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作者:降噪丸子頭
衡哥兒自從過了生辰之後便添上了愛畫畫兒這個喜好。

  阿孃,阿耶,進寶,閃電,還有柳芽姐姐她們,都是衡哥兒畫裏的人。

  可他畫的最多的,還是和他天下第一好的親親阿孃

  看着小胖郎君費勁兒地支着手給她看畫,白嫩嫩的臉蛋上還浮出了紅暈,看樣子很是期待她的評價“阿孃,好看嗎”

  周幼吾盡力分辨着紙上那個花花綠綠的小人,嗯,好歹同她今兒穿的衣裳對上了,於是她便鼓勵地摸了摸衡哥兒的小卷毛腦袋“謝謝衡哥兒把阿孃畫得這麼好看,咱們衡哥兒可真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

  把衡哥兒誇得信心大作,眼看着他神氣地挺着小肚子又要去畫畫了,周幼吾又看了一眼那張畫,立刻又放下了。

  她自個兒沒甚才氣只愛看話本子便罷了,可不能叫衡哥兒學得和她一個樣子

  燕觀昨個兒夜裏同她說了再過兩日便叫張丹暘給衡哥兒開蒙,這可是當世有名的大儒,周幼吾雖極愛自己的小胖郎君,可也知道這樣的先生大多恃才傲物,若要收徒定然也要瞧其天資如何,衡哥兒賢愚如何能知

  聽着她憂心忡忡地說了一通,燕觀忽地輕輕笑出聲,兩人才胡鬧完,他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衫,笑聲震動間隱隱能瞧見一片精壯胸膛。

  周幼吾先是被這美色晃了一眼,隨後用力地擰了他一把“我說正經的呢”

  被掐了一把屁股的陛下正色道“媞媞所說極是。張先生也並非是全然不理世俗之人,他既允了給太子開蒙的事兒,便會盡心做。”

  他稱呼的是太子,而非衡哥兒。

  周幼吾便明白過來了,但燕觀預備在含元殿側殿闢一件書房出來專門用作衡哥兒開蒙聽學的地方,那地方平日多外臣,她不好總是去,因此只得叮囑燕觀若是沒事了便去瞧一瞧,當然,也不用瞧得太頻繁了,就怕衡哥兒見着阿耶了覺着有人撐腰便不讀書了。

  聽着她在那裏絮絮叨叨,甚至翻身起來想將做給衡哥兒的書袋再補上幾針,燕觀不免想到前幾日的龍屁受傷事件。

  燕觀有些頭疼地拉住她,溫聲勸她“還有兩日的功夫呢,你若是一直這般緊張,衡哥兒見了,心頭保不準便要對上書房這件事兒生出牴觸來。”

  周幼吾一聽很有道理,但見燕觀因着方纔起身拉他而露出的大片胸膛,不禁紅了紅臉,那上邊兒還帶着自己的抓痕呢。

  帝妃所居的紫檀雲母事事如意拔步牀外邊垂下的輕絲雲幔盡數放下,像是自成了一方小世界,其中只有他們兩人。牀頂上鑲嵌着一顆碩大的海絲夜明珠,散發出的幽幽光澤落在人的肌膚上,無端生出幾分朦朧香豔的美。

  燕觀見媞媞望着自己眼都不眨,正有些得意,不料腦袋上卻被猛地砸上一件輕飄飄的柔軟物事。

  他拉下來一瞧,正是媞媞給他新做的褲頭。

  “穿件衣服吧你”不會承認自己又爲色所迷的貴妃娘娘很有骨氣地離陛下遠了些,自個兒躺下睡了,徒留陛下在一旁咬牙切齒,可看着那睡熟了的美貌女郎又習慣性地滾到他身邊來,陛下原本有些不高興的神色頓時又柔和下來了。

  燕觀輕輕在她光潔額頭上落下一個吻“口是心非的小別扭。”

  一大清早,衡哥兒就被人叫醒了。

  看着大家都圍着他忙忙碌碌的,進寶還抓緊時間給他餵了一個龍眼包子,衡哥兒有些呆呆地問“今天又是衡哥兒的生辰嗎”

