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集
高明也說:「你以为我不想啊,我還想生一大群孩子,白天我下地干活,你在家给我带孩子,晚上回到家裡和你在热炕头上,那样的生活多浪漫。」
孟茹使劲捶了高明一拳,娇嗲地說:「你就往那邪处想,生那么多孩子,你当我是猪啊,况且国家也不允许啊!」
高明就嘿嘿地一阵傻笑。
就当高明以为可以一边体味家庭的温暖,一边享受情人的刺激时,他沒有想到,危机正一步步向他走来。
這一天,高明正一個人下班往家走的时候,忽然从胡同裡窜出几個人,不容分說照着高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高明還沒有反应過来的时候,已经被打倒在地,呻吟不已。其中为首的一個在临走之前還扔下了一句话:「你他妈的识相点,谁的女人你都敢碰。」
高明马上就想到了這件事可能与孟茹有关,十有八九是丁日民派人干的。
果然沒過多久,高明在参加常委会议进行旁听记录的时候,忽然就被丁日民刁难,這老东西阴沉着脸指着高明說道:「常委开会,你算干啥的,马上给我出去。」
高明觉得很沒面子,他本来就心裡有气,所以也忍不住回敬道:「你以为我爱参加啊,要不是写這破材料,我才懒得参加呢!」
說完,高明将那记录本「啪」地往桌子上一摔,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丁日民见高明态度强硬,丝毫也沒有畏惧他的意思,不禁怒火中烧,喊道:「把他的科长撤了,這样素质的人怎么能用?」
高明回头,瞪着丁日民說:「不用你撤,你让老子干,老子還不干了呢!」
然后,高明潇洒地转身,扬长而去。身后,丁日民被气得鼻子都歪了。其他几個常委对這一突发事件都感到很意外,大家不明白怎么就会突然出现了這种场面,不過明眼人還是能够从丁日民和高明的表情裡看出两個人积怨很深。還是市委书记齐向天比较会调节气氛,他为了给丁日民一個台阶下,马上对副书记冯刚說:「把他的科长职位撤了吧,对领导這么不尊重,就是再有能力也不能用。」
冯刚的脸色很难看,低下头半天沒有說话。
事后,冯刚找高明谈了话。他說:「我送你去进修学习吧,正好龙江大学有個后备干部进修班,你先去那裡待半年,对你有好处,工作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高明当然知道冯刚是为他好,他为市委還有冯刚這样充满正义感的好干部而暗自庆幸,一时感动得不知說什么才好。
冷静下来的高明也为自己当时的冲动懊悔不已,照理他是不该顶撞领导的,但是丁日民這样的混蛋他不顶撞实在是忍无可忍,這已经不仅仅是成熟与否的問題了,更涉及到做人的尊严。高明进入市委机关也已经多年了,還从来沒有遇到過像丁日民這样沒有修养的领导,那行为活脱脱像占山为王的土匪。
当高明意识到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后,也便有了一种被逼上绝路的感觉,他知道从此以后自己的政治前途沒了,那种苦心经营多年、付出多年、劳累多年却换来如此结局的失落,让他一时无所适从。高明有些后悔,莫不如当初不走仕途,哪怕就是下海经商,這些年恐怕也会攒下不少钱,而今他却两手空空、一无所有。高明有些恨,恨当今的政治体制,恨那些在官场中兴风作浪的官员们,更恨丁日民這個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
当高明真的拎着行李到龙江大学报到时,内心的怅惘与心酸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他有一种被发配充军的感觉,他沒想到自己会落到今天這样可悲的下场,那個曾经意气风发,立志要做一個清官、好官,真心实意想为老百姓做点事情的高明已经不见了,如今的高明就像一個奄奄一息的溺水者,不但浑身湿透,而且呛了一肚子水,差点被淹死在官场這個深不可测的泥潭裡。
高明真的绝望了,如今的他已经对仕途不抱有任何幻想,就连這份工作他都不想再干下去了,到了龙江大学报到之后,他名义上是参加培训学习,但基本上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網,過着浑浑噩噩的日子。高明沒事的时候特别注意报纸上的招聘启事,他想找個合适的机会,将自己的工作换掉。
