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刷就完事了
一處寬闊的後院內，傳出一陣富有節奏地拍打聲。
“老，老大，屬下快不行了，您就放過屬下吧……”
“真是廢物，換人！”
啪！啪！啪！
拍打聲再度響起。
隨着視野拉近，遠古神獸‘河蟹’緩緩睜開雙眼。
咳咳……
後院內。
只見周凡赤着上身隨意站在中央，裸露在外的肌肉層次分明，每一塊都如同精雕細琢，在陽光的照射下，竟散發出金屬般的質感！
此時數人正圍攏在他的身旁，各自手持一根足有成人手臂粗細的鐵棍，奮力地在其身體各處擊打着。
然而詭異的是，被打的人若無其事，反而打人的人個個喘着粗氣，雙眼無光，彷彿承受某種酷刑一般。
而在另一邊的牆角，還有一堆人正臉色蒼白半靠着躺在那裏休息。
他們的雙臂無一例外，全都腫大一圈以上，看起來十分的怪異。
原來就在大概半天前。
在周凡的召集下，整個問仙的鍛體九重基本都匯聚到了這裏。
當着所有人的面，他表示自己正在修煉一門淬體功法，需要藉助外力加快修煉。
一開始衆人聽到這個消息，除了有些許畏懼外，更多的則是在心裏暗喜，想着報仇的機會這不是來了？
然而很快，他們就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明明大家同爲鍛體九重，但彼此的差距，卻猶如一個天一個地。
面對站立不動的周凡，哪怕自己使出全力攻擊，頂多也只能在其身體上，留下一道微不足道的印記！
若是這樣也就罷了，好歹也能散發一下平日裏心中的怨氣。
然而也不知道他修煉了什麼功法，往往一棍打下去，便會有一小部分力量順着棍身反彈回來！
短時間內還好，但時間一長，他們就有些頂不住了。
往往一輪下來，自己的兩條胳膊就像是馬上要報廢一樣！
關鍵周凡還命令必須要全力攻擊，否則“訓練"時間加倍！
這樣一來，哪怕他們暗自在心中叫苦不迭，但也只能咬牙切齒，掄圓胳膊拼命使出喫奶的力氣。
如此循環往復。
便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此刻衆人雙目無神，如同一條失去夢想的鹹魚，只盼望着這地獄般的折磨能早點結束。
相較於他們，周凡倒是樂在其中。
聽着腦海中系統提示音“唰唰”地響起，簡直如同聽到世間最美妙的音符一樣。
唯一有些遺憾的是，以他如今的身體素質，即便是同爲鍛體九重的攻擊，基本也只能提供可憐的個位數經驗。
至於鍛體八重，就更不用說了。
除非能夠發起‘爆種’攻擊，否則連攻擊提示都不會彈出。
正當這樣想着，周凡察覺系統的提示音，明顯又變得稀疏起來。
側目一看，只見幾人個個臉色慘白，鐵棍揮動得愈發緩慢，渾身更是被汗水浸透，如同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
不過其中有一個人倒是例外。
正是秦雨此女。
雖然她的臉上同樣佈滿汗珠，滿頭青絲都貼在面頰，紅脣微張，看起來累得不輕。
但隨着每一棍用力砸下，她的眼中似乎都會流露出一抹淡淡的…興奮？
哪怕白皙的雙手因此被震得滲出血液，也絲毫沒有停緩的意思。
這副瘋狂的架勢，看得其餘幾人也是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彷彿是第一次認識她一樣。
在他們的認知中，秦雨仙子性子冷若冰霜，在外人面前更是喜怒不形於色，因此素來有着‘冰美人’之稱。
不過就眼下而言，“冰美人"看不出來，說是“瘋美人"倒還差不多！
也不知道老大他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纔會刺激得她變成如此模樣！
衆人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切換，開始在心中苦中作樂，很快便“編纂”出不下百萬字的各種“曖昧”篇章。
對於這羣傢伙的想法，周凡自然不知道。
看着眼珠都開始有些微微發紅的秦雨，他的臉上也是不由露出一抹古怪。
介娘們，怎麼瞅着總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行了，換人吧！”
眼見幾人包括秦雨在內都已經快到極限，周凡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人力終究不像機關人偶，終有用盡之時。
