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長章

作者:丘中有麻呀
送走了小姑娘,她和四爺洗漱罷就躺在牀榻上聊着些閒話兒。

  “今兒玩的可高興?聽護衛說是天兒見黑了纔回府。”

  “高興,我很高興”,從年前就一直擔憂着福慧的那顆心終於平定下來了。

  “見到那小和尚了?”

  “嗯,見了,人比先前瘦了些。我帶了些點心送給他,他送了咱們寧兒好幾盞親手扎的兔子燈,寧兒可高興了。”

  “高興就好。肚子裏這個沒鬧騰吧?”

  “沒有,今天格外的乖呢。”許是給福慧面子?今日肚子裏這小傢伙難得的安生。

  “等萬壽節一過,咱們就去圓明園住着,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時候,適合養胎,你坐月子也不會太熱。”

  “好,我們一起住那兒,等着孩子降生。”福宜應該也會喜歡那裏吧。

  萬壽節前還有小姑娘的五歲生辰要慶祝,四爺的意思是要弄的熱鬧些,她自然也不想委屈自家孩子。

  只是弘暉家的二格格似乎不大好了,她本想去探視一番,可小滿幾個攔着不同意,說怕沾染上晦氣。她是不大信什麼晦氣不晦氣,可四爺聽了也不同意,她就沒法子了,只得讓人送去些補品和孩子用的小玩意兒。

  皇家中人對這種事似乎是格外重視。康熙五十五年的時候,康熙皇上要去西郊的暢春園,當時八爺得了傷寒病正在園子裏修養,說是嚴重的很,甚至有御醫說可能人要不行了。而那園子又正在前往暢春園的必經之路上,皇上怕沾染上晦氣,不僅沒打發人前去慰問一番,還叫人把其移回家中,避免衝撞。

  父親對兒子至此,不可謂不涼薄,而受命去辦這差事的正是四爺。

  她當時是真有些憐惜四爺奉命去辦這差事,皇上的涼薄雖不是衝着他,可他怎能不心寒?四爺與八爺一向算不上親近,但畢竟是親兄弟,見他這般淒涼,再想起廢太子和直郡王的下場,脣亡齒寒啊。

  康熙皇上對兒子們打小就要求甚高,也成功的把他們教出一身的本事,可卻忽略了教他們相互友愛。而他自身透出的涼薄,更叫兒子們有一學一。也難怪當初直郡王上奏說自己可以代皇上殺掉太子。

  這話對一個父親來說何等誅心!這時候他才發覺自己的兒子們間出了問題,可已經太晚了。

  萬壽節一過,原是預備好了第二日就去圓明園,福晉卻突然說先不去了,聽說是那小格格夜裏起了高熱。這畢竟是福晉的親孫女,擔憂也是難免的。

  她們其餘人繼續按着原先的計劃去圓明園,李氏最是高興,四爺近日裏正給弘時挑選着福晉,她也是馬上要升級做婆婆的人了。

  春日裏的圓明園正是美的醉人,她和小姑娘的活動範圍都比平日裏擴大許多,心情也暢快許多。

  四月底的一日,她和四爺正用着晚膳,就見蘇培盛進來稟報說那弘暉阿哥家的小格格夭折了,還是因爲天花。府裏上下包括四爺對這個孩子可能會夭折早已有了心裏準備,可面對生命的消逝,尤其是那麼小的孩子,多少會有些遺憾。死因又是天花,就不免叫人悲傷之餘多了一絲恐慌。

  小姑娘已經能明白許多詞的意思,又見四爺臉色不好,就安安靜靜跟着乳母去睡覺了。

  四爺當即叫蘇培盛回去傳話,請宮中御醫去府裏仔細檢查,尤其是在清暉堂服侍的人。蘇培盛說起福晉打算帶人來圓明園,四爺的答覆是叫福晉她們去莊子上先呆一段時日。

  蘇培盛和她都有片刻的愣住,又都很快緩過神兒來,四爺的決定是最爲明智的,只是對福晉來說稍有些殘酷。

  蘇培盛領命退出去,侍女們上了剛沏好的茶,她親自端了一杯給四爺,只見四爺的眉頭緊蹙着,平日裏很少會見着他這般。

  “嵐兒,你是不是覺着爺太涼薄?”四爺悠悠說了這麼一句,叫她有些驚訝。

  “爺說的是叫福晉她們去莊子上住?”