孟茹对高明最近的变故很是過意不去,她知道高明之所以会走到今天這步田地,完全是因为她的缘故。她对丁日民的为人太了解了,這個老东西阴险狡诈,为了個人私利往往不择手段,卑鄙至极。孟茹也猜测上次高明挨打就是和丁日民有关,虽然他倒不能直接实施這种无耻行为,但他的侄子丁猛就是天河市最大的黑社会头子,只要丁日民一個电话打過去,基本上沒有什么摆不平的事。为此,孟茹当着高明的面說了一些道歉的话,意思要不是因为她,高明也不会受這么多委屈。高明却有意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充男子汉,嘴上說着沒事,他不会怕那個老东西的,要是不把老东西扳倒,他誓不罢休。孟茹說:「算了吧,你斗不過他的,他恶毒的很,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高明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說:「我就不信,难道這年头邪還能压正了不成?」
高明說得沒错,现在的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想尽办法也要把丁日民告下台。以前沒有和丁日民结仇之前,他的這一想法還不算强烈,如今他们已经彻底地成为冤家对头之后,高明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心想自己都這副样子了,還考虑什么后果,既然你丁日民用权力来迫害我,那么我高明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過,一定要来個鱼死網破不可。高明写的第一封揭发检举信可谓是费尽了心机,他几乎动用了所有的文思来列举丁日民的违法违纪事实,写得是声情并茂,描绘得大有罄竹难书的意味。而且高明很懂得保护自己,他将那举报信偷偷用电脑打印出来的,或者不属名字,或者属别人的名字,向省市的很多部门投递了過去。
投递完之后,高明就每天等着盼着丁日民被上级部门查处,可让高明失望的是,那许多举报信都无一例外地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丁日民依旧沒事人一样稳坐在市长的宝座上,悠哉悠哉。高明有些心凉,他不知道是自己的举报信写得沒有水平,還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高明甚至怀疑可能是自己沒有署名的原因,可高明实在沒有勇气把自己的名字署上去,他怕丁日民的打击报复,也怕那纪检监察部门的人来找他核实情况,高明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切還是暗暗地进行比较稳妥。
其实状告丁日民的也并非只有高明一個人,那天河市早已有部分干部群众通過各种方式来揭发检举丁日民的問題,但是却收效甚微。上级纪检部门也派人来调查過丁日民的事情,但要么是证据不足,要么就是丁日民提前作了工作,最后都不了了之。這样一来,就在天河市的干部群众造成了一個恶劣影响:认为丁日民的根子硬,关系網庞大,任凭谁都拿他沒有办法,对丁日民鱼肉百姓的行为也只能听之任之,以至于人们不禁发出了這样的慨叹:「现在這些当官儿的,有几個不贪的?前腐后继,恐怕就是再重新来一個当官的,也不会比丁日民好到哪儿去。」
高明当然不会就這样屈服,他除了不时地写些匿名举报信外,也逐渐地沉下心来,认真琢磨着怎样才能策略地将丁日民扳倒。高明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扳倒一個贪官這样难,不過龙江大学一個老教授的话却让他茅塞顿开。那老教授說:「当前,我国正处在两种经济体制转轨的過程中,在新旧经济体制交替的情况下,客观上存在的制度缺陷使腐败现象易发多发。但是,出现了問題不可怕,只要针对問題制定措施,研究如何从根源上解决問題,這才是关键。要充分相信法律,相信人民的智慧,加强制度建设,建立一系列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相适应的政治体制,包括监督并重的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发扬扩大民主,中国的未来還是有希望的。」
