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二十四)猎头游戏
“那当然,老子不会那么轻易就完蛋的。再走近点!”杨铭筠嘴角露出一丝凶狠的笑容。
突然,从斜后方响起一声枪响,一发子弹擦過杨铭筠的肩头。
杨铭筠迅速单腿跪下,回過头,只见从死人堆裡爬起一個人,半边脸都被打飞了却還硬撑着企图再次举起手中的自动手枪。
杨铭筠還了一枪。但就在這时,瓦连京的右手一闪,从领口拔出一支袖珍手枪。啪!一根茶色的麻醉针射进杨铭筠的脖子,他顿时瘫了下来。
杨铭筠渐渐恢复了意识,但头脑中仍是朦朦胧胧的沒有思考的能力。唯一清楚的是,自己還活着。
眼前一团漆黑,杨铭筠感到有点不安,担心自己是不是失明了。一着急,意识便清楚起来。
這时,他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饥渴,也感到微微的振动传到身体上,好象在轮船上。
四肢慢慢有了知觉,他想挪动一下手脚,但沒有成功,他仰卧着手脚被牢牢绑在地下。
唯一可以动弹的是头部,但這对他丝毫沒有帮助。皮肤感到冷冰冰的,看来自己是睡在铁板上面的,身上的衣服已全被剥光。
四周散发着刺鼻的粪尿的臭味,虽然空气有点闷热,但屁股一圈却感到凉风习习,也许屁股底下的铁板被取走了。
杨铭筠饥渴交加,烟瘾又得不到满足,真是难受极了。挨過十几個小时,为了减轻几分痛苦,他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道强烈的灯光从上方射下,使杨铭筠再次醒来,谁知刚一睁开双眼。刺眼的强光迫使他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了三個家伙,走到杨铭筠身旁,“怎么样?你本事再大,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躺在這裡吧。”有一個家伙嘲笑道,是日本人的声音。好象是石井。
“给我水。”杨铭筠呻吟着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连舌头也干透了,嘴巴一动就痛。
“你当然会口渴啦。你小子已经三天沒有吃喝啦,而且。我們也沒有菩萨心肠,会给你水喝。”石井开心地笑着說,“不過呐,要是你招供的话,我們可以考虑给你水喝。好吧。說!你是哪個组织的?”
“……”
“不必担心,只要你說了,我們绝对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不会拿你去喂鲨鱼……想必你也感觉得到。這裡是货轮的底舱。现在,這條船正驶向我們自由正义者同盟的大本营。如果我們真打算杀你的话,根本用不着费事把你弄上船来。”
“懂了。”杨铭筠声音嘶哑地呻吟着說,“我說,全說出来。不過,先得给我水喝。要不然,口干得连话都說不出来。”
“好,好,每說一句,我就赏你一口水。”石井提起一把铁壶,将壶嘴伸进杨铭筠嘴裡。
水有点热乎乎的,還带着铁锈味。但对现在的杨铭筠来說,其味甘甜馥郁胜過任何美酒。不過他刚喝了一口,壶嘴便缩了回去。
“行了吧。這下该說了吧。”石井催促道。
“好吧,我說,我是cis的人。cis是中国情报服务公司的英文缩写,听起来气派很大,其实主要由一伙被财政部情报局解雇的家伙组成。我們专门利用大企业之间的摩擦,从中谋利,這一回从财政部情报局了解到雷达系统泄密的事,以为干好了,定能赚上一大笔钱。我們就插手此事了……快给水喝!”杨铭筠开始說起一套谎话来。這回谎话是事先编造好的,只有当身处绝境才准說出。