  不然大家怎麼會這麼熱情地圍着他呢

  周幼吾原本還有些緊張,但見着他傻乎乎的模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明珠生輝般的大美人一笑,整間宮室都彷彿亮堂了幾分。

  衡哥兒收拾好便想要來尋她抱,往日都會滿足他的親親阿孃今天卻搖搖頭“衡哥兒是大孩子了,要多自己走走,不能老是叫人抱你。”

  才過了三歲生辰的小胖郎君很傷心,看着他阿耶在一旁微微笑,委屈道“可是衡哥兒只有這麼高。”他特意跑去燕觀身旁,伸出小胖手比了比,還沒有到燕觀腰,“所以衡哥兒還是小孩子”

  今兒日子特殊,周幼吾不想和這執着的小胖郎君鬧騰,捧住他的小胖臉親了兩口,隨手將他丟給燕觀,自個兒腰肢款款地去檢查給衡哥兒準備的書袋還有沒有錯漏。

  燕觀看着這傻樂的小胖郎君,眉心緩緩蹙着,牽着他的手往殿外走“今天衡哥兒就要去讀書了,要尊敬先生,認真聽讀,知不知道”

  尋常人家的小郎君小娘子初次上書房時總要先哭鬧一番,可衡哥兒只是點點頭。

  燕觀怕他沒放在心上,又說了一遍,反倒得了小胖郎君一個無奈的眼神。

  衡哥兒點頭“阿耶我已經知道啦”

  不等燕觀繼續說,他又嘟着嘴道“阿孃給我講故事的時候說過呢,讀書要花好多好多銀子,很多像衡哥兒這麼大的小郎君都不能去讀書,只能去地裏種紅薯挖地瓜。”

  燕觀覺得自己的袖子被拉了拉,他低頭,便看見小胖郎君認真道“我一定會好好讀書,不讓阿孃阿耶和我一塊兒去種紅薯挖地瓜”

  阿耶長得這麼高,或許能夠種很多紅薯出來呢。

  可是阿孃如此柔弱,每天喫的飯還填不滿他的小金碗,衡哥兒想了一想,更不能偷懶了

  周幼吾將書袋遞給他,還沒等她開口允諾今晚多準備幾道衡哥兒喜歡喫的菜,深陷種田計劃之中的小胖郎君便很有骨氣地對着她點點頭,跟着燕觀雄赳赳氣昂昂地往前兒去了。

  察覺到周幼吾疑惑的眼神,燕觀只握了握她的手“等我們回來。”

  媞媞實在是教出了一個很好的孩子。

  作爲阿耶,缺席了這三年已經是失職,衡哥兒之後的路,自然得要他來鋪。

  沒了小胖郎君在身邊嘰嘰喳喳,周幼吾寂寥彷徨

  沒有,她正高興地在爐子裏烤栗子喫。

  柳芽細心地給栗子們翻了個面,又照着娘子的吩咐在烤好的栗子上撒了些細糖,盛在精巧的豆青釉花五福小碟裏遞了過去。

  婉娘她們還想替她剝好“娘娘水蔥一樣的手指,若是磕碰壞了可怎麼好”

  陛下可是要心疼的。

  當然,婉娘素來知道她們貴妃娘娘是個臉皮薄的好性子,自然不會將後邊兒那句心裏話也一同說出去。

  周幼吾搖了搖頭“這烤栗子,就是要自己剝出來喫才香呢。”

  她細白手指輕巧一剝,圓滾香甜的栗子便滾了出來,被烘烤得金黃髮燦的栗子散發着一股馥郁的甜蜜香氣,瞧着便好喫得緊。

  見衆人還站在一旁,周幼吾喫下了剛剛剝出來的栗子,又抓了一把給她們“喫呀。”

  其他宮人都不敢接,婉娘笑吟吟地接過了分給她們一些“娘娘心善,奴婢們便也大着膽子收了。”

  宮人們得了貴妃親自給的烤栗子,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多謝貴妃。”

