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全才希堯
母親負責管家,父親偶爾出門會友,她除了陪陪父親母親,就是看看書,在屋裏關起門練練瑜伽鍛鍊身體,瑜伽剛好非常適合古代女子,不然,一個官家小姐在院子裏跑步或者游泳,想想那畫風實在是不合適。
年熙成了家裏最忙碌的一個,除了準備鄉試,還給他找了個師傅學些強身健體的拳法,整個人倒是開朗了不少,還長高了些。
轉眼到了康熙四十九年的小年,大哥早些時候已經捎來家書,說很快就會回來。自她回來後,還沒見過大哥,自然是期盼的很,她和大哥差着20多歲,大哥差不多拿她當女兒寵着,又完全沒有長兄的架子,他們兄妹的關係一直很好。
大哥正在廣平任知府,其實離京城倒不遠,但收到家信已經五天了,大哥還沒到家,不用想就知道,大哥一定是被什麼人或喜愛的物絆住了腳步。
後世往往只知道她的二哥年羹堯,卻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大哥年希堯,倒是些外國人對他頗爲推崇。
說來她大哥這個人雖是個公子哥的脾氣,愛花錢愛西洋玩意兒,卻並非一般的紈絝子弟。
可以說,除了做官,他樣樣擅長,不僅精通中醫、數學、視學、繪畫,喜好音樂,還是廣陵琴派的傳人之一。
他的朋友裏除了後世聞名的朱彝尊、梅文鼎這些學問大家。還有許多傳教士朋友,讓他的聲名遠播海外。
後世還有人說他是被遺忘的清代科學家和藝術家,不知大哥聽到這話會作何感想,只是科學家在古代往往是不受重視的,後來清朝的衰敗也與不重科學有極大關係,她經歷了後世的山河破碎,再看如今,不免有許多感慨。
母親派了家裏僕人去城門口打探,幸好大哥一家人當晚回來了,不然只怕耽誤了述職。一問才知,原來是半路遇到了一遊方大夫,二人爲了幾味難得的草藥,居然在這寒冬臘月上山去挖,萬幸沒有出什麼差池。
除了母親在旁嘮叨,父親倒是早已習慣大哥的做派,沒再說什麼。
一家人一起用了晚膳,看着大哥這張還很年輕的臉龐,想起大哥當年都五十歲了還被外邦使臣說秀俊,可見大哥確實長的好。
可心頭又忍不住有些酸澀,大哥一生不怎麼通俗務,醉心於自己的愛好,除了在乾隆朝的那三年,一生也勉強算是順遂,只是最後年家沒落,弟弟妹妹侄兒和老父相繼離去,不知他最後的時光該多難過。
或許是她看大哥的目光有些不尋常,大哥笑着問:“怎麼小妹今日一直在看大哥?是不是想着大哥有沒有給你帶禮物?放心,父親母親還有你和熙兒的都有,明日一早就讓人給你送過去。”
這番話說的一家人都笑了起來,用完晚膳,天色已經不早了,便各自回了院子。
第二日一早,她正在自己院子用早膳,就聽小滿說大哥院子里人來送東西了。來的人是大哥院裏的侍女芍藥,懷裏抱着個長盒子,身後兩個小廝還擡着個大箱子,她還真有些好奇大哥送了什麼東西過來。
芍藥先是行了禮,笑着說:“大爺讓奴婢給姑娘送東西來了。“
待芍藥把懷裏抱着的盒子打開,裏面赫然是一把琵琶。
牛角雕頭,紫檀琴身,年玉嵐自幼就愛琵琶,自然看得出這眼前的絕非凡品,抱起來撥彈了幾下,聲音更是絕妙。
“這琵琶大哥哪兒得來的?聲音實在是好。”
“果然和大爺說的一樣,姑娘指定會喜歡,是大爺用自己做的那把桐木古琴換來的。本想用銀子買來着,可人家偏偏不賣,一定要拿能讓他滿意的東西換。還有後面那個箱子,都是一些西洋的新奇玩意兒,姑娘可拿來解解悶。”
年玉嵐自是知道大哥的那把古琴,是他花了三年才製成的,可卻是爲了她跟別人換了,這種有人疼愛的感覺真好啊,就對芍藥道:“你回去告訴大哥,他在家這段時日的點心妹妹我全包了,我還想了幾個新的制點心的法子。”
芍藥笑着應了,便帶着兩個小廝告退了。
調好了音,她試着彈了幾個曲子,確實比她屋裏的那把又要好上許多。說起來年家人或許有些音樂方面的遺傳天賦,記得父親的古琴彈的相當不錯,大哥的古琴造詣更是沒的說,二哥也並非後世印象中的武夫,當初是和大哥一起學古琴來着,而母親善彈箏,她自小愛琵琶,年熙偏愛笛子和蕭。
不曉得年熙收到的是什麼,好奇之下,收好了琵琶便帶小滿去了年熙的院子。
到時,年熙正在拿着一方硯臺端詳,見她來了才小心放下。
年玉嵐也走上前端詳了片刻,有人曾說好的硯面如孩兒面,似美人膚,那這塊硯臺是完全擔得上的,看這紋理應是歙硯。米芾曾形容歙硯:“金星宋硯,其質堅麗,呵氣生雲,貯水不涸”。
自己這位大哥果然是能花錢又會花錢,這種歙硯可遇不可求。
看着年熙眼下有些發黑,就知道這小孩最近讀書愈發用功了,父親說年熙學問上長進很快,她既高興又有些擔憂道:“這段時間鍛鍊身體沒-->>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有偷懶吧,雖然鄉試臨近了但身子纔是第一位的,你還這麼小不要給自己什麼壓力。”
