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面具之下

作者:越浪
衆人皆知,數月前,明泉宗發生了一件大事。

  有魔修潛入了明泉宗裏,也不知道做了什麼,沒有造成任何弟子傷亡,卻觸怒了正在閉關的天璇老祖,連壓箱底的寶貝昊天鍾都被祭了出來。

  天璇老祖是誰

  這位大能爲了衝擊大乘閉關多年,雖然在年輕人眼裏存在感不強,卻是實打實的大乘以下第一人,化神期巔峯修爲,說不定哪一天就要突破了。

  離奇的是,那魔修不僅沒有死在天璇老祖手裏,反而就在明泉宗晉了階。

  那晉階異象雖然無比詭譎,卻不可謂不宏大,猶如厚重的陰霾籠罩於明泉宗之上,不僅是明泉宗,同在東盛的清元宗、乃至於遠隔重洋的陽洲之人都能察覺到其中可怕晦暗的氣息。

  這現象實在不祥,帶來的陰冷感附上了每一個人的心頭,一時間,正道中風聲鶴唳。要不是荒古祕境的開啓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現在各宗派估計還在警戒搜查,以防有魔修潛入門下。

  天璇老祖這一站出來,讓前不久的消息再次浮現衆人腦海,有人回憶起那不祥的預兆心生擔憂,亦也有人伸着脖子看好戲。

  “我想起來了,聽說那個潛入明泉宗的魔修臉上就戴着一張金色面具,穿的也是黑衣服,跟這人打扮很像”

  “不會吧,穿黑衣服的人挺多的,金色面具也不奇怪,這人可能就是倒黴,裝束類似而已。”

  “我也這麼覺得,真要是那個魔修,肯定要換種方式喬裝打扮,怎麼可能明晃晃站到正道這邊的地盤而且薛盟主就站在他旁邊呢,薛盟主總不至於通魔吧”

  “咱們覺得有什麼用,重要的是天璇前輩怎麼覺得,噓,我瞧着他好像胸有成竹呢。”

  人羣裏的竊竊私語影響不到天璇的判斷,他瞪着遊憑聲的方向,眼底幾乎能冒出火來。

  那魔修當衆羞辱他,還奪了他的昊天鍾,居然還如此自負地這樣出現,換了張圖案不同的面具就以爲他認不出來了嗎

  元嬰之上的所有人都必定會在今日趕來洪荒海,天璇認定了遊憑聲不會錯過這樣的盛事,自抵達後,就一直在人羣中尋找他的身影。

  他先是看向對面的魔修地盤,卻沒發現任何異常,直到遊憑聲姍姍來遲,悄無聲息落在人羣后邊,因薛霖的走近變得顯眼起來。

  第一眼看到那張面具,天璇就覺得其風格與魔修臉上的十分相似,雖然圖案一個是黑龍一個是窮奇,但顯然出自同一煉器師手下。

  所以他確定眼前之人就是那膽敢冒犯他的魔修

  “摘下你的面具”厲聲命令的同時,天璇向前跨出一步,強者可怖的氣息隨着他的落足散開,在空氣中呈現出肉眼可見的兇猛氣浪。

  周圍人紛紛退避,露出懼意。這就是化神期巔峯修爲嗎好強的氣勢

  天璇甚至沒有放出絲毫攻擊,威壓已經壓得方圓百米之內的元嬰修士直不起腰來

  天璇身後,明泉宗的弟子在與

  有榮焉中垂首而立,唯獨玉鈞崖挺直脊背,凝目眺望着遊憑聲的方向。

  對面的魔修發出看熱鬧的嘈雜笑叫聲,正道衆人則安靜的一聲也不敢吭,此時此刻,上百道視線前所未有的集中,不約而同投向遊憑聲。

  衆人等待着他的反應,彷彿已經看到了他身體顫抖的未來。

  面對這樣的壓力,遊憑聲的身形卻紋絲未動。

  氣浪滾滾而至,他身旁的薛霖上前一步,足尖於半空踏下時,氣浪已被消弭於無形。

  天璇眸光一利,“薛盟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薛霖笑道“我還想問問道友呢,你這是想做什麼”

  天璇聲音沉沉,“此人是魔修,潛入明泉宗肆意妄爲,難道你要包庇他”

  薛霖聽說過那件沸沸揚揚的事,扭頭渾不在意地問遊憑聲“是你嗎”

  遊憑聲搖搖頭,溫聲說“不是我,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位前輩在說什麼。”

