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四千章 人間尚有真情在啊真情在
眯起眼,也是夢境的操縱麼?
凌桑在水中掙扎着驚醒,如此強烈的心理陰影讓她看見水就開始尖叫,尖叫到一半就打住,因爲水一點也不燙倒是相當冷。
被燙傷的皮膚紅腫,紅腫的中央呈現褐色像是一層已經僵硬的死皮要脫離身體。泡着的應該是藥水呈現棕黃色,此時倒沒覺得皮膚有多大的疼痛只是肢體相當麻木。
空澤坐在浴缸邊緣上一隻腳也踏在上面,在她尖叫完後緩緩地將視線挪過來相當嫌棄地看了她:“你想在高一生涯嘗試完所有作死的方法麼?”
“……我想知道作爲水性的你扔進沸水裏會不會燙傷。”
“在沒能冷凍之前也是會的。不過重點是你到底在幹什麼。”
“那個大媽把我扔進了水裏煮……”凌桑滿臉糾結地回憶,把僵硬的胳膊擡起來手指撫摸上自己的臉,“啊還好臉護住了……會留疤麼。”
“只要多擦藥基本不會。也就只有你總是要招上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在這之前你有什麼衣服給我穿麼……這般坦誠相見你還真不忌諱啊……”
“先晾上一陣還不能穿衣服。”他站起來俯身把泡在浴缸裏的人撈起來。因爲先前抱凌桑過來時血漿水沾了衣服不得不換掉,此時他也沒有再穿上身襯衫。
“我害羞了。”凌桑眯着眼地注視着他。
“害羞得這麼直白真是辛苦你了。”空澤也眯起眼,然後十分感動地把她順手扔在了地鋪上。
“嗷!”水泡壓在牀上好疼的啊!
“別動我把水泡挑了。”空澤從儲物空間裏翻找出一枚銀針,再順手把凌桑翻個身露出後背。
沉默良久後凌桑才聽見空澤漫不經心地吐出一句:“啊咧看來不用了。”
——剛剛扔下去時果斷都壓碎了吧。
“你先在這裏晾着我洗完衣服給你再擦藥。”空澤撿起扔在地上的幾件衣服走向衛生間。
凌桑伏在地鋪上擡起頭可以看見他在衛生間的水槽裏沖洗衣服的半個身影。
有生之年竟然能夠親眼看見空澤洗衣服真是一臉滿足啊……
哎呀不行了簡直要沉溺在這洗衣服的男神閃耀光輝中了——她將頭埋在被子上阻斷自己的臆想。唔,真是莫名地好幸福。
昏昏沉沉地瞌睡了幾分鐘,她猛然想起那已經沉入沸水溫泉的碎石——是因爲石像麼?
因爲石像,纔會有不明的生命體對她進行糾纏——認爲是她損壞或者偷了石像麼?
那麼丟失了石像的人……是那傳說中發怒的山神麼。
“空澤……”她喚了一聲。
“嗯?”半個身子從衛生間探出來。
“可以幫我把掉在水底的石像碎片都找回來麼?那個……恐怕很重要。”空澤是水性,要從水中得到什麼應該不困難吧。
“是麼。”大概他確實接收了【很重要】這個信息,也沒有再多說了擦乾手換上一件新外套出門。
——空澤格外地好說話?是因爲怕自己被燙傷了腦子他要格外呵護自己麼?
她在瞌睡了一陣,應該是不久後空澤就回來,將一大袋**的碎片拖進房間,石塊上還冒着熱騰騰的煙氣。
他把膠水也扔在凌桑面前:“拼着玩打發時間好了,反正你也沒法出門。”
趴在地鋪上的凌桑伸出右手搭上一塊還火熱的碎片。“你們是怎麼認爲的呢,看待……山神的存在?”