  此時氣氛正和樂,廊下卻有人通傳,說是魏太妃攜河安公主和琉安公主前來給給貴妃請安。

  這三位

  見貴妃目露不解,婉娘連忙解釋道“娘娘,魏太妃是先帝的雲妃,河安公主是魏太妃所出,琉安公主生母早已病逝,先帝便將琉安公主交給魏太妃撫養。如今兩位公主,已然及笄了。”

  婉娘後半句話便是在暗示周幼吾,魏太妃此次帶着兩位公主登門拜訪的目的了

  。

  周幼吾有些懊惱,來這宮中這麼多時日了,自己竟還沒同先帝留下的太妃公主們見上一面。

  見貴妃慌慌張張地下了羅漢牀,又連忙叫柳芽她們替她更衣梳妝,她一副家常打扮,哪裏是能見客的。

  婉娘勸她“陛下早下了旨意,不許太妃她們來打擾娘娘。平時裏太妃與公主們都只能住在含涼殿那邊兒待着,尋常是不敢過來勞煩娘娘的。今日許是魏太妃爲着兩位公主的婚嫁之事而來,娘娘無需着急,慢慢來便是。”

  婉娘這話說得很有底氣,不過是先帝留下來的遺孀與公主罷了,身份自然不比貴妃尊崇。再者,有陛下發話,若是待會兒魏太妃與兩位公主鬧起來,婉娘也不會客氣,直接叫宮人將她們架出去便是。

  周幼吾顰眉“你先去招待着她們罷,我換件衣裳就來。”

  貴妃總是這般好性子。

  婉娘心中不免嘆氣,卻也知道這纔是陛下將她撥到貴妃身邊伺候的原因,陛下不想叫貴妃弄髒了手,那便由她來做。

  魏太妃入宮早,先前養過一個皇子,在十歲那年染病去世了,之後好容易又得了河安公主這個女兒,平時裏雖說自個兒用度也不見得多好,卻總是要將好東西留給女兒。琉安公主是旁人所出,但自小養在她膝下,不免也有些真感情,在這樣寂寥的宮廷之中,她們母女三人倒也能勉強過活。

  可是兩個小娘子的年紀都到了,如今的天子冷清寡淡,剛上位便雷厲風行地處置了自己好幾個手足兄弟,她的河安和琉安不過是先帝衆多子女中不起眼的兩個,又如何能得到天子青眼,尋一位好夫婿風風光光地嫁出去呢

  魏太妃想到這裏,眼角的皺紋堆得便更明顯了些,如今只指望着這位貴妃娘娘是個心慈的,能夠同陛下說一說,不能耽誤了兩位公主纔是。

  河安公主和琉安公主自小便隨着魏太妃一起生活,生母不得寵,加之原本大明宮中的皇子皇女又是那樣多,她們兩人算不得容色拔尖的那一撥,平時也不受先帝重視,倒是沒養成和寶安公主那樣囂張跋扈的性子,瞧瞧文文靜靜的,很有幾分秀麗之態。

  聽着廊下宮人們見禮的聲音,母女三人對視一眼,俱都對要見着這位獨受聖寵的貴妃娘娘這件事開始緊張起來。

  隨着一陣盈盈香氣襲來,她們一擡頭,便見着了那位以無雙麗色冠絕長安城的貴妃娘娘。

  河安公主與琉安公主對視一眼貴妃娘娘果真如傳言裏說的那般美麗,不,只有見過她的人,才知道言語是那樣的單薄,那樣驚心動魄的美麗,絕非是寥寥幾句便能勾勒出來的。

  魏太妃見兩個小娘子呆愣愣的,也不知道起身見禮,正着急呢,便聽得那位貴妃娘娘笑聲道“原都是一家人,太妃娘娘不必如此客氣,坐罷。”

  兩位公主這纔回過魂來,對着貴妃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面帶緊張之色地坐下了。

  “太妃娘娘此番前來所爲何事”周幼吾自認不是個長袖善舞之人,與其拐彎抹角,說上半天的口水話,不如直截了當地問出纔好。

  不過時下世人說話都講究婉轉,尤其是這宮中的女人,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精心推敲過的,魏太妃雖說失寵多年,但乍一見着貴妃如此直白之人,一時之間也不免驚了驚。

