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說如果
一己之私，釀成滔天大禍。
或許那時候的長公主也有些年少無知吧，但這一切的罪孽，終究還是隨着今夜徹底結束了。
楚國的長樂公主也在一瞬間仿若被抽乾了所有力氣，有些癱軟的退後兩步，淚流滿面。
她的仇報了，可死去的人卻再也回不來了，那其中也有她最重要的人。
“哈哈哈……”
她一時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
周武帝就這麼看着長樂公主，也沒有問她這般潛伏在周朝京城，如今現身，是在找死嗎？
或許她也不在乎生死了吧。
“公主，你一定是在騙我的吧？”唯有陸元兒還不願意相信這一切。
長樂公主一把將陸元兒甩開，道：“我騙你做什麼？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不用腦子想一想嗎？”
“不是真的……”
陸元兒瘋狂搖頭，但是已經大哭。
“來人，將敵國長樂公主押下，”最後，周武帝下了一道命令。
長樂公主既然敢現身，也不怕這些，只冷笑道：“周朝皇帝，你要殺了本公主嗎？那你隨便來，我不怕，哈哈哈……”
護衛已經將長樂公主帶了下去。
兩國如今纔剛停戰，若長樂公主死在周朝京城的消息傳開，必然又是一番緊張，想起這些年各種大戰小戰，遺留下來的只有各種傷痛和仇恨。
周武帝何嘗不厭倦了。
再說，若論恩仇，也是周朝長公主對不起敵國公主在先，冤冤相報罷了。
“朕不會殺你，先押送行宮吧……不得怠慢。”
周武帝幽幽一語，長樂公主也沒想到，竟不是刑部地牢，而是接待外賓的行宮。
卻也只是清冷一笑，走了，留下遍地狼藉。
如今事情也算結束了，只是結局多少讓大家有些始料未及，周武帝深深的看了一眼一大司衆人，道。
“長公主夫婦的屍首朕會親自收，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回去吧，等天亮，朕會將國師府恢復原樣，就當一切沒有發生……”
“臣等明白。”
今晚的事，他們不會說出去的。
“明白就好，”周武帝擺了擺手，就讓衆人離開了。
沈瓊枝等人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有些恍惚，一擡頭，發現已經快要凌晨了，若是這麼走回去，只怕天都要亮了。
還真是鬧哄哄的一夜。
葉飄雪忽然道：“那個，陛下說會將國師府恢復原樣，那我們打架損壞的東西也都不用賠嘍？”
一聽這個，燕子川高興了。
國師君不言摳摳搜搜的道：“陛下字面意思好像是這個意思，算你們走運，第一次接案子就有朝廷兜底，走吧，餓了吧？本國師請你們喫飯。”
“誒呦，國師這麼大方啊！”
“前面那條街，天不亮的時候有個麪攤子剛支起來，我們正好去那喫碗麪，然後回家休息。”
幾個人一路往前，果然看到一個剛支起來的麪攤，老闆正忙着擀麪，因爲一會兒天亮，客人多了就沒時間了。
誰知一擡頭，灰濛濛的天幕下就來了幾個客人，因他們多是武將玄術師，一個比一個個頭高，身上還帶着幾絲血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遇到了強人。
“幾位好漢……”
“吃麪。”
“好好，幾碗？”
“先來個六七碗。”
“是是……”
冷悽悽的凌晨街頭，麪攤老闆很快燒火起竈，煙煙嫋嫋的人間煙火升騰起來，彷彿才令他們的心中升起了一絲溫熱。
“今日也算完成了我們一大司，第一樁要案，要不要慶祝一下？”誰知竟是宋藏率先開口道。
燕子川原本心中有些失落，可想想，這世道不本就如此嗎？有什麼可傷心的。
“的確是該慶祝的。”
“雖然簡陋了點，但還是要的。”
幾人很快就說起來，一掃之前的沉悶，這時麪條也端上來了，忙活了一夜還真是餓了，稀裏糊塗的往嘴裏一送。
竟格外的好喫，難得君不言請客，最後衆人加起來吃了二十多碗，喫完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衆人喫飽了便各回各家了。
因爲與君不言是鄰居，沈瓊枝難免與他又是同路，便道：“明明長公主也算罪有應得，但不知爲何我總是情緒不佳？”
君不言道：“兔死狐悲，人之常情。”
也不知是不是突發奇想，閒的沒事，君不言忽然問：“若有一日，你發現本國師也做下了害人性命，離經叛道之事，你會如今日這般聲張正義，將我繩之於法嗎？”
誰知沈瓊枝毫不猶豫的搖頭：“我相信國師大人不是那樣的人，所以假設不成立。”
君不言挑眉，竟是沒想到沈瓊枝會這麼說。
“人心隔肚皮啊……”
“但是我也相信我的直覺。”
“那如果你的直覺出錯了呢？”
“既然國師非要大早上擡槓，那我也問你，若有一日，我也做出害人性命離經叛道之事，國師會爲民除害嗎？”沈瓊枝問。
“不會……”
“你看你也不相信我是那種人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若你當真那樣了，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要殺你，我護你，”君不言目光堅定，淡淡凝望着沈瓊枝。
沈瓊枝到是被他說的心念一動，一時二人都沒了言語。
此刻天空灰白淡去。
似有朝霞升起。
身後傳來聲音，“讓一讓，讓一讓……”
倒夜香的婆子不耐的喊了兩句。
二人剛纔氤氳起的特殊氣氛，就被衝散了，沈瓊枝輕咳一聲道：“果然出門太早不好，什麼都能碰上，我回去了。”
鬼扯了一頓後，還是沈瓊枝先回了府，君不言站在門口一笑，也回去了。
沈瓊枝是翻牆回的家，沒驚動任何人，一回屋子就睡到了日上三竿，翹兒知道她回來了，也敢打攪，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重新睜開眼。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朝堂是上應該已經震動了。
沈瓊枝讓翹兒出去稍微打聽了一些消息才知道，周武帝不但沒有將長公主夫婦當年犯下的罪公之於衆，還將他們夫婦的死，還有陸止之死，歸爲……護駕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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