  四爺微微點了點頭。

  “這是最明智的選擇。”

  “是啊,最明智的選擇。你不怕你染了病爺不管你嗎?”

  四爺的眼睛直視着她,她那到嘴邊的好聽話悉數嚥了下去,因爲她看的清楚,他想聽真話。

  “我,我大概會躲起來。”如果有一天她得了什麼病,她大概是會躲起來,不叫任何人知道,也省的親人傷心。

  “傻姑娘,要真有那麼一天,爺不會不管你的。”

  看着四爺的眼睛,她幾乎是要當真了。這時肚子猛的一疼,是小傢伙又開始鬧騰了。

  “又鬧騰上了?這孩子可真是活潑,叫你比懷寧兒時受累許多。”

  “是啊,大夫也說少見這麼活潑的孩子。我也覺着該是個阿哥,要是個小格格,這麼鬧騰可怎麼得了?”

  “咱們有一個女兒了,這個就該是個阿哥了。爺的子嗣不豐,想不到弘暉的子嗣更是單薄,成婚這幾年就生下兩個格格,還有一個沒保住。他那嫡福晉更是一直沒懷上,爺都有些後悔當初同意了這門親事。”

  “爺,死生有命,那孩子投胎到咱們王府,一直被錦衣玉食的照料着,給她尋醫問藥也是盡了心力,你別太過傷懷了。”至於弘暉阿哥嫡福晉的事兒她卻是不好多言,畢竟那是福晉的親侄女。

  “爺記得當時你還勸過爺不要同意這門親事?可有這事?”

  “是有過這事,可那也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的。爺不會嫌我烏鴉嘴吧?”

  “爺只是後悔當時不但沒聽你的,還有些冷落了你。”四爺似乎是真的有些後悔。可這世上就是沒有賣後悔藥的,就算那琳秀一直無出,依着四爺好面子的個性,也說不出讓弘暉阿哥休妻的話。

  “那都過去了,爺不說我都已經忘了呢。”

  “爺當初就該找人細細打聽驗證,只要兩相對比,結果就顯而易見了。”

  她只能伸手撫着四爺的後背,無聲的安慰他。

  “嵐兒,你先去歇着,我去佛堂裏給那孩子念上幾遍往生咒,畢竟也是爺的孫女。

  “好,那爺別熬太晚了。”

  她一個人躺在牀榻上,也有些睡不着,正有些出神,肚子裏的這個小傢伙又動了幾下,掀開貼身衣物觀察着小傢伙的動作,似乎也沒什麼規律,左一下右一下的,還挺有勁兒的。

  “你怎麼還不睡啊?額孃的小福宜。”

  迴應她的是一下輕柔的胎動,不仔細體會還真有些感覺不出來。

  “乖,夜已經很深了,早些睡吧,再過不久你就能出來了。阿瑪額娘和姐姐都等着你呢,還有外祖母給你做了不少小衣裳,保準你穿許久都不帶重樣的。”

  迴應她的還是一下胎動,之後倒真是乖了,也不怎麼動彈了,大概是睡着了吧?

  第二日一切如常,那小格格夭折的事也沒掀起什麼風浪。因着是小孩子夭折,又是小輩,掛白綾、停靈什麼的都是不需要的。立即火化後,只需一口棺木和些個衣物、小玩意兒一起埋葬,就算是了結了。

  對旁人來說不過是無關痛癢的事,可對生身之人來說卻是錐心刺骨的痛。辛苦懷胎生育的孩子,不久就被火燒成灰燼,那絕望她曾經歷過數次。每一次她都恨不得隨孩子而去,可又怕對不起四爺。

  “額娘,是弘暉哥哥的小格格,我的小侄女沒有了嗎?”

  “是啊,你聽誰說的?”大約是下人們的議論被她聽着了。

  “是府裏下人說的,我悄悄聽到的。”小姑娘吐了吐舌頭說道。

  “嗯,你知道也就罷了,這事不要往外說,尤其別在你阿瑪、嫡額娘以及你弘暉哥哥跟前提起。”

  “好噠,寧兒知道了,如果提起了他們就會很傷心的對不對?”

  “是啊,會很傷心的。”

  “那寧兒不會死掉,不會叫阿瑪和額娘傷心的。阿瑪和額娘也永遠不要離開寧兒好不好?”小姑娘眼巴巴的望着她,純淨的眸子裏都是期待。

  “好,阿瑪和額娘會努力多陪着你。”

  “那雪球也會死嗎?”