“再给你一口,好吧,請你說出cis的地址,负责人的姓名和成员情况。”石井說。
就這样,杨铭筠每喝一口水,便招出一点有关cis的情况。cis本来就不是虚构的东西,而是为了迷惑敌人事先設置的替身。在cis全是些老人守在那裡,他们享受着优厚的待遇,终日无事可做,等待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用他们的生命换取数额远远高于事故死亡场合的保险金。
审问结束后,石井拿起水壶住杨铭筠嘴裡猛一倒,灌得杨铭筠差点呕吐。
石井转身离去。灯熄火了,杨铭筠喝下的水迅速被体内吸收,沒過多久,他感到尿胀了,撒起尿来,直到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男根上套着一根胶皮管。
几小时后,强烈的灯光再次射到眼猜上,同时有几個人的脚步声走近。他们蒙上杨铭筠的双眼,并将套在他男根上用的胶布固定住的胶皮管拆下。
船上的柴油发动机突然发出一阵轰鸣。船底传来轻轻的一记撞击,螺旋浆也同时噪声大作。
原来是螺旋浆来了個反转,使船减速。過了一会儿,螺旋桨又改成正转,船便缓缓向前移动。
船停稳了。
杨铭筠身下的铁板似乎是副担架,几個人发出一声喊,将杨铭筠连同铁板抬上一辆汽车,马达嗡嗡一叫,车子便开动起来。
汽车驶上一個陡急的斜坡。好象开上了船的甲板,杨铭筠听到了各种音响,有山洞裡的回声,波浪拍岸的声音,看来這裡是在山洞裡引进海水建成的码头。
汽车驶下船,开到码头上,然后,时而上坡,时而下坡地行驶了一会儿,突然,回声消失,杨铭筠感到强烈的阳光照在身上。
汽车不歇气地行驶了整整三個小时,路面状况很糟糕,颠得杨铭筠浑身直冒汗。
汽车终于停下时,杨铭筠连呼吸都困难了。他舔了舔嘴唇,干了的汗咸滋滋的。幸好皮肤的感觉表明,车子停在了树荫处。
杨铭筠连同铁担架被人抬下了汽车,放在地上,蒙眼布被拿走,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用椰子叶编面的屋顶和四周的湛蓝的天空。
杨铭筠仰面朝天地躺着,唯有头部還能左右转动。他看见一群脸和胸部涂着五彩花纹的土人正围着自己。
這些土人皮肤褐中带黄。脸相十分挣狞,下身戴着护身皮套,由此看来,他们象是几内亚的土人,每人手执长矛。弓箭。赤身露体的腰间還系着子弹带,上面吊着手枪套,蛮刀和皮囊。
石井站在這伙上人中间,“這些家伙不懂英语。不管你說什么也沒有用,当然,他们也不会日语。你的手脚被牢牢地固定在铁饭上,谅你也跑不掉。不過万一你要是想跑,就会被這帮野人杀了吃掉。到那时,可别怪我事先沒交待清楚。”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杨铭筠呻吟着问。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奉了上边的命令叫你活着。”石井嘲笑着說,然后坐上了汽车的助手席。须臾,汽车就跑得不见琮影了。
杨铭筠叹了口气,又观察起左右的情况来,這裡地处盆地中央,四周是繁茂的热带树林,右边有间猪舍,左边有座馒头型的土人的茅屋。