年熙鄉試的結果她是早就知道的,但又不好跟年熙說。她這侄兒自小學什麼都快,可她總怕慧極必傷,年熙又是個心思敏感的。
那一世,她和年熙的關係並不太親近,雖然輩分上是姑侄,但也只是把對方當一個同齡人罷了,可這一世或許是她保留着那麼長時間的記憶,不由真正把年熙當做自己的晚輩,對他的事總愛說道說道,怕會有什麼別的意外。
“小姑姑放心,您的話我一直都記着呢,這些日子確實感覺精力好了很多,連藥也喫的少了。”
年玉嵐聽到這話滿意的點了點頭,她的身子也逐漸好轉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因着大哥一家人回來,整個年府比往常熱鬧了許多,除夕當晚,一家人在主院守歲。一起猜謎、放煙花,看着家人喜悅的面容,這一世她一定不會讓年家再重蹈覆轍,不會再讓父親耄耋之年還經受喪子喪女之痛。
還未至上元節,父親便催促大哥回廣平任上,怕他出發太晚耽誤了政務,在大事上父親向來對子女要求嚴格。
春去秋來。
轉眼間到了康熙五十年的八月,三年一次的鄉試就要開始了,年家也爲着年熙忙活了起來。
她給年熙做個了仿照現代樣式的書包,繡了松柏的圖案。本來她是想繡些寓意好的比如蟾宮折桂啦,鯉魚躍龍門啦,但想想年熙那低調的性格還是默默放棄了,送給年熙時他果然很高興。
母親爲年熙準備着喫食、衣物和日常用的藥丸,總怕落下些什麼就一遍遍的清點,父親倒是很放鬆,最後兩日還帶着年熙出門訪友。
到了鄉試的當天,在她堅持不懈的軟磨硬泡下,不僅她可以送年熙,最後一家人一起去了,父親和年熙一輛馬車,她和母親一輛馬車。
一路上她頂着母親無奈的目光偷偷看着車窗外,這市井鮮活的生活讓她更有幾分真實感,那糖人、冰糖葫蘆看的她口水有些氾濫,現代雖然也到處可以喫到這些東西,可總覺得味道不太對。
不一會兒便到了貢院,只見年熙從前面的馬車上下來,父親並未下車,她知道父親這人謹慎,怕是擔心遇到先前的同僚有意避嫌。
還有二哥參加科舉那次,因爲被錄取的大多是官宦子弟,一些落榜考生不甘心就告發說此次科舉有舞弊,連二哥都被編排送了主考官一萬兩白銀,康熙皇帝聽後震怒要求重考一次,結果卻和第一次的結果基本一致,有時候讀書人酸起來功力還強大。她和母親倒是沒什麼顧忌,畢竟周圍也有許多送考的人。
下了車把打包好的點心和常用藥交給了年熙,又忍不住叮囑他:“其實考試也不是第一要緊,如果身子有什麼不舒服,不要強撐着,要趕緊看大夫。”
“小姑姑放心,年熙會盡力而爲,也會照顧好自己。”
年熙看起來倒是很輕鬆,有幾分他這個年齡難得的氣定神閒。
目送着年熙進了貢院,眼看着母親正準備上車回家,再不說機會就沒了。年玉嵐只得環着母親的手臂撒嬌道:“母親大人,孃親,我想喫糖人和糖葫蘆,可否滿足女兒這小小的要求?”
母親無奈的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多大了?羞不羞啊?好了好了,讓小滿去買,你自己不要去,這麼大了怎麼還愛喫那小孩子的東西?”
年玉嵐心滿意足,給小滿使了個眼色,母女二人坐上馬車等着。看着來赴考的考生,像年熙這麼小的算是個例,多是三十歲左右的人,偶爾還有一些兩鬢斑白的老者。
這讓她想起現代的高考,只是參加高考的多是十幾歲的孩子,考試的科目要更多樣化,算是科舉制度的進化?雖也有弊端,但卻能使人獲得更全面的發展,也可以給國家提供各式各樣的人才。
只是這種話最多也就可以和大哥探討下,跟別人說只會被視爲聳人聽聞的異類。
三日很快過去了,年熙回到家時雖然面色有些疲倦,精神倒是不錯。
距離放榜還得有些時日,一家人的日子照常過着。
一日,她正看着書,聽到小滿從外跑來喊:“小姐,小姐,鄉試結果出來了,年熙少爺中了亞元。”
她倒是略有些喫驚,那一世年熙雖然也中舉了,但沒有這麼好的名次,鄉試頭名爲解元,次名爲亞元,年熙才十二歲啊。
放下書帶着小滿去了主院,父親母親臉上的表情也是頗爲激動,年熙那小孩的臉上帶着幾分喜色。她瞬間有種吾家有男初長成的自豪感,絕對的天才兒童啊,在現代會被媒體大肆宣傳的好不好!
興奮之下,年玉嵐伸手摸了摸年熙的腦袋,弄的年熙瞬間紅了臉說:“小姑姑,你只比我大兩歲,而且我是大男人了,不能隨便摸我的頭。”
年玉嵐耍賴道:“我是你小姑姑,摸摸侄兒的腦袋,那是長輩的關愛。”
年熙求助的看向了一旁的祖父祖母,年夫人一錘定音道:“今日聽熙哥兒的。”.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