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天理何在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
國師府，一大司內的幾個人，現在整日的任務就是守好桌案上的引魂燈，因爲白日裏有陽光照進來，他們還要在窗戶上釘上黑布。
於是這事在怎麼藏也藏不住了，整個國師府都知道他們一大司在招魂呢。
不過一大司地位超然，旁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大概還要多久？”
沈瓊枝望着漆黑的屋子裏，那光芒微弱的引魂燈。
守在周圍的燕子川，謝婉華，葉飄雪，幾乎除了喫喝拉撒，都是睡在這個屋子了的。
沈瓊枝感覺這樣也不是辦法，若當真熬個七日，鐵打的也夠嗆啊。
君不言瞧了一眼，道：“白日是不可能湊齊的，最多兩夜便大事可成，你們好生養精蓄銳，到時候若當真要審陰案，你們可別累的動彈不了。”
“那不能夠，我以前守邊關的時候，連續三天不睡覺也不影響殺敵，”燕子川吹噓道。
“所以你一個人守着吧，本公子要去睡覺了，黑眼圈都出來了，”葉飄雪打着哈欠直接去了後屋。
謝婉華雖也疲累，但顯然也是個能喫苦的，甚至是很期待沈瓊枝的審陰案。
一日虛度。
轉眼夜幕便降臨了。
國師府上下的一些文官，彷彿知道一大司勢必是要惹出什麼亂子，壓根不敢趟這渾水，天一黑就走人了。
唯有幾個膽子大的玄術師留下要跟着一塊看看，而這些人中，難免有公主府的眼線。
沈瓊枝與君不言，喫過晚飯，就接替了燕子川和謝婉華，他二人親自守在引魂燈前。
國師府內靜悄悄的。
各大司幾乎都熄燈了。
白日裏熱熱鬧鬧的國師府，一旦到了夜裏，月光透過窗戶打進來，竟是別有一番美景。
高大巍峨的樓宇，一大司的位置顯然很好，一眼望去，剛好俯視整個國師府。
“快看，引魂燈閃爍了。”
葉飄雪過來的時候，忽然大呼小叫了一下，畢竟這還是他們守了這麼久，第一次閃爍了起來。
君不言看了一眼，道：“便是今晚了。”
今晚陳有福的魂魄就湊齊了，長公主當年宣誠一戰的祕密，也就揭開了。
“什麼時辰了？”
沈瓊枝隨口問了一句。
君不言看着外面的圓月，道：“大約子時了吧。”
“果然是個招魂聚魂的好時辰，”沈瓊枝喃喃，一面說着，寂靜的夜裏，她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
君不言也聽到了，微微眯起他狐狸般的眼眸，道：“不光是把鬼招來了，人也招來不少，原本我以爲長公主會迫於壓力，自己前去聖前請罪，看來到是我高估了她。”
“起來幹活了。”
葉飄雪一個機靈明白了什麼意思，將後堂的燕子川和謝婉華叫起來，宋藏從始至終都埋伏在暗處，想叫也不知去哪叫。
但衆人一直都知道他在。
“前面後面都是聲音？至少幾十個玄術師好手！”燕子川習慣性的趴在地上，聽聲辨位的判斷了一句。
謝婉華提醒道：“這是二樓……而且，我們不瞎的話應該已經看到了。”
燕子川后知後覺的擡起頭，沒錯，藉着月光，一大司周圍的屋頂和廊上，已經出現了一些漆黑的身影。
這些人都是玄術師！
“想不到長公主府竟還豢養着這麼一支隊伍？”沈瓊枝驚異了一句，上前警告道：“你們既然都是玄術師，那應該也知道你們自己在做什麼吧？你們是在與國師府爲敵，可想過後果？”
爲首的一個黑衣人，聞言忍不住道：“護國侯，我們也勸你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都是周朝子民，何必這樣趕盡殺絕呢？”
“難道將真相大白於世，便就是趕盡殺絕嗎？那些真正被趕盡殺絕，連怎麼死都不知道的人，不配得到一個真相嗎？”
沈瓊枝冷笑。
終究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而這些人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打碎陳有福的引魂燈，將唯一能對付長公主的罪證，徹底消除。
“司守大人，國師大人，你們守着引魂燈，我們三個來會會諸位，”燕子川已經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攔在了一大司的門口。
謝婉華與葉飄雪緊隨其後，宋藏依舊守在暗處。
“得罪了。”
左右屋頂，加上後面迴廊上的黑衣人，差不多有十六個，這些人顯然很熟悉羣戰，他們先是亮出袖中的暗箭。
有弩機，有帶毒的袖箭，還有一片鋼針……
“路子很雜啊。”
燕子川說了一句，抖起他的三鳳兒槍就在他們的面前，豎起了一道玄術槍影，將左邊的暗器盡數擋住。
右邊，葉飄雪輕輕一笑，橫琴於胸前，五指演奏，登時一片悅耳的琴音飛泄而出，只是琴音雖美，卻是帶着殺機。
立刻將對方的暗器成片成片的擋住，不光擋住，音殺還化作空氣中的風刃，鐺鐺鐺的砍在了兩邊的窗戶和柱子上。
留下了一片片的刃痕，可想而知，若是打在人的皮肉上，那該是何等感受！
哪知如此驚險的時刻，君不言面色一變。
立刻雙手放在嘴邊，呈喇叭狀，大喊道：“打架歸打架，不能隨便損壞朝堂財務，尤其是你阿飄，音殺風刃打出來的痕跡，全部歸你，從你俸祿里扣，扣完了就連着下個月的扣……燕子川你剛纔打爛了兩個花瓶，本國師看見了，共計六十八兩七錢……你注意着點，要是打爛了古董，你下半輩子準備賣身吧……”
沈瓊枝的三觀，嘭的一聲碎了。
葉飄雪和燕子川的內心，宛若一羣草泥馬飛奔而過，他們素來打架打的就是個痛快……可現在，現在……怎麼打來着？
人家來國師府都是賺俸祿的，他們難不成還要倒貼，天理何在啊！
身後已經召喚出自己靈狐玄術的謝婉華，一時都不知道，該不該出手了，不過也不由得她猶豫了，因爲黑衣人已經都衝了上來。
此刻燕子川把手一路，葉飄雪把手一路，宋藏已經現身衝入了最危險的一路，一柄短刀在手，身影忽隱忽現，暗夜下彷如一道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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