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假冒(9)
怕被懷疑,他沒有鎖門。
因爲陽臺和臥室離得不遠,如果那人發現他知道了自己的存在,想要滅口,很有可能從陽臺攀到臥室,打碎玻璃再進來。
他輕咬着脣,強逼自己回想客廳中有哪些可以藏人的地方。
他是從廚房出來的,面向客廳時並沒有看到哪裏有人的痕跡。
從廚房到陽臺這段路中,他的視覺盲區有兩處,一處是黎鄭恩的臥室,一處是……
玄關。
那個人要麼在他隔壁臥室,要麼就在玄關。
宋吟並不知道高管失蹤案,他只知道一個人闖進別人家裏,非盜即殺,運氣好點只會損失點財產,倒黴點可能會直接沒命。
他不清楚家裏藏着的那個人,會不會動殺心。
宋吟思索間把嘴脣咬得白痕累累,可也咬出了一點血色,他邊疊着衣服邊高頻率扇動着睫毛,表情無助又可憐,除了在這裏做着無用的事,其他什麼都做不了。
只能在心裏不斷盼望。
希望對面租客可以幫他報警。
希望黎鄭恩可以理解他留的信息馬上趕回來。
……
“好球!”
“贏了!”
“林哥,過幾天就是和外校的籃球比賽,你真不去?剛剛最後那一發球牛炸天了,你這水準,去打比賽我們學校肯定能贏,雖然贏了也沒幾個錢,但臉上有光啊。”
體育館剛打完一場激烈的籃球賽,幾名男生大汗淋漓,挑起領口不拘小節地擦起臉上和脖子上的汗,他們年紀尚輕,奔走間滿是讓人豔羨的荷爾蒙。
林庭遇坐在長椅中間,左臂搭在敞開的大腿上,球鞋中間是滴了幾滴汗的籃球,他黑眸平靜如潭,眉目不缺銳氣,被運動調起的激烈鼻息被剋制地壓抑着,喉結因爲喝水緩慢滾動。
這一場球他打得一點不痛快。
還是因爲陳耀世這二世祖。
這世家小少爺不知道發哪門子瘋,打球也不消停,一會兒冒出一句“都注意點別碰到林哥的手”,一會兒殷勤問他“林哥累不累要不要歇一歇”。
陳耀世從出來以來就過得順風順水,腦子缺根弦,心術不正,肚子裏打的算盤臉上一五一十都寫着,他知道陳家最近有筆生意要他家賞臉放行,陳耀世這樣頻繁的討好也是迫不得已。
但林庭遇還是快被煩死。
他打完球,穿上速幹外套,往體育館門口走。
陳耀世這顯眼包又屁顛屁顛跟過來,正要開口說什麼,後面突然爆發出一聲隱忍的哭腔。
這聲音和陳耀世一樣,都讓林庭遇厭煩心燥,他都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張祥。
張祥本來喝着水,喝到後面不知怎麼悲從中來,哽咽地、心酸地:“我不想回學校。”
世家子弟間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到位的,幾個男生關懷備至地問起他的情況,陳耀世也遞過去一塊毛巾:“哥們,怎麼回事?剛剛打球還好好的。”
張祥搖了搖頭,興許也覺得在大庭廣衆之下這樣很丟人,連忙擺擺手道:“沒事。”
“說說唄,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大家一塊給你解決。”
“真沒事。”
“缺錢了?”
“不是,我錢夠用。”
“那是什麼,和你爸吵架了?你不是一向和你爸關係不好嗎,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誰見了誰都不順眼,這次又因爲什麼原因?”
“不是因爲我爸。”
不管別人怎麼問,張祥都跟鋸了嘴的葫蘆似的,問再多都說不是,最後被四面八方的詢問問不好意思了,只好忸忸怩怩,聲音低若蚊蠅:“我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本來喧鬧的體育館突然寂靜下來。
半晌,陳耀
世訥訥地:“……啊?”
林庭遇:“…………”
最後還是陳耀世打破了僵局,他嚥下唾沫,尷尬地卷下袖子:“這個不該愛是指?”
