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可以，但是得先給錢
扶蘇聽罷，遲疑了一下，躬身緩緩言道，“兒臣認爲，長安侯之言甚可。”
沒啥毛病吧？
扶蘇心說，長安侯自認爲妥當，而父皇也認爲妙絕，淳于博士也認爲甚可，那還能有何問題不成？
“那你認爲，可還有什麼不足，亦或是，着重注意之處？”
着重注意？
扶蘇一愣，微微搖頭，“兒臣不知也。”
【啥啊？】
馮徵聽了一愣，心說，【着重注意之處？一是軍，二是糧啊！】
【我剛纔不是說了，軍隊是不能交給地方來管的，但是，你得委派吧？這軍隊，要怎麼派，派多少，如何安置？這就是問題！】
【還有糧的問題，地方的軍隊的需求誰來養，這是其一。地方的權貴和官吏誰來養，這是其二。】
【說到底，就是給地方到底多大的自治權，若是完全放權，那就是完全的獨立王國，一把手全放了，容易養虎爲患啊！】
【若是自治權過於狹小，那分封的意義，也就蕩然無存了。】
嬴政聽罷，心裏微微嘆息。
朕正爲如此而思慮，不知扶蘇，能否意識得到？
“一句不知，怎麼就夠了？”
嬴政凝眉道，“朕問你，若設置分封制，防止地方沾染軍權，那這朝廷的軍隊，你是派還是不派？要派多少？如何駐守？駐守之後，這糧草供應，是該誰來供應？”
“這……”
扶蘇聽罷，這才說道，“兒臣認爲，軍隊所派多少，需看地方的需求有多大，而糧草，若是由地方供應，省時省力。”
“恩……”
嬴政聽罷，這才點頭，“那，若是由地方供應，若是對地方依賴過重，暗生關聯，相互爲靠，又當該如何？”
噝？
聽到嬴政的話，扶蘇不禁一愣，“兒臣……那就由朝廷供應？”
“朝廷供應，那豈不是不能省時省力了？”
我？
啊哈？
扶蘇聽了人都傻了，啥情況啊？
這也不對，那也不對，那怎麼纔算對？
“兒臣不知也，請父皇聖訓。”
“你呀……馮徵，你來說。”
“諾……”
馮徵笑道，“陛下，微臣認爲，這事情，可以有幾個解決之策。第一，地方諸侯國供應可以，但是，不能一國供應一軍，而應該，多國供應一軍，參雜供應，加輪換供應。如此一來，地方駐軍算是喫百家飯的，自然不會和其中一家，關係非凡。而且，兩三代之後，公國侯國林立，更不會相互勾結。防的，就是這麼幾十年罷了。”
“恩，是也……”
嬴政聽罷，笑着點頭，“這辦法不錯，那還有呢？”
“還有就更簡單了。”
馮徵笑道，“糧草是地方的，但是，錢是朝廷的。朝廷發錢，幫地方駐軍採購糧草。誰的恩？朝廷的恩，誰的糧？朝廷買的糧！跟地方有什麼關係？地方是拿糧食賣錢，而且是賣給朝廷，你不賣，那你就是刻意囤積糧草，能不賣嗎？敢不賣嗎？這不就也能解決了嗎？”
“呵呵，卻是如此。”
嬴政聽罷，又笑了笑，隨即看向扶蘇，“扶蘇，聽懂了否？”
“父皇，兒臣聽明白了。長安侯明智，扶蘇受益匪淺！”
扶蘇聽罷，躬身說道。
“恩，那，給地方封國，依你之見，是要把整個地方方國的屬民的一切所出，全都歸諸侯國所有嗎？”
嬴政看向扶蘇，開口問道。
“兒臣認爲，當然要全給。”
扶蘇躬身道，“若行分封，那地方之間，全爲王子皇孫，都是父皇的孩兒。彼此之間，更是兄弟，兄弟之間，自當照顧。”
“吾兒仁厚，但是，過於仁厚亦不可行也。”
嬴政聽罷，搖頭說道，“分封之後，現在是兄弟，一代之後，就是堂兄弟伯仲叔季，兩代之後，彼此之間，親疏更遠。到時候，維繫的就不能只是親情，更是宗法，更是朝綱。
而且，方纔馮徵所講，諸侯公國，要受朝廷的節制，之下的，更是要受到郡縣的節制。
既然如此，還要私下裏全權自理，朝廷又如何節制？”
而且，嬴政所沒說出口的一個關鍵的問題就是，搞分封是安撫地方，但是，你只有在朝廷裏面，得到了完全的穩固的支持了，那才能讓地方穩固。
換句話說，地方的權益可千萬不能太過於優越厚實了。
否則的話，朝廷之中，自然意難平啊！
“這……”
扶蘇聽罷，躬身說道，“若是不以方便，何意封國？”
“封國封的是封號，是富貴，不是屬民。”
嬴政說道，“百姓，從來都不應當只屬於地方的，首先，必須得是大秦的子民百姓。
朕有心，讓百姓所需繳納的賦稅，一半歸朝廷，一半歸方國，如此一來，既不厚此又不薄彼。”
“陛下聖明！”
聽到嬴政的話，淳于越躬身道，“臣下認爲，陛下此法，最爲英明！”
只要能穩固地方，那分封制的目的，就達到了。
只不過，這分封制，與周天子的分封，多有不同罷了。
但是，如此，那也比沒有強。
“恩，此事，朕會拿到朝堂上去議。”
嬴政說道，“淳于博士，還有何疑義嗎？”
“陛下仁德，臣下心中，萬分欽佩。”
淳于越躬身道，“臣下沒有了。”
“那就繼續辦公吧。”
“諾！”
衆人聽罷，繼續低頭操辦政務。
終於，一個半時辰之後，馮徵和扶蘇這一組，就已經率先把活忙完了。
他也只好又從其他人那裏，取來了一些奏章，代爲處理。
之後，把奏章三五規整之後，劃分完畢。
【尼瑪，這些竹簡，也正是沉啊……】
馮徵不由得揉了揉肩膀，心說，【比起來，還是我拿紙張好用，輕便實在。】
嗯？
嬴政聽罷，瞥了眼他。
既如此，這小子竟然還不把那紙張獻上？
【不如抽個時間，假裝偶然給秦始皇看看……】
馮徵心說，【反正以後朝廷若是用的話，消耗巨大，我至少得多賣點錢啊……】
我特麼？
聽到馮徵的話，嬴政頓時無語的瞥了眼他。
我說這小子怎麼遲遲不願，原來是想要趁機撈一筆？
“唉……”
想到這裏，嬴政故意一嘆，錘了錘自己的肩膀，“這些竹簡，好生的沉重啊……”
“父皇……”
扶蘇見狀，起身過去，小心的爲嬴政捶背，“父皇如此勞累，兒臣心中甚爲不安。”
“可惜啊，朕倒是想用一些綿薄羊皮代替，那倒是輕便的很，但是，效果不佳啊……”
嬴政說着，又嘆了口氣，“若是有人能獻上輕便竹簡，化解朕憂，你那該有多好？朕勢必有賞！”
【臥槽？有賞賜？】
馮徵聽了，心裏頓時一動，“陛下，臣那裏倒是有一個不起眼的東西，或許可以代替竹簡。”
“是麼？既如此，那就獻上一些給朕看看，若是方便，日後可爲朝廷大用！”
【大用？】
馮徵心說，【大用當然是會大用，代替竹簡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這……可惜……唉……”
馮徵說着，也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製作艱難啊……”
【用可以，但是得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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