“一般說法是神明確實會居住在一件物體中,時間長久之後雙方貫通,當物體受到傷害時神明會受到同等的傷害。不過前提是確實有神明存在的情況。”
“沒有見過神明麼。”
“沒有。”空澤繼續去洗衣服。
凌桑伏在地上挑着碎片大致地拼湊出底座的雛形,伸手要去拿膠水時發現空澤把它扔遠了夠不到,實在是不好意思去叫空澤把膠水踢過來一點,就只能提起右腿撐着身子近乎匍匐前進地想要讓指尖靠近它——
馬上就能夠到了——
“槽兒。”她猛地把額頭砸在牀鋪上。
好像出了重大事故。
於是不得不掙扎着起身,原本沒知覺的身體忽而崩潰——
空澤在聽到一聲壓抑的慘叫後,從衛生間飛出來一隻毛刷砸在她頭上。
“讓我去死……”她的頭再撞在地上。
被她鬧得各種心煩的空澤手裏抓着肥皂走出衛生間:“要我用肥皂打穿你的腦子送你一程麼。”
“我……”凌桑又哭又笑地呻-吟。
“腦漿真的被煮熟了麼。”空澤眯起眼。
“我的hp掉了。”
“……”
hp是sritana初中部與高中部在面對男生時解釋爲何女生就可以獲得種種特權的說法。雖然初中與高中的生物課上都有系統地解釋過人體構造,不過對於這種非專業課程不會強求,像是空澤這種批量逃課的傢伙更不會去研究這門課程,期末時讓生物滿分的源溯來代考就好。
所以空澤這是第一次親眼看見女生是如何掉hp的。
半天,他才幽幽吐出一句:“需要止血麼。”
“……請務必不要。”凌桑再次把頭砸在地鋪上。
“……那我有什麼可以做的麼。”相比較之下還是他更像一個怨婦。
“……還是讓我去死好了。”凌桑面朝下躺屍。
“只要止血就不會死了吧。”空澤很自然地腦補成了女生每個月都需要治療天生的基因缺陷,隨後很聖母地擡起右手想要調用水性來扭轉凌桑體內的血液流動——
“說了請不要啊!我會哭給你看的好嗎!”
“……”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裏躺屍的凌桑給空澤惡補了原本應該是生物課老頭傳授的基本生理知識。
……真的要哭了。空澤殿你不好好學習真的會害死人的好嗎。
“所以我這次真的沒預料到各種意外就沒有帶來女性戰略物資。”深深懺悔。
始終沉默的空澤終於很同情地迴應:“那我把源溯叫過來這個他應該有收藏……”
“噗!”
有人的膝蓋中槍了啊!專業賣隊友二十年。
空澤已經在默默戳通訊表打字。
“不要啊……”凌桑呻-吟。
“他說他今晚試着申請能不能過來。”空澤堅定而有愛地對她一點頭。
“……”
之後空澤給她的燙傷部分擦上藥,用掌心把藥膏揉均勻後撫摸着她的後背。凌桑繼續睡意朦朧地眯着眼伏在地上,半睡半醒之間輕聲提起:“面對一個常年因爲各種情況不得不和你坦誠相見的學妹你會負責嗎……”“坦誠麼?”
“你覺得我哪裏不坦誠了?每次看光我的不都是你麼。”
“還有明。”務必把那個醫務室的二把手拖下水。
“……”
其實那個忽然失控的大媽一定是神明派來增進二人之間感情的凌桑對此堅信不疑。
“我娶你。”空澤緩緩說出這三個字。
凌桑將眼睛睜開。聽到這三個字,是夢寐以求嗎……但是自己現在竟然出奇地平靜——
不是在任何自己能夠想到的浪漫情境下。
只是這樣。
在自己狼狽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還各種衰運纏身時。
……順便還如此坦誠相見。
空澤對於凌桑的沒有反應似乎有些不滿,他原本是坐在地上,此時緩緩起身但終究沒有站起來,而是提起右腳邁過凌桑的腿部,將身體前傾,胸口貼在凌桑背上。
靠在一起互相傳達皮膚的溫度。
他側過頭,側臉貼在凌桑的側臉上。
他感覺得到自己的心跳……實在是太快了。
興奮到無法抑制。
他的手伸入凌桑的柔軟的腹部摟着她。凌桑並不是露骨的那般瘦,摟抱起來絕不會覺得咯手。
“鬆開吧。”凌桑忽而輕聲開口。
空澤的左手支起身子再緩緩離開她站起來,凌桑依舊半死不活地鋪在地上。
“太過了麼。”
“我已經很高興了。”她露出微笑,“所以你好歹先拿什麼把我裹一下。”
旅館會在大廳提供晚飯,整個旅館內居住的也就只有十一個公局人員,方便起見都在一張長方形的西歐式餐桌上用餐,島嶼上的特產,無非就是海鮮。
服務員是在等所有人齊了之後再將每人一份的晚餐搬上來。空澤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桌子邊已經坐了五個人在交流記錄。
他後背上掛着一個穿了明顯過大的白色長袍的年輕女人,這樣的方式一出現所有的公局人員都暫停了自己手中的事望向他。
空澤把凌桑卸下來放在椅子上,隨手將自己手中提着的一塊巨大石頭猛地放在桌子上讓整張桌子震了震。
已經正確拼完整的山神石像。
是一隻寬半米高一米的蹲坐着的野獸類似於麒麟,由於許多細小的碎片散落得無法尋找,所以裂縫的縫隙還相當大顯得坑坑窪窪有些悽慘。
“拼起來了又有什麼用。”一個黑服眯起眼。
“你不該在意這上面少了什麼嗎?”空澤一掌拍在石像的頭頂,如果膠水更劣質一點的話定然再被他瞬間拍崩潰。
一眼看過去很明顯缺少了什麼。
“眼睛。”一個人說出來。
看那兩個巨大的凹陷窟窿就知道是被人工鑿出來的。
“會是這部分的碎片丟失了麼。”再提問。
凌桑輕聲開口:“兩隻眼睛部分的碎片都丟失了這樣的巧合……也太罕見了是吧。”
“所以接下來就是要找到眼睛的下落了麼,”一個黑服迴應,“但怎麼確保這塊石像對我們有意義?”
