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_97
馮永泉正百無聊賴的守着門,見着不遠處的來人,揉了揉眼睛,可不就是主子爺?
往裏屋看了看,年主子應該已經歇下了,那就不去通報了。真要把年主子折騰起來,主子爺可就要發火了。
“奴才馮永泉見過主子爺。”
“你們年主子和四格格歇下了吧?”
“回主子爺,原本年主子是要等主子爺的,可有些精神不濟,半個時辰前小滿幾個就伺候主子歇下了。四格格也歇下了,方纔用晚膳的時候還跟年主子說要讓主子爺看她寫的字。”
“嗯。”一日不見這母女倆,他心裏就有些不舒坦,放不下。
他先在碳盆處烤了烤,才進了裏屋去。
屋裏點着一盞燈,桌上的針線筐裏還有件做了一半的小衣裳,寶藍色的,應該是給肚子裏這個小傢伙的。輕輕拉開牀幔,眼前的一幕卻叫他有些無奈又心疼。牀上的小女人睡得酣然,懷裏還抱着他慣常用的枕,他伸手想要去拿出來,卻被她抱的更緊。
他正打算放棄,就叫她抱着睡好了,她卻睜開了惺忪的睡眼,看了他一會兒,才鬆開懷裏的枕放好,面上浮現出一抹羞赫的神色。
“爺,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今兒有些事兒,處理完天色已經晚了,也忘了叫蘇培盛跟你說一聲。”
“那爺快些上來吧,忙了一整日肯定累了吧。”
四爺依言上了牀榻,自然而然的把她摟在懷裏,她的肚子凸起了一塊兒,正好抵着他。
“怎麼不睡了?”這小妮子跟突然來了精神一樣,抓着他的手指玩兒。
“唔~白天的時候睡多了,方纔也睡了一陣,現在有些睡不着了。”
“爺聽說你今兒吐了,不是該過去了,怎麼又開始吐了?”
看着懷裏人低着頭,聯想起蘇培盛說的話,這孕吐來的莫不成和那剛進府的武格格有關係?
“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噁心起來了,也沒什麼大事。反正懷寧兒的時候也吐過的,只是大人難受些,對孩子無礙的。”其實女人每次懷孩子的狀況都是不盡相同的,要不是她早上的情緒不大好,興許這胎就不用吐了,可後悔也晚了,更怪不得別人。
“聽說那個武格格來拜見你,你晾了她不短時間?”這小妮子大約是醋了。
“我,我沒故意晾着她,當時正午歇着,一不小心就睡得久了。”他這是要興師問罪?那一世他對武氏算是不差的。“你不信可以問寧兒,我和寧兒一起午歇的。”
他驚訝於她的反應之大,他不過是隨口一問,懷裏這個說着說着眼眶就紅了,居然還側過身去不看他。
“嵐兒,今天孩子乖不乖?”
“他很乖。”
“可你卻不乖。爺是怎麼惹着你了?這大晚上就給爺臉色看。”
她也覺着自己方纔的話有些衝動,許是大晚上腦子有些糊塗。
“爺沒錯,是我睡糊塗了。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您別跟我計較。我也沒有難爲武格格,臨走時還送了不少東西給她,下人們都是看見了的。”
聽她這樣說,他是真後悔剛纔提了句那武氏,白白惹了她不高興。
“那武格格不過是個外人,你要不想見她爺就叫她不許出來。大夫早就說了孕婦的性子會有變化,爺怎麼會怪你?”
“我哪有這麼霸道,還不許人家出來?八爺福晉都沒這麼跋扈吧。”
“爺許你跋扈。”可就是他許了,嵐兒也是萬萬做不出飛揚跋扈之事。這個武氏是福晉親自討來的,至於目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嵐兒平日裏是個知書達禮、聰敏靈巧的,怎麼遇上這事兒就變笨了?不是她笨,是她被情迷了眼,擾亂了心。
“那也不要,一定是因爲有孕我脾氣才變差的。等孩子生下來,我就會變好了。”不好意思啊肚子裏的小乖乖,額娘只能先把鍋甩給你了。
“好好好,爺也覺着是這個理兒。”嵐兒也是自欺欺人上了。
一晃就到了小年,院子裏已經佈置的差不多了。還有幾日就要進宮,得開始挑選起她和小姑娘入宮要穿的衣裳了。
她家小姑娘長的可愛又精緻,試了幾身都挺好的,小姑娘本人更偏愛那件粉色百蝶圖案的,那就尊重孩子的選擇吧。
她挑起自己的卻有些犯了難,試了幾身都不大滿意,最後得出的結論大概是她胖了。隨着月份增加腰身變粗是正常的,可她的臉怎麼有些格外圓潤了?懷寧兒的時候沒這樣啊,真是叫她有些鬱悶。
晚上用罷晚膳,小姑娘回去睡了。她跟四爺回了裏屋,洗漱罷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鏡中的女人似乎是沒-->>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有以前好看了,這還不到五個月啊。等月份更大些可怎麼得了?
