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話符籙
等他們補齊陣石,衝殺過去的時候,只救回了不足一千,大約是八百人。
但這八百人裏,全須全尾的不過三百,剩下的,不是重傷就是缺胳膊少腿,大哭着求營救的戰友,殺了自己,不想再活受罪了。
軍中雖有最好的治癒符籙,但受傷的兵太多了,治癒符籙有限,只能論功施用,每每到那種時候,元帥也是無能爲力。
“這件事,今日城樓上的人不是都看的明白,都說是護國侯年輕,第一次起陣,佈陣的時候出了一點岔子……雖說當時有些驚險,但最後的結果是好的,大家也是不敢有怨言的,戰場上生死本就無常。”
有人道。
而這樣的言論,從收兵回來後就開始傳了,彷彿是故意有人誤導。
燕大元帥面沉如水的道:“護國侯只是出了陣法,佈陣的事情,是本元帥親自督辦的,今日護國侯在陣臺前沒有絲毫力弱,她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今日,本元帥已經親自審訊了負責北方位的人,押送陣石的時候可有遇到什麼人?後,命人將早先埋下的陣石,特意又挖了出來,便是要看看,究竟與其他陣石有何不同。”
燕大元帥講這些話的時候,一字一頓,說的非常慢,彷彿生怕這營帳裏的其他人聽不到,又彷彿在等着什麼人,自己請罪。
但是等他說完,還是沒有反應。
便繼續道:“……於是,便在那陣石的縫隙裏,發現了這件東西。”
說着,便有人拿起一個托盤,就見上面放着一隻被放幹了鮮血的小獸,那小獸死前彷彿受盡了折磨,全是猙獰悽慘的樣子,觸目驚心。
陣法佈置的時候,最忌諱的便是污穢,所以燕大元帥纔會小心再小心,特意讓人選在深夜前去。
卻還是被人爲毀掉了一處。
宣誠長公主望着那猙獰死去的小獸,一時面部肌肉也微微的一抖。
就聽燕大元帥又道:“割開這小獸喉管的是匕首,所以這是人爲的,而負責北方位的將領……陳剛,你進來親自說。”
“是。”
早就候在帳外的陳剛,立刻進來,將自己當晚的情況,清清楚楚說了一遍,“……當時只遇到了夜裏操練的陸小姐,她還非要上陣石看看是什麼東西,末將因受了元帥之命,不得外傳,所以任憑陸小姐要求,都沒有說別的,之後便出城了。”
陸侯一驚,“元帥,你這是懷疑元兒嗎?不可能的,元兒還是個孩子,再說,本侯與長公主戎馬半生,我們的女兒也必然是忠君愛國的。”
宣誠長公主依舊沒說話。
燕大元帥只冷淡的道:“這是唯一可能出現紕漏的疑點,事關兩千將士的性命,與三千將士的榮辱,本帥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叫陸元兒過來回話,本帥還請了國師的真話符,究竟事實如何,一試便知。”
“這不可能……不過元帥說的也有道理,”陸侯顯然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還在傻傻的否認。
那邊,陸元兒已經被叫到了主營帳,進門便給在座諸人行禮,只是她掃了眼地上小獸悽慘的屍體,卻並沒有做賊心虛的感覺。
反而是一臉疑惑。
“這是怎麼了?”
“陸元兒,你可認識這小獸,可是你將它偷偷放到了陣石的縫隙?”陳剛嚴厲的問。
“你在說什麼?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想冤枉我?”陸元兒激動又委屈的道,氣的眼睛都紅了,若非早就知道她是個包藏禍心的,否則連沈瓊枝都會懷疑是不是冤枉了她。
陸侯趕忙道:“元帥不是準備了真話符?若是不信,直接用上試試。”
君不言聞言,直接祭出了自己的符籙,就貼在了陸元兒的身上,而這個過程中,宣誠長公主沒有說一句話,甚至沒有給過衆人一個眼神。
“真話符?好,你們有什麼問的,直接便問吧,”陸元兒像是也不服氣的道。
陳剛立刻就將剛纔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
陸元兒眼睛一閃,原以爲她會說出一個截然不同的答案,沒想到陸元兒冷笑一聲,回答的與剛纔如出一轍。
“陣石之事與我無關,那夜操練偶遇我也只是好奇多問了幾句,絕對沒有對陣石造成絲毫破壞,想冤枉我,你們找錯人了。”
說完這句話,陸元兒彷彿還露出了幾分挑釁的表情。
沈瓊枝當時就變了臉色。
難道真的弄錯了?
說完這句話,陸元兒身上的真話符籙也自燃了,顯然這種控制人心神的東西,一旦用出,是有時間限制的。
再看君不言與燕大元帥,和燕北的表情,就比較微妙了。
“既然此事與陸小姐無關,那你可敢再發個誓言?”君不言問。
“什麼誓言?”
“就用自己的命發誓,你與陣石之事沒有任何關係,若今日在帳內,你有半句虛言,就讓你來日衆叛親離,不得好死。”
此言一出,陸元兒面色一變,道:“國師,你好生歹毒,明明此事與我無關,母親,你要爲女兒做主啊。”
發誓這種事明顯是有些過分了。
關鍵,也沒有任何實質意義,就連燕北也有些不太贊同。
但君不言卻是堅持,“若是你不敢,便就是心虛了,長公主,既然不是令愛做的事,她爲什麼不敢發誓?”
君不言刻意的問了一句長公主。
而平日也算能言善辯的長公主,今日卻像是沒了魂兒一般,聞言才反應過來道:“元兒,國師讓你發你就發一個吧,難道你不想洗脫嫌疑嗎?”
陸元兒眼底恨色一閃,只好發誓道:“我陸元兒對今日陣石被破壞之事,沒有任何關係,若有半句虛言,就讓我衆叛親離,不得好死,滿意了吧?”
“滿意,恭喜陸小姐洗脫嫌疑,陸小姐可以走了,大元帥,看來,此事更加撲朔迷離了,”君不言表情奇怪的望着燕大元帥。
“若不是陸小姐,那就是末將檢查不嚴,被歹人鑽了空子,末將願承受責罰,”陳鋼跪下道。
“你的確實檢查不嚴,下去領二十軍棍吧。”
燕大元帥道。
“是。”
雖說陳鋼只是一時失察,並非禍因,但既然連唯一的嫌疑人,陸元兒都沒問題了,此事也只能暫且如此。
因爲確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不想就在這僵持的時刻,沈瓊枝忽然道:“本侯還有一個法子,可以找出真正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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