老教授顿了顿,然后透過厚厚的老花镜看了看台下的学员们,语重心长地說:「你们都是后备干部,中国未来的希望就在你们的身上,你们要记住『得民心者得天下』,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伤害了人民群众的感情,否则,人民群众就不会买你的账,甚至很可能会把你送上断头台。」
高明在台下听得真切,心想:「說得真好啊,可是我們什么时候才能把可恶的贪官丁日民送上断头台呢?」
天河市的经济和社会問題已经是危机四伏,当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就会不断有突发事件出现。首先,发生了惊动公安部的严重暴力抗法事件,市政府在招商引资過程中,由于在征地补偿上沒有给老百姓以满意的答复,所以遭到了群众的集体阻挠。市政府派出了包括公安干警在内的上百名执法人员前往制止,结果双方发生了激烈冲突,多名执法人员和人民群众在冲突中受伤住院。第二件事是由于天河市的运管部门对出租车管理费用不断增高,致使全市的出租车全部拒绝营运,并组成庞大的上访车队将整個市政府围了個水泄不通,要求降低出租车的营运费用,那清一色的红色车队排起了长龙,延伸至几公裡以外,其场面蔚为壮观。第三件事情是,一個下岗女工因为生活沒有出路,在市政府大门的石狮子旁边喝农药自杀身亡,其状甚是悲惨,七窍流血,双眼望向市政府的高墙深院,似乎在控诉着什么,害得很长一段時間内,晚上加班的工作人员都不敢一個人进出市政府的大门。
不但人民群众对丁日民是怨声载道,就连政府机关的一些官员们也越来越对丁日民的所作所为不满,因为大家看出這届政府不是一届务实干事的政府,丁日民也不是一個能够统揽大局、为民造福的好干部,那反对的声音是越来越强了。
尤其是市委政府中那些退休的老干部们,他们心存正义,加之资历又比较深,敢于和丁日民這样的败类抗衡,不断通過各种渠道反映丁日民的問題。
就连孟茹也预感到丁日民這样下去迟早会有翻船的一天,所以想尽办法逐渐疏远丁日民。自从上次孟茹与丁日民闹僵之后,就再也沒有和他联系過,倒是丁日民主动给她打過两次电话,說是曲书记要约她喝茶,但都被孟茹推托有事拒绝了。丁日民在电话裡似乎很生气,說了些软硬兼施的话,意思是說你孟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惹他不高兴了,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孟茹說:「我哪敢啊?你是一市之长,你就是借我一個胆子我也不敢,我是真的有事抽不开身,等哪天沒事了,再陪你们喝茶吧。」
虽然孟茹有意疏远丁日民,但是却和高明走得更近了。在高明进修的一段時間裡,孟茹经常過去陪他。有时两個人睡在梦裡,孟茹会突然听见高明說梦话,大声地吵嚷:「我不怕你,我就是要和你斗……還有沒有王法了啊?」
然后孟茹就会听到高明在睡梦裡哭。每当這时,孟茹的心裡就会针扎一般地难受,她心疼地将高明从噩梦中摇醒,惊醒后的高明满头满脸的冷汗,当他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一個噩梦后,会很眷恋地将孟茹紧紧地抱住,动情地說道:「亲爱的,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会对你好的,你不要再和丁日民那個混蛋在一起了好么?」
孟茹看到高明這副可怜样子,一边亲吻他,一边心疼地說:「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今生今世都要和你在一起。」
說完,孟茹紧紧地抱住高明,两個人会一直相守到天亮。
孟茹是真的想和高明在一起生活。她是個聪明的女人,经历了這么多男人,她当然知道男人究竟有着怎样的本性。当然,她也了解高明,她知道高明本性不坏,虽然有点小男人的狭义与偏执,但高明的骨子裡還是很善良很有责任心的,孟茹认为這样的男人可以托付终身。另外,孟茹想要和高明生活在一起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对高明特别有感觉,這种感觉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种东西。
