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沐家(4k)
春末夏初的晚霞,將天邊映照成一片嫣紅,小鹿行走出密林到林中空地上喫鮮嫩的青草,雄鹿時不時的擡起腦袋,警惕的盯着四方。
任何風吹草動,它都會對妻子家人們發出警報,確定沒有異樣後,才亦步亦趨帶領族人走出密林。
山崗上的一棵老樹杈上,慵懶趴着花豹母子,豎瞳盯着林中草地上的梅花鹿,幼崽在旁打了個哈欠,奶聲奶氣。
好奇的看着林中的梅花鹿,它還不明白,這是它往後生存所需的獵物。
雌豹三兩下從樹杈上落地,扭頭看了兩眼樹杈上的幼崽,它幼小的身軀正準備下樹,看到母親的眼神,乖乖趴會樹杈上。
雌豹環顧四周,邁着輕盈的步伐趕往叢林中,快到草地邊緣時,雌豹嗅到一絲危險的味道,立馬爬上最近的一棵樹上。
數百丈外的草叢中,一隻斑斕猛虎,正匍匐在那,伺機而動。
雌豹趴在樹杈上的身體前傾,隨後又盤下,它在思考着,怎麼才能打斷這隻斑斕猛虎的捕獵。
它與這隻雌虎可有不小的仇恨,它的前兩個孩子,都死在這隻老虎的嘴裏,而雌虎的孩子,也死了一胎在它嘴裏。
二者在森林中,是競爭關係,能打斷這隻它捕獵,對雌豹而言,無疑於讓老虎的幼崽再餓幾天,說不定這次又能把它的幼崽殺死。
尾巴一晃一晃盤算着,而趴在枯草裏的斑斕猛虎,沒注意到背後遠處的樹冠中,老對手正在那盤算算計它。
現在它的心裏,只有趕快捕捉到一隻梅花鹿,緩解腹中的飢餓感,還有三隻幼崽嗷嗷待哺。
梅花鹿絲毫沒有注意到危險的臨近,雖然雄鹿把一半的心思都放在喫草上,任然密切的注意四方的動靜;
雖然喫草已經有小半個時辰,但鹿羣並沒有放下警惕性,聚攏在草地中央附近喫,避免太過靠近邊緣的密林。
雌虎趴着前行數十丈,順利進入林地中,正在它挑選目標的時候,一聲鹿鳴傳蕩而出,四方鹿羣立馬撒丫子跑。
雌虎愣了一下也跟着衝出草堆,再不追,今晚的捕獵很大可能落空,不僅它要捱餓,連帶着幼虎也喫不飽。
雌豹探出身體看着快速奔跑的雌虎,剛剛就是它在晃動樹枝,讓鹿羣警覺,看了沒一會它就有些泄氣的坐了下來。
雌虎畢竟距離鹿羣不過二三十丈,這麼短的距離,幾息就足夠它抓住梅花鹿,一隻較爲年邁的梅花鹿在鑽進森林之前便被雌虎撲倒,在草地上掙扎。
四方的鹿羣早已消失在密林中,不見蹤跡,雌虎的利齒洞穿梅花鹿的喉嚨,殷紅鮮血不斷冒出,不過片刻,便沒了聲息。
“嗡。”
雌虎趴在柔軟的草地上大口喘息,看着北方鳥羣驚飛,忽然一道火球從二三十丈的空中掠過,飄散無數火星,強大的轟鳴聲,震的它拔腿就跑。
而就在這個時候,較爲年邁的梅花鹿踉踉蹌蹌爬起來,往密林中鑽去,原來它剛剛是假死,此刻立刻跑路。
“噗。”
花豹驚慌失措踩空,身體從樹杈上掉下去,利爪死死抓住樹皮,瞳孔收縮成豎,看着面前火焰繚繞飛過的火球,內心滿是慌亂。
它不懂,爲什麼會有火球在天上飛,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跑。
火球貼着密林上空飛行三天兩夜,一路引起雞飛狗跳,在南詔國境內停下。
燃燒的火焰快速退卻,露出其中的道人,一襲甲冑,面色蒼白。
宋行看了眼天邊,吐出一口濁氣。
從北海一路急速飛行,縱然如此,他也花費了一旬多才趕回南詔,長途跋涉帶來的後遺症,令他神識非常疲憊。
“這裏就是你說的南詔吧,還挺不錯的嗎,就是人看起來不怎麼友善。”
小綠球探出手腳,好奇打量着眼下這片城池,心裏略微滿意,這地方,看起來很多好喫的樣子。
宋行微微一笑,這次趕屍去墨海,收穫可謂巨大。
踉踉蹌蹌飛到他在南詔的府邸,進入主屋,放出禁制就是呼呼大睡,小綠球見怪不怪,拍着訛獸的腦袋,“咱們熟悉一下這個新家。”
“嗯,但還是不要隨便出去,如果引發什麼騷亂,道主少不了要責罰。”訛獸猶豫幾分嘀咕出口。
小綠球滿不在意的拍了拍它的腦袋,“無賴又不會責罰我,我纔不管呢。”
訛獸臉色漆黑,跑到小綠球前面認真說道,“別,你還是不要出去搗亂的好,你不想喫大冰魚了嗎,道主可是把百獸袋都交給我了,咱們烤魚喫吧。”
“行,你來切魚吧,我來做。”
小綠球看着攔住去路的訛獸,想了想,長途跋涉下來,它也沒有休息好,能借着這個機會好好的睡一覺。
一獸一球就在宋行府邸燒烤了起來,炊煙升騰。
兩條巷子外,衣着華麗的青年,嘴裏叼着木棍,俊俏的臉上寫滿生人勿進,手上握着一枚鐵球,走動間鐵鏈碰撞聲不斷。
“今天一定要把這個該死的門給破開!”
