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然後我就能回他:那你一定沒扭下來過。
對我來說吧,很少有什麼東西什麼事能歸到“特別想要”這個範疇,但凡是我想要的,不管是不是強扭下來的,總之我先試試,甜不甜另說。
顧起山就不一樣了,這瓜都摘了切了放他面前,他不嘗一口還擱那思考能不能放生,黏回藤上還能不能活?
這我很難理解。
顧起山垂在身側的手握緊,腰脊還是挺直,目光陰鷙,浴室裏帶出的水霧沒有軟化他半分。
他和我僵持,我卻總覺得他在虛張聲勢。
然後是我先動了,上前一步。我有點想碰碰他。
顧起山晃了一下,皺着眉,但沒往後退。
跟我較勁似的。
我心裏被撓得癢癢,側着頭去嗅他頸邊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手從他的肩頭順着手臂往下,虛虛地搭在他的腰側。
顧起山整個人都開始發緊。
我低聲跟他商量:“把你給我吧?啊?”
顧起山只沉默了兩秒,輕飄飄地把我的問題挑開了,嗓音發啞,“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我盯着他,擡手摸着他的脖頸,隨意道:“能看出點什麼?”
顧起山繃緊聲線,半點示弱的意思也沒有:“這樣會更好玩嗎?”
我說:“沒懂。”
顧起山重複一遍:“這樣玩我對你來說應該更有趣。”
我莫名其妙:“你還委屈上了,我這麼跟你說。”我一下一下撥弄他的耳垂,繼續道:“我猜中了那是我腦子好使,你長着嘴又不用,願意這麼彎彎繞繞的,我就陪你這麼玩。問題出在哪?”
顧起山拍開我的手。清清脆脆的一聲響。
他說:“魏則,我和你不一樣。我再重複一次——”
“我不想玩。”
“所以我說我追你。”我耐着性子跟他講道:“然後正正經經跟你談,這不行?”
顧起山還挺冷靜,沒什麼表情:“你的正正經經——多久?你的興趣能持續多久?”
得,這傢伙就是那種看起來風輕雲淡誰也不搭理,其實過分死心眼又缺乏安感,簡單講就是我以前最煩的麻煩精。
你說談個戀愛,聊真的天長地久我不敢保證,聊假的人又不愛聽。而且我這張嘴,聊真的像假的,聊假的像真的,多煩的一件事。
我嘆了口氣,說道:“顧起山,你這人真的特沒勁。”
聊不來。
周天的時候,我去老於家蹭飯。於叔特親切,五句裏面三句讓我回家,別惹我爸生氣。
喫完飯我和他待在陽臺上吹冷風,我跟他感嘆:“你爸看起來就親切多了。我爸,嘖,黑社會似的。”
“那是對你,你也不看看他平時對我那勁。”老於湊過來跟我低聲說:“他要是知道了你搞男人,我他媽還替你瞞着,你信不信我得被他卸了。”
“你他媽會不會說話呢?”我不太爽:“什麼什麼就搞男人了。”
“行行行您愛怎麼就怎麼。”老於把手裏的酒放在旁邊,澄黃色的酒液看得人頭暈,“但是您這不回家,是怎麼着?大少爺年少叛逆還是體驗生活呢?”
“我這是下凡歷劫。”我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扯着,“你是不知道,我爸不特想把那女的領回家麼,又礙着老人家不同意,完了就來了個迂迴戰術,把那對雙胞胎先領回來了。”
老於:“靠,還有這事,什麼時候,你沒說過。”
我心累:“那倆完美遺傳了我魏家的人渣基因,我看着就感覺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特煩人。但是還有點不一樣的你知道吧,就那大臉盤子,都說掌上明珠掌上明珠,人家的珠是捧在手心的,他的豬是養在圈裏的。”
老於就開始樂。
我這酒勁上頭,忍不住就瞎扯:“都說小孩是張白紙,我怎麼就覺得有人是宣紙有人是廁紙呢?誒廁紙就廁紙,熒光劑漂白也算白吧,但誰叫人父母是倆拖把呢,拖把蘸墨往上寫,想想都心慌。”
老於接道:“你這話要在你爸跟前說,你是不是得被廢了。”
我沉默了會,“那我要沒在他面前說過一次,我能這麼流暢地跟你複述一次?”
“咳。”老於噎了一下,“服了你。”
酒意跟着心底頭那點鬱悶勁一上頭,人就憋得慌。
老於正跟我吐槽。他最近難得上進,有心創業,墊着他爸大筆投資和人脈對我放話這是從零開始。
他說:“我本來想着情場職場總要有個得意吧。”
我一下離他三步遠:“倒黴東西,離我遠點,晦氣。”
老於:?
老於:“我看你杵那劃拉着手機,幹嘛呢?不見得你多得意吧?”
心窩給人戳了對穿。
反正我這兩天一直在想,我和顧起山的問題從根本上說就是我倆都覺得自己佔理,但這事本質上沒理可說。
顧起山壓根是沒打算搬來,他自個那房子也還租着我其實也知道,我不回去估計他也不會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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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這事它也沒影啊,他自己不說的,我看出來了不還是幫他了一把?這不得謝謝我,還氣個什麼勁。
煩他。
完了還是忍不住給人發了條短信:“我要想你了,你過不過來見我?”
沒回。
我他媽更煩了。
我這一輩子,不,我只活了十八年後邊起碼還得活個八十年的這一輩子,頭一次這麼煩。
我圖方便,直接留在老於家。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直接是中午了,頭疼得要命,摸手機的時候還在想莫非昨晚頭朝下砸地上了不成?
然後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未接來電。
顧老三的。
我一想不會真砸到腦袋了吧,給我砸得暈乎。
時間顯示是凌晨,不過翻了下手機,也就這一個未接來電,短信什麼的一條沒有。
這他媽是打錯了,我可能得氣死。
我也沒管別的,就給他回過去。
大概就響了幾聲,那邊就接通了:“……魏則?”
啞得嚇了我一跳,嗓音壓得很低,傳過來的聲音咬字都不是很清晰。
我頓了下,還是問他:“什麼事?”
那邊沉默了一小會:“沒什麼。”
“你挺煩的。”我說:“故意來撩我吧?”
顧起山:“沒有。”
“你這聲音怎麼了?”我軟下語氣,“沒休息好還是不舒服?”
他還是說:“沒有。”
冷淡得要命的語氣偏偏帶着點模模糊糊的鼻音。
“有事沒事?”我打了個哈欠:“我很忙的。”
顧起山說:“昨晚。”突然停住沒了下半句。
我莫名其妙:“嗯?”
“昨晚。”顧起山才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沒回來。”
我當時腦袋還有點轉不過來,隨口道:“沒啊。”
那邊又停住不說話了。
好半天才傳來顧起山的聲音。
他說:“魏則,我是喜歡你。”
幹了,他他媽的竟然說魏則我喜歡你?
我真差點就嗆到了:“你搞沒搞錯,大中午的,電話裏?能不能給我點儀式感?”
這真狗,我他媽心也突突突地跳個沒完,一下子給我弄得差點接不上話。
還不給緩存和暫停的機會。
顧起山繼續道:“我是真喜歡你,所以你。”
“能不能別耍着我玩。”
聲音跟根羽毛似的撓着我的耳膜。
我又尋思着這後半句不能是重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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