  “會啊,雪球也會死的,而且貓的壽命比人要短得多,大概只有二十年左右。”

  “啊?怎麼會這樣呢?沒有辦法讓雪球不要那麼快死掉嗎?”

  “寧兒,額娘想告訴你,死亡也不一定就是壞事。正是因爲每個物種的生命都有期限,所以才教人更懂得珍惜。”如果人真的擁有了無限的生命,就一定是好事嗎?

  “喔,那珍惜就是對人好叭?”

  “是啊。”

  “那寧兒也要珍惜阿瑪和額娘,對了,還有弟弟。”

  “好孩子,額娘也會珍惜你和弟弟,你們是額娘最重要的寶貝。”

  沒有我嗎?門外的四爺有些氣餒。

  “你們母女倆這是在說什麼悄悄話呢?”

  “爺,你來了。”

  “阿瑪,請喝茶。”小姑娘親自倒了杯茶,樂呵呵的向自己阿瑪表示“珍惜”。

  “好,阿瑪的四格格真乖。”總歸閨女是想着他的。

  “是呀!”小姑娘活潑的回答着。

  “那阿瑪要跟你和你額娘說件事,你不許哭。”

  “好啊,寧兒本來就不愛哭噠!寧兒很勇敢噠”小姑娘信心滿滿的道。

  “阿瑪打算這兩日送你去種痘,這一去要至少二十天才能回來。而且阿瑪和你額娘都不能陪在你身邊。”

  “啊?”小姑娘的臉瞬間垮下來。“阿瑪和額娘不能陪着寧兒嗎?那我會害怕呀!”

  看着孩子從信心滿滿瞬間變成小可憐,她是既心疼又覺着好笑。剛開始大多數京里人對接種牛痘甚是排斥,覺着牛的東西怎麼可能用在人身上?可蓋不住就有那膽子大的,一來二去人們發現這牛痘確實比人痘更安全,這幾個月以來京裏已經有不少孩子接種了牛痘,上至御醫下至藥館的大夫們許多已經掌握了方法,看來推行起來只是時間的問題。

  她和四爺早先也商定了給孩子接種牛痘,本打算等到秋天,她正好也生產完,可府裏的這檔子事-->>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兒一出,她心中就有些忐忑難安。要是在接種之前孩子不小心染了天花,那就無法補救了。

  昨兒等着四爺回來後,就跟四爺說了她的憂慮,四爺也很是贊同,說白大夫已經回京了,正好請他來給小姑娘接種牛痘,他再去皇上那兒求位御醫來,畢竟白大夫的年紀也大了,精力有限,這樣可以確保萬無一失。

  她聽了也只覺着四爺想的很是周到,對孩子足夠上心。

  “這事阿瑪和額娘實在是無法陪着你,不要怕寧兒,這事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阿瑪和額娘小時候也都接種過,接種過後就不會染上天花了。”她只能哄着,把利害講給孩子聽,寧兒也不小了,該是能聽得懂了。

  “嗚~那好叭。”

  種痘要選擇清淨之地,佈置暗室。從種痘,到出痘,再到痊癒,至少也得二十天左右。種痘時候的慣例是不能見日月星三種光,透光的門窗都要遮擋住,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只能點燈。別說是一個孩子,就是個成人在裏面呆上這麼多天怕也不好受。

  可這份苦偏偏只能她自己去經受。要是在她產後接種,她還能去莊子上陪着孩子,可現在只能派身邊親近的人去看顧着。她這邊派了小滿,四爺派了身邊的陳福。

  給小姑娘種痘的地方是四爺的一個莊子,名叫五福莊,聽起來倒是吉利。那裏是鄉下,正好幽靜的很,離這兒也不太遠。和小姑娘商定好的第三日,四爺要親自送孩子過去,小姑娘臨走時哭的滿臉都是淚珠兒,她安慰着孩子自己也難受起來,還是四爺當機立斷抱走了孩子,小滿再三保證會照顧好小格格,她才安心些。

  那五福莊距離圓明園其實不太遠,可四爺直到夜色深了纔回來。一問才知道是小姑娘捨不得阿瑪走,直到把她哄睡了四爺才往回趕。等天再亮的時候種痘就要開始了。

  “這麼晚還不睡,是擔心寧兒?”

