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淋溼的狗
附近的師弟見狀還以爲有敵襲,驚得立即抽劍,顧鶴嗆咳兩聲,連忙擺手說事。
他露出懷疑人的表情,不敢置信道“你你剛纔說什麼”
夜堯淡定地重複了一遍“承你吉言,我斷袖了。”
顧鶴“”
端碗的手微微顫抖。
這種事發在夜堯上,說出去都人會信,夜堯以前也會弔兒郎當地開些不着邊際的玩笑,但顧鶴瞭解他,看得出來夜堯這話是真的。
半晌,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師尊知道了會揍你的。”
夜堯長嘆一氣,攤開兩條長腿,拖着音調說“要是能斷成功,打死我也值了。”
顧鶴“”
合着您這事還成呢。
“有個事要問你。”夜堯說。
顧鶴還在震驚當中,失魂落魄點了點頭,便聽對方突兀詢問“你在溯鏡裏看到我了”
話題猝不及防轉到正事,顧鶴神情微滯。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勉強笑笑,道“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只經歷了普通心魔,什麼別的。”
“不然你爲何要躲着我”夜堯緩緩搖頭,“別騙我,你知道瞞不過我。”
他清朗的目光彷彿能看透所有虛僞的遮掩,顧鶴跟他對視數秒,頹然嘆了氣。
“你猜的錯,我的心魔的確與你有關。”
夜堯靜靜聽着他的低聲講述。
少時,顧鶴跟夜堯實力並肩,常常被人一齊談論,然而結丹之後,緣合道體的優勢便展露出來,兩人慢慢拉開了距離。
直到不久之前,夜堯竟然突破了金丹後期,今高出了顧鶴一個小境界。
自從夜堯出,其殊的體質便令清元宗備受矚目,泉宗與清元宗同在東洲,來往較多,雖然關係密切,不免在暗中有所比較。
顧鶴是泉宗掌門最看重的弟子,一向被寄予厚望,肩負宗門重任,說他有壓力是不可能的。
許多人遠遠不顧鶴,卻樂於看到他與夜堯落下距離,彷彿背地裏諷刺他一句,能找回些許優越感。
顧鶴不願此影響與夜堯的友情,只當這些閒言碎語不存在,但他心底終究有一個位置被壓抑着。
“一直以來,我都在加倍努力,以爲我早晚能追上你可是好像只能看到你的背影。”他悵然道“我以爲自己足夠豁達,可以接受事實,想到竟已積攢出了心魔。”
“真不想承認。”總覺得承認輸了,但他看了看夜堯,最後還是說出了那兩個字,“我有些嫉妒你。”
說這話時,顧鶴力圖坦然面對,仍不由露出慚愧之色。
他會何應對,是斥責自己竟然心思這般見不得人,還是尷尬地安慰
顧鶴靜待迴應,他知道夜堯大概不會責怪自己,但不知爲何,越是這樣,他心裏便會越難受,反倒希望對方罵自己一頓。
夜堯有詢問他究竟在心魔中看到了什麼,而是神情自然地問“那你勘破心魔了嗎”
顧鶴輕輕點頭。
“哈,不愧是你。”夜堯雙掌一合,笑道“那你不是已經勝了自己的心嗎”
顧鶴神情低沉道“可是”
“不是吧不是吧。”夜堯嘖了一聲,不陰不陽地道“某些人該不會覺得對不我,準備自己糾結這件事一輩子,跟我斷交吧”
“真的有人心眼兒這麼小,突破了心魔還要自尋煩惱嗎”
顧鶴“”
拳頭,怎麼自己硬來了。
情緒在短時間內來回拉扯,不知不覺,顧鶴緊繃的肩膀放鬆下來。
他噗嗤一聲,同夜堯一齊開懷大笑。
爽朗的笑聲飄揚在清涼的夜裏。
“好了,說出來心裏是不是舒服多了”
顧鶴用筷子挑碗裏微涼的麪條,“嗯”了一聲。
夜堯喃喃自語“這是他說的心理治療啊,真的有用,要是在清元宗設幾個心理大夫,是不是能幫弟子減少心魔的危機”
“誰說的”顧鶴隨問,問完意識到答案顯而易見,“禾雀”
夜堯一臉理所當然,臉上寫滿“我說他很厲害嘛”。
顧鶴“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夜堯撐着下巴點了點頭。
顧鶴語重心長道“這樣你還不放棄他的份一定有疑,你當心步雲道友的後塵。”
“不會的,我跟雲道友的境遇怎麼一樣。”夜堯惆悵道“他連騙都不肯騙我
”
那不是更可憐嗎
“不過他已經答應我,不會隨意跟我斷交,我的時間還很長。”夜堯撐着腦袋看着頭頂灑滿繁星的夜空,說完這句話,脣邊噙了笑意。
那模樣
顧鶴冥思苦想,怎麼都只能想到“思春”兩個字。顧鶴抽了抽嘴角,忽然覺得自己先前那點兒嫉妒非常有必要。
他問“你在天昏摧殺陣看到幻境了嗎”
夜堯不知想到什麼臉一紅,喉嚨裏嘀咕幾聲,說“不能告訴你。”
顧鶴一點兒也不想知道了。他斷言“你救了。”
夜堯不覺得自己踏上的是什麼不歸路,他是個心性很堅韌的人,一旦認準了什麼目標,定然會想盡辦法也得辦到。
感情一事不是與人戰鬥,但有相似之處。他要攻克的人性子軟硬不喫、油鹽不進,的確是他有以來遇到的最大難關,需得智計百出。
夜堯帶着些微甜蜜的苦惱道“我試了稍微轉變一下形象,讓他可憐可憐我,好像有效果,但效果也不是很顯。”
