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作者:阿尔萨兰 《》 “顾莲生,你藐视公堂该当何罪?”刘县令当着堂下姓,本不想過多为难一個小姑娘,但這郁大人紧抓着不放,這锦衣卫指挥使忽然出现在县城,又盯上這么一桩案,刘县令内心忐忑不安,着实不知自己這是烧错了哪道高香,迎来這么個麻烦多多高深莫测的活菩萨,心裡再不想惹事,可這唱戏還得硬着头皮唱下去。 “小人任凭大人处置。” 莲生也乖觉,知道本县爷平时表现的为人宽厚,這番做派定是做给郁大人看。乖乖地伏身在地,不敢抬头。 郁世钊坐在堂上看過去,莲生伏在那,越发显得腰肢柔弱,如同早春新生的杨柳嫩芽,本来看着個沒长开的小姑娘,却不想這身還不错,若是剥开這衣服,裡面不知是何等风光旖旎。這么一出神的功夫,就听刘县令說:“本官念你年纪尚小,且是初犯……”郁世钊在一边低声說道:“刘县令果然是姓的好父母,只是我朝刑法不是靠個人的恩典任刁民横行的。”莲生闻言,怒火中烧,這人真可恶,一句话竟将我归入刁民之列!她忍不住抬头看去,却见那郁大人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见她抬头,甚至对她悄悄眨眨眼,莲生被堵的心裡一滞,這人,他真是变-态啊。 “那依郁大人……” “打上十板以儆效尤!” 一听說要打板,堂下的闲汉们都兴奋地张开嘴,要不是不敢喧哗此刻定然沸腾起来高声欢呼了。因为女打板是必须脱去下衣的,已经有那不怀好意的人将眼光往莲生身上瞄,一心琢磨這脱去下衣,下半身定是白生生,水嫩嫩,颤巍巍,美不胜收,想的口水滴落全然不知。 “打板這……”刘县令迟疑了,他和莲生无冤无仇,平时還见過這小女卒几次,看她做事伶俐沉稳是好姑娘,如何能忍心這样残忍对待,清白人家的姑娘被打了板,那或者悬梁自尽,或者直接就从县衙冲到城门跳下河去。過去审案,不是大奸大恶的女是不会打板的。 莲生气得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上头,整张脸瞬间就涨的通红。真是欺人甚!這個郁大人他到底要做什么?起初威逼利诱自己和锦衣卫合作,可莲生重活一世,一心只想好好地活下去,珍惜這为不易的穿越机会,想這锦衣卫定然是打算对付远在京城的顾尚书,她那挂名的老爹,可她一個小女,如何敢不知深浅掺合进去?锦衣卫都是干什么的,她過去看了那么多电视、小說的,也早被科普的七七八八,对這样的机构還是敬而远之的好。来到這大顺朝六年了,虽然母亲病逝,远在京城做官的父亲对他们姐弟不闻不问,可跟着表哥一家也算過的自在,谁想,芳生被卷入谋杀案,自己只不過是反驳了一句,這郁世钊就想打板!莲生在女牢做事几個月,当然晓得這打板的耻,此刻望着那郁大人,心裡恨到点:你這是要把我往死裡逼啊! “這顾莲生也算我县衙小卒,平时在女牢做事为尽心尽力,她還年幼,不如就先记下,以观后效。” “哦?她多大了?”郁世钊故意拉长声音问。 女的年龄不方便当着那么多人讲出,师爷急忙上前凑在郁世钊耳边小声說:“今年十六了。” “哦,那不小了,我家的小妾還有比她小的呢。刘县令,你真是菩萨心肠。” 刘县令被他挤兑的不知說什么好,正犹豫间却见堂下的杨泉上前一步,噗通跪下說:“小人杨泉,是顾氏的表哥,愿以身代表妹受责罚,求大人恩准。” 本朝刑律法上的确有女犯的父兄亲人可以代替刑罚這么一說,刘县令急忙看向那郁大人,郁世钊像赶苍蝇一样,不耐烦的挥挥手:“好吧,那就二十板!” “大人不是十板嗎?” 师爷在一边提醒。 “刚才十板,现在想二十板了,不行嗎?” 郁世钊笑的为可恶,掏出鼻烟壶来点了一点,然后轻轻摇头,吸了吸鼻說了一声:“舒服。” 杨泉趴在地上,衙役开始打起了板。郁世钊笑盈盈地指着堂下:“可别徇私枉法啊,拿出点力气来。板软绵绵的,是不是爷们?不卖力气小心大人我好心把你们送东厂割上一刀。” 堂下等着看好戏的市井泼皮无赖,此刻见只打了杨泉,沒什么看头,纷纷俩俩散去。 有些平时熟悉杨泉的人,在一边摇头叹息。大家都看出堂上這位高官,身后站着俩穿飞鱼服色的锦衣卫,知道是得罪不起的,明知道他故意刁难也是不敢出声,只能听着噗噗噗打板的声音,心裡不落忍闭上眼睛。 那些衙役被郁世钊這样威胁,哪裡還敢作假,板实实在在打在杨泉身上,莲生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怕自己再有言语不谨慎被這郁大人抓住把柄。心裡是恨得了,只能死死咬着嘴唇,强忍着悲痛,两手使劲掐在一起,一双小手掐的青紫的全然不晓。 