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詭異債主(3) 主播在哪兒

作者:喻狸
房間裏靜得落針可聞,除去陸長隋的幾個人,全都直勾勾看着他懷裏昏迷的宋吟。

  似乎是覺得這樣親密接觸不妥,但又忍不住長久地把目光停留在宋吟的臉上。

  陸長隋托住宋吟的腰往上帶了帶,見有人要過來扶,淡淡地出聲制止:“沒事,他只是餓了。”

  宋吟不知道後面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他記憶中的最後一刻是貼到了陸長隋身上,隨後就失去了意識。

  這種場合不太好離場,但按上了帶生病的侄子回家這條理由,就變得情有可原。

  宋吟醒來的時候不願意睜眼,他還記得暈倒之前的倒黴樣子,面頰紅撲撲地叫了聲小舅舅,就直往別人懷裏鑽,當時的陸長隋還在洽談事宜。

  他覺得很丟臉,偏偏翻來覆去腦子裏總是能想到,最後乾脆從牀上起來。

  入目是完全陌生的環境,既不是破舊的小屋子,也不是賓館一類短暫居住的場所,這是一處有過生活痕跡的地方,宋吟悄悄放緩腳步聲,走出臥室。

  在走出這間臥室之前,宋吟有想到過會看見陸長隋,但是他沒想到陸長隋會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古板的,嚴肅的,宋吟一瞬間只能想到這些詞。

  可老實說,陸長隋即便跟宋吟站在一起,樣子看上去也相差不了幾歲。

  聽到拖鞋踩地的聲音,陸長隋放下手中的報紙,擡起眼朝宋吟看了過來。

  宋吟一臉緊張,他忍不住壞習慣,又咬了下脣,脣瓣上白了一道,一點水色盈盈潤潤地向脣邊暈開,他輕聲叫道:“舅舅。”

  陸長隋重新看向報紙,喉嚨裏發出一聲平淡的嗯,似乎沒有事情可以引起他的表情變動,宋吟突然昏倒不能,宋吟只穿了件齊胯單衣也不能。

  宋吟看着面色沉峻的男人,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反覆把脣咬了好幾道,才輕輕地問道:“舅舅,我是不是打擾到你談事情了?”

  他指的是昏迷前陸長隋在房間裏的事。

  “沒有,”幾乎是宋吟前腳說完,陸長隋接着就淡聲道:“正好談完,沒有打擾。”

  “噢,”宋吟鬆開緊繃的手指,轉而想起自己昏迷的事,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非常不對勁:“那舅舅,我爲什麼會暈倒?”

  這回陸長隋沒有立刻作答,似乎也沒有在專注地看報紙,他用指腹摩挲着邊緣,良久纔出聲:“低血糖。”

  宋吟當時就蜷了下手指,心想陸長隋在敷衍他。

  低血糖的症狀是面色發白和顫抖,和他八竿子打不着,陸長隋當他傻的嗎?

  還是說是在隱瞞什麼東西,而這東西和主線有關?

  在宋吟懷疑之間,陸長隋把報紙放到桌上,起身和宋吟對上視線:“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可以繼續住下去,也可以走。”

  “還有,”陸長隋古怪地一停頓,在宋吟微愣的表情中,面不改色道:“把我的號碼拉出來,我每個月都會叫你過來一次。”

  宋吟很想問每個月的這一趟是要幹什麼,但陸長隋已經從他眼前走過出了門,根本沒有給他任何可以問的機會。

  行走的威壓一消失,宋吟立刻軟倒在沙發上。

  他打算坐一會就回加油站,畢竟開局就在那裏,一定有線索是他沒找到的,何況他爲數不多的行李也在那兒。

  宋吟面頰的溫度還有點沒降下去,但比暈倒之前低了很多,他摸了摸微熱的臉,想起陸長隋剛剛說的話,心裏慢慢升起了疑雲。

  他有點迫切地想知道,昨天他到底爲什麼會那麼熱?陸長隋把他帶回來做了什麼,才緩解了他的症狀。

  可他左思右想琢磨不出答案,於是只能垂下眼,把視線投向桌面的報紙上。

  當代人除了上了年歲的,已經很少會有人看報紙,可陸長隋不僅看,還特別愛看,沙發旁邊有一個期刊架,上面全是報紙。

  能對這些東西生

  起愛好,他這個舅舅從某方面來說算是很了不起的。

  宋吟隨便掃了一眼期刊架就起身去了飲水機旁,心想用一個舅舅的一次性紙杯子應該不會介意吧?他拿起一個紙杯,正要接水,不知怎麼的,面色恍然一白——

  紙杯顫巍巍地被塞了回去,宋吟白着臉一口氣回到沙發旁邊,幾乎是手抖着拿起架子上最後一排的黃色報紙。

  這張黃色報紙顯然上了年份,非常陳舊,四個角蜷縮且泛黃,說放了一百年都有人信,而報紙的左上角赫然是一張黑白照。

  照片四周是小編的撰寫文章,說是當地富商創辦了一家民生航運公司云云,宋吟直接忽視了這些文字,只盯住黑白照上的“富商”。

  穿着長衫身材高挑的男人,和陸長隋長得一模一樣!