  他的嗓音溫和清冽,悅耳又鎮靜,讓人聽起來的第一反應只會想象到斯文溫雅的世家公子,而不是聯想到什麼作惡多端的魔修。

  “聲音倒是與那日聽到的不同。”明泉宗一個長老低聲說。

  “魔修詭計多端,說不定是僞裝了嗓音呢。”另一個長老反駁。

  “”剛纔和他說話時還聲音冷淡,現在又變回他熟悉的樣子了

  薛霖心裏徹底開始懷疑,他熟悉的模樣很有可能也是對方經過僞裝的。

  他目光細細掃視着遊憑聲,隔着一層面具看不到對方的表情。

  但想到他往日滴水不露的表現,薛霖又覺得此時即使能看到表情,大概也沒法看出什麼來。

  其實不需要思索,直覺告訴他,眼前神祕的黑衣青年說不定還真就是那在明泉宗攪動風雲的大魔修。

  這次見面對方恰好晉升了化神,如果說是巧合,哪有這麼巧的事

  這種猜測讓薛霖的心跳忍不住加速起來。

  如果真是他,其膽大妄爲與他印象裏的形象截然不同

  但也有跡可循,初見時,禾雀在悅得舍一擲千金與他結識,不正是表露出他不落凡俗的縱脫一面

  薛霖感覺到了有趣,更感覺到了危險。

  他平復了一下脊背竄上來的戰慄感,轉頭看向天璇,睜眼說瞎話“本盟主與禾雀相交甚篤,怎麼從來不知道他是魔修”

  天璇說“魔修狡詐,交友不慎也不怪你。”

  “交友不慎”薛霖搖搖頭,“如此嚴重的指認,總不能道友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口說無憑。”

  遊憑聲微微訝然看向他,薛霖是知道他是魔修的,這種時候撇清關係纔對吧。

  沒暴露他魔修的身份也就罷了,怎麼還幫他說話

  薛霖悄悄向他眨眨眼,笑裏寫着我是不是很講義氣

  天璇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被籠罩於沉重氣壓下的正道衆人忍不住胸口感

  到窒息。

  薛盟主爲了那不知名的修士,竟然甘願與天璇老祖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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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他們要在祕境開啓之前目睹一場化神之戰不成

  “師弟,那不是你的朋友嗎”廣明子不懷好意地問夜堯“你知道他是魔修嗎”

  “他不是。”夜堯對探究看向自己的天塗上人說“師尊明鑑,他便是當初與我一同落入洪荒海的禾雀,我們相識多年,徒兒可以證明他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

  天塗上人很相信他的爲人,向他頷首。

  廣明子眸光隱藏妒意,又說“既然如此,師弟怎麼不站出來替他作證,難道是怕了天璇老祖不成”

  面對如此強者,其他人退縮是情有可原,夜堯當然不可能心生膽怯。他笑了笑,正要說話,天塗上人先不贊同地開了口“清元宗難道怕明泉宗”

  “不可畏懼強權,叫你的朋友蒙冤。”天塗上人看着夜堯,一字一字肅然道“有爲師在,你無需怕天璇。”

  “弟子明白。”夜堯微微垂眼,心裏忍不住爲自己的欺瞞有些愧疚。

  廣明子只覺師尊偏心,皮笑肉不笑地催促道“師弟,既然有師尊護短,你還不快出面”

  “現在還不是時候。”夜堯淡淡道。

  “這還講究什麼時機”廣明子暗嗤。

  夜堯看向人羣目光中心處,面對薛霖的不合作,天璇周身威壓更盛,顯然是怒極。

  但他捏緊了拳頭,忍住了沒有出手。即將開啓的祕境裏有未知的巨大利益,再暴躁的人也不會愚蠢到在進入祕境前白白消耗力量,薛霖化神中期,差一個小境界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也沒人願意與丹盟盟主爲敵。

  天璇忍怒道“薛盟主是執意保此魔了”

  “剛纔還只是疑似,怎麼就確定他是魔修了”薛霖從容反駁“本盟主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相信道友也不是,只要拿出證據來沒有證據,叫大家如何信服”

  遊憑聲看他一眼,心說不愧是活了幾百年的老狐狸,這話既表示出對朋友的維護之意,又留有餘地,如果天璇真的能拿出證據來,衆人只會以爲他是被魔修矇騙,不是有意包庇魔修。

  薛霖做不出火上澆油的事,但也不會做影響丹盟聲譽之事,只是替他周旋兩句,壓力還是在遊憑聲身上。

  至於證據

  遊憑聲當然不會留把柄在敵人手裏。

  天璇根本就找不到證據,瞪了一會兒眼睛,怒道“我的眼睛就是證據那張面具就是證據你這面具分明與那魔修戴的同出一源”

