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白骨化灰
黑漆漆的兩個洞,沒有瞳孔,可是卻“注視”着你。
我嚥了口唾沫。感覺心跳都有瞬間的暫停。
視線小心的環顧了四周,才知曉我現在的環境。好像我是在個樹洞裏面。
有陽光從上的落下來,穿透着白骨,不是很亮,但足夠把這周圍看的清楚。
這樹洞是個中空的,白骨不知道是不是被固定住了,架在樹洞裏面也沒有散架。
一看就是被人爲掏空的樹幹,周圍都被打磨的很光滑,也沒有什麼蟲子或者動物棲息的痕跡,隱約還可見樹皮上有着什麼花紋。
不管什麼情況,那是個死人。還是被人藏起來的死人?!不知道被藏了多少錢,成了這具枯骨。
我小心的挪動着身體一點點的退出去。
除了最開始不小心的“對視”,我壓根不敢去看。
可不管怎麼說,好像是這個屍體救了我一命,那些屍蟲好像是在怕這個白骨。
等我完全的退出去後,果然,外面已經乾乾淨淨,完全看不到屍蟲的蹤影,除了幾隻在附近被我弄死的,證明不是在做夢。
那羣屍蟲都是因爲這具白骨,纔沒有吃了我。
腿上有些小口子,幾乎不怎麼嚴重,除了有些疼,走路也沒有問題。
我也把周圍的環境看了個遍。
跟之前經過的一處很像。也是附近都有被人砍伐過的痕跡,這棵連體樹反而最是矚目。可並不覺得突兀。
現在這顆連體樹的驅趕中間被開了個口子,樹皮都散落在一邊。
我走過去在附近看了看,好像是因爲我摸到了什麼東西,可能會有個機關。
又一回死裏逃生,居然還是被個屍體救了?!
我在樹的附近找了找,沒有發現什麼跟機關有關係的東西。
這時候,有人喊了我一聲,聲音由遠及近。
沒反應過來,我被人按着肩膀掉了個身,熊哥帶着喜色的看着我。把我全身打量了個遍,看到腿上的口子纔出個紗布給我包了起來。
“熊哥,你怎麼在這裏?”我腦子有些懵逼,看着熊哥沒反應過來。
他沒下山?而是來找我?
“你小子,捨身就義,我讓你這麼做了嗎?你出了事,張炎麟跟……還不把我抽筋扒皮,傳出去我北三芎被個剛入門的新人救了,面子往哪擱。”
一番解釋,熊哥確實是來找我的。
活着最好,死了,也要把我的屍骨帶回去,總不能真的把我放在這深山。
“但你小子真有能耐,一大羣屍蟲都讓你甩開了?之前我倒是小瞧了你。”我能聽出來熊哥是真心在誇讚我。
我尷尬的笑了兩聲。
“熊哥是你來的巧,幾分鐘前我也以爲要被那被那羣屍蟲吃了。”“什麼意思?”
我笑了笑,“估計說出來你們都不信,我是被個屍體救了。”說完我帶着熊哥去看樹洞裏面。
可惜是熊哥那小山似的身軀鑽不進去,只能伸個頭去看。
那棵連體樹也好像確實是人爲設置的機關,只有破開的那道口子的樹皮是脆弱的,周圍的全都十分堅硬,沒有斧子之類的工具,徒手無法破壞。
熊哥只伸頭進去看的動作特別滑稽,我忍着笑,盤腿坐在地上,好好的休息。
可熊哥維持這個動作看了很長時間。最後收回動作跟我面對面坐着。
“熊哥,有什麼發現?”
剛剛我也琢磨過來了,這具屍體帶給我的感覺跟其他屍體不一樣。
之前看到的那些屍體,不論是感受到屍氣,還是噁心,痛苦,都或多或少會讓我難受。但這具屍體,除了最開始的不適,那也是條件反射,之後給我的感覺,無疑都很正常。
“你感覺到了什麼?”熊哥反問我。
我嘗試着描繪出自己的感覺,想了半天,“不知道怎麼說,我覺得那具白骨,生前是個……好人?”
說完我自己先笑了,這算什麼見鬼的答案,好人?都成爲了白骨,不知道死了多久了,我哪來的本事去分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熊哥聽了我這個回答也沒有其他的反應,可漸漸鬆開的眉頭,顯示出他的愉悅。
接着一拍我的肩膀,“小子,運氣不錯。”
他這句話彷彿也讓我做出了個大膽的設想。
“該不會,找屍,說是就是這個?”我試探着問。
熊哥應聲,“八.九不離十,是我之前找錯了方向,是找錯了方向啊!聰明反被聰明誤,多虧你了,張炎麟收了個好徒弟。”
這算是突然被熊哥誇了幾句?