两名土人留下看守杨铭筠。其余的人或进了左边的茅屋,或消失在原始森林中。一個土人用椰壳盛水让杨铭筠喝。
黄昏时分,男人们聚集到杨铭筠躺着的這间仅有屋顶和柱子的茅屋中来。其中有人在拔着从森林中捕来的色彩极其鲜艳的野鸟的羽毛,也有人在剥着大蜥蜴的皮。
另外有几個人从猪舍裡拉出一头公猪放倒,一人操起蛮刀。一刀割断猪喉咙。他们用椰壳接住喷出的猪血,拿到男人中间传着喝起来。
土人们将猪连同野鸟,大晰赐和面包果等一道放进地上挖好的大坑中用柴火烘烤。烤熟之后,土人们围着火分享起食物来。有一人用椰汁和撒上盐的烤熟的食物喂杨铭筠。让地吃了個饱。
一到夜晚,气温便骤然下降。不過,多亏了這样,才免遭了蚊叮虫咬之苦,杨铭筠身旁烧起了一堆火。夜裡,有四名土人轮流看守着杨铭筠。
三天過去,杨铭筠的体力已经恢复,但因手脚都被枷住,身上奇痒难忍,简直令人要发疯。
到了第四天傍晚,石井终于又乘着汽车来了。杨铭筠再次被蒙上双眼,连同铁担架一道被抬上汽车。
這次,汽车行驶了两個小时,到了目的地。杨铭筠被抬下车,双手被人从铁担架上先解下,换了一副手铐铐在肚子前面;脚脖子上先套上一根锁链,锁链上拴着一個重达30公斤的铁球,然后也被从铁担架上解下。
几個人抱起杨铭筠,把他搬到一张椅子上坐起然后用手铐将他拖着铁球的两脚脖子分别铐在椅子的两前腿上,最后用缆绳横七竖八地把他的身体牢牢地绑在椅背上。
做完這一切之后,這才解下蒙眼布,打开铐着杨铭筠双手的手铐。现在已经是夜晚,杨铭筠面前摆着一张细长的餐桌,在电灯的照明下,餐桌上面堆满了丰盛的菜肴和许多酒瓶。
坐在杨铭筠对面椅子上的,是一名典型的日耳曼人,地身穿无尾礼服,有七十多岁的样子,满头银发闪闪发亮。他正微笑着看着杨铭筠。
另外還有二十多人围坐在餐桌旁。瓦连京和兰利也在其中,他们的脸上留着烧伤的疤痕,烧焦的头发上戴着假发。
不仅有日耳曼人,還有半数左右的拉丁人和日本人。石井也换了一身无尾礼服,戴着假发,坐在杨铭筠旁边的椅子上。在那些人的身后,站立着一些全副武装的不同人种的士兵。這裡也是块低地,四周只能看到黑压压的原始森林。
“欢迎,欢迎,杨铭筠先生。”坐在对面的银发老人操着德语腔浓厚的华语說道,“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自由正义者同盟的会长,布隆希特?利德尔,从前是德国空军的王牌飞行员。”
“我光着屁股来见您,真是太失礼了。”杨铭筠竭力露出讥讽的笑容。
“你若是捣鬼想逃跑,我只要一按這個电钮,”裡德尔指着地面前表面上突出的一個红色按钮說:“你坐的椅子马上就会变成一张电椅。”
“是嘛,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出席這样的晚宴?”杨铭筠若无其事地放下双手问。
石井立刻厉声喝道:“把手放在桌面上!”
“你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吧?借今晚的晚餐,我們准备给你最后再补补身体。我們现在正有点无聊,所以,打算等夜深了。来一场别开生面的围猎游戏。”
裡德尔一边說着一边端起空酒杯,一個侍应生打扮的东洋人赶紧往他的杯中倒入香摈酒。
“就是猎取人头的游戏。猎物嘛,就由你来允当。如果你能活到达海岸线,那么,我們就收你作部下。反正。你的那個cis组织已经彻底完蛋。你需要重新投靠一個组织了。”
杨铭筠耸耸肩。“那要看我是否能活着到达海岸线,是吧?”