沐辰哼哼着,四方路人看到他立馬躲的遠遠的,自從幾年前這個人失心瘋的人到了這裏後,每旬都要去宋長老府邸門前叫嚷。
最近更是離譜,他已經開始用大鐵球不斷的砸宋長老的家門,四周的巡捕也不管,有人去法司舉報也沒見把他怎麼樣。
周圍鄰居都知道,這個沐辰,來歷不凡,也不知道跟宋長老有什麼仇,不然也不會每一旬都來砸門。
“宋行,你這個縮頭王八,有本事你別躲在裏面,把陣法打開,出來咱們說清楚啊,這筆賬不算清,我下次還來!”
雄赳赳氣昂昂的沐辰來到宋府門前,日常叫嚷了一陣發現沒人理會後,他也不惱,掄起手上的鐵球,呼呼着就朝着宋府大門砸去。
“砰。”
鐵球將宋府大門砸出個大窟窿,四周看熱鬧的鄰居懵了,連氣焰囂張的沐辰都有些茫然。
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雖然他每旬必定來砸門一次,但從來沒動過法器,連道法都不用,最過分的一次也不過是放火燒府邸而已。
但有陣法保護,府邸屁事沒有,倒是把附近的幾家酒樓給燒着了,爲此他賠了不少靈錢。
每次來叫罵不過是爲了發泄心中的怨恨,可這次,跟上次不一樣啊?!
沒有陣法的阻擾,鐵球順利的砸開宋府大門了!
沐辰反應過來,臉上滿是驚喜,“宋行,你個縮頭王八,終於開門了是吧,小爺我這次,一定要讓你說清楚!”
“誰啊,這麼沒公德心,隨便砸人家的大門!”
宋府大門打開,從裏走出一隻綠色的蛋?它粉嫩小手短腳,頭上有個包,手裏捏着鐵球,滿臉不善,看着跑來的沐辰,“就是你個缺德的,把這鐵球往我家裏丟是吧。”
“是我丟的。”沐辰停下腳步,蹲下身饒有興趣看着這顆綠蛋,“不過你是誰?”
“宋長老的府邸,怎麼走出一顆蛋啊?”
“莫非是宋長老在外面,新收服的什麼靈寵?”
“它身上也沒有靈力波動,這種樣式的妖獸,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看熱鬧的鄰居與路人們也好奇的議論起來,沐辰一臉狐疑。
“砰。”
小綠球絲毫不客氣的把鐵球丟回沐辰手上,叉腰哼道,“我是綠球,你個缺德的混蛋,居然隨便往別人家裏丟東西,難道你爹孃沒教你,要有公德心,禮義廉恥嗎?”
“讓開,別擋着我去找宋行這個縮頭王八算賬!”
沐辰不知道這顆蛋在說什麼,把鐵球丟一邊就要往裏衝,忽然一道白色身影衝出,跟他撞了個滿懷!
身體踉踉蹌蹌往後退,抹掉嘴上的鮮血,盯着這隻訛獸,“好啊,原來還有埋伏,宋行你可真夠陰險的,
不敢出來,就派出一顆臭蛋來胡攪蠻纏,很好,今天小爺沒帶法器,你給我等着,明天我一定叫你好看。”
沐辰看着這隻血眸的訛獸不好惹,還有這顆綠蛋,兩個難纏的很,好漢不喫眼前虧,丟下兩句狠話就往外跑,決定明天帶齊傢伙,一定要叫這小子好看。
“呸!”