林庭遇對這些情情愛愛的八卦不感興趣,本來也想要走,不過是被陳耀世揪着走不了,他見張祥哽着嗓子要訴苦,斂下眼皮就轉身,但晚了一步,張祥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我要追她的時候,才知道她已經有對象了,現在感覺跟失戀了一樣,回學校會難過。”
林庭遇腳步倏地停住,喉結動了動。
是煩,是討厭,是不感興趣,但身體自己就停下來,想聽關於這個問題該怎麼解決。
打球這幾個都沒怎麼談過戀愛,只有陳耀世身上有許多風流債,他最懂這些。
他頭頭是道地安慰起傷心欲絕的張祥:“別難過,該斷則斷,痛快一點……不過你現在正是上頭時期,如果實在忘不了,當不了戀人可以當知己嘛,你在後面默默無聞地支持她,看她缺什麼,你就買什麼,想要什麼,你就送上什麼,就算不能在一起,看她過得好你也能舒心不是?”
張祥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陳耀世在他這找到了傾訴欲,還要再扯上幾句,林庭遇已經轉身走出了體育館。
……什麼知己。
林庭遇沒有回學校,他走到離體育館不遠的公交站前,低頭拿出手機。
夜晚涼風習習,偶或有幾輛車從身邊經過,林庭遇剛打完球滿是汗的身體被風一吹捲走了所有熱量,他翻出某個信息頁面,發去一條消息:我有樣東西忘了拿給你,我現在過去,先別睡。
他單拎着書包,裏面裝有他之前放進去的營養劑。
宋吟那麼瘦。
應該挺缺這個的。
林庭遇站在公交站牌下等車。
對於一會要去的地方,他矜持地想:只是剛打完球想隨便走走。
學校到宋吟小區的公交車晚上九點前都有,林庭遇五分鐘後就等到了車,他戴上外套自帶的帽子,坐到最後排靠窗的地方,只留一個線條分明的下頜。
公交車開出一站,林庭遇忍不住滑動了兩下屏幕,眉心輕輕擰起。
……怎麼還不回?
不過比起最開始,林庭遇已經能夠接受宋吟這樣的回覆頻率了,再怎麼急也沒用。
林庭遇按滅手機屏幕,黑眸轉向窗外掠過的風景,在公交停靠第一站的時候,他忽然收到了一個視頻請求,這個人還就是他剛剛發送信息的人。
此時是晚上十點左右。
宋吟給他發送了視頻請求。
林庭遇先是愣了幾秒,而後下意識就點了接通,不合時宜的視頻時間和第一次收到的忐忑,讓他抿起脣,後背燒着一樣,腦子一片空白,也沒功夫想爲什麼宋吟會突然這樣做。
視頻接通後,畫面先晃了幾秒。
接着鏡頭在一雙潔白的大腿上閃過,慢慢向上移,細窄腰眼清晰的一截腰,乾乾淨淨的上衣,往裏凹陷的鎖骨,最後是那張熟悉的臉。
林庭遇已經被這短短几秒的過程弄溼了後背,速幹外套裏的肩膀和打球時一樣緊張,他弄不懂現在在幹什麼了,“……宋吟?爲什麼不發信息。”
宋吟沒說話,而且聽聲音那邊似乎開了靜音。
也就是說,他現在是聽不到林庭遇說話的。
林庭遇最先的怔愣過去後,馬上就發現宋吟的不對之處。
宋吟臉很白,臉色也不太好,開了視頻後匆匆看了一眼他,又望向門外,旋即就站起來往外面走。
林庭遇雖然是富家子弟,但也不是頭腦空空的酒囊飯袋,他眉宇擰起來,目光微冷地追逐着鏡頭裏的宋吟。
宋吟從臥室出來,走向廚房。