  這種報紙宋吟有印象,是一九零幾年,在那個動盪不安的年代創辦的人民日報,陸長隋居然會出現這上面。

  當然他的舅舅可能命硬,一口氣能活百來年,但是……

  怎麼可能有人過了一百多年,面部骨骼沒有絲毫變化,肌肉沒有任何鬆弛,一百年前青壯年時期是什麼樣,一百年後還是什麼樣?!

  ……

  宋吟咬緊齒關,昨晚莫名其妙的身體狀況,加上今天看到的詭異照片,讓他感受到緊貼後背的陰寒。

  難不成這是個靈異本?

  看到這張照片,宋吟沒辦法等他那奇怪的舅舅回來了,他看自己身上還算整潔,便把報紙放回期刊架,強忍不適地走出了陸長隋的家。

  陸長隋住的地方離街道有一段路,怕路上有可能會遇到折返回來的舅舅,宋吟低頭咬脣走得比平時快,還有意避開了每一個路人,衣服亂糟糟面頰微紅的樣子,像別人打過他似的。

  宋吟埋頭走到路口,腦袋剛剛擡起,身前壓下來大片的陰影,一輛停到他面前的房車車門被打開,接着他就被倒黴地捂住嘴巴拉了上去。

  “……唔唔!”被拉拽胳膊的時候,宋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和這個人力量的懸殊。

  心裏難以避免地升起恐慌,屁股剛坐穩他就偏頭看了過去,當他看到一頭在昏暗雜亂的地方也依舊很閃耀的金髮時,他幾乎想一巴掌打過去,但念及這是和自己有債務關係的債主,宋吟艱難地忍下了惱意,可聲音聽上去很憋悶,也很委屈,“你到底要幹什麼!”

  沈懷周活動了下手臂,回頭看了一眼生氣的宋吟,喉嚨有點癢,說:“看來是喫飽了,昨天還有氣無力的。”

  宋吟臉紅氣喘,但面無表情眼神漠然,看了混不正經的沈懷週一會,伸手就要去拉車門。

  沈懷周脣角的弧度瞬間收起,艾克喜歡刺激,一輛房車都開得跟飆車一樣,現在下去不死也得殘,缺胳膊少腿是最輕的情況。

  “回來,”沈懷周眼疾手快地拉住宋吟的胳膊,一把按住車門上的柔軟手指,咬牙切齒地說:“被男人餵飽了吧這麼能鬧騰!老子是在救你。”

  一分鐘之前的沈懷周是坐懷不亂的,冷靜的,還抱着一種逗貓的惡劣心態,看看宋吟還能有多生氣,能不能氣到當着他面哭。

  成功把宋吟帶回來後,他衣領微敞,卡在墨鏡上的金髮也掉落下幾根,狀態轉換狼狽的變成了他,沈懷周幾乎從齒縫裏擠出聲音:“再敢動車門就把你綁起來,我說到做到。艾克,把車門鎖上,沒教育過你交通安全?”

  艾克茫然地辯駁:“沈,我本來是鎖着的,是你讓我打開,說等會你要把宋吟拉上來。”

  沈懷周:“虎鯨,拿槍斃了他。”

  艾克識趣地閉上了嘴,夾緊尾巴去鎖門。

  “你說救我,”宋吟捕捉到這兩個字,不老實亂動的手停了下來,眼睛茫茫然然睜圓,像個有doll感的娃娃:“是什麼意思?”

  沈懷周鬆開箍住宋吟胳膊的手,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不答反問道:“你和你舅舅關係很好?

  ”

  宋吟能聽出沈懷周接下來要回答必須要先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於是搖搖頭實話實說:“不常見面。”

  車內彷彿開了降噪,只要沒人說話半點聲音也無。

  沈懷周斜斜地倚在墊子上,手指一扣一扣地敲擊槍的握把,他半闔着眼皮,忽地說:“那你知道你舅舅在和一羣怪物來往嗎?”

  宋吟本來還在警惕他的槍支,聽到這話,微微一愣:“怪物?”

  沈懷周目光定定移向他:“昨天你去找你舅舅的時候,我就在你後面,雖然你很快就關上了門,但我還是看到了裏面有什麼人。”

  “裏面加上你和你舅舅一共有五個活物……說錯了,是不是活物不好說,因爲除了你和陸長隋,其他三個人的眼睛都是猩紅色。”

  沈懷週迴憶起昨天目擊的畫面,眼中有些微的反感,“你進去了五分鐘,陸長隋把你帶走,之後我又進去那個房間看了一眼,裏面的三個人都消失了。”

  他看着宋吟忽閃的睫毛:“你當時腦子迷糊,可能沒看見有其他人,我當時可能也眼瞎,看錯了。但是所有迎賓接待都說陸長隋和三個人進了房間,那麼這三個人到底去了哪裏呢?”