  “是啊,除了爺病的那回,這是她第二次離開我呢。”那時候是去年家住着,沒有任何風險。可這種痘,雖是接種的牛痘,比人痘安全許多,可也不能確保不會出危險。

  “爺安排了人,每日都會來彙報孩子的情況,別擔心了。”

  “嗯,爺想的周到。”能每天知道那邊的情況,也能讓她安心些,不至於得不到消息胡思亂想。

  “快歇吧,寧兒那邊爺會看着,你生產也就在這個月,別太耗神了,爺保證不會叫你們娘倆出事兒的。”

  “我相信爺。”

  懷裏人不一會呼吸就綿長起來,她的小臉因爲有孕變得有些圓潤,更顯的嬌憨可愛,依偎着他的樣子,簡直像只小貓一樣。

  她和孩子們一定都得好好的。

  秋桐山莊。

  淑哲躺在牀榻上卻是如何也睡不着。

  葬了那孩子後,她已經叫下人們收拾好隨身的衣物、首飾,打算次日就出發去圓明園,卻沒想到半道上遇見了蘇培盛,還帶來那樣的信兒。

  他們是少年夫妻啊,從十幾歲相伴到如今,卻換來他這樣對待。她要是真的染了病又怎會要求去圓明園,他就這樣怕被她沾染上?他們都是打小種痘過的,再染上天花的機率並不大。

  重活一世,他又一次叫她顏面盡失!

  那些下人們會如何看她?一個堂堂親王嫡福晉卻被趕到了莊子上,實在是可笑至極啊。

  還有弘暉和琳秀,她如何再在他們面前擡頭?

  弘暉的女兒也是他嫡親的孫女啊,可那孩子走了,他有一絲一毫傷心難過嗎?

  他不會。

  他滿心滿眼都是年氏的孩子,一個四格格被寵上了天,有什麼稀罕物都先緊着那母女倆,除了明面上的賞賜,私下裏他還給了年氏母女多少東西怕是數也數不清。那些本該都是弘暉的,側室生的孩子憑什麼佔據那麼多?她本不想計較的啊,可她再不爭,年氏的肚子一個接一個的生,她該如何自處?弘暉該如何自處?

  她不能再那麼忍氣吞聲的等下去了,不能了。是他逼的,也是年氏逼的。弘暉本就是個寬厚的好性子,她這個額娘再不替他爭,早晚會被有野心的佔了便宜去。

  一牆之隔的另一間院子裏,琳秀見大阿哥一個人在院子裏喝着悶酒,也不禁有些嘆息。

  那小格格夭折給大阿哥帶來的打擊不可謂不大,本來孩子就少得可憐,這下又夭折了一個。

  可她又不大敢去勸,怕大阿哥責怪她不爭氣。她也不知是怎的,自己這肚子像中了詛咒一般就是懷不上,換了多少藥方喝了多少碗藥她已經不記得了,可就是不見效。

  姑姑不止一次對她流露過失望的神色,許多夜裏她根本睡不着,爲自己的前景擔憂不已,有時候就是睡着了,連做夢都會夢到自己一生無所出,孤苦伶仃到老。聽姑姑的意思,王爺這就要給大阿哥請封了,這實在是件好事,可要是她生不出繼承人,還不是爲別人做嫁衣裳嗎?

  大阿哥對她還算不錯,她也一直扮演着大阿哥喜歡的模樣,早已忘記了原本的自己。可男人的喜歡能維持到幾時呢?

  就像姑姑和雍親王,夫妻共度快三十載,早年彼此間也曾有過些許甜言蜜語吧,可現在只剩下王府內外的公事可談。男人的那些柔情蜜意並不會隨着年紀的增長而消散,只是給了其他的女人罷了。

  要是年側福晉這一胎生下個小阿哥,王爺心裏的天平肯定又會往那邊傾斜。她原以爲自己家裏的姨娘已是數一數二的難纏人物,可現在她覺着那女人的段數還太低。像年側福晉這種明面上不爭不搶,可實際上卻贏得盆滿鉢滿兼得好名聲的女人才最值得豔羨。

  女人間關於情愛的戰爭,姑姑已經徹底敗給了年側福晉。幸好,她們還有大阿哥,至少還有權力可把握住。

  “大阿哥,夜已經深了,該去歇着了?”她忍不住前去勸道。

  “你來了,也來陪我喝兩杯。”

  看着大阿哥已是醉意明顯,她也有些頭疼。只得哄他道:“大阿哥,額娘那邊定是已經歇了,咱們可別吵醒了額娘。”

  “歇了?你覺着額娘睡得着嗎琳秀?”說罷又飲了幾口,才接着道:“琳秀,你是不是也覺着我不大有出息?”