他不會把所有希望寄託於別人身上,在臥室裏時,他已經編輯好信息報了警,看到林庭遇發來的消息,知道他在來的路上,於是想做二手準備。
讓林庭遇來的時候叫點人或者別來。
客廳裏,剛疊完衣服出來的人.妻已是滿臉疲憊,他貌似總算想起了廚房的那鍋粥,心繫着有沒有熬過頭,着急忙慌往那邊走。
他步子不大,中規中矩的,雖然急但也沒有跑起來,只見他走到中間,手腕忽然抖了一下,握着的手機便不幸掉落在地。
人.妻馬上懊惱地蹲下來,伸出手去撿那部手機,他半蹲着,後背的線條勾人又流暢,眉頭輕輕蹙起,左右翻看着手機檢查有沒有破損。
發現沒有問題後,他表情放鬆了一些。
這全程看起來,就像是一次再正常不過的、不小心掉了手機再撿起來的過程。
但在林庭遇眼裏不是這樣的。
他一直緊緊注視着手機屏幕。
他的視野隨着宋吟出臥室,一直鎖定在宋吟的臉上,手機掉下去後,他沒有再看到宋吟,先是看到天旋地轉的客廳,然後便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是手機鏡頭正對地面了。
不過宋吟很快把手機撿了起來。
他重新看到了光芒,而就在宋吟把手機翻轉過來檢查手機有沒有損壞的那一瞬間,林庭遇的瞳孔驟然狠狠縮緊。
雖然鏡頭變換很快,周圍又有些昏暗,對他的視線很不友好,但他確確實實的,在玄關處看到了一雙屬於男人的腳。……
掛斷視頻,宋吟進廚房弄了碗粥坐在桌旁喝。
他渾身發軟,坐在凳子上也有些挺不直背,舀起粥的手輕微發顫,送進脣喝下一口熱粥才稍微冷靜了些,可神情依舊可憐兮兮的,他是真的怕。
宋吟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如果他引起那人絲毫的懷疑,都有可能保全不了自身。
他只能儘可能的,裝作沒有發現。
喝過粥,他把碗放進廚房的洗手池裏,然後走回臥室,飛快地進了浴室鎖住門。
晚上睡前要洗澡,是合情合理的舉動。
宋吟過了十幾分鍾纔打開熱水器,製造出正在洗澡的動靜,實則他一直在聽着外面的聲音,外面長時間靜悄悄的,不知道過了多久,響起一聲開門的聲音。
似乎是那人打開了門。
宋吟馬上站起來,掌心貼着玻璃門,一側耳朵偏過去。
可不管怎麼聽,外面都再沒有聲音,就在宋吟猶豫地扶上把手時,頭頂燈光驟滅。
宋吟瞬間轉過頭,通過窗戶外漆黑的景色,發現不僅是他這一戶———
似乎是整棟樓都停電了。
宋吟猶豫了幾個瞬息,慢慢打開門走了出去,他拿起桌上放着的剪刀,呼吸顫顫地往外面移動,客廳裏能見度很低,但他隱隱能看到大門沒有關,玄關處也沒了人。
他剛剛聽到的聲音沒有錯,那個闖進他家的人真的出了門。
宋吟剛放下手中的東西,還沒有回過神,樓裏又恢復了供電,亮起的燈將寬敞整潔的客廳照得格外明亮。
宋吟心有疑慮地往門口外看了一眼,只見有幾個拿着手電筒剛從安全通道回來的居民朝這邊走過來。
有個年輕的聲音問道:“剛纔是咋回事?”
“跳閘了。”
另一人語氣憤憤,邊扶着痠痛的腰,邊火氣很大地抱怨:“真是的,剛剛也不知道是誰跑那麼急,把我撞倒後也不道歉,就那樣跑了。現在的人真是越活越倒退,一點公德心也沒有,要是被我逮到是誰,我非要好好說道說道。”
誰?
那個從他家裏出去的人?
