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作者:未知 有個大膽的男人不及林恩筱走到地方便起了身,朝她走了來。 這種環境,對她這樣一個烈焰紅脣買醉的女人,對方不會紳士客氣,他直抵在了她面前,眼光曖昧,“我看你很久了。”他說。 林恩筱站的有些晃盪,因爲她穿着高跟鞋,也因爲她想叛逆隨性一回,她將自己扮的一副風塵樣,她腦袋也隨着身子輕輕晃盪,伴着舞池裏的音樂聲。 隨着她的動作,滑到臉側的長髮快遮了她的半張臉,這曖昧的聲音躥進耳朵,她彎起紅脣,燦爛一笑,擡手掀了一把頭髮,撩至頭頂,露出了嬌媚柔和的發跡線。 她擡眼,一雙明澈的眸子看着人,有燈光晃過她的臉,晃過她用筆挑的長長的眼尾,她一挑眉,嬌豔魅惑至極,“那你看我幹什麼?” 男人伸手拿了她的一縷長髮,略傾身聞了一下,“小姐一個人來的嗎?” “如果我有男人你敢嗎?” “只要你點頭。” 林恩筱哈哈的笑起來,她輕輕一甩頭,將那縷被男人握着的頭髮抽走,林恩筱的聲音本來清而甜,笑聲更是獨特,聽起來自然而清脆。 那男人自作主張一把便推了她的肩膀,往舞池裏帶,另一邊姜婭見她們去舞池了便放心的去找了自己的朋友,出來玩沒有一段豔遇算什麼玩,反正不過火就行。 酒勁一點點上頭,林恩筱總算體會到了姜婭的快樂,她活的太過規矩,她學過舞蹈卻從來沒有跳過這種舞,她用了全部的時間去愛了一個人,卻從未體會過愛情,她拒絕所有靠近她的男人,不管真情假意。 她探聽傅荀的喜好,她活成他喜歡的樣子,她從未嘗試過將頭髮做成女孩們覺得有趣的顏色,她循規蹈矩,就盼着有一天能嫁給他,她要拿最好的自己配上他。 音樂從激烈變的繾綣,那男人朝她貼了上來。她擡起頭來,手指撩起擋了眼的頭髮,看人。男人對她笑,眼底有一抹危險,原來天底下的男人都一樣,這種危險她當然認得,她從傅荀那裏見的太多太多,看來他和別人也沒有多麼不同。 林恩筱在濃濃的音樂聲中冷笑起來。 那男人隨着音樂搖擺,朝她蹭了上來,手指觸上她如玉的肩頭,滑過胳膊,他略俯了身臉蹭在她耳朵邊,在繾綣纏綿的音樂聲裏,他啞聲說,“你好香。” 林恩筱心上猛的闖進一股酸,舞池裏的燈光在她眼前晃出一圈圈的光暈,眼淚從心底直衝出來。 她的夢中情郎吻過她的每一寸肌膚,對她說“你好香。”而今天他又在哪?爲什麼不管她了,爲什麼? 林恩筱一巴掌便結束了那男人的調情,“滾!”她罵他。 剛纔還好好的,男人簡直被打蒙,他沒有用手捂臉頰,只舌頭抵了抵臉,看着眼前容貌絕豔的女人傻眼,他朝她抵了上去,“你什麼意思?” “我叫你滾啊!”林恩筱突然吼出來,音樂還在響,跳舞的人都被這吼聲驚了一下,林恩筱轉身便走,長髮在她的細腰上閃動,髮尾是慵懶的卷度,發上的香氣毫不吝嗇的在空氣中散開。 飲食男女,這一點小衝突,並不值得人關注,音樂繼續響着,跳舞的繼續跳舞,調情的繼續調情,而舞池之外的寬闊空間裏喝酒的人壓根就沒有注意到這場小衝突。 林恩筱走開,男人追了上去。如果是調情的一巴掌可以忍了,但這顯然不是,男人惱了,追上去一把便握住了林恩筱的手腕,扯的她整個人一晃,長髮在空中划着弧度撞在她如玉的肩膀上。林恩筱略踉蹌了一步,站好。 她手腕上帶着腕錶,男人連錶帶腕一起捏住她。林恩筱轉回臉,那男人一副沒完的樣子,顯然不想就此別過。她使勁揚起了被握住的手,將腕上的表抵到了那男人眼前,“知道多少錢嗎?”她問,明澈的眸子狠看着人。 那男人皺眉,林恩筱一把握了他的左手給擡了起來,那男人也帶了只表,只是與她手上的相較起來要廉價的多,不會超過三十萬。 兩隻表相對,林恩筱下巴略揚,卻怪異的笑了,她啓了紅脣,“換你的十個不止。能碰我的男人送的,你能給個一樣的麼?”她看看自己的表又擡眼睛看人,眼尾畫的長長的,古怪妖豔的樣子咄咄逼人,又美又冷,魅惑又高傲的不可冒犯。 “矯情!”那男人甩下兩個字走了,這一場到結束姜婭也沒有發現,林恩筱慶幸,還好她沒將自己真的灌醉。 林恩筱就是這樣的人,無論何種情況她也不會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酒,從來喝到半醉半醒的臨界點便止。 她拿了披肩一個人離開了,上了夾板。披肩很大,足夠將她好好的裹住。 她手指握了鞋子細細的跟,脫了,撇在一邊,瘦瘦的腳踩在夾板上,細嫩的腳趾露在披肩外,白的像蔥段。 