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来做一個交易吧
黑钢小队的人并不知道，人在帐篷裡的秦枫，在昨夜用自己的意识进行远程操作，在哥伦比亚的公司本部打了一仗。
這种差异感，让秦枫不由得感叹泽亚的技术属实超越了时代。
吃完简易的早餐后，车队再次出发。
昨日已经让雷蛇体会過运输车的性能了，因此今天就沒必要再让這個任务颇重的黑钢小队队长开车。
如果不是不太好接手黑钢运兵车的司机任务，秦枫完全可以把驾驶任务全都交给修玛吉亚去干。
难怪城际巴士贵的要死，除了因为票价中分摊了安保费用之外，還因为在荒原上开车真的不是什么好干的事情。
好在這次采购的目的地比较近，今天应该就能抵达。
那是一处目前挂靠于谢拉格附近的、于雷姆必拓註冊挂牌的物料公司。
他们开着小型的移动城区模块，在各個国家或地区的外围进行矿物开采与冶炼，顺路进行贸易，大约每两年能返回一次。
如果沒有联系到這家公司的话，秦枫就只能選擇哥伦比亚本地的开采商，或者试试看能不能与古老封闭的“雪境”——宗教国家谢拉格进行交易了。
如今是1093年，谢拉格仍旧是冰冷而神秘的隔绝之地。
那裡的住民有雪山的神庇护（学术界更愿意认为是谢拉格所处的地势具有天然优越性），因此几乎不会受到天灾的袭击，在可考的歷史中遭遇天灾的次数屈指可数。
所以，谢拉格人不需要移动城市也能安居乐业，自给自足，对外面那些不信神灵的家伙，他们采取闭关锁国的态度，不予理会。
也是因此，谢拉格的发展比较迟滞。沒有交流和竞争，活得又相对安逸，想要加速也不现实。
而在這样的一個国家裡，以雪境所信仰的圣山“喀兰”命名的喀兰贸易公司横空出世。
它是由雪境三大家族之一的希瓦艾什家族的现任族长，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建立的，整個谢拉格唯一的对外窗口。
顺带一提，将家族名“银灰”作为代号的這位总裁，在游戏裡与罗德岛达成了合作，经常去找博士“下棋”，不愧是军阀，时刻不忘锻炼战略思维。
总之，也只有這种对整個国家具有话语权的人，才能顶着闭关锁国的局面与趋势，打开对外贸易的窗口。
之前在挑选采购对象的时候，秦枫查询過喀兰贸易。
除了知晓“這家公司未来会迅速发展成大型企业”這一前景之外，秦枫想要与其进行交易的另一個原因是它足够近。
哥伦比亚与谢拉格虽然沒有接壤，但那是因为哥伦比亚是移动城市。
双方之间只有一片能够充当缓冲地带的荒原，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喀兰贸易的情报能够在哥伦比亚的城际網络之中查到，但是只能查到其在维多利亚註冊备案的资料，沒有其他任何消息。
通過信使进行联系后，秦枫得知，喀兰贸易或许是還在创立期，连秦枫這点需求都觉得是“大宗”交易，手头沒货，处理不了。
于是，他们就把秦枫推薦给了他们目前的合作伙伴，也就是因为银灰批准才得以停靠在谢拉格附近的這家物料公司。
這样一来，也算是达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双赢”。
只要這次能相互结识，下次未必不能做生意。
对于這次接触期间能否与银灰见面的事情，秦枫不抱期待。
现在喀兰贸易草创，银灰估计能忙得脚不沾地，再加上他本身還在雪境有相当重要的政治身份，需要处理其他两大家族造成的麻烦，更是忙上加忙。
不過，对于与喀兰贸易达成商业契约的事情，秦枫還是很想做成的。
背靠谢拉格，作为整個国家唯一的沟通内外的交流渠道，喀兰贸易的潜能可想而知。
无论是要往雪境输出各类武装、载具等军工产品，還是从雪境购入特产的源晶、冰矿等材料，都绕不开喀兰贸易。
再怎么說谢拉格也是個国家，這块市场必须得设法拿下。
也就是现在趁早，大家都是小公司，人家也不会嫌弃你，才有达成契约的可能。
等喀兰贸易开始对外宣告自己的存在，雷神工业等各個领域的巨头必定会找上门去，到时候哪裡還有泽亚智能這种小公司的存在余地？
实际上，就算抢占先机，秦枫也不可能吃得下全部的市场，能得到银灰控制区的一成的商贸份额就很不得了。
以泽亚智能目前的产能，给更多也吃不下。