“怎麼一直對着鏡子?還沒塗好面脂?”四爺原本已經躺下,見她一直沒來,就下了牀榻過來看她。
“塗好了。只是——”
“只是什麼?”
她有些說不出口,可心底還是想要一個答覆,便心一橫道:“我是不是胖了?還變醜了許多?”平日裏問小滿幾個,可那幾個小妮子嘴裏都是一句實話也沒有,全是好聽話。
四爺聽到這話心裏忍不住發笑,難怪都說女人有了身孕心思就愈發敏感,他這些時日算是充分見識了。
“爺瞧着像是胖了。”
終於聽到了實話,可她卻是心中一涼,果然是胖了,四爺蓋章認證的胖呀!
“那一定比先前醜了吧?”
她已經做好接受打擊的準備,卻聽四爺悠悠道:“這倒沒有,爺每日早上醒來都覺着娘子比前一日更美。”
這纔是個大騙子呢!可居然還把她哄的很開心,她也是沒救了吧。
“對了,我給謝嬤嬤備了份兒禮,這幾日爺派人送過去吧。”兩個月前謝嬤嬤身子有恙,叫府醫看過後只說是年紀大了,體力精力都跟不上了。她和四爺就商定叫謝嬤嬤回家養老,特意給了謝嬤嬤一座房子和兩個侍女,叫她能過的安穩。正好小滿幾個也逐漸能獨當一面了。
“好,你能記掛着謝嬤嬤,爺很高興。”嵐兒是個知恩心善的,最叫他覺得暖心妥帖。
“咱們四格格前兩日還說起謝嬤嬤了呢,說等學會騎馬了,就騎馬去看謝嬤嬤,這哪兒像個女兒家?咱們府裏又不是沒馬車給她坐。”
四爺聽罷卻很是高興,說等開春兒了就帶小姑娘去學騎馬。這父女倆也都是膽子大愛嘗試的,不過孩子膽子大些總比膽怯好,日後長大了也省的被身邊的嬤嬤管着。
年底這幾日正好可以做祈福法會,四爺對這些向來是贊同,她提了一句四爺當即就答應了。總算在年前可以見上福慧一面了。
可第二日叫馮永泉去柏林寺相請,帶回的消息卻是慧嘉法師不得閒。許是有什麼別的重要的事?可她很快又否定了這個念頭。
他們母子倆好不容易纔能借口法會見上一面,福慧不會輕易拒絕的,是有什麼事拖住了他?他一個人能應對得了嗎?
次日再叫馮永泉去打聽,馮永泉才說了實話,竟是福慧病了。
“主子,慧嘉法師怕您擔心,一開始才叫奴才說他不得閒。”
“那他病的可嚴重?是什麼病?大夫怎麼說?”
“回主子,只是風寒而已,慧嘉法師說自己就懂醫術,不嚴重的。”
“都說‘醫者不自醫’,還是請個大夫才穩妥。你再去一趟給他請個大夫,要京城萬草堂最好的大夫去,藥材也要最上等的,不必吝嗇銀錢,你拿五百兩銀子過去,不夠再回來取。”她聽到孩子病了第一反應就是去看他,可福慧得的是風寒,她不怕被傳染,可還要顧念肚子裏這個小的。只能給他找最好的大夫和藥,可偏偏白大夫一個月前回江西老家了。
馮永泉看着主子焦急的模樣,心裏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年主子對這個年輕僧人那不是一般的好啊,就算對四格格和主子爺也就這樣了吧,不過這僧人也算是救過主子爺,許是年主子爲了報恩吧。
“主子放心,奴才這就去辦。”既是主子吩咐了,那他就得趕緊把這件事辦妥。
看着馮永泉離去的身影,她的心稍稍安定下來,可卻忍不住有些難受。那是她的孩子啊,可他病了,她都不能照顧他。連着那一世也是早早把他拋下,他的哥哥們都有額娘,只有他沒有,他有沒有怨過她?
“主子,該用午膳了,膳房做了您愛喫的菜,四格格都說餓了。”
她本沒有什麼胃口,可爲了肚子裏的這個也要用些。和小姑娘一起用了午膳,小姑娘又纏着她一起午歇。
“額娘,你怎麼不高興啊?”
“你怎麼瞧出額娘不高興了?小鬼靈精的。”都說小孩子的直覺很準,看來確實是如此。
“額孃的眉頭是皺着的,臉上也不笑,寧兒親親額娘,額娘高興好不好?”說完小姑娘就帶她臉上“叭叭”親了幾口。
她伸手摟住女兒,聞着小孩子身上獨有的香味,心底彷彿又有了力量。
“額娘,弟弟動了,剛纔他動了!”
“這是說什麼呢?這麼高興。”四爺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小閨女趴在額娘肚子上,興奮的說着話兒。
“阿瑪阿瑪,是弟弟動了,額娘說是在跟我打招呼呢。”
“對,是他在昭示自己存在呢。一定又是個漂亮又聰慧的好孩子。”四爺肯定道。
她伸手摸着肚腹,心思卻飛到了不遠處的柏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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