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接引
此刻太子與一大司衆人,都被這消息震的一言不發,不爲別的,只爲他們一時的側影之心,竟是放走了唯一一個陰天朝的妖人。
誰又能想到那宛若佛子一般的玄真和尚,纔是慘案的罪魁禍首。
哪怕君不言察覺了不對,但終究是沒有證據,只能靜觀其變,這一靜,人就跑了。
“這世道真怪,惡人無差別殺人,好人若要對付惡人,卻需要多種證據,”謝婉華苦悶的道。
“世道本就如此,如果玄真和尚是無辜的,我們殺了他,那以後我們所有人就要背上錯殺好人的愧疚,”宋藏解釋了一句,這點身爲殺手的他最清楚。
不過臨了,心裏還要謾罵一句,狗幣世道。
“當時要是不管不顧一刀結果了他算了。”
但衆人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時間在一日一日的推進,好在自他們來到泗水城後,城中少女失蹤的案件終於沒有在發生過了。
但丟失女兒的人家還是傷心欲絕,日日都在官府門口等消息。
泗水城雖不是什麼大城,之前也是繁華富饒的好地方,如今搞的人心惶惶,白日街上都見不到幾個人。
而此刻距離陰天朝的極樂鬼宴,還有三日的時間。
城外屠村的兇手始終沒有抓到。
城中失蹤的少女也一個都沒有尋回。
導致這幾日大家的心情都差的不得了,天氣也越發的冷了,轉眼已經到了周朝的冬月,最是寒風刺骨的時候。
不過這幾日他們也都沒閒着,此刻國師府的力量已經暗中悄悄進入了泗水城,若極樂鬼宴那日,陰天朝的人真的來接他們,只要太子一聲令下,國師府的精銳必然一擁而上。
到時候莫說接人,說不定還能抓住不少妖人。
但這個計劃最終還是被大家給否決了,因爲他們此來就是爲了參加極樂鬼宴的,他們想知道這陰天朝究竟賣的什麼關子。
若當真一擁而上,當時是爽了,但也無異於打草驚蛇,想要搞明白極樂鬼宴,只怕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衆人想法比較一致。
卻引來凌宇大師的不屑,道:“我看你們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算了算了,要不是我這把老骨頭要給你們兜底……不然我也想去。”
葉飄雪笑道:“原來您老是想去不能去,酸的呀。”
“去去去……”
凌宇大師一甩袖子,等在擡頭的時候,雙眸已經微紅道:“孩子們,還是那句話,這世道的惡人殺不完,你們也不是什麼天降神人,不過是仗着幾分年輕就肆意妄爲,不過也正是年輕,才能肆意……總之每次拼命的時候,多想想家裏的親故,活着最大。”
“是是是,你都說三遍了。”
“最後一句……算了,不說了,”凌宇大師已經紅着眼睛走了,他是真的擔心啊。
這麼些個孩子,個個都是周朝好兒郎,各個都有光明的前途,死了多可惜啊。
不過想想,他在國師府這麼多年,看到的少年英才還少嗎?
就光五十年妖墓那次,哎……
“咦,又下雪了。”
衆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天空下起了淡淡的雪毛子,風一吹,吹在臉上冰冰的。
而今夜便是陰天朝極樂鬼宴開始的日子,按照國師府的記載,若是收到陰天朝請帖的人,不用刻意去尋極樂鬼宴的位置。
因爲陰天朝會派人前來接引。
至於如何接引,沒有人知道。
所以他們等着便好,同時也藏好自己身上的打架和保命的東西。
這時太子命人擺上了一桌酒席,菜品豐盛,還特意燙了一壺溫酒,寧侯倒了一杯一嘗,就品出來了,“這是京城的神仙醉,太子倒是個講究人。”
太子坐定後道:“神仙醉勉強也算我們的家鄉酒了,今日淺酌幾杯即可,算是……踐行了。”
從收到極樂鬼宴的請帖開始,所有人的表現都是好奇和想去的,卻從未有人說過危險恐怖,因爲恐懼這東西是會傳染的。
一旦恐懼,那所有人的人都會陷入陰霾,但既然是一場不得不去的鬼宴,笑着去哭着去都是去,何不結伴而行,一路高歌而去。
“酒就一壺,果然是淺酌啊。”
衆人喝得頗沒滋沒味,於是便一面喫菜一面聊天,說的也都是這些年自己身上發生的趣事。
有誇張的有搞笑的……不知不覺,氣氛便又活躍了起來。
天色漸沉,雪也越下越大了起來。
本就人心惶惶的泗水城內,此刻大街上更是空無一人,不知是衆人笑的太大聲,還是酒氣沒散,恍惚間,沈瓊枝看到有人走了進來。
那人戴着烏沙斗笠,一襲黑衣,露出慘白的半張臉孔,似笑非笑的望着堂內的衆人。
他雙手交疊在腹部,明明是個男人,卻是留着一副鮮紅的指甲。
“什麼人……我靠,陰天朝的妖人來了。”
也不知誰最先反應過來的,衆人一呼啦就從桌上站了起來,彷彿下意識就要拔劍,卻聽那人發出細細的笑聲。
幽幽蕩蕩的,像極了那種宮裏成了精的老太監,難道這陰天朝的極樂鬼宴也用太監侍奉人嗎?
“諸位要看清楚了,咱家可是前來接引你們去參加我朝那幾十年才一次的極樂鬼宴,打殺了咱家,誰帶你們去啊,你們不就錯過了?若是錯過了,可就此生都沒機會品嚐那極樂的滋味了。”
果然是個太監。
而且……還不是活人。
沈瓊枝自有一套觀察的辦法,眼前之人不是鬼,卻不是人,應該是個……生了靈智的屍傀。
“你來接引我們?怎麼接引?你們那陰天朝不會真的在鬼界吧?”沈瓊枝故意套話。
“沈家後人?”
那接引的人,脖子僵硬的扭動了一下,透過眼前的輕紗看了沈瓊枝一眼。
沈瓊枝心頭嘆息,自己這個姓氏,頂的着實有些累人,哪哪都要被提一下。
“怎麼?有仇?”
“無仇,僅是敬仰。”
“我是不是要說謝謝?”
“那倒不必,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