“大人，屬下還能堅持！”
說話的正是秦雨。
她的眼中閃過不甘，雙手緊握着鐵棍，似乎想以此證明自己還有多餘的力氣。
只可惜那雙不斷滲出血液，顫抖個不停的手掌，卻是深深地出賣了她。
“以你現在的氣力，都不足巔峯的十分之一，再繼續下去，也只是浪費我的時間。”
“下一隊準備！”
周凡淡淡瞥了她一眼，語氣不容置疑。
“是……”
秦雨咬了咬嘴脣，最終還是緩緩鬆開手掌。
隨即冷着臉，默不作聲走向一旁，拿起早已備好的丹藥吞服後，開始閉目調息起來。
她要在最短的時間恢復體力，這樣的話，自己就能變得更加有用，離那個人的距離也能更近一些！
此時換班的人臉上也帶着苦悶，認命般開始上前捶打起來。
或許會有人問。
既然是這樣，爲何不乾脆使用人偶？
這一點周凡當然也想過，並且也曾讓凌飛試着去購買，只不過所得的基本都是一些低級人偶，根本派不上用場。
至於那些達到鍛體八、九重以上的頂級人偶，經過探查後得知，僅有練功堂一處擁有，並且從來不會對外出售。
凌飛也曾過去交涉過，結果卻是連正主的面都見不到。
礙於其中立勢力的身份，他雖然氣得牙癢癢，但也只能帶着人憤而離去。
得知情況後，周凡也是有些無奈。
只覺得這女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不就是當初交易沒談攏，有必要搞得這麼深仇大恨？
對於其曾派侍女暗殺自己一事，實際上他並不知情。
不然的話，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態度了。
時間飛逝，很快便到深夜。
看着臉色慘白得如同屍體，雙臂更是腫得都快有好幾倍大的衆人，周凡總算“良心”發現，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可以停下。
“行了，今天就先到這裏。”
此話一出，衆人那灰暗的眼神，頓時亮起一抹光芒。
終於…終於……
然而還沒等高興太久，周凡的下一句話，頓時又讓他們跌入深淵。
“明天還是同一時間在這裏集合，記住，誰都不能缺席。”
“是。”
衆人無精打采地應道，個個都如同霜打的茄子。
當凌飛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眼前這幅場景。
看着他們那副‘悽慘’的模樣，其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同情以及慶幸。
老大那種特別的修煉方式，他也曾經‘有幸’親自體驗過。
只能說，那種感覺，真的不是正常人所能忍受！
對於自己實力的不足，他也是第一次爲此而感到慶幸。
“這麼晚過來，是事情有結果了嗎？”
待所有人離開後，周凡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等待的凌飛，隨手從旁邊拿起一塊毛巾擦拭起身體。
“是的老大。”
“不過孫鼠那小子嘴還挺硬，經過一天的審訊，也只是套出一些不重要的人物。”
“具體的都記錄在這上面了。”
凌飛聞言快步走上前，伸手從懷中掏出一份名單。
上面記錄了數十人的信息，包括他們各自的名字以及目前的身份。
有意思的是，這些人基本全部都是來自‘問仙’的普通成員，涉及的高層居然連一個都沒有！
按照正常的邏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羣傢伙隱藏得比想象中要深得多！
“繼續往下查，任何懷疑對象都不要放過。”
“至於這些人，全部殺了，將頭顱收集好，我另有用處。”
周凡眼中閃過一抹冷芒，將手中名單丟了回去。
“這…老大，這樣會不會太……”
似乎猜出他是想要做某些事，凌飛不由面露遲疑，正想開口勸說，但看着周凡冷漠的眼神，最終還是將想說的話語嚥了回去。
“是，屬下明白了。”
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名單，目光掃過上面一個個名字，凌飛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躬身行了一禮後，便轉身匆匆離開了。
看着其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周凡緩緩收回視線。
他也明白這樣做，無疑是在火上澆油。
但既然對方都已經出手了，自己若是不作出些迴應，反倒顯得有些軟弱。