  魏太妃緩了緩神色,笑道“貴妃娘娘忙着操持宮務,妾身卻還要來叨擾娘娘,實在是不該。只是”她側首望了望坐得規規矩矩的兩位公主,“河安和琉安快到該議親許配的年紀了,陛下雖記掛着她們,但陛下心繫萬民,妾身是萬萬不敢拿這樣的小事去煩擾陛下的。思來想去,貴妃您母儀天下,將來也會是這天下臣民的母親,能叫您在兩位公主的婚事上拿拿主意,這可就是河安和琉安的福氣了。”

  魏

  太妃這話說得非常恭敬,既明確說出了自個兒的來意,又暗暗拍了拍她與燕觀的馬屁,就爲着給兩位公主尋一門好姻緣。

  可憐天下父母心。

  周幼吾面上的笑意便更柔和了些,她對着兩個坐得端正,微垂着頭,半點不敢放肆的小娘子招了招手“來,坐到我身邊兒來。”

  魏太妃面上一喜,見兩位公主有些羞澀地不敢上前,還輕輕推了一把“貴妃雖說是你們阿嫂,可也不能失了禮數,快去,讓貴妃好好瞧一瞧你們。”

  河安與琉安羞答答地上前福了福身“貴妃。”

  婉娘適時地擺了兩個芙蓉雲錦凳過來,河安與琉安小心翼翼地坐下,貴妃這兒的凳子,坐着比她的牀鋪還要鬆軟舒服呢。

  年僅十五歲的河安有些羨慕。

  周幼吾細細瞧了瞧她們,兩位公主雖年紀相仿,可模樣長得略有不同,河安隨了魏太妃,細眉長眼,瞧着很有文靜矜雅之氣。而琉安許是隨了她的生母,五官生得更昳麗些,瞧着是個明媚可人的小娘子。

  周幼吾對着先帝的這些太妃、兒女並沒有強烈的厭惡或者喜好,想到小時候的燕觀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大明宮裏長大,唯有一個太皇太后肯時不時地照拂於他,其他人不出聲奚落,保持袖手旁觀便已經是好的了。

  是以雖說她們可憐,周幼吾也未曾放下心中的戒心,只笑着將皓腕上套着的紅寶石鑲金蓮手鐲摘了下來,這一對兒鐲子,送給兩位公主做見面禮正正好。

  紅寶石鑲金蓮手鐲本就精細貴重,躺在貴妃細膩柔白的掌心時,更是叫河安與琉安心中怯怯,不敢去拿,只得回頭瞧魏太妃。

  魏太妃連忙堆起笑意“貴妃心意難得,只是河安與琉安哪裏能奪娘娘的心愛之物這鐲子太貴重了些,叫妾身心中有些難安”

  “這有什麼。”周幼吾一個眼神,婉娘便笑着過來,動作輕柔地將一對兒紅寶石鑲金蓮花鐲子分別給兩位公主戴上了。公主們雖然不得寵,但是一雙手也養得白皙細膩,戴上這樣富麗精緻的金鐲子十分好看。

  河安與琉安從沒得過這樣好的首飾,一時之間害羞又欣喜,又起身給周幼吾行了個禮“多謝貴妃。”

  單純愛臉紅的小娘子還是很可愛的。

  只要不似寶安公主那般的壞脾氣,周幼吾便都能與她們再說上幾句。

  “太妃所求之事”

  魏太妃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周幼吾頓了頓,這才斟酌着笑道“兩位公主乃是陛下親妹,哪裏有不上心的道理待陛下閒暇時我會向兩位公主替陛下提及此事。陛下在前朝,見多了世家的好郎君們,眼光自是要比本宮要好上許多,定能爲兩位公主擇得如意佳婿。”