她喜歡高明的一切,包括他的笑容、他的气味,甚至连他的倔脾气都让孟茹那么痴迷。
女人是感性的,這种感性尤其表现在对待感情上。孟茹在一步一步实施着自己的计划。她是一個贪婪的女人,她不但想要事业上的成功,更想得到家庭的幸福。孟茹马上就29岁了,她知道女人一旦到了30岁,就沒有任何的优势可言,岁月会毫不留情地在她的脸上刻上痕迹,那引以为豪的青春和美丽也将会一去不复返。而作为女人迟早要嫁的,有個完好的归宿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不知为什么,29岁的孟茹现在对婚姻特别的渴望,也许是她已经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不想再漂泊了,很想找個可以停留的港湾好好地歇一歇。
其实,孟茹是不大支持高明告发丁日民的,因为有丁日民在,或许還能对她的仕途有一些帮助。如果丁日民下台了,那她也就失去了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
所以,孟茹经常技巧地安慰高明,意思仕途走不通了,可以尝试做点其它事情,他那么有才华,窝在机关裡实在是可惜了。高明当然知道凭借他的能力水平,在哪裡都能混口饭吃,但他实在是咽不下這口恶气,虽然表面上他对孟茹說他的心态很平和,其实内心裡他都恨不得将丁日民千刀万剐。
为了讨高明的欢心,孟茹真的买了一辆10多万元的小轿车,尽管她沒有直接說将车子给高明,但是却将钥匙交到了他的手中,要高明随便开着玩。高明虽然很喜歡车,但是他也明白,如果不和孟茹生活在一起,那么這车子就永远都不会属于他。不過话又說回来,无论孟茹怎样在物质上满足高明,高明也不会仅仅因为一块手表、一辆车子就完全被孟茹收服,高明属于那种胸怀大志、好高骛远的男人,他甚至都有当国家主席的野心。不過,眼下来看,高明正处在虎落平原的落魄时期,在這個时候,能有孟茹這样一個大美人整天陪着他,却也能排遣他心中的寂寞和郁闷。两個人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每天私缠在一起,沒事时一起开着车沿着龙江大堤缓缓行驶,欣赏着那江岸两边美好的景致,却也别有一番情趣。
高明常常在孟茹的身后环拥着孟茹說:「亲爱的,你說這样的日子如果永远的延续下去该有多好!」
孟茹听高明這样說,便颇有心机地回答道:「這還不容易,你娶我啊,娶了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高明一听孟茹這样說就蔫了下来,一声不吭,這时他会在心裡无数次地想到淑芳和孩子,一想到這些就让他无比心烦。每個人在面对婚姻和爱情、妻子和情人的时候,都希望鱼和熊掌兼得,可問題的关键是,這可能么?
高明常常這样慨叹爱情,他觉得爱情对他就好比是那晶莹剔透、瑰丽无比的冰雕,那样高贵、那样典雅、那样纯洁,甚至触得到、摸得着,但是它却只能存在于寒冷的冬天,一旦春暖花开、阳光灿烂的时候,那冰雕就会融化掉了,最后变成一团水汽,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在高明的眼裡,孟茹就是那一块冰,只是它的内裡已经有了瑕疵,有一粒灰尘冻结在這冰的中心,永远也不能剔除了,只会随着它的最终融化才能一起消失。
尽管這样,高明還是贪恋于两個人花前月下的那种浪漫,贪恋于床第之间的那种缱绻和柔情,甚至贪恋于孟茹的一颦一笑。高明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常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亦风流「了。是的,身边有這样一個美人陪着,那功名利禄都不重要了,即便图一個风流快活也是值得的。高明真希望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永远也不要有尽头,直至生命的终结……可生活真的会永远這样平静如水么?一切都会按高明事先预想的那样发展下去么?当然,事实证明這只能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這一天,高明利用周末回到了家裡,却见到只有乐乐一個人趴在书桌上写作业。孩子看到爸爸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来之后,蹦跳起来,嘴裡高兴地喊着:「爸爸!」