“是的。”裡德尔說,“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我們不希望游戏刚开始你就被干掉,那岂不是太令人扫兴了嗎?所以。我們才让你休息了三天,补充了足够的营养,让你的体力得以完全恢复。”
杨铭筠的杯子裡也斟上了香摈酒。晚餐开始了。海龟汤等一些菜肴称得上是珍馐绝品。
杨铭筠害怕喝醉,葡萄酒和白兰地基本上沒有沾。
不過,晚餐时杨铭筠向他们打听到不少情況。原来自由正义者同盟掌握着一大批黄金。白银和珠宝,那都是一战德国从占领下的欧洲各国掠夺来的,自由正义者同盟以此为资本,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把這個无人岛建成了一座海上要塞。从中国劫走的“鸿雁”型轰炸机就隐藏在规模宏大的地下机场内。地下跑道宽达50米,出口处设有供飞机起飞用的蒸汽弹射装置。
裡德尔等人大概以为杨铭筠绝无可能活着到达海岸线,所以才把這些机密告诉杨铭筠,但是,關於究竟有什么样的埋伏和圈套在等待着杨铭筠。他们沒有透露一個字。
裡德尔等人喝完最后一杯白兰地,便抽起烟来。烟一抽完,他们便站起身。裡德尔笑着对杨铭筠說:“那么,好好干吧。呃,对了。我還要提醒你一句,逃跑时,還是避开道路为妙。因为所有道路都埋设了遥控地雷,暗中监视的人员只需一按电钮。你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游戏要是结束得太早,那就沒意思了。”
杨铭筠又被蒙上眼睛。戴上手铐,但身体则被松绑。然后几個人将他放在帆布担架上,抬着走了二十多分钟。
到了地方,他们放下担架便离开了。杨铭筠听到铁笼子的门“咣当”一声关闭了,为了节省体力,他躺着沒有动。
過了半個小时,突然听到了石井的声音,“過来!我给你去掉蒙眼布和手铐。”
杨铭筠拖着两脚脖子上吊着的铁球,用胳膊肘和膝盖朝石井声音发出的地方爬去。突然额头撞在铁栏杆上,疼得他哼了一声。
蒙眼布被石井用匕首割断。
杨铭筠這才看清,自己被关在一個2米高,5米见方的铁笼子裡,铁栏杆有10公分粗,就是十头大猩猩一起上,也无法将其拧弯。
石井在笼子外面给杨铭筠取下手铐。杨铭筠看了一眼笼门上的大锁。
“那把锁是无法用钥匙打开的,你還是趁早打消开锁的念头,在這裡,早上六点天就亮了,不過太阳出来還要晚些时候。那把锁在凌晨三点整由定时装置爆破。到那时,你小子就可以出来了,笼门开后,给你十五分钟時間,让你安全离开。在這十五分钟之内。你必须逃得越远越好。”
石井一边說着,一边在笼门外用钥匙将杨铭筠两脚脖上带铁球的锁链打开。
“我有武器嗎?”
“沒有。我要提醒你,如果你用铁球砸笼子,想把铁栏干弄弯的话,立刻就会有子弹飞来。不信你看!”
石井站起身一举右手,顿时从森林中飞来一梭子弹,穿過铁栏下,打在杨铭筠脚下,泥土纷纷溅起。
“看清楚了吧?還有。笼子下部栏杆是埋在地下的,你想挖洞逃走也是白费劲。那么,回头见。”石井离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森林中。
杨铭筠屈伸着腿部,活动了一会儿。脚上戴了几天锁链,关节有点发僵。在笼门旁,放着一條绿色的裤子,一件布衬衣和一双黑的胶鞋。
在笼子裡。杨铭筠穿上布衬衣和裤子,然后又穿上鞋底很厚的胶鞋。
摸了模衬衣和裤子的口袋,只找到一包香烟和一盒纸杆火柴,沒有任何可以当作武器使用的东西。
为了节省体力,杨铭筠躺在地上,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用纸杆火柴点燃。
他深深地吸着,心裡很不平静,今晚,是死是活就可以见分晓了……身边唯一可以当作武器使用的,只有先前作为脚镣使用的带铁球的锁链。
烟头几乎烧到手指他才将烟头扔掉,但马上他就感到不安起来。他把手伸进衬衣胸袋内,想从烟盒中再拿出一支烟来抽。
ps:在小城市工作的感觉,像是领到了一张五十年后的死亡通知书,在大城市工作的感觉,像是拿着一张虚构的藏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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