秦枫一边考虑着這些东西，一边在泽亚的思考回路裡进行项目进度跟踪和授权，顺带着還抽空让意识返回公司，关注了一下昨夜活捉的佣兵俘虏的拷问进度。這位唯一存活的萨卡兹，在恢复意识的第一時間便想要自尽。
然而，看护他的修玛吉亚并未给他机会。
控制住他之后，修玛吉亚联络了警方，警方派出专人到重症病房裡进行询问。
对此，這位俘虏自然是什么也不說。
看着他這幅心灰意冷、只求一死的样子，秦枫想起了昨夜那些佣兵们果决地自杀或击杀队友的样子。
他立刻下场，接管了一台修玛吉亚，取来了昨日那位萨卡兹队长的遗物——那把大剑。
“它的主人，直到最后一刻也在为了你们而战斗。他說，你们是为了萨卡兹人的地位而战。”
“……当然了。我們都是为了這個理由，才做佣兵的。”
“你们怎么会觉得当佣兵能提高萨卡兹的地位？”
“干佣兵来钱快，能变强。有钱，有力量，就能让大家都吃饱饭，不怕别人来欺负。”
這位从外表上看起来年龄并不大的萨卡兹，心理年龄看来也不大。
至少這番话听起来，实在是有些……淳朴。
也许只有那個队长才知道“提高民族地位”這一理想的真正含义，而对于這些队员们而言，吃饱穿暖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事情，才最容易理解。
“为了得到這些，你们才对雇主這么听话么。可你们现在任务失败了，以它的主人昨晚的說辞，你们的理想恐怕已经破灭了。”
“你……！”
佣兵被气得咳血，但最后只是咬紧牙关。
输了就是输了，被侮辱那是活该，怪自己太弱。
“何必這么瞪着我。我并不讨厌萨卡兹。事实上，我們的老板在私下也有不少萨卡兹朋友，其中包括感染者。”
周围的一切监视和监听都被屏蔽，所以秦枫才敢操纵着修玛吉亚說出這番话。
“虽然你们袭击了我們，但是你们只是刀罢了，他不会恨一把刀，只会恨把刀刺過来的人。”
“想想昨天的任务吧，看你们那副惊讶的样子，恐怕行动前根本就沒得到多少情报吧？”
“你们的雇主，恐怕是让你们来送死。這难道不可恨嗎？你想继续遵守契约固然可敬，可报复他又有什么错呢？他难道不该为此付出代价嗎？”
佣兵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說道:
“如果我說了，他手下的其他小队的同胞，会受到牵连。”
這下秦枫就明白了，他们为什么宁死不降。
這些萨卡兹人，很团结。
在心裡感到佩服的同时，出于基本的同理心，秦枫也恨上了他们的雇主，恨上了利用這一点而逼迫他们献出生命的人。
秦枫狠下心来，說道:
“我很抱歉，但不得不告诉你——我們报警了，而警察也来過了。因此，你被俘虏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你的雇主知道。說不定ta现在已经知道了。”
“那么，你的雇主会怎么想？他会认为你在守密，還是会认为你背叛了？”
“……”佣兵的呼吸变得急促。
“不行，他们得逃，不然会死的！”
“這样啊。那么，我們来做一個交易吧。”
秦枫如此說着，掏出一部通讯器。
“我們可以设法帮助你给你的同伴传达消息。但是相应的，你要把雇主的身份說出来。”
“我……”
年轻的佣兵陷入到剧烈的挣扎之中。
短短十几秒的時間，对他来說就像是一個小时。
“我，”他颤抖着嘴唇，在心裡向队长道歉，“我說。”
远在荒原上的秦枫，松了口气。
他還是第一次试图說服别人。幸好這次的目标不是什么老奸巨猾或者坚定不移的人，尝试一番后竟然成了。
再有這种事，還是制造专门的修玛吉亚去应付吧。可以的话，秦枫真的不想做這种需要搜肠刮肚的事情，他不是這块料。
以他的学历和阅历，他现在做点简单的科研辅助還凑合。
他平日依靠哉亚连接器辅助学习，而人工智能等级的思维速度用来学习是個什么效率，可想而知。
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在知识面上追上来，变得能够在学术圈站稳脚跟。
但在其他方面，他就称不上是可用之才了。
不然，他也不会在公司草创的时候，优先選擇将修玛吉亚设定为秘书型。
“雷神工业……這小主管可真有意思。”
秦枫望着窗外逐渐染上白色的风景，轻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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