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已經半夜三更,小佛堂裏燭光依舊亮着,李嬤嬤憂心的看着那亮光的地方,心中升起一股擔憂:今兒的事兒福晉算是丟了面子,四格格那麼小一個人兒,卻居然擺了福晉一道,可真是那個狐狸精生的小狐狸,天生就是來禍害人的。她從一開始就叫福晉防備着點這年側福晉,可福晉偏偏不聽,現在知道那狐狸精的厲害了吧?聽說根本不是什麼小恙,是前一日勾着主子爺做那不要臉的事兒,被弄的下不來牀。
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日裏看起來那麼端着一人兒,可勾起男人來卻是夠下作。主子爺也真是,年紀也不小了,被勾着一起胡鬧,也不怕傷了身子。
好好的一場晚宴,卻被這麼一出搞砸了。猶豫了半晌,李嬤嬤還是決定進去勸勸福晉,這偌大的雍親王府,真正心疼福晉的除了自己還有誰?大阿哥雖是福晉親生的,可現在也算有了自己的家,平日裏還要讀書,能陪着福晉的時間實在不多。
“福晉,天色都快亮了,快去歇會兒吧!”
淑哲好一會兒才道:“好,嬤嬤扶我一把。”
李嬤嬤忙伸手扶起福晉,心疼道:“福晉,就是再潛心禮佛也要顧念自己的身子。要是病了,受罪的不還是你自個兒?”
“嬤嬤,你相信重生之說嗎?”
“重生?佛家講人有輪迴,可畢竟都沒見過啊,老奴也不敢妄言。”李嬤嬤不曉得福晉爲何問起這個,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這種事確實匪夷所思。”淑哲搖了搖頭,心中涌起一種奇異的感受。四格格活了下來,她終於是能確認了,年氏應也是重生之人,原以爲這是上天厚待於她,不成想,不光是她一個人呵。
那除了年氏還有誰也是重生之人?鈕祜祿氏?四爺?還是別的人?
這局面比她以爲的更加複雜,她滿心以爲只要打壓了元壽,弘暉的前途就是一片坦蕩。不成想年氏竟也是重生的。四格格能活下來,那福宜、福慧和福沛應該也能活下來。不過幸好四爺的命不算長久,即使年氏的三個兒子活下來,四爺駕崩時也都還小着呢,怎能擔當重任?
更何況年氏雖是旗人出身,可她骨子裏流的是漢人的血,那她的兒子也有一半漢人的血統。憑着一點,滿人中的王公親貴沒人會同意。
所以,她的第一個要對付的還是元壽和鈕祜祿氏。但對年氏,她也不得不防範了。
“福晉,不是老奴挑唆生事,福晉費心籌備的晚宴她說不來就不來,來了個小格格還下了福晉面子,說不定就是年側福晉教的。”李嬤嬤憤憤道。
“嬤嬤放心,先前是我小看了年氏,今後不會了。天色不早了,嬤嬤去歇着吧。”這府裏肯爲她如此操心的也就只有李嬤嬤了。弘暉要讀書,也已經娶妻生子,她不想兒子爲她的事費神。四爺的關心都在那對母女身上,就晚宴時那四格格和四爺之間的親暱,她從未在其他孩子身上見過,足以反映四爺平日裏有多麼寵愛她。
“哎,福晉能想明白就成,老奴這顆心也就放下了。”她也定會幫着福晉盯着春棠院,不信這狐狸不露尾巴。
因着和四爺的那場胡鬧,她身上痠疼了整整兩日,連陪着小姑娘玩耍都不怎麼有氣力,幸好四爺不怎麼忙,居然開始教小姑娘背詩了。
