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心術
攛掇喬美人時，喬美人若是真去害賢妃，那不被查出來都不大可能，查出來，她們這些個近身伺候的都要死，這都是明擺着的事兒。
可她的作用就是這個，她是皇后娘娘特地放在喬美人身邊的，爲的就是有朝一日派上用場。
做的時候確實做了，如今事到臨頭了，總還是有些怕的，只是心裏頭想着自己這條命賣給皇后娘娘，總換的一家子富貴，那也是好的，她也不敢不死，皇后娘娘拿捏着她全家呢。
錦瑟一家子貧苦，日子過不下去遇上皇后挑人，進宮時就知道自己是爲皇后娘娘效忠放着以備不時之需的，後來皇后將她安排到喬美人身邊，她已經知道會有這一日了。
如今最難的還是死前還要受折磨，被人看着，便是連自盡都極難。
而那邊喬美人被帶下去當即就被審問了。
她做的時候是一腔衝動，又有點兒喝酒壯膽的意思，如今事兒真的做了，也是怕的。
可事到如今了，求饒已經沒用了，反而就大喊：“賢妃道貌岸然，縱容胞弟官官相護，殘害我一家！求皇上明鑑。”
趙海來盯着喬美人被審問，聽到這話也是皺了眉頭，這麼些年他跟着軒轅翎身邊看的多了，軒轅翎最不喜的還真是朝堂後宮勾結那一套，喬美人瞧着是蠢，這話說的還挺點子上。
趙海看她是樂意說的對旁邊審問的奴才道：“她既樂意說就讓她從頭到尾說個明白。”
喬美人自然是樂意說的，她這會兒指着這個呢，萬一皇上知道了會處置賢妃呢？
趙海就在旁邊聽着她將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沈卿那邊叫軒轅翎抱出去之後坐着軟轎回了昭華宮，軒轅翎直抱着她到牀上去。
他給她放下了還盯着她看，小六也是隨後就到了。
“真沒事兒？”軒轅翎還是不大放心：“你若是哪裏難受，一定要說。”
沈卿道：“我嬌氣，哪裏難受還能不說嗎？”
軒轅翎聽她自己這樣說，這是叫他別擔憂呢，往日都是他喊她嬌氣，可這會兒她說沒事兒，他還不敢信。
小六還湊到沈卿跟前：“孃親。”
“孃親沒事兒。”沈卿摸摸他的腦袋，看了一眼軒轅翎，而後道：“承昀，今日之事，也有孃親自己做的不謹慎的緣故，孃親前些日子已經知道她對孃親有心，只是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因此受了驚嚇。”
軒轅翎皺了眉頭，到底也沒有在這時候開口。
承昀抿着嘴，他已經不怕了，自從沈卿被人下毒那事兒之後，已經漸漸知道，他們母子在宮裏的特殊了，也知道，別人會不待見沈卿，甚至想到，別人也會不待見他。
只是他是皇子，天之驕子：“孃親明知道她不是個好的，爲什麼不提前處置了。”
這個處置，在宮中的意思很明顯，自然是殺人的意思。
沈卿心裏感嘆到底是皇家的孩子，她一點點看着他長起來，六歲的年紀，已經很自然的知道殺人了，真是簡單粗暴啊，但也沒錯，知道有障礙就去除，這有什麼不對？
“處置人，總要有個理由，孃親可以處置她，但孃親不想擔上什麼不好的名聲。”沈卿瞧着小六：“你該知道，名聲這東西有時候很有用，今日那喬美人最後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她說孃親害她全家，你信嗎？”
承昀道：“自然不信。”
沈卿笑了：“那若孃親從前做過這樣的事情，你會信嗎？”
承昀那眼睛睜大一些。
沈卿淡淡的道：“所以往後做事，要三思。”
承昀默默的，沒有應下，但是若有所思。
沈卿並沒有要他立馬應下，只是繼續道：“還有還有一點孃親也要告訴你，孃親今日確實做錯了，是因爲孃親這些年喫的都是暗裏的刀子，這樣明晃晃的招數，孃親以爲後宮遇不上，孃親的想當然讓自己差點兒吃了大虧，萬事沒有早知道，但是往後孃親希望你明白，你若察覺一人有異，不是完全不能動的。”
承昀道：“兒臣可以怎麼做？”
沈卿道：“孃親其實可以在知道她有意時便找個理由罰她禁足，罰她此後不得出現在孃親面前的，因爲孃親的身份是賢妃，她不過是個美人，她無法反抗，而後孃親就可以去查她爲何要害孃親，當然，這也不過可以用在身份比孃親低的人身上，若是身份讓孃親無法簡單處置，這樣就不成了。”
承昀就這樣聽着。
“若是一時無法處置，也不能自亂陣腳，要做好自己，自己身邊的人都要顧好，確保自己的安全的同時小心對方的舉動，你學過知己知彼了不是？”
承昀點點頭，而後才緩緩道：“兒臣往後絕不讓孃親擔憂。”
沈卿笑着搖頭：“孃親總是擔憂你的，你是孃親的小寶貝，便是往後年歲大了也是，即便肚子裏孩子出生了也是，但孃親擔憂無用，孃親與你不同，孃親是女子，不能站在前頭，你得靠自己，不過你長大了，倒是可以護着孃親。”
承昀小小的臉上，已經十分堅毅了。
軒轅翎聽了沈卿這一遭，心裏頭感嘆，她倒是真的敢，當着他的面教這孩子這些，也不避諱他，無論當太子還是帝王自然要愛惜名聲，否則與大臣之間博弈容易喫虧，對可以拿捏的人不能掉以輕心，對不能拿捏的，就要先確保自己身邊沒有旁人耳目眼線，保證自己的安全，這些東西倒是叫她藉着這事兒給講明白了。
不過提前知道喬美人有異？這事兒他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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