希望自己送去的這份禮物，那羣傢伙能夠喜歡吧。
擡頭看向頭頂的夜空，此時一輪皎月正懸掛在半空。
今夜，還很漫長。
……
……
一夜無話。
當第二天清晨到來，外門弟子們紛紛開始忙碌起來。
“咦？那是什麼？”
這時突然有一名外門弟子，習慣性地擡頭看向‘昇仙路’的方向，像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下意識揉了揉眼睛。
被他的動作吸引，周圍的外門弟子也下意識擡頭看去，隨即一個個瞪大雙眼，臉上充滿震撼。
只見在距離‘昇仙路’不遠的入口處，正整齊地堆放着數十顆面露驚恐的頭顱！
這些頭顱互相堆疊擠壓，形成了一座瘮人的“人頭塔"！
地面也被滲出的血液染成一片血紅，在這樣的襯托下，原本應該充滿‘仙韻’的玉階，此時也不免多出一份血腥之氣！
不多時，有執法弟子收到消息匆匆趕來，看着那些頭顱，也都被驚得頭皮發麻。
在他們的心中，‘昇仙路’無疑是神聖的，是需要敬畏的。
而眼前這一幕，幾乎打破了他們的認知。
到底是需要多喪心病狂，纔會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
這樣的做法，無疑是在挑釁上面那羣大人物的底線！
“該不會是那個傢伙吧！”
帶隊的李響驚駭之餘的同時，腦海中不由冒出一道身影。
幾乎下意識間，他就肯定自己的猜想應該沒錯。
畢竟放眼整個外門，除了那傢伙以外，恐怕也再無如此膽大包天的人！
“都愣在這裏做什麼！”
“趕緊去幾個人，把那些東西給我清理乾淨！”
“另外其他無關人等，通通給我散開！”
這時李響突然回過神來，看着四周愈發激動的人羣，知道任由事情再這樣發展下去的話，必然會捅破了天，當即也是開口大聲喝道。
在他的怒吼聲中，衆執法弟子也是紛紛反應過來。
一邊驅散匯聚過來的人羣，一邊趕緊將那些擺放的頭顱全部清理乾淨。
然而事情並未就此結束。
“昇仙路"“人頭塔"。
這兩樣原本不應該相干的事情，頓時猶如核彈一般，瞬間在外門引爆開來！
所有外門弟子在震驚的同時，心中也是不由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從青玄宗創立之初，內外門就分割成兩個世界，一個爲‘仙’，一個爲‘凡’！
前者高高在上，俯瞰衆生，後者則微如螻蟻，哪怕努力擡頭，也難以望其項背。
如今卻有人敢主動“打破”這“仙凡”的界限，這讓他們又怎麼能不爲之激動？爲之亢奮？
至於是誰所爲，都不用猜，每個人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
畢竟除了那個男人外，誰還能有如此魄力！
“馬上聯繫上面，此事必須嚴懲！”
同時各個陰暗角落裏，先後響起幾道氣急敗壞的聲音，隨即紛紛掏出聯絡靈符，將此事向自己背後之人彙報了上去。
練功堂。
一道倩影正慵懶地半靠在窗臺，露出半截玉臂在空氣中來回晃盪着。
對於下方那些熾熱的眼神，她只是無趣地打了個哈欠，直到一陣議論聲傳入耳中，其絕美的面容上纔不由閃過一抹異色。
“那傢伙，真是令人猜不透……”
“不過此事引發的後果，你又能擋得住嗎？
紅脣輕啓間，女子忍不住擡頭看向半空，粉紅的瞳孔內倒印出“昇仙路”的輪廓。
……
……
問仙駐地。
周凡所在的別院內。
相較於外界的風起雲涌，這裏看上去倒顯得“風平浪靜”。
啪！啪！啪！
熟悉的聲音不時響起。
看着站在院中“修煉”的周凡，一大早收到消息後便匆匆趕來的凌飛，此刻卻是欲言又止。
對於這件事的“幕後兇手”，他自然清楚知道是誰。
畢竟那些頭顱，還是自己親手砍下來的！
但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家老大居然比想象中還要瘋狂！
要知道，那可是“昇仙路”啊！
哪一個外門弟子對其不是畢恭畢敬，甚至不敢有絲毫褻瀆的舉動。
現如今老大這樣的做法，可真是……大快人心！
看着周凡臉上依舊若無其事，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凌飛心中既有崇拜，又有對此事後續會如何發展的畏懼。
種種複雜情緒淤積在胸口，讓他頗有種想要釋放的感覺。
於是默不作聲來到角落，熟練地抄起一根鐵棍後走上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