“沒有意義你還將它挖出來?”空澤眯眼。
“我只是在尋找解決問題的可能性。”
“關於石像的傳聞,我什麼都不知道。”空澤直言。“既然現在都在那就把自己得到的情報共享出來。”
旅館的老闆娘端來一盆水果放在桌上:“呀呀氣氛太僵硬了啊一起和氣地談談。”
遠處的一個黑服一邊看着筆記本一邊吐出真相:“這已經是最佳的談話狀態了。”
每個黑服在進行談話時都有隨時談崩的覺悟。
出於心理陰影凌桑一見那女人就後背發寒,爲了試探緣由她還是輕聲地問了一句:“聽說你上午昏倒了是麼?”
“啊啊是啊也不知怎麼回事……明明要給你帶路的真是不好意思……”老闆娘幽怨地捂頭,“不過最近實在睡得太少體質也下降了……”
“啊,還是多睡會兒吧這裏有我們守着的。”凌桑迴應。如今公局人員在沒有探索出最終解決辦法前,會把第一時間砍殺從夢境中跑出來的異物作爲首要任務。
如此說來本人是並沒有知覺的。那麼附身在體內的黑色霧氣……真的屬於神明麼?
“有關於三茗島神明的可靠傳說麼,老闆?”空澤問道。
“這個還是得問本地的老一輩纔行,其實我啊也只是從外遷居進來開店的,見這裏商機確實好就留下了。”
“那麼晚上我會去訪問。”空澤呼出一口氣。
“你也相信神明的存在?”藍服提問。
“如果你不能給我推翻它的信息那就請寧可信其有。”空澤皺眉,“下面誰有新鮮的信息可以彙報。”
已經自然而然地成爲領導者了。
凌桑相信公局是絕不會放過空澤這個具備高價值的成員的。
那個翻筆記本的黑服說道:“已經調查到半個月前有三家建築公司對三茗島的核心區域進行建設規劃的投標,在一星期前異變發生之時所有建築公司都放棄了競爭離開。可以給出是他們魯莽行爲驚擾了本地神明的假設,對此信息感興趣的與我私聊。”
另一個黑服似乎對於這個筆記本不離身的固執傢伙有些不滿:“若是真的有神明存在,這等蔑視生靈毫無顧忌的神靈也應該廢除,何必再請求它的原諒?”
“根本就沒有神明這種東西。”一個始終沉默的黑服慵懶地說一句算作是自己的表態。
“喲喲天色晚了還是先來喫飯。”老闆娘拍兩下手後侍從將餐盤端上來。依然是海鮮大餐,凌桑吃不了這麼大的一份,側過身去將一半撥到空澤盤子裏。
“你當我飯桶麼。”
“難道不是麼。”
“……”
衆人看見一把叉子戳在了那個作死的年輕女人的頭頂。
……還是自顧自喫飯好了。
有飯桶嫌疑的人毫無壓力地喫掉了一點五倍分量的晚餐,他一眼撇過去看見凌桑毫無食慾地端着勺子出神。
“要餵你麼。”空澤取過她手裏的勺子舀了一勺拌飯。
人間尚有真情在啊真情在……
凌桑一眼就掃到了其他人【秀恩愛死得快】的偷窺眼神。
……空澤你是被你自己的那句話刺激到了吧。
“喫不喫?”藍色的眼睛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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