等身子差不多好全,又到了向福晉請安的日子。小姑娘活了下來,福晉應是篤定了她是重生轉世。
果不其然,等到了要告退的時候,福晉出言留她。
“年氏,你可還記得福慧?”福晉開門見山問道。
“福慧?”她清楚的看到福晉眼中透出一抹諷刺,福晉果然也是重生之人。
“年氏,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可你我都心知肚明。你可以得到四爺的寵愛,可千萬別擋了我的路,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福晉說笑了,我所求不過是家人的安寧,怎會擋了福晉的路?”福晉該是知道歷史上是誰接了四爺的位子,就算這一世她的兒子們都活下來,她也無心去爭那個位子。畢竟大阿哥是四爺的嫡長子,繼承那個位子也是順理成章的事。相較於記恨年家的乾隆皇帝,現在的元壽小阿哥,若是弘暉的胸襟寬闊些,她自然更希望弘暉得到帝位。
“那就好,你向來是個聰明人,如果能爲我所用,今後必然不會虧待於你。”
爲福晉所用?她能有什麼用?給四爺吹枕頭風勸他爲弘暉請封世子?還是等四爺登基後幫助大阿哥取得儲君之位?“福晉未免太高估我了,我不過是個女人,縱使得了幾分恩寵,可跟那些大事相比較也就無足輕重了,怕是辜負了福晉的美意。”
“既然如此,年側福晉就好好養小格格,不該摻和的事兒千萬別管。”年氏不願意被利用是在她預料之中,畢竟年氏這人出身那種門第,身上自帶着幾分傲氣。
年氏所說也算是實情,畢竟再恩寵年氏,四爺對年羹堯還是下了手,年氏死後又有了新的寵妃,一把年紀還搗鼓出了個小皇子來。
想到這兒,淑哲心頭有了一絲暢快,吃了口已經涼了的茶,纔不急不緩道:“年氏,你們年家的事,你當真沒有絲毫怨恨?”
“福晉,妾身愚鈍,有些聽不大懂。若沒有其他事妾身就先告退了,怕小格格一會兒醒來找不到妾身又要哭了。”
“那你就回去吧,四爺心疼四格格,我這個嫡母自然也是疼她的。”年氏面上的煞白可當真是我見猶憐,。
“謝過福晉,妾身告退。”
出了榮秋院,望着刺眼的陽光,她不禁有些恍惚。感到手心有些刺痛,伸開一看,原是方纔自己用指甲掐的。-->>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福晉還真是摸得準她的痛處。那一世四爺賜死二哥是事實,她曾爲此痛苦不堪。一邊是她的夫君,一邊是她的二哥,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即使到如今,要說她對那事沒有一絲埋怨四爺?那一定是假。她只能一遍遍說服自己、甚至替四爺辯解他有苦衷,不得不對二哥動手。可想到二哥那悲慘的結局,又忍不住覺得四爺太過狠心。
罷了罷了,她不能因着福晉的一句挑撥亂了心緒。四爺是她和孩子最大的倚仗,福晉也是學聰明的不少,想讓她和四爺起了齟齬,從內裏瓦解。
回到春棠院時小姑娘已經醒了,正在膳桌旁坐着喫着奶餑餑。見她回來小姑娘高興的很,沒等她問就主動彙報起“成果”來,說自己吃了一小碗粳米粥,奶餑餑也喫到第二個。
“額孃的小乖乖真厲害!”