宋吟心緒沉沉,他擡起水潤眼睛,想看看有沒有可疑人的身影,卻冷不丁看到了幾個居民後面的男人。
男人很高,頭髮打理了一下,柔軟順從地搭在眉骨上方,他拎着一袋行李,穿着一身休閒大衣,裏面的衣服是薄款,很容易顯露出好身材。
宋吟一愣,也不顧還穿着拖鞋,身上還是鬆鬆軟軟
的睡衣,就那樣走出去,匆匆站定在男人面前,等男人看過來,便有些着急地小聲道:“那個人跑了。”
宋吟擔心那人出去後對無辜路人行兇,都沒問黎鄭恩是不是聽懂他的暗示纔回來的,他微微氣喘,“他在家裏待了很久,突然出去,還拉了電閘,我們,我們等警察來……”
很巧的是,在宋吟說完這句話後,電梯門叮地朝兩邊打開。
幾個訓練有素的民警跨步而來,一路張望門牌號,最後停在宋吟家門前。
民警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室內,又朝這邊看了下,走過來問道:“您好,我們接到了報警信息,說這裏有人非法入室,請問您是宋吟嗎?”
宋吟平復了下呼吸:“是的。”
民警朝他一旁的男人看去,“這位是?”
宋吟蹙了下眉,似乎在找合適的用詞,最後說:“家屬。”
民警瞭然,他熟練地拿出本子準備做筆錄,爲了能讓報案人放輕鬆,他語氣格外和緩:“好,那我們先簡單問幾個問題。”
在民警即將發問的一刻,他身後的女警提了提眉,考慮到穿着單薄的宋吟可能會冷,便道:“晚上涼,先穿件衣服我們再開始吧。”
事實上宋吟並不冷,但他沒有拒絕好意,他點點頭,正要轉身進屋找衣服,一道男士冷香忽然兜頭壓下來——
黎鄭恩把他身上那套大衣脫下來披給了宋吟,宋吟身材纖細,披着更顯得白瘦,下巴尖被蓋住,只吝嗇地露出有一點點紅的嘴脣,那副樣子不像有家室的,更像清純勾人的大學生。
宋吟還沒有對這個舉動做出反應。
旁邊英俊正經、扮演好好丈夫一樣的男人,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伸出手攬住了宋吟的腰,宋吟身量輕,一下被弄了過去,被動地靠在他發硬的腰腹上。
宋吟:“……”
他彆扭地抿了抿脣,也不用抱那麼緊吧……
宋吟被摟得呼吸不順暢,手指輕輕抵了下男人的腰,想把人弄開一點。
但男人似乎誤解了他的意思,將他這個舉動視爲小妻子在尋求安慰,攏過他的手握緊,另一隻放在他腰的手還安撫地捏了下他。
宋吟:“……”
民警到底經過風浪,將這一幕視若無睹,筆尖對着本子,一針見血問道:“你是怎麼確定家裏進人的呢?大概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宋吟心神立時被拉了回來,因爲想快點解決這件事,一時沒顧得上管男人如何摟着他,他睫毛顫顫,回想道:“大概九點左右,外面下了雨,我去陽臺收衣服,然後看到了對面的租客,是他告訴我我家裏進了人。”
民警若有所思,他在本子上記下,又問:“你有沒有看清他的樣子,可以試着描述一下。”
宋吟沉默,當時他並不敢過多把目光挪到玄關,所以印象很模糊,“我沒有看到他的臉,他很高,穿着雨靴,好像還穿了件深灰色的雨衣。”
外面炸起驚雷,宋吟的這句話像是一記悶拳,民警的臉色霎時大變,他和女警對視一眼,粗糙緊韌的面肌動了動,忙問:“他進屋後沒有做什麼嗎?”
“沒有,他一直躲在玄關,後來我進了浴室,不久後就聽到他出去了,沒多久大樓就停了電。”
宋吟能看出在他說出嫌疑人外貌後,兩名警察駭人緊張的神色,他試探着問:“怎麼了?”