“裝可憐”顧鶴一頭霧水,“果要吸引道侶,不應該展現你強大的一面嗎”
對方已經足夠強大了,他班門弄斧還有什麼用呢。
“你不懂,這是很有用的一種套路。”夜堯道“想吸引對方,要變成貓、變成老虎、變成被雨淋溼的狗。”
顧鶴
“我從書裏看的,你瞧”夜堯忽然從上摸出一書冊,翻開其中一頁指給他。
顧鶴湊過去一看,只見書上寫着
勾引的第一步拋棄人性
基上來說是三種套路
變成貓變成老虎變成被雨淋溼的狗
顧鶴大爲不解,同時大感震撼“這什麼書”
夜堯翻到書皮,只見上面四個大字風月寶鑑,下方的第二作者,赫然掛着“盛平有”的名字。
“竟然是遊憑聲的書”顧鶴一愣。
衆人皆知,掛着“盛平有”名字的書,都出自碧幽宮那位的手筆,正道之人若被師長髮現看這種書,會被責罵罰跪。
不過這些書賣得着實火熱,私下看的人不在少數,夜堯不是個守清規戒律的人,也不差這一件不守規矩的小事。
“這裏面都是不同種類的戀情故事。”夜堯認真地道“我覺得很有用。”
“我大致能白一點裏面的意思,但是,不能直接寫人嗎”
“這是借喻,你懂不懂文采啊。”
顧鶴“”
夜堯感嘆道“遊憑聲做人不行,才思倒是上佳。也不知道他有過多少段感情,才能總結出此精深透徹的理論。”
從醉豔天回來,他對魔尊的書來了興趣,便找來許多翻看,發現裏面遣詞造句風格獨,與市面上其他咬文嚼字的書大爲不同,故事內容卻有趣得多。
先前他只是用來打發時間,現在對一些書多了幾分感觸。
夜堯捧着手裏的書,決定好研讀。
他看向顧鶴“喫完了”
顧鶴清潔了手裏的碗,遞還給他,聽到他問“你吃出什麼別有”
“什麼別,別好喫”顧鶴茫然道。
夜堯“給你喫真是意思。”
夜堯回去時,遊憑聲那一碗早喫完了。
“好喫嗎”他期待地詢問。
“不錯。”遊憑聲精準道“是魚面”
“你果然能吃出來。”夜堯含笑道“是用你說的那種方法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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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醉豔天,遊憑聲還扮演禾雀的時候,給他說了一道菜叫肉線,是取童男童女肉糜混合麪粉製成。
夜堯當時聽得不舒服,回去一思量,覺得這做法很有意思,便嘗試着剔了細嫩的魚肉做出麪條,煮出來果然鮮香無比。
“你那時那麼說是爲了噁心我吧”夜堯笑吟吟道“現在我一定能瞧出來你什麼時候是在騙我了。”
“是嗎。”遊憑聲不置可否。
他將手裏的空碗遞過去,夜堯伸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裏的書還收來。他下意識要藏,覺這樣更可疑,動作便是一頓。
果然,對方被他的動作吸引住了“什麼東西”
“嗯話而已。”夜堯將書皮給他看,心想他應該不會對這種書感興趣,“你看過嗎”
“。”遊憑聲搖搖頭,卻出乎他意料地伸手拿了過去。
那一頁常被翻閱,於是他隨手一翻看到了那十分顯眼的、被夜堯奉爲圭臬的魔尊精彩語錄。
遊憑聲“”怎麼這麼眼熟。
見他面色有些
古怪,夜堯忍不住緊張來。
他會不會看出什麼
夜堯知道,一旦自己的心思被察覺,對方很有可能立即疏遠自己,他必須按捺住心裏的蠢蠢欲動。
這書遊憑聲確實看過,裏面這句話倒是他引用的,當時他嫌棄那些人寫的愛情故事毫無新意,隨舉了個例子。
這書應該是從碧幽宮逃出去的人寫的,那些人估計正藉着他的名頭大賺賺呢。
遊憑聲興致平平把書還給夜堯,“你緊張什麼我也常看亂七八糟的閒書,不會笑話你。”
夜堯神情微鬆,仔細把書收了回去。
“對了,謝謝你提醒我,鶴果真有心結。”他道,爲了轉移話題,更是真心實意,“還好我及時追問,不然恐怕會出芥蒂。”
“你是該謝我。”遊憑聲說“今日你若去追問,日離開這裏、出了祕境,他定會避免與你碰面,將心結埋在心底。日後你漸行漸遠,直到一方死去纔會和解。”
夜堯一愣,他了解顧鶴,顧鶴的自我要求極高,臉皮也薄,對他心愧疚後,的確很有可能自我懲罰般遠離他。
但他怎麼會猜得這麼準
“你以爲我是猜的”彷彿看出他的疑問,遊憑聲淡淡開“我天有一門預知之術,能夠在夢裏預測天機,這件事是我夢中所見。”
“預知之術”夜堯有些驚異,旋即出憂心“天機閣測算天機以壽命爲代價,你能夢中預見未來,會不會有什麼負擔”
遊憑聲輕輕頷首。
夜堯焦慮來,“真的什麼代價”
遊憑聲微微勾脣“假的。這信了”
“不是說能瞧出來我什麼時候在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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