“唔~厲害~寧兒~”小奶音配上她可愛的神情,實在是可人兒極了。就是爲了小姑娘,她這個額娘也不能退縮。
自那日後,她和福晉彼此心照不宣,每回見着倒比先前還要客氣許多,其實這樣也不錯。畢竟有個元壽阿哥在,福晉的火暫時燒不到她身上。
四爺待她比先前更好,也基本不再去別的女人那兒,初一、十五多歇在書房,明面上算是保全了福晉的顏面。
因着四爺時常來,小姑娘一到傍晚就噠噠噠的跑去門口,原因無他,就是去等阿瑪了。四爺每回見着門口等着的小姑娘,心情似乎就格外好,連誇閨女孝順聰明,偶爾還順帶誇誇她教養有功。
美好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轉眼又快到了舉辦木蘭秋獮的時候,四爺幾日前已經告訴她說這回他要隨駕,她也已經開始着人收拾四爺的行李。心中是有些不捨,也有些擔心四爺不在福晉再弄出什麼事來。
不過橫豎她是這府中的側福晉,福晉也不敢真的做出什麼事,只是四爺不在她院兒裏的人更要打起精神來仔細應對。
這日陪四爺用罷晚膳,行了番那**之事,四爺才放過了她去。
“明日你就叫人開始收拾東西。”
“嗯?爺出門要帶的已經收拾妥當了,我按着古籍上的法子新弄了種解暑的藥丸,還有適合夏日裏喝的解暑茶。爺要多顧念自己的身子,小心中暑,尤其是要少喝酒。聽聞那些蒙古王公都是‘牛飲’,爺可不準有樣學樣。”
四爺聽着這唸叨,心裏十分受用。簡直像個小管家婆,對他操心的不行,知道他怕熱就想法子弄解暑的茶和藥丸。
“嗯,爺知道了,小管家婆。”
聽着這調侃,她既甜蜜又有些羞惱。“我知道爺平日裏愛小酌幾杯,那個倒是無妨。只是那羣蒙古王公們都是混不吝的,聽說年年都要喝死一兩個。他們的命不金貴,可我家爺和他們不一樣。爺難道是覺着我管的太多了?”
“不多不多,爺知道你都是爲着爺好。把你和咱們小格格的東西也收拾好。”
“我跟寧兒的?”是她想得那個意思嗎?
“爺上回就說過帶你去獅子園瞧瞧,只是上回你的身子不方便。這回帶上你和咱們小格格,也不能只把她鎖在這院子的方寸之間。”
她是真的沒想到四爺會打算帶她和寧兒去,這實在是個驚喜。“可福晉前兩日說打算讓耿格格跟着去伺候爺。”福晉的意思大概是想分化鈕祜祿氏和耿氏?
“耿氏?爺不管別的,就帶你去。”
“好,我聽爺的,咱們寧兒知道了指定開心着呢。”
“本就是讓你們母女倆去散散心,獅子園雖比不上圓明園秀麗,但也有幾分古樸大氣,你應該也會喜歡。”除卻讓她散散心,還有一層就是不放心她在家裏。他寵她,順帶也會給她招來許多記恨,嵐兒那麼柔弱,又多了女兒這麼個軟肋,他如何放心這母女倆?索性帶在身邊放心。
“只要能和爺在一處,去哪裏都好。”
“乖,那你趕緊給爺生個小阿哥,爺這些時候再沒去過別處,按說你該是能懷上了。”
小阿哥?四爺不知他們的小阿哥中的一個成了慧嘉法師,真是個調皮的臭小子,另外那兩個會乖乖的到來嗎?“可我這肚子生罷寧兒就一直沒消息,辜負了爺的期望。”福慧轉世爲慧嘉法師,那福宜和福沛呢?希望這倆孩子千萬千萬要學姐姐,不要學福慧這個臭小子啊。
說起來她有些日子沒見過福慧了,有時看着小姑娘玩耍就會忍不住想起他。那寺廟裏的小和尚小小年紀就要學着打掃、修行,福慧是不是也受過許多苦?
“許是爺還不夠努力?”
這話實在是有些挑逗,她臉皮也燙了起來,小聲道:“爺,你又拿話羞我?”
四爺這人不算縱慾,不大會連日做那事,每回做後隔上一兩日,可耐不住他總在她這兒,他倆做那事的次數實在算不得少了。
“嵐兒,你知道爺爲什麼一定要讓你生個阿哥。並非是爺不喜小格格。”
“爺,我知道你的苦心,咱們早晚會有小阿哥的,我希望他能像爺多一些。”四爺這人總是想得長遠,怕是福晉對她和四格格的態度讓四爺愈發警醒了,她知道四爺的心是偏向她這邊的。
“嗯,若是個阿哥確實不能長的太像你,男兒也不需要過於好看。就像你大哥早些時候還有京城上的寡婦在路上堵他,實在是有些不成體統。”
四爺這人也真是很有八卦精神,連這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居然都知道,只是大哥有些可憐,居然被妹夫暗地裏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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