民警搓了把臉:“你應該有看新聞吧,最近A市發生了一起失蹤案,失蹤人是某集團的高管,因爲聲譽不錯,上頭很重視,但我們查了很久,只在一個路口的監控發現了他的蹤跡,他被人強行綁上了車,而你說的這個人,很大可能就是兇手。”
兩起案子有關聯,民警沒有想到,宋吟也有些意外。
不明身份的嫌疑人,不明的作案時間,不明的綁架目的,這些讓年近四十的民警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找到蛛絲馬跡,他追問:“你還看到了什
麼?儘可能回想回想,手上有顆痣,走路有點跛,頭髮是黑是黃,認識的人裏有沒有和他身材身高相近的,這些都有可能爲我們提供線索。”
宋吟抓着身上大衣,低着頭,真的順着民警的問話回想了下,但很可惜,依舊一無所獲。
他想搖頭,但在臉頰偏向一邊時,突然改變軌跡,擡起頭,微惱地問:“你幹什麼?”
剛纔黎鄭恩一直把手放在他腰上,因爲安安分分,所以他也能強迫自己無視掉,但就在前一秒,男人忽然捏了他一下。
他確切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渾身一顫。
男人低頭回視宋吟,如果能說話,他會說:很抱歉,因爲你的腰很軟,沒忍住就捏了一下。
幸虧他說不了,否則宋吟會被他氣昏頭。
民警很會審時度勢,見不能從宋吟那裏再問出什麼,便結束了詢問:“那先這樣吧,我們會去調查,有結果會立刻通知你,還有,爲了你的安全,建議你儘快在家裏安上攝像頭。”
以肅然口吻囑咐完,兩名警察就朝電梯那邊走了,背影和腳步都匆匆忙忙,像是怕碰到什麼訓人的場面,兩方都不好勸。
宋吟嘴脣輕輕顫了顫,這都什麼事啊……
而此時,另一邊。
嫌公交車速度慢,林庭遇在下一站就下了車,打了部出租趕往宋吟住的小區。
司機見他神情冷厲發寒,很有可能拎起他衣領把他丟出去,登時捏緊方向盤,幾乎是把油門踩到底,腸胃翻滾地趕往目的地。
半個小時的路程硬是被壓縮到十幾分鍾。
林庭遇付了錢下了車,連找零的錢都沒要。
小區很大,林庭遇前一次來這裏花了點時間才找到宋吟住的那棟樓,可這次他不用刻意去找,跟隨着擠攘的人羣就上了樓。
他知道宋吟打的那通視頻是想告訴他什麼,見到樓層裏進進出出的便衣警察,又見到臉上浮着後怕的居民,他更是確定了這一猜測。
住在這層的幾個居民心有餘悸,竊竊私語着,說還好沒出事,又說那小人.妻雖然內向話少,但漂亮禮貌,他丈夫英俊出衆,兩人天作之合,要是其中一方有了不測,那真是老天辦壞事。
林庭遇忽視這些交談,臉色不佳地擡起眼,看向前方。
“宋……”
不知看到什麼,林庭遇猛然擰緊眉,閉住嘴。
晚上十一點。
因爲大樓跳閘停電,許多戶怨氣沖天的居民奪門而出,沒等他們查看電箱,他們便在火速刷屏的業主羣中,得知有一個疑似高管失蹤案的兇手闖了進來,樓外還停了警車。
聽說沒有人遭殃,只是有一戶的小人.妻受到了點驚嚇。
他出差的丈夫收到消息馬上就趕回來了。
此時,身着便服的警察停在敞開的大門口前,拿着筆錄本輕聲細語詢問,他們萬分小心翼翼,生怕聲音高昂一點就把人嚇着。
宋吟低着腦袋,身上披裹了一件不屬於他的大衣,白白的下巴都被蓋去半點,或許是受了驚嚇,他眼眶有些紅,又老實又乖地站在男人旁邊,別人問話纔會輕輕回上一句。
他丈夫默默無聲地陪着他,俊眉輕斂,時刻關注着他的臉色。
甚至於還把手搭在了宋吟的腰間。
任誰看都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如果林庭遇沒有在別墅和黎鄭恩有一面之緣的話,他也會這麼想。
可他偏偏見過了,所以也就知道。
現在這個……
分明不是宋吟老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