  “我守在門口一步沒走開過。”他補充道。

  因爲這件事,一向六親不認的沈懷周,輾轉着想了一晚上,早上起來被思緒折磨整晚的沈懷周扯起被子就罵了聲,拔起槍要去抓宋吟。

  照他的話來說,是救人。

  清晨雨露溼重,可容十人的大型房車晃晃悠悠地駛向山路,偶爾有幾道鳥聲溢進來,和宋吟的呼吸聲一樣輕微。

  宋吟把他的話都聽了進去,眼眶紅紅的,頭髮凌亂地貼在白皙額邊,模樣可憐又招人,沈懷周看着看着手指動了兩下。

  把手放到宋吟臉頰旁邊的時候,連沈懷周自己都不清楚到底要幹什麼,看到宋吟詫異地望過來,他臉一冷,胡七八糟地扇了兩下發絲:“頭髮亂七八糟的,難看死了。”

  被弄得腦袋往後仰了下的宋吟:“?”

  顯然覺得沈懷周有病的不止宋吟一個,艾克聽到這話用看瞎子似的眼神看向沈懷周,亂七八糟就算了,你看着他的臉,再說一遍難看??

  “艾克,看路!”虎鯨粗糙的聲線在此時響起,帶着幾分急促,和幾分壓也壓不住的惶恐:“前面有條狗,快避開!”

  艾克被這麼猛喊,一下扭回頭看向前方的路況,虎鯨沒有虛報,前面的馬路中央停着條流浪狗,應該剛從草叢裏竄出來,懵懵懂懂地看着朝自己急速馳來的車。

  艾克猛打方向盤,房車在他的扭動下生生拐彎,繞過流浪狗的同時,輪胎劇烈擠壓——

  刺啦,刺啦,車廂不堪重負地往一邊倒。

  意外在電光火石中發生,房車衝破圍欄,帶動着幾塊細小的碎石一起朝橋下面衝去。

  沈懷周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只顧得上一把撈過旁邊的宋吟,還不忘惡狠狠地罵上一句:“艾克,上輩子真他媽跟你犯衝。”

  宋吟臉色發白地揪住沈懷周帶有清爽氣息的衣服,知道於事無補的艾克和虎鯨也在第一時間做好防護姿勢……

  ……

  傍晚和荒郊野嶺兩個詞聯繫起來,讓人骨子發冷。

  車子掉落到不知名的地方,有幾塊車門殘骸插到了鬆軟土壤裏,空氣中隱隱有燒焦的氣味,既難聞,又讓人心頭焦躁。

  宋吟在掉到這倒黴地方之後,歷時大半天才醒,他眼睫顫悠悠地翹起,愣了許久,攤開兩隻手看了看,看到一手的灰土。

  都不用拿鏡子照,宋吟都能想到自己身上有多髒,他撇了撇嘴,想到灰頭土臉的樣子都覺得難以忍受。

  偏偏在他極其嫌棄自己的時候,他感受到身後有類似人的觸感,和他距離不遠,甚至是非常近,近到宋吟向後一摸就能摸到。

  宋吟這才發現,他是被沈

  懷周抱着的,而且是很難堪的姿勢,至少絕對不會出現在兩個成年同性之間。

  這地方空無一人,方圓幾裏也一定沒有溪流,倒是可以拾取木材取火,沈懷周後面就靠着一棵樹,他身上負了傷,只能分開兩條腿坐着調養生息。

  而他兩條腿中間狹窄的位置,就坐着一個剛醒過來,還沒搞懂狀況的宋吟。

  宋吟身上東一塊灰,西一塊土,儘管糟糕成這樣,都可以看出身上有多白,衣服鬆鬆貼着胯骨,兩條泛着粉的小腿肉貼在沈懷周腿邊。

  沈懷周比他早醒很久,把宋吟撈在身上後也懶得起來,這會見他睜開了眼睛,忍不住道:“再不醒都要叫艾克給你做人工呼吸了。”

  宋吟又撇了下嘴。如果是平時沈懷周敢這樣抱着他,還拿東西頂他腰,他絕對要扇他一巴掌,可現在境況慘烈,他心神不定地側過腦袋,尾調輕顫,“沈懷周,你還好嗎?”

  沈懷周悶悶哼哼地應了聲,他擡起手掌,放到了宋吟的腰身上,從橋邊滾下來的時候,宋吟被他護着後腦和身體,除了漂亮臉蛋和白嫩胳膊沾上了很多灰,幾乎沒受到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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