  遊憑聲詫異道“今日戴面具的也不止我一人,衆目睽睽之下,前輩要僅憑這一點就給我定罪麼。”

  他語氣中的無辜感染了聽者,衆人不由自主四下張望,人羣裏的確有不少遮掩容貌的人,或是爲掩藏身份,或是爲躲避仇家,這對修士來說不是罕事。

  就在煉器宗元嬰修士的隊伍裏,一個男修正躡手躡腳把臉上的面具拿

  下來,被衆人發現後頓時一僵,擺手大聲道“不是我,與我無關啊”

  衆人一看,他手裏的面具也是金色,半側臉頰上墨色勾勒了檮杌圖案。

  這heihei看起來的確很相似啊,如果說那日的魔修戴的是這種金色面具,以此爲線索,在場的兩個人豈不同時成了嫌疑人

  煉器宗宗主上前一步,向天璇解釋道前輩明鑑,我宗袁長老與此事絕無關係。此套面具一式四樣,分別畫有黑龍、窮奇、犀渠、檮杌四種兇獸圖案,乃是大宗師彭月的遺作,內側有月牙印記可作見證。百年前彭月大宗師隕落,其遺作於一家拍賣行拍賣,卻在拍賣開始之前失竊,不知落在何人手裏。”

  袁長老忙補充“三十年前,犀渠面具曾被純陽山莊的郝莊主戴過,而這張檮杌面具是輾轉被我所得,與其餘兩張絕無瓜葛”

  純陽山莊莊主郝靜點點頭,站出來說“的確,那張面具是我從他人手中買到的,於一場戰鬥中損毀了。”

  天璇質疑“你怎麼了解的這麼清楚,又如此巧合戴在臉上”

  袁長老欲哭無淚回答“彭大宗師是我最爲崇拜的煉器師,我自然對此上心,有幸得到她的遺作,便歡天喜地隨身攜帶了。”

  遊憑聲就是看到袁長老恰好也戴了檮杌面具之後,才故意選擇這張面具的。他說“如果戴了類似的面具就有嫌疑,袁長老急着解下面具,難道是心虛嗎”

  袁長老捏着面具瞪他,大聲反駁“我只是怕惹禍上身而已你怎能胡亂攀咬別人”

  “對不住,是我胡言亂語,怕惹麻煩是人之常情。”遊憑聲向他點點頭,乾脆地收回自己的話,話音一轉說“同袁長老一樣,這張窮奇面具也是我意外得到的,不知那魔修戴的便是這一種,倘若因此被天璇前輩認定有罪,實在是無妄之災。”

  “對對對,前輩明鑑,與我們無關啊”袁長老聽他這麼說,立即連連點頭,傳言裏只說那魔修戴的是金色面具,誰知道就是這一套啊他現在後悔死了,早知道今日就不戴出來惹麻煩了

  天璇哽了一下,又問“他是崇拜彭月才戴這張面具,你呢”

  遊憑聲無辜道“戴面具難道是什麼罪過,還需緣由嗎”

  “鬼鬼祟祟,難道不可疑嗎。”天璇冷冷道。

  在場戴面具的雖然不多,也有七八個,聞聽此言頓覺不悅,看天璇的目光隱帶不滿。

  天璇哪管其他人的看法,一意孤行地盯着遊憑聲,“你與那魔修同是化神初期修爲,身形也極爲相似,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化神修士此人竟是化神初期修爲在場的元嬰修士紛紛驚愕看向遊憑聲,剛纔他還只因與丹盟盟主交好才被發覺,這一刻,他頎長的身影卻是真正撞入衆人眼裏。

  沒想到今日到場的化神強者還有第八人

  不好惹

  原本他過於溫和的表現還讓某些人看輕,此時卻沒有元嬰修士敢報以看熱鬧的目光了,同階的化神

  修士則投來忌憚眼神。

  “你要怎麼解釋你的修爲”天璇逼問。

  “修爲之事也算巧合我日以繼夜修煉,纔在荒古祕境開啓之前有幸化神。”遊憑聲嘆氣,“前輩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趕在祕境開啓前晉升化神的修士不止他一個人。

  兩人同是化神期,他喚天璇前輩是很給面子的行爲,聲音裏滿是被誣陷的無奈,只差明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