我十分的懵逼,但也知道了,這具白骨纔是張炎麟跟熊哥都想要的東西。
“那我們帶着這些東西走吧?是不是也不用什麼引鬼上身了。”
熊哥一點頭,“應該是這樣。這樹洞我進不去,你鑽進去小心些把人骨都拿出來。”熊哥邊說邊遞給我一株草藥,“搓出汁抹到手上,你手上有傷,不能用你的血衝了這具白骨。”
我照做,聽到他說不用引鬼上身,更是送了幾口氣。
到目前爲止,我覺得自己的背運大概走到頭了,接下來就都是些幸運的事情了。
鑽進去還有些麻煩,但裏面的空間倒是很大,我挺着背站直了也不妨礙動作,白骨在我伸手就摸到的位置,我不同方向看了看,纔看到它每個骨架上都有個透明的很細的線固定住,細線連接在樹幹裏面。
我把這情況跟熊哥說了,我不敢保證,我弄斷了這根細線,骨架會不會全部都散開。
熊哥聽我描述也有些猶豫,可猶豫沒多久,“動手吧,散架就散架了,等下了山在拼好就是。”
我放了心。
熊哥給我一盒火柴,我點燃小心的湊到細線上。
看似很細的線卻足足燒了有個十來分鐘才斷開,看着白骨漸漸搖搖欲墜,我也不覺得這具白骨害怕,我敞着懷想要接住那具白骨,可掉落在我懷裏的瞬間,就化成了一堆白.粉。
我愣住了。白.粉散落了一地,但大部分都在我身上。我周圍升起一股白霧。猝不及防的呼吸幾口氣,嗆得我不行。
有些還進入到我的鼻腔裏面,喫到我的嘴裏,眼睛好像也進去了一些十分難受。
我揉着眼睛,吐着好幾口水,甚至直接扣嗓子去吐。
我這是吃了骨灰啊!
熊哥在外面問我怎麼還沒好,我直接衝了出去。帶出一陣白沫。
“咳咳咳,那堆白骨突然化成了粉,這下,怎麼,怎麼辦,熊哥。”我一邊咳嗽一邊跟他說,不停的抖落身上的那堆粉末。
這還不知道是誰的骨灰!大部分還都落在了我的身上!有些都融在我還沒長死的小口子上。
熊哥見我這模樣也嚇了一跳。“成骨灰了?”
“嗯,我把那根線燒斷了,骨頭一落下來就成了粉,熊哥我好像還喫進去一些,沒事吧!”
我還在不停得抖落,熊哥直接按住我的動作。又給我一些草藥擦眼睛。
只要想到有些骨灰已經在我身體裏面,我就控制不住,這算不算是屍氣入體,骨灰裏面會摻雜些什麼還不知道,揹包丟了也就沒有水壺能給我衝嘴。
我不停的往外吐着唾沫,熊哥又過去探頭往裏面看,這次看的很快,出來的時候又帶着憂色。
“看來這都是命……”
熊哥說我喫進去的骨灰不會出什麼問題,以防萬一,還是讓我生生嚥進去一張符紙。
經我這麼一動作,骨灰幾乎是落了一地,有些實在弄不下來的,我也只能忍耐着反胃,畢竟我就這一身衣服,總不能脫個乾淨在這裏裸奔。
樹洞裏面還留着小部分的骨灰,熊哥給我個布包我都裝了進去,用他的話說,有總比沒有好。
我能感覺出熊哥的心情霎時低落了。
他說要離開了,我跟在後面大氣不敢出。熊哥說吃了沒有關係,可我總覺得身上有些地方都開始有些灼熱,偏偏發出灼熱的地方還都有傷。
無法分辨是骨灰還是傷口的原因,我也忍耐着沒說,現在說出來,豈不是雪上加霜。
我覺得這事該是跟我沒關係,我反而是個受害者。
熊哥路上都沒怎麼說話。我也不主動去打擾。
維持這樣的狀態,一直到太陽高升,已經到了陽光最烈的時間,越往外走露出來的陽光最大,暖烘烘的照在身上也覺得舒服。
回去的路途意外的順利,沒有遇到什麼意外,甚至走了一段後還看到了石臺階子,順着這石臺階子就能夠一直下山。
熊哥一直走在我的前面可能骨灰的事情對熊哥打擊不小,找了兩年沒找到,陰差陽錯被我發現了,好端端的白骨成了骨灰,還只有一小撮,擱誰誰上都要嘔血。
我嗓子裏有異物的感覺十分明顯,灼熱感跟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一比,更加明顯了,現在我吐口唾沫都能感覺到裏面還摻雜着一些白色的顆粒。
可能我喫進去的骨灰比我想的要來的多。
熊哥跟我走走停停,霧氣都開始散了,我知道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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