她擡頭,仰着臉,如暴的長髮柔軟的散了一背,挺翹的鼻子爲側面的輪轂倍添精緻,明澈的眸子看着高邈的天空,今晚有星星。她不知道今天實際上天氣突然變的很好,如果她沒有整天將自己木訥訥的耗在屋子裏,她會發現今天的海水甚至像遠海那樣藍。 “你還是這麼利害。”一個男人的聲音出現在身後,有些低啞。 林恩筱遊蕩蒼穹的眸子略一凝,也只是短暫的兩秒,她還是睜着明亮的雙眼繼續觀察晴朗的夜空,旁若無人。 來人繼續說,“我本來想在你收拾不了的情況下再衝出來英雄救美,結果,” 身邊多坐了一個人,林恩筱知道是誰,她連臉也不側一下。從餘光裏她看到他在脫外套。“你別脫,我不會穿的。” 對方倒也不執着,將掀開的外套往回一扣,“爲什麼不開心,還穿成這樣出來玩。那個男人對你不好嗎?” 林恩筱將眼睛俯了些,看幽暗的大海深處,繼續旁若無人,她心安理得的拉緊暖和的披肩。 她不會回答這種問題。 半晌,她不理,那人叫她,“筱筱。”語氣有些無可奈何。 “別這麼叫我!”這兩個字觸的林恩筱猛的轉過頭去看着人,語氣十分不客氣。 “筱筱”通常只有那個男人才會這麼叫她。呵,是她自己忘了,其實不止。 坐在林恩筱身邊的男人很年輕,和她一樣年輕,髮型青春時髦,夾克外套敞開着,陽光帥氣,他深深的看着她,“你能和別人調情,爲什麼跟我說句話都不行。” 林恩筱眼波在男人雙眼間流動,她神色認真,語氣認真,“因爲我不喜歡你。”,林恩筱不再看他,起了身,單手抱住披肩,彎腰,手指勾過鞋子,白瘦的腳扎進鑲嵌着紅色的高跟鞋裏很好看,她穿上就走,絲毫不管身旁的人。 “他一點也不適合你,難道到了現在你還不清楚?我都聽說了,他對你並不好。這就是你要的嗎?你真的幸福嗎?” “駱之辰!”林恩筱大吼出聲,吼破了她一向清甜的嗓音,她憤怒,帶着一種被人一語道破心事的狗急跳牆似憤怒。 駱之辰閉嘴,他只得閉嘴,從小到大,林恩筱什麼脾氣,他深知。她就是一朵帶着利刺的玫瑰花,可以溫柔可人,卻也能將人扎出血。 他攥緊手指,看着林恩筱直直的離開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拐角。 濃黑的睫毛半蓋住眼睛,耳邊是風和海水激盪的聲音,海風拂着他未合攏的衣襬。 * 林恩筱回到海邊的房子時已經是半夜了,姜婭醉的厲害,她將這個醉鬼略收拾了一下,扔上牀。 她再次掏出手機,它一直安安靜靜的,安靜的讓人恐懼。 他仍然沒來過一通電話。 那個男人怎麼可以對她如此的狠心! 一滴晶瑩的淚珠落下。 她將何去何從,這是她有生以來從未感受到過的恐懼,對明天的未知恐懼,對生活或許會發生巨大改變的恐懼,對也許會徹底失去的恐懼,對那些長長久久的歲月裏的堅信竟完全是個錯誤的恐懼。 她恐懼時間流逝,恐懼、憐憫將要面對這一切的自己。 然而時間總是要流逝的,天會黑,天就會亮。但清晨,在夜晚放大的恐懼似乎又沒那麼恐懼了。如果她不願做出變化,還是可以繼續過原來那種死氣活樣的生活。 天空完全開朗,又是一個好天氣,林恩筱自己躺在陽臺的躺椅上,面朝着大海,從日出到日上三竿。此時,這幢房子裏的姜婭總算從牀上醒來,她和所有年輕人一樣,醒來第一件事不是洗漱,而是玩手機,將朋友圈逛了一整圈兒,又看起了好友羣昨晚的聊天記錄,翻到一半卻慌慌張張的衝上陽臺,“果果,果果你家男人是不是出事了!” 林恩筱被突然襲來的姜婭搞的一驚,回味過她說的話心上猛的一緊。 “你、你自己看看。”姜婭將手機一把塞到林恩筱手上。 “這是前天的事了,你不知道嗎?他什麼都不告訴你嗎?” 林恩筱看到那張照片心臟涼了一片。照片裏的男人雖只有個遠遠的背影,她卻認得那是誰。他身處警局,身上穿的還是那天下午那套西裝,她離開的那個下午。 林恩筱將關於這件事的聊天記錄翻到最前,一一看來,這些不知是真是假的事被說的有理有據。大概要說的就是明仁集團安城分公司財務總監意外身亡,傅家掌權人一定脫不了干係,所以纔會出現在警局。 “果果這是真的嗎?” 林恩筱側臉看了下姜婭,“你別一直嘰嘰喳喳的好不好。”她將姜婭的手機塞到她手上。拿了自己的手機,找到傅荀剛準備撥打,卻頓住了,聊八卦的人說這件是發生在前天,過了這麼久她卻一點消息也不知道,他從來不與她談論他的公事。 她轉而撥打了爸爸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