  貴妃人可真好呀,居然肯爲了她們倆去陛下面前說道說道。

  嬤嬤宮人們都說陛下身長八尺,壯得跟頭小山似的,可兇了呢。

  河安與琉安看着身量纖纖的貴妃,俱都有些同情,又很是感動。

  魏太妃心知貴妃不會直接將事情攬下去,雖說有些失望,但她也知道,貴妃便是再得寵,涉及公主婚嫁這樣的事兒,總歸也是看陛下的意思。

  她這番來,也不過是想在貴妃面前提一提此事,不至於叫河安與琉安陪着她一塊兒在宮中苦熬。

  “太妃娘娘與兩位公主難得來。婉娘。”周幼吾看着她們身上的衣裳,雖然鮮亮,可料子款式明顯不是今年時興的款式了,裙襬上還有明顯的褶印,想來是一直放在箱籠裏,今日纔拿出來上身的。

  婉娘會意地點點頭,不多時便領着幾位宮人回來了,手中捧着的朱漆五福捧壽盤裏盛着幾匹流光溢彩的錦緞和幾盒首飾,河安與琉安年紀小,見了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

  周幼吾微

  微一笑“兩位公主正是愛打扮的年紀,這些緞子鮮亮,上邊兒繡的花也好看,拿回去給你們做衣裳正好。”

  魏太妃還想推辭,周幼吾卻又道“若是之後陛下擇好了駙馬人選,叫兩位公主相看,不做幾件新衣裳,怎好配得上這樣的喜事兒呢太妃眼光好,便由太妃給公主們決定裁什麼新衣好了。”

  她這話說得極漂亮,既給到了她們實在的好處,又照顧到了她們的面子,不至於叫她們太難爲情。

  “貴妃考慮得如此周到,倒是叫妾身汗顏。如此,便多謝貴妃娘娘了。”魏太妃有些不好意思,又扯了扯兩位公主,她們也慌忙反應過來,連連道謝。

  看着母女仨人帶着歡喜的背影,周幼吾懶懶地坐在青金瑞獸雕漆鳳椅上,方纔那股端莊沉穩的勁兒全都沒了,花萼見了忍不住捂嘴笑“娘子還是這般脾氣,見客見得多了便要覺得累得慌。”

  “可不是叫人覺得累得慌”周幼吾嗔她一眼,花萼便尋了個白玉小錘過來給她捶背,好奇道“貴爲太妃與公主,竟然過得也不好嗎奴婢方纔瞧見太妃娘娘戴的那支鎏金簪都有些發烏了。”

  宮闈之中,過得好與不好,原就在天子一念之間。

  周幼吾笑了笑,擯去了因着魏太妃她們的際遇而生出的淡淡愁悶,隨口道“好了好了,不用捶了。你拿着令牌出宮一趟,若是頌聲得空進宮,你便接她過來一趟。”

  兩位公主的事兒倒也提醒她了,家裏還有個適齡的妹妹呢,頌聲待她親近,她自然也不會放手不管,若是她想嫁,那她自然要幫着選一選。

  若是不想嫁,進來陪她說說話喫喫烤栗子也是好的。

  花萼笑吟吟地說明了來意,周頌聲瞬間從貴妃榻上蹦了起來“阿姐想我了是不是”

  花萼微笑點頭“當然了,二娘子您可是娘子最心疼的妹妹呢。”

  周頌聲正想咧嘴笑一笑,可隨即又想到了什麼,機警道“這回阿姐只叫了我一個人罷”

  見花萼又點頭,周頌聲這才放心了,飛快地進去內室換了件衣裳,又整了整發髻,確認不會失禮,拉着花萼的手就想往外邊兒跑。

  走到花園,再拐過去大門了,花萼姐姐說她坐了馬車來,是以周頌聲也沒有特意去叫府上的馬伕套車,最好別驚動了她阿孃。

  想到劉氏這幾日爲着什麼在生氣,周頌聲自己心中也不得勁兒,這話說了許是要被劉氏戳着額頭罵白眼狼,可她實在不喜歡阿孃母家的人,一個個的眼睛快長到天上去了,在長安城這樣隨便扔塊石頭都能砸到一個王孫貴族的地方,周頌聲實在不理解他們的傲氣是從哪裏來的。

  “站住”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周頌聲僵着臉回頭“阿孃。”