一会儿功夫板打完了,刘县令名人将杨泉抬下去。郁世钊摇着扇大步走下堂,衣角扫過莲生的头发,莲生一动不动,头低低的。 郁世钊忽然蹲下身:“顾莲生,你怕不怕?” 莲生咬着嘴唇一声不吭也不抬头。 “你弟弟的案還要再审,你好好想想吧。顾尚书恐是自身难保了,只要你乖乖听话,与我合作,我保你荣华富贵。”郁世钊說完,起身就走。 刘县令看他像是和莲生說了什么,心裡猜测难道是私人恩怨?瞥了师爷一眼,那师爷有眼色急忙跑到莲生面前說:“顾姑娘,赶紧送你表哥回去吧。” 莲生這才起身,却不防跪得久了,踉跄一下方才站稳。师爷见她眼睛红肿,心裡也不落忍,低声问:“顾姑娘和那锦衣卫的郁大人可是相识。” “不曾相识,只是上堂前在我家那偏院见到過一面。”莲生如实回答,师爷四十多岁,家裡有**美妾,以为自己了解男人的心思。闻言回去便跟刘县令說,定是那郁大人看中了顾家小姑娘,威逼利诱的非要人家献身不可。 “既然這样,那這案可要拖上一拖了。” 书房内,刘县令闻言,捏着两绺长须沉吟着。 “东翁,生看那顾芳生少年才俊,不像是杀人凶手。” “我又何尝不這样想。他稀裡糊涂出现在凶案现场,其中必有蹊跷。直到看到這郁大人,我就……”刘县令停下来不知该怎么說。 ”大人您认为是那郁大人……” “慎言,慎言。”刘县令冲着师爷连连摇头。 锦衣卫神通广大,他可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在人家掌控之中,如何還敢随意說话。 那师爷吓得捂住嘴巴,又打开窗看看,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哎,這可如何是好。郁大人的心思不好琢磨,這案可要怎么审啊。” “审是必须要审。看郁大人意思,就让杨泉在家休养先不要来了,顾莲生也先回家等着去吧。” 刘县令虽然心地不算坏,可到底不敢就为几個普通人和锦衣卫指挥使对着干。 他隐约认为郁世钊是要将莲生逼到绝境,为所欲为,既然這样,自己就在暗处随他意思便是,只要杨泉和顾莲生都不用来衙裡,就沒有钱粮可领,牢裡关着顾芳生,這過不了几天就得去找郁大人乖乖投降。 “胡氏的案,還是要继续追查。既然你我都不信顾芳生是凶手。总要揪出個凶手来,看郁大人的意思行事。” 刘县令此刻已经想的明白,他怀疑胡氏被杀是锦衣卫故布迷阵,這案查与不查都是麻烦,那就继续追查,务必找到個凶手,管他是不是替死鬼,只要能完美了结案别惹翻了锦衣卫就是。 刚才在堂前,他表现的为宽厚仁善,种种不忍,力让姓们认为打板也好,处罚也好,都是那锦衣卫大人做主,和他全无干系。而在人后,却全然抛弃了堂上的宽厚长者模样。 师爷心知肚明,连连点头,两個人在书房密谋了几句,就各自散去。 不一会,已经有探将刘县令和师爷的话完完全全上报给了郁世钊。 郁世钊背靠师椅,两條腿架在桌上,手裡捏着小茶壶。 听完探密保,冷笑道:“就他们那狗脑,能想到這点還真不容易。” “這刘县令,平素看着像個正人君想不到心思如此恶毒。” “哼,這些读书人,各個装得人五人六,道貌岸然,一旦到了涉及自己利益时候,那副嘴脸,哈哈笑死個人。我就讨厌這种酸假醋,有一個算一個,孬种!” 郁世钊說着将手裡的小茶壶狠狠掷向窗,他暗自运了功,那茶壶直接嗵地飞出窗,就听着外面一個女啊的一声尖叫。 锦衣卫探开门看到是這楼裡的花魁姑娘,双手捂着脸,鲜血顺着手指缝不住往外渗,痛的已然哭叫不出来了。 “拖走。” 郁世钊挥挥手,早有人从暗处跳出来将她穴位一点拖了出去。 這花魁娘想是见他年少英俊多金,想贴上前来多挣点体面,却不想只走到窗前就被他当偷听的给砸花了脸。 老-鸨知道了也不敢言语,只能悄悄請来医生给這花魁娘诊治,得知已经毁容无法复原后就将這花魁娘赶了出去,這些自是后话。 這边各有各自肚肠各有各的心思。那边的杨家,方氏看着丈夫被衙役们抬回来,后面跟着的莲生眼睛红肿,唬得魂散了两魂半。扑上去大哭:“這是怎么了芳生呢?怎么你又挨打了?为什么打你板?” 送人回来的衙役不敢多言,只将放好就要告退,却见一個马快匆匆赶来,翻身下马說到:“奉爷的命令,杨头和顾姑娘明天就不必去衙裡了,且等以后通知便是。” 莲生一听着急了:“那爷可說要等到何时。” 那捕快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天啊。” 方氏全身瘫软,靠在莲生身上。 這将人打了,把身上的差事也给夺了,這可叫人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