然后扑进了高明的怀裡。高明抱起儿子,亲了他的脸蛋一口,嘴裡问道:「妈妈呢?」
乐乐說:「妈妈下楼去买菜了,一会儿就回来。」
高明便兴奋地与孩子疯玩了一会儿,但是等了许久也不见淑芳回来,高明有些心烦,便问乐乐:「妈妈经常把你一個人扔在家裡么?」
乐乐天真地点了点头:「嗯,有时妈妈去买菜,我就一個人在家裡乖乖地等她。」
然后,乐乐又像讨高明欢心似的问道:「爸爸你說我听话吧?」
高明赞赏地摸了摸了乐乐的脑袋,忽然又若有所思地问:「妈妈最近有沒有和哪個叔叔在一起?平时你们都去哪裡玩啊?」
高明问完之后,心裡暗骂自己的龌龊,明明自己不怎么样,却要怀疑淑芳出轨,還使出這么下三烂的手段套问儿子的口风。
所幸乐乐還是一個孩子,他不知道爸爸问這话的真正寓意,于是照直說道:「妈妈每天下班之后哪儿也不去,就是帮我辅导作业,然后我看电视,她上網。」
說完之后,乐乐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妈妈每天上網都好晚哦,有几次我晚上起来上厕所,看她都沒有睡。」
高明听儿子這样一說,陡然来了精神,忍不住来到电脑前,打开了电源。短暂的黑屏之后,终于进入了电脑作頁面,這时一個聊天对话框突然跳了出来,显示要输入密碼。高明知道,淑芳每天熬夜上網肯定就是用這個东西和别人聊天的,高明很想知道淑芳究竟都聊了些什么,他甚至能够预见這個东西一定掩藏着什么秘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催促着他,使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裡面的聊天內容。可眼前必须解决的問題是,一定要正确地输入密碼。高明当然不知道淑芳的密碼是什么,但他知道淑芳存钱的时候有拿出生日期当密碼的习惯,所以就将淑芳的生日输入了进去,可按了回车键之后,显示密碼输入错误。高明有些失望,想了一想,又将儿子乐乐的生日号码输入了进去,却依然显示密碼输入错误。高明有些不甘心,反复地输入了几次之后,结果依然显示输入错误。高明有些泄劲了,那汗水顺着额头淌了下来,他一坐在凳子上,点着了一支烟,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忽然,高明灵光一闪,迅速地来到了电脑前,将自己的生日和乐乐的生日组合在一起输入了进去,按了回车键之后,终于显示登陆成功。高明心裡一阵狂喜,他有一种打开神秘之门的成就感。
但在窃喜的同时,高明的心中也充满了感动,他沒有想到淑芳会把他和儿子的生日放到前面,而不是她自己,這說明淑芳的心裡装的是這個家,是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怀着阴暗的心理,高明慢慢翻看起了淑芳的聊天记录,這不看则已,一看让高明大吃一惊……
原来淑芳一直在和一個叫做悲情男人聊着,高明看了看两個人最早的聊天记录,大约是在半年前,也就是他和孟茹旧情复燃的那段日子。从聊天记录上可以看出,当初淑芳并沒有想要和他发生什么的意思,对那男人也是带搭不理的,只是那男人却像個癞皮狗似的死缠着淑芳不放這一点,从他们的聊天记录中就可以看出。
悲情男人:怎么不說话呢?
悲情男人:能和你聊聊么?
芳芳:对不起,心情不好,不想說话。
悲情男人:哦?怎么了,可以帮你么?
芳芳:不,不用了,沒有人能帮得了我!
悲情男人:是不是遇到了感情的麻烦?
芳芳:……悲情男人:看开些,身体是自己的,开心快乐最重要!
芳芳:你說這個世界上真有那种可以相濡以沫、一辈子不变心的爱么?
悲情男人:应该有,不過要看你選擇的对象是谁?
芳芳:难道是我選擇错了?
悲情男人:他是谁?
芳芳:我的丈夫。他出轨了,我原谅他了,可我发现他又出轨了,我很伤心,不知怎么办才好?
悲情男人:为什么這样容忍他?为什么不選擇离婚呢?
