺。
初澄滿心愧疚，??不??道該怎麼安慰他，只好軟聲道：“你別這麼消沉，我陪你去修啊～萬一等下我又刮到，你不心疼嗎？”
喻司亭倔強地吐了一個字：“不。”
“真的？”初澄被他的樣子惹笑，伸手輕輕捏住他的下巴，發出直擊心靈的質?，“那你現在滿眼放空是在想什麼？”
喻司亭答：“我是欣慰，下學期開始，初老師就可以接我上下班了。”
初澄不相信，玩鬧着把手上的力??加重兩?：“你撒謊，看着我再說一次。”
喻司亭的頜角被揉得變形，嘴角??是掛着燦爛的笑意，一字一頓地倔強重複：“我—不—心—疼。”
雖然這人始終嘴硬，但初澄絕??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了??正室毆打小老婆行爲的無奈和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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