  這幾日被孃家阿兄鬧騰得心煩意亂的劉氏見周頌聲作勢要出門,身邊站着的不就是周幼吾的貼身女使嗎

  想到自己那寶貝侄兒和阿嫂是如何進了大牢的,劉氏恨不得撓花了周幼吾那張狐媚臉皮她在這府裏時時給她找不痛快不說,她的兒子還禍害起自己的孃家人來了

  難不成真是個禍害不成都嫁出去了還要回來給她找晦氣。

  想到這裏,劉氏的臉色便不太好看“你做什麼去”

  周頌聲見着她這模樣,心頭也有些不高興,按照她說,只是將那些人關進大牢還不夠呢,非得打幾個板子才能叫他們喫點苦頭,好清醒清醒。

  若非那日她出門去買東西了,她一定會幫着衡哥兒狠狠揍劉振業那混小子一頓的。

  偏偏她阿孃這幾日又在拼命找關係好叫京兆尹放人,可事關太子,又是小周大人親自吩咐的,京兆尹自然不會鬆口,被尋得煩了,還叫獄卒給王芳珂母

  子倆尋了個更差的牢房蹲着。

  “阿姐尋我進宮說話。”

  劉氏正想冷笑出聲,可想到自己還在牢裏受苦的阿嫂和侄兒,不由得將那些罵人的話都噎了回去“你進宮正好,同你阿姐說說,快些將振哥兒他們放出來。大牢那般的地方,那裏是他們能待的”

  周頌聲不高興“阿孃,是劉振業他們先冒犯衡哥兒在先的,按照律法處置有什麼不對我不會說的”

  “你這孩子”眼看着劉氏揮手想要拍她,周頌聲扯着花萼躲開,正想溜走,便聽得一陣威嚴男聲“好了”

  周父緩步走過來,見着花萼,便知道應該是媞媞想要見阿妹了,姊妹和睦,是他最想見到的,是以他緩和了聲氣“別叫你阿姐久等。快去罷。”

  有阿耶撐腰,周頌聲腰板挺得更直,拉着花萼飛快走了。

  若是放在之前,她不是不知道她一走,阿耶阿孃就會吵起來。可這回真的是阿孃做錯了,說不定被阿耶罵一罵,阿孃的腦子也能清醒過來。

  這麼一想,周頌聲十分沒有心理負擔地高高興興進宮見阿姐了。

  劉氏見女兒走了,想去追,叫她務必在周幼吾面前替她孃家人說說好話,可不想卻被侯府攔下了,她眉毛一豎“你攔我做什麼”

  “不攔你,任由你在外邊兒丟臉不成”

  周父這話說得有些重,可是看着劉氏這幾日四處求人辦事,偏偏又次次碰壁,勞心勞力不說,難不成她孃家人還會真心感謝她

  可是這句話卻叫劉氏的臉陡然紅漲起來“好,好哇你終於說出你的心裏話了是不是你嫌我丟臉,那你當初爲何要娶我過門”

  周父站姿如青柏,側臉模樣一如她當年愛慕的那般英俊,沒等他開口,劉氏就笑了起來“你既看重了我小門小戶的出身,想來是個膽子小的,不敢磋磨你和鄭紫籮生的那對兒女,這才肯點頭娶我。怎麼,如今又要嫌我孃家上不得檯面,給你丟人了”

  說到這裏,她的神色陡然變得激動起來“我呸天下哪裏有這般好的生意,既要我給你打點家務,操持中饋,又要要求我不能有一丁點兒私心,必須全心全意地養育你和鄭紫籮的孩子旁的蠢人或許會這麼做,可我劉榮玉絕對不會”

  周父沉沉嘆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你爲我生了聲姐兒和二郎,平時裏多補貼你孃家,我可有說過一句”

  “你說什麼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劉氏近來被孃家人逼得快要精疲力竭,可是一碰上週父,她這十幾年來的委屈又一股腦爆發了出來,“你現在裝什麼裝不過是瞧着鄭紫籮給你生的一對兒女都不親近你,後悔了,害怕了,就想着把鍋往我這兒推呸若是你真的疼愛他們,他們會跟你離心會在我這兒受委屈”

  “不過是你不作爲,兩頭都想安撫住,做出個什麼闔家安樂的虛僞模樣出來嗤,到頭來啊,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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