  一個咄咄逼人,一個從容有致,衆人自有判斷,只是沒人敢冒觸怒天璇的風險替他說話,只有薛霖站在遊憑聲身側輕笑一聲,“身形相似的人很多,如此判斷未免太兒戲,道友既然沒有證據便罷手吧,不要輕率錯認,反倒放跑了真兇。”

  “錯認此人可疑,我定要將他查清楚”天璇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對遊憑聲冷笑道“今日我偏要讓你摘下面具,你摘是不摘”

  “必須要摘嗎”清淺的嘆息從面具下流出。

  “必須摘”天璇不容置疑,“倘若不摘,便是你心虛即便有丹盟盟主保你也沒用,哼,難道祕境裏他能寸步不離地護着你嗎”

  明晃晃的威脅。

  遊憑聲理解天璇膨脹的喝令他人的慾望,這是一種權力的昭顯,以力量壓迫別人服從自己會令人上癮。

  他過去很熟悉這種感覺,而在做魔尊之前,他也常常是被喝令的那一個。

  遊憑聲曾經歷過一場看不見的考驗。

  許多人一朝翻身,會迫不及待地將自己經歷過的不幸返還給他人,爲了使自己忘記過去的屈辱,所行之事甚至比本就高高在上之人更爲暴戾。

  有什麼比擁有權力更讓人着迷無數人跪在腳下任你予取予求,一個不悅的目光就能讓他人顫慄不安,隨意吩咐的一句話會被手下刻在心上,拼了命也要達成。

  世界好似變成了任你玩樂的遊樂場,一切唾手可得。

  但得到了想要的之後,慾望只會越發膨脹,今日號令羣魔,明日便想擁有天下,許多魔尊上位之後致力於發動正魔大戰,彷彿得不到所有人的臣服就心中空洞,慾壑難填,永遠沒辦法安寢。

  放縱與自制是兩條背道而馳的岔路,選擇前者固然快活,卻不怎麼明智。

  遊憑聲站過權力頂峯,也跌落過最深的泥濘,歷經沉浮後,這些就顯得無趣了。

  所以面對天璇的逼迫,他不怎麼憋屈,就像在以第三視角觀察對方猙獰的面容,只覺得可笑。

  “摘”他的沉默讓天璇更覺得是心虛,口一張,吐出的字猶如秤砣砸在海面上。

  天璇身後是明泉宗掌門之師,太上長老江熾,她不耐地看遊憑聲一眼,開口道“便是摘了又能如何,你的臉見不得人嗎”

  “前輩的要求的確讓人爲難。”

  一道清朗的男聲忽然從清元宗的方向響起“我這朋友實有苦衷。”

  “朋友”兩個字比天璇的吐字還要突出,旁聽者耳

  朵彷彿被砸了一下。

  半空中,一道白衣人影自清元宗的隊伍裏走出來,不緊不慢,笑意平和。“夜堯夜堯也認識這人,這人怎麼那麼多朋友”沒人想到繼薛霖之後,還有一個重量級人物敢替他應對天璇,衆人有點兒傻眼了。

  “苦衷”天璇皺眉瞥夜堯一眼,不悅反問“能什麼苦衷”

  “這是他的私事,我不好公告於衆。”夜堯禮貌地道“前輩也不知道那魔修的真容吧,即使面具摘下也無從辨認。晚輩與禾雀相識多年,可以證明他身份清白。”

  “夜堯都這麼說了,肯定不會有問題吧。”

  “因緣合道體當然不可能撒謊了,要我說,他的證明比什麼證據都管用,絕對可以相信”

  因緣合道體怎麼會和魔修交朋友呢

  夜堯的話一出,衆人肉眼可見的信任,薛霖眯了眯眼,嘀咕“這麼有說服力嗎”

  夜堯是在薛霖沉睡之後出生的,過去對方的身份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概念,這還是他第一次直面因緣合道體的巨大影響力。

  遊憑聲早見過這樣的場面,面具下的脣忍不住勾了一下。

  在天璇不依不饒的聲音裏,兩人的視線穿透空氣,無聲交錯又分開,遊憑聲忽然輕輕擡手,手指搭在了面具邊緣。

  “嘶”誰都沒想到他會在夜堯幫忙說話之後突然摘下面具,下一秒,衆人倒吸一口涼氣。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啊,縱橫的燒傷橫亙於皮膚上,五官都扭結在一起,醜陋得讓人不敢直視

  薛霖眼前一黑“”