  “大阿哥怎麼這樣說自己?你是這府裏的嫡長子,王爺很快就要將您請封爲世子了,到時候誰不高看您一眼?”

  “不,那是我投胎好,正好到了額孃的肚子裏,佔了個嫡長子的身份,不算是我的本事。”

  看着他這較真兒的模樣,琳秀心中止不住有些嘆息,親王世子比郡王還要尊貴些,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好運氣?

  “琳秀,你不懂。”

  阿瑪對額娘一向是相敬如賓,這回卻有些不留情面。他的兄弟們也漸漸長大了,阿瑪投注在他們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他都這個年紀了還沒有正經差事,渾渾噩噩的讀書、熬日子。這得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圓明園這邊的二人睡得還算安穩,翌日一大早起來用早膳,膳食還是那些,可就是叫人有些食不知味。想了下,大約是那個時常說幾句淘氣話的小姑娘不在這兒,用膳的時候少了些配樂吧。

  “是有些不適應?”

  “是啊,少了那麼個小人兒,好像哪裏都不大對勁。”

  四爺只是笑笑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又問她:“膳可用好了?”

  “用好了。”

  “走吧,爺陪你去花園那邊逛逛。”

  “好啊,難得你有空閒。”四爺來圓明園這些時日也沒閒着,大多時候呆在九洲清宴,只是晚上會到她這兒來。

  十四貝子西征已經有些時日,也取得了相當大的進展,捷報頻頻傳來,京城上下傳頌着這位十四貝子的神勇和功勳,十四貝子在軍事上卻有才能,可這聲名鵲起的背後少不了八爺一黨的造勢鼓動。

  十四貝子原只是個得皇帝偏寵的兒子,爵位也不過是個貝子,連個郡王都沒得封,可就是這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他儼然成爲了一顆閃耀的新星。

  皇帝日漸衰老,身子時好時壞,是該爲大清將來立下一位可託付的儲君的時候,可這年邁的皇上就是遲遲不肯鬆口,不肯明確表示自己屬意的人選,這就吊的所有有心大位的皇子們始終懸着一顆心。

  這些日子四爺在忙什麼,她大致清楚,也很少去打攪他。看着十四貝子聲名鵲起,她瞭解這個男人,他不會坐以待斃。

  只是相比八爺、九爺和十四爺勢力的聯合,他並沒有旗鼓相當的力量與之對抗,數數他門下之人,身居關鍵位置的人並不多,而八爺一黨門下是盤根錯節了幾十年的政治勢力的集結,這勢力大到叫康熙皇帝忌憚,其實力可見一斑。

  當年四爺登基爲新帝,幾乎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因爲他得到了一個關鍵的砝碼,使得整個形勢反轉過來,而那個關鍵的砝碼,除了他們的汗阿瑪,再無第二個人。

  可那過程裏的艱辛又有誰知道呢?他本不是皇帝極其偏愛的兒子,皇帝選擇他,也不過是挑選了一個真正能幹活、能啃硬骨頭的苦力,相信他能挑好這重擔罷了。

  “這話是怨爺沒能時常陪你?”

  “沒有,我知道爺在做大事。可我身子重,也沒辦法照顧爺,只能做到不給你添麻煩罷了。”

  四爺心下有些欣喜,問:“那你說說爺是在做什麼樣的大事?”

  “嗯,那爺離我近點兒,我纔敢說。”

  “好。“

  跟着伺候的下人們聞言都退的遠遠的,她踮起腳,一手輕輕捏住四爺的耳朵,四爺立即伸手扶住她的腰,怪她胡鬧。

  “爺要做的事許是和爺的抱負有關,與這天下有益,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陪着你。其實,有個相面人給我看過相,說是十足的旺夫相,爺定能心想事成。”她貼着他的臉輕聲說着。

  四爺聞言先是怔住後是大笑,“你啊你,被爺寵的愈發沒羞沒臊。”

  她本想跟他表表心意,緩解下他的壓力,卻換來一句沒羞沒臊,實在叫人有些氣結。

  “娘子別惱,爺還有下半句沒說完。”

  “說!”

  “是‘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作者有話要說:有個別盆友留言說晚上在等,感動之餘,建議早上再看,不要學我熬夜鴨!真的不好,,?^?,,嗚嗚(┯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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