小綠球啐了一口,舉起鐵球丟了出去,“來人家門前砸門,你來一次我揍你一次,真是活久見,那有這麼缺德的傢伙!”
“砰。”
鐵球直挺挺砸在沐辰背後,他一臉後怕,他的護體玄光,居然沒能把這攻擊攔下,“果然不簡單,一顆普通的蛋,你宋行會看上眼!”
沐辰眼裏滿是怨恨,“這次新仇舊恨一起算,宋行,我要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快人心啊,這個缺德的人每旬都來叫嚷,真是煩死人,真是出了口惡氣。”
“明知宋長老不在府上,還天天來,怎麼說也不聽,也是報應。”
“今天宋府的陣法沒了,是不是宋長老回來了,得趕緊把這事告訴法司呀。”
百姓們議論紛紛,看着跑了個洞的硃紅大門關上。
“這個人,道行不簡單,如果他明天又來,道主還沒有醒來的情況下,我們能應付的過去嗎?”
訛獸撞開沐辰,阻止他進入宋府後,就跑回前庭繼續燒火,看着氣呼呼渾身冒氣的小綠球回來擔憂說道。
小綠球渾身白氣蒸騰,一臉的不在乎,冷哼一聲,“哼,他敢回來,我就把他腦袋擰下來當球踹!”
“冰的質量要好,不然這生魚片就不好喫。”
小綠球躺回椅子上,指揮了兩下就睡着了。
訛獸辛苦一陣才把成品做出來,看到小綠球睡着了,打了個哈欠也趴在一旁睡了起來。
沐府。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哎呦,我的小爺啊,您別發這麼大的火,是那個不長眼的得罪您,您告訴老奴,老奴帶人去給您找場子。”
客廳裏,沐辰不斷把瓷器花瓶等物雜碎,想起今天的遭遇,越想是越氣,總覺得有一團火憋在心裏,不得不發;
一旁的管家在旁不斷勸誡。
沐辰喝了杯茶,心氣才順暢了些,盯着一地的碎渣,看向一旁帶着奉承笑容的老管家,“茶老,如果我被一個混蛋給欺辱了,你怎麼辦?”
“小爺,您就直說想對付誰,老奴這就去給您辦妥了。”茶老滿臉肥肉堆成討好笑容,一邊用肥手指揮奴僕進來收拾殘渣。
沐辰臉上這才浮現一絲笑容,“欺辱我的,正是城北的宋府。”
“可是宋長老那個宋府?”
“嗯。”
“我的小祖宗,您惹誰不好,怎麼去惹這位主。”
“怎麼,你害怕了?”
看着少主的質疑,茶老臉上寫的明明白白,怕啊,宋長老威名,誰不怕,可他不能這麼說,“小爺,您與這位宋長老,究竟是何仇恨,能否告訴一下老奴,也好爲您排憂解難。”
“小爺的未婚妻本是白烏女王的四弟子,可是卻被退婚了,就是宋行這個縮頭王八,捷足先登,奪走我的王澹,此仇不共戴天!”
看着沐辰滿臉的憤怒,茶老心裏叫苦不迭,“這都什麼事啊。”
他有心想勸這位小爺放下,可無論如何也不敢,畢竟主家與下人還是有別的,他能在家主面前說上兩句,但在這卻不行。
一名靚麗的女子走了進來,小眉蹙着,冷哼道,“回來就知道打打砸砸,傳出去對沐家的名聲多不好,讓人知道你是個紈絝纔開心?”
“姐!”沐辰看着來人雙眼放光,哭喪着一張臉,“姐,你怎麼能全怪弟弟,也不問清楚,是誰欺負弟弟。”
沐櫻臉上的怒火不僅消退,看着小弟的哭喪樣,無奈嘆息一聲,“告訴我,是那個混蛋,敢欺負沐家的少主?”
茶老在旁暗道糟糕,誰不知道沐家大小姐最寵少主,這要是,可他的話剛到喉嚨,就被沐辰瞪了眼,又把話給嚇了回去。
“姐,你還記得七年前咱家跟白烏詔的婚約嗎?”
“記得,不過白烏女王不是託人來退婚了,怎麼?莫非其中還有隱情?”
“是啊,經過弟弟這麼多年的調查,我的未婚妻,被宋行那個縮頭王八給搶了去,這才讓我被退婚;
他又在南荒利用弟弟,差點弟弟就見不到您了,姐,你說,這個仇,我怎麼能放下嗎!”
“宋行的話,有點難辦,這個人不好對付。”
沐櫻臉上浮現出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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