  剛纔氣氛鋪墊到了頂點,即使他見過對方的真容都忍不住提起了期待,這麼近的一眼,衝擊力委實有點兒大。

  “原來是毀容了,怪不得夜堯說他有難言之隱。”衆人驚愕之餘心生理解,“要他當衆摘下面具,的確有些爲難了。”

  天璇心中毫無同情或是後悔,狐疑地打量遊憑聲,懷疑他是用了某種變形的術法。然而無論是哪一種變化外貌的手段都以神識爲界,只能矇蔽神識低於自己的人,對方低他兩個小境界,神識絕不可能欺過他。

  此人真的不是心虛,而是毀了容

  “如前輩所見。”遊憑聲擡袖掩面,似乎無顏見人,將手中的面具輕輕放開。

  那張面具飛過海面,落在天璇手裏。天璇捏住細看,熟悉的樣式又勾起心裏怒火,他已經動搖了自己的判斷,卻又覺得丟了面子,冷冷一哼,手指縮緊砰地將其捏碎。

  之前那一張黑龍面具宛如暗器般在他手中爆炸,這一個卻順利地化爲了碎片,些微金色粉末隨風飄到他的臉邊,天璇沒有在意,揮袖掃開。

  金色碎片墜入海中,化爲點點粼光。

  “大宗師的面具”煉器宗的袁長老忍不住發出一聲惋惜的號叫。

  明泉宗也太霸道了吧那可是彭月大宗師的遺作,他說毀就毀,毫無補償之意

  “夠了。”天塗上人蒼老的聲

  音響起,“天璇,你仇恨魔修無礙,遷怒他人,未免有失風範。”

  在天塗上人面前,天璇還是要收斂幾分,他厭惡地看了遊憑聲兩眼,扯扯嘴角說“我並非不講道理之人,既然毀了你的面具,便賠你一筆靈石。”

  他手一揮,一個乾坤袋重重扔出,打到遊憑聲懷裏。

  遊憑聲也不客氣,當場打開掃了一下,露出驚訝之色,“前輩着實大方,這兩千萬上品靈石都歸我了”

  “足夠買你的面具了。”明明是賠禮,天璇的表現卻像是在打發叫花子。

  遊憑聲指尖掠過乾坤袋邊緣的某個符文,緩緩說“夠了,很夠用。”

  天璇不屑地瞥他一眼,目光倨傲而陰冷。

  “兩千萬上品靈石啊多是挺多的。”煉器宗的袁長老悄聲說“就是毀了大師的遺作還是太可惜了。”

  但只有煉器師感到惋惜,彭月大宗師的遺作雖然珍貴,終究只是一張面具,除了混淆他人探查的視線沒有其它作用。

  兩千萬綽綽有餘,衆人不由讚歎天璇的財大氣粗。

  也有聰明人看得出來,天璇表面上賠禮,目光深處卻藏着陰鷙之意。

  這新晉階的化神修士惹怒了他,進了祕境,怕是沒好果子吃了

  周圍人生怕被波及,原本還想要和薛霖攀攀關係,現在全部離得老遠。

  遊憑聲恍若不覺,噙着笑掂了掂手裏沉甸甸的錢袋,把靈石收進袖子裏。

  日上中天,熾熱的陽光照耀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某一刻,平靜的海水忽然滾動起來。

  時間到了衆人精神一凜。

  海面浪潮起伏,條條白浪向四面八方快速遊動,那是數不清的海獸被驚動,倉皇遠離發生異變的中心。

  就在祕境開啓的時刻,遠處的海面突然掀起一陣滔天巨浪

  一青一黑兩道靈光不知從何處疾射而來,在半空中相撞又分開,所過之處激起海嘯般的浪潮,空氣劇烈震顫。

  “那是兩個大乘期修士”天塗上人眸中精光驟起。

  荒古祕境開啓,果然將隱世之人也召出來了兩道人影踏空而至,於高空對峙而立,皆是須發蒼白,滿臉皺紋的老者。

  “哈哈哈哈,荒古祕境開啓,豈能少了我”其中一人仰天大笑道。

  他滿面黑氣,身體佝僂枯瘦,十指如鉤,一看就是修煉了強大邪術的魔修。

  大乘期魔修啊。

  遊憑聲掀起眼皮,那魔修是大乘初期修爲,而魔修對面的老者看着氣息比他更沉凝一些,居然是大乘中期。

  他目光淡淡掃過,順便看了一眼對面的魔修陣營。

  衆魔修衆星拱月的中央是化神期巔峯的習高爽,這位好不容易爬上來的現任魔尊果然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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