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什么!”毛祖德猛地起身,在屋内走了几圈,着急地說:“大宋此时正在全力地攻打荆州,魏军现在南下,攻打我司州,岂不是置我大宋于腹背受敌之中啊。”
两人来到墙上的地圖前,毛祖德指着司州說:“魏军這一招不可谓不高明。舍近求远,乃兵家之大忌。而魏军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先攻打司州,可以出其不意。中间切断两城之间的联系,可以阻止两座城池之间互相驰援。魏军率兵之人果然是带兵之才啊!此次魏军带兵者是谁啊?”
司马翟广回答道:“此次带兵困我司州者,是于栗磾。”
毛祖德一听,脸色比刚才更沉了。当年宋取晋代之,魏国趁宋国局势未稳,派兵攻打大宋,领兵之人就是于栗磾。此人的骁勇善战,不论是魏国,還是在宋国,都已人尽皆知。拓跋嗣派他来伐宋,可见拓跋嗣是势在必得啊!
司马翟广自然也听說過于栗磾,现如今,不可避免的要与這位沙场老将在战场上相遇,他心裡還是有些打鼓。司马翟广接着說:“如果魏军攻破司州,那么接下来就是青州,兖州。要是這三座城保不住,那么虎牢,滑台,洛阳就会成为阻挡魏军渡過黄河的唯一障碍。在魏军如此庞大的兵力面前,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毛祖德点点头,說:“是啊,司州城内原本還有四万守军,可庐陵王讨伐荆州,从青,兖,司三州各调取五千人马。唉,司州难守啊!”
“大人,为今之计,只有求助于兖州刺史竺大人,要他派援军以解司州之难。”
毛祖德同意了他的看法:“嗯,只有如此了。那就派人去兖州,向竺大人求援。”
兖州,竺灵秀站在城楼上,兖州守将王屈平陪伴在他身边。竺灵秀望着远处,对王屈平說:“王将军,你随我镇守兖州多少年了?”
王屈平客气的回答說:“大人,末将随大人在兖州已经快十年了。”听到王屈平的回话,竺灵秀轻声地說:“過得真快啊,转眼间已经快要十年了。”王屈平沒有說话,心裡也在默念着竺灵秀刚才說的话。从他披上将军铠甲开始,从此告别了平凡人的生活,亲率大军镇守兖州,几年来平安无事。但若此时要他卸甲归田,他恐怕做不到了。因为他每天站在城楼上视察兖州防务,在校场上操练兵马,這些事情已经成为他生活的全部內容。
王屈平表情茫然,但很快又心事重重,他对竺灵秀說:“大人,魏军派兵十五万围困住了司州,青州四周,也安放了十万人马。很显然,魏国想要吃掉這两座城。但是司州距魏国比青州要远得多,士兵长途跋涉,到达司州时,已是疲惫之师,這可是犯了兵家大忌啊。难道魏国人才济济,连這個弊端都看不出嗎?”
竺灵秀笑了笑,說:“這正是魏军的高明之处。舍近而求远,绕道围困司州,但却围而不打。我想,魏军是趁此机会休整一番,而司州面对十五万魏军兵临城下,心裡只有守不守得住,根本不会想到出城偷袭魏军。哼,這真是條好计啊。”
王屈平說:“司州,青州,兖州相距不远。等到魏军攻下司州,青州,下一個就是兖州了。”
竺灵秀声音有些沉重:“是啊。跟司,青两城比起来,兵力,人口以及土地都不如前者。魏军一定是想等攻下两城后,转過头来再来收拾我們。兖州只是块弹丸之地,早晚都跑不了我們。所以,魏军开始正式进攻后,我們一定要想办法支援他们。只要三城保其二,魏军就很难再往前迈了。王将军,兖州還有几万人马?”
王屈平回答說:“整個城中,還有骑兵五千余人,步兵一万三千人。”
竺灵秀低下头,心裡盘算着。這些远远不够!魏军两处相加可是有二十五万大军啊。而我三州相加,兵力却不足八万人。相差太悬殊了!竺灵秀抬起头来,对王屈平說:“王将军,马上發佈告示,招募兵士两千,至于饷银,嗯,就按照以前的两倍来写。”
王屈平有些为难,說:“大人,兖州人少地少,并且每年都要向朝廷交税,一下子招募那么多人,而且饷银一下子提高這么多,恐怕库裡沒有這么多钱啊。”
竺灵秀說:“這些事情我来处理。今年的税收不要上交朝廷了,全部用作兖州将士们的饷银。”
王屈平一听,吃了一惊,說:“万万不可,王大人,如果把這些钱私自用作饷银,那么皇上若怪罪下来,可是要杀头的啊!”
竺灵秀說:“战事要紧。至于這些钱,等我进京面圣的时候我会向皇上解释的。”
王屈平只得照办,应了一声,便告退。
魏军营内,于栗磾独自待在帐内,坐在桌前捧着书,看的入神。
梁兴骑着马,后面跟着十几個骑兵,跑向营门。“开门。”梁兴朝着营门上瞭望的兵士說。
兵士看到梁兴回来了,急忙对营门旁边的几個兵士說:“是梁江军回来了,快开门!”兵士们打开营门,梁兴骑马跑进兵营内。梁兴下马,走进帐内:“义父,我回来了。”
于栗磾放下:“兴儿回来了,怎样,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嗎?”
梁兴沮丧地摇摇头,說:“义父,兴儿无能,沒有打听到任何消息。”
于栗磾說:“這也不怪你,我已经想到了。司州城门紧闭,每天城门只开一個时辰,出来的却沒有几個人。想打听点消息真是不容易啊。”
梁兴說:“义父放心,兴儿明天再出去打听城内的情况,一定可以打听到对我們有用的东西。”
七裡寨裡,依旧宁静。不過,已经不是毫无生气的寂静了。战事愈演愈烈,许多百姓为了躲避战祸,逃出城内,来到七裡寨。湘儿热情地接纳了他们。也许,连日的孤独使她忍受不下去了,呆在這么大的地方,只有一個人,孤独感与日俱增。多想找一個人陪在她身边,即使每天也是陪她一起发呆。
不管外面怎样硝烟弥漫,七裡寨内還是那么平静。浓呛的战火烧不到這裡,仿佛這裡就是一個世外桃源。
毛祖德的参军范道基与司马翟广一起前往兖州。两人骑在马上,范道基问:“将军认为,兖州会答应增员我們嗎?毕竟兖州也是自身难保啊。”
司马翟广笑着說:“参军放心。竺灵秀肯定会答应我們的。虽然兖州也是岌岌可危,但是唇亡齿寒的道理,竺灵秀還是明白的。”
突然,司马翟广停下了脚步。范道基也一拉缰绳,停了下来。
“怎么了?”范道基奇怪地问。
司马翟广两眼中明显露出兴奋的神情,对范道基說了声:“参军在此等我片刻。”便骑马向前走去。
走进村口,司马翟广左右仔细地看着,但還是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他以为,自己再也沒机会来到這裡了。村裡的街道上,人们拖着农具,向不同的方向走着,也许那個方向是回家的方向。司马翟广诧异的看着這一切,怎么会有這么多人呢?当初难道有人逃了出去?
司马翟广骑在马上看着這一切时,一個身影出现在他眼前。這是他最熟悉,最想见到的身影。司马翟广一拉缰绳,踏雁前蹄腾空,朝天嘶鸣。司马翟广对着那個背影大喊了一声:“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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