芳芳:想過。但是,我离不开他,爱他。我們還有孩子,我不想伤害了孩子。
而且离婚了就一定会比现在好么?……看到這裡,高明马上就意识到原来妻子淑芳早就对他再次出轨的事情掌握得一清二楚,只是她沒有說破而已。高明不禁为淑芳的细心和周密感叹不已,那额头的冷汗也再次被逼了出来。高明迫不及待地往下看了下去,接下来的內容就有些在意料之中了,那個叫悲情男人的家伙在網络裡给了淑芳许多宽慰和理解,而淑芳也像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一样,一古脑儿地将自己满肚子的委屈都倒了出来。
几乎每天晚上,淑芳都和悲情男人在網络裡交流着,由刚开始单纯的谈论感情問題,到互相了解对方的情况;由最初的陌生,到逐渐变得熟悉。从对话中淑芳了解到,這個叫做悲情男人的人是一個搞软件开发的,在龙江市有着自己的一個小公司。悲情男人說他愿意做淑芳的朋友,替她分担生活中的喜怒哀愁,愿意给她一些支持与鼓励,而他情愿做一束花、一株草,盛开在淑芳最落寞的人生时刻,将她荒芜的情感沙漠染绿。淑芳有些被感动了,說谢谢他能在最失意的时候陪着她,但是他们的交流只能停留在網络裡,她還沒有勇气将這种交流延伸到现实生活中,她无法背叛自己的家庭和丈夫。悲情男人說:「你還坚持什么呢?你的丈夫已经背叛了你,你何苦還要委屈自己?」
淑芳說:「你不懂的,有些时候,女人要的不仅是报复,更是一种宣泄和解脱,你让我背叛自己的良心,我永远也做不出来。」
高明默默地看着聊天记录,被淑芳对他的一番真情所打动了,他知道自己很深地伤害了妻子,而妻子却以她独有的宽容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着他,一种难以名状的愧疚感自心头油然而生,高明恨不得举起拳头将自己的脑袋敲碎,他痛恨自己是一個无情无义的卑劣之徒,一点也不懂得珍惜家庭的和睦、被爱的幸福。
同时,高明也对那個叫悲情男人的家伙充满了憎恶,凭借他对男人的认知与了解,他分明感到這個家伙是在耍手段勾引自己的妻子。高明强迫自己继续把那聊天记录看下去,果然,在与淑芳聊了一段時間以后,那悲情男人开始暴露了他的丑陋本性,开始在網络裡直接对淑芳进行色诱。
悲情男人:都聊了這么久了,我們见面吧?让我們坐下来好好谈谈,给自己一個解脱的机会。
芳芳:不!我說了,我們的交流只能停留在網络裡,我不想做出让自己的良心受谴责的事情来。
悲情男人:你這是何苦呢,既然已经触摸到了自己的疤痕,为什么不想尽办法将它抚平呢?
芳芳:难道见面了就能抚平我的伤疤嗎?我怎么知道這伤疤不会越扯越大呢?
悲情男人:相信我,我会给你激情与体贴,我会让你快乐的。
芳芳:不!我們永远不会见面,我只想让你听听我的故事,有些话說出来,我的心裡会痛快些。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再继续听下去,我也不会强求你。
然后,淑芳又絮絮叨叨地对這個男人诉說這些年来她和高明一起走過的日子,包括共同经历了多少人生风雨,两個人是如何的相识相爱,有了孩子后又如何为了生计而不断打拼,甚至连高明日常生活中的一些脾气秉性也都不厌其烦地唠叨出来。高明還真是佩服那個悲情男人的耐性,无论淑芳怎样磨叨他都不表露出一丝心烦,依旧像個忠实的听众一样在網络裡与淑芳纠缠着。
直到后来,淑芳自己都有些坚持不住了,尤其在高明接受了孟茹的一块手表,两個人的关系再次打得火热之后,淑芳与悲情男人的对话也明显表现出了从未有過的焦躁与不安。
芳芳:他在外地培训,但我能感觉他们每天都在一起。
悲情男人:为什么不出面揭露他呢?或者找那個女人理论一番?
芳芳:不!沒有用的,既然他的心不在我這裡,争取又有什么用呢?
悲情男人:那你就宁愿咽下這口恶气?
芳芳:我在给他机会,我相信他们不会长久,迟早有一天他会自己回来的,我了解自己的男人。
悲情男人:他真幸福,娶了你這么一個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女人。
芳芳:不!我不善解人意,也不通情达理,其实我也好想放纵自己一次,我不知道那放纵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悲情男人:真的么?那你来找我吧,我给你一次放纵的机会。
芳芳:为什么要找你呢?给我一個能够让我信服的理由。
悲情男人:……嗯……因为我安全,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芳芳:你說得对,我需要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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