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體態最優美
小宮女給炭盆又添了幾塊紅羅碳,福沛在旁好奇看着,剛伸手想要去摸,被馮永泉一把抱住,馮永泉擦了擦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哀求道:“小祖宗啊,這可不能摸,別說是你這細皮嫩肉,就是奴才這皮糙肉厚也受不住。”他也是歷經了幾個小主子幼時,可眼前這個比前幾個加起來還難伺候。
福沛見額娘看着自己,拍了拍小手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阿孃……沛沛困困……”
“既是困了,就去睡會兒吧。”
“好”,他要睡飽了再玩兒。
小滿斟好茶端給主子,笑着道:“主子,聽說打從二爺回來,求見的人太多,咱們年家都關門避客了。”
年玉嵐品了口茶,才道:“父親向來低調謹慎又年事已高,受不得喧鬧。我二哥府上呢?”
小滿神色有些奇怪道:“二爺沒住皇上賜的府邸,就在咱們年府住着呢。”
年玉嵐聽到這話頗有些意外,她家二哥這轉性也忒徹底了些,年熙是跟他說了什麼?竟有這般的威力?
父親和二哥這父子倆性子差異極大,一向並不對付,那一世二哥一回來就搬到了新府邸,年家關門閉客,他那兒倒是門庭若市。
求官的,攀關係的,試探的……
不絕如縷。
一開始,只要二哥保舉的官員四爺一律採用,漸漸,傳出“年舉”比科舉更管用的話,也就是那時,四爺生了殺意吧。
四爺這人,對喜歡的人十分大度,無論情感上還是賞賜方面都無比優厚。可一旦叫他覺出被辜負,被欺騙,他便會立時翻臉不認人。康熙皇帝是始終把握住爲君的姿態,他不會過度,也免得臣子誤判。二哥那一世就是不懂四爺和先帝性子的差異,把四爺那些好話都當了真,才釀成大錯。
“主子怎麼不說話了?”
“沒什麼,二哥難得回來,住一起也是好事。”關門閉客就省卻了許多牽扯,是好事。
“主子的意思是,二爺這次回來還要走嗎?”
“應是要走的。”
二哥早年曾在翰林院任職,文采風流幾乎是公認,按說這樣的人做個天子近臣完全綽綽有餘,可他恐怕不願留在京城拘束着自己。
況且京中已有了一個怡親王,他是四爺決策的堅定執行者,四爺用着很是順手順心,還有一個狂妄的隆科多,再多留一個年羹堯恐怕黨爭就要開始。而二哥在外能發揮的作用又是怡親王所不能替代的,所以二哥勢必得走。
小胖子睡醒了自動滾下榻,被摔了下也渾然不在意,反正額娘讓鋪了很厚的長毛地毯,一點也不疼。乳母后知後覺發現後嚇得立時跪在地上,見小阿哥一動不動更是嚇得心神俱裂,站也站不起來,只能爬過去看小阿哥的情形。
福沛感到有人靠近,猛的睜開眼睛大笑起來,這一驚一乍嚇得乳母撫着胸口給自己順氣,才叫自己沒暈過去。
“哈哈哈!”
“我的小阿哥啊,奴婢近來都長了許多白髮了,你就別嚇奴婢了。”
嚇完了人,小福沛一個軲轆爬起來,噔噔噔跑去外頭找額娘。
“阿孃……抱抱沛沛……”
年玉嵐伸手攬住小兒子,柔聲道:“額孃的沛沛睡醒了呀,睡得好不好?”
福沛用力點了點頭,高聲回答道:“很好呀!”
“沛沛餓不餓?有剛做好的點心和熱奶茶。”
“喫!”
“喫吧,記得額娘說的細嚼慢嚥,不要太大口。”
“沛沛……知道……”可額娘給他的點心太好吃了,他忍不住呀。
殿內炭盆燒的足,小傢伙喫着喫着就出了一身汗。
“阿孃……你看……”
小傢伙還不會說“熱”,只能指着自己的小腦袋上的汗給額娘看。
“小滿,再打開一扇窗戶。”
小滿笑着應道:“是,咱們小阿哥也太怕熱了些。”
年玉嵐仔細給兒子擦着汗道:“他本就胖,再喝熱的自然容易出汗。”
小傢伙聽到一個自己十分不喜歡的字眼,嘟着嘴糾正額娘道:“沛沛……不胖……”
年玉嵐好笑着道:“是是是,我的沛沛一點也不胖,體態最優美了。”小傢伙對不好的字眼倒是敏感,可小孩子本就是胖乎乎的最討人喜歡。
福慧正巧回來在廊檐下聽到這話,低低笑着並不說話。
年玉嵐見小娃娃回來,有些好奇道:“六十,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小福慧近來跟着四爺讀書,這纔剛去了一會兒怎麼就回來了?
“額娘,是出事了。”
聽着兒子淡定的回答,年玉嵐本不覺是什麼大事,給小傢伙脫下斗篷才詢問道:“是出什麼事了?”
福沛一見哥哥回來,就激動地將哥哥撲倒在地毯上,福慧伸手把壓在自己身上的胖小子挪開,才能回答額娘道:“額娘,是二伯不在了。”
“不在了?”
&n-->>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是了,她想起了,那一世也是這時候,理親王薨了。
她近來整日被小福沛纏的頭疼,把這事給忘了。
這位曾經在四爺一衆兄弟中尊貴無雙的皇太子,就這麼走了。
他這一生實在叫人唏噓,誕生之日又是生母的忌日,聽說他就從不過生辰。
“六十,你阿瑪如何了?”
小娃娃回憶起方纔的情形,道:“阿瑪看起來很震驚,似乎還有些傷心,抱住了福慧一會兒,就出去了。”
年玉嵐給兒子理了理衣裳,道:“你阿瑪應當是去看你二伯了,別害怕。”
福沛見額娘和哥哥光顧着說話,都不搭理自己,好奇的插話問道:“二波……是什麼?”
福慧和年玉嵐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一時沒有誰回答小傢伙,福沛不高興的跺了跺腳,噠噠噠跑去找雪球玩兒了。
“額娘,瑪法和二伯到底發生了什麼呀?”
“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福慧是聽到了一些人議論,說什麼的都有,所以就想來問問額娘。”
“難得我的小福慧也會好奇。具體的內情額娘也不甚清楚,康熙四十八年的時候額娘還未出嫁,也接觸不到什麼皇室祕辛。”其實她是知道些內情,大多是四爺想發牢騷,她常常是他唯一的傾聽者。可福慧太小,有些事並不適合他知道。
理親王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子到數十年圈禁,和先帝從父慈子孝到決裂,如今理親王也不在了,曾經的一切也都沒了意義。
“那福慧可以問阿瑪嗎?”
年玉嵐沒想到兒子對這事好奇心這麼重,有些無奈道:“要不額娘私下幫你打聽打聽?你二伯剛走,你阿瑪的心情應當是不大好。”
福慧聽到額孃的回答,小臉很快透出紅暈,他好像是爲難到額娘了。
“不用啦額娘,福慧不該問這個的。”他只是覺得奇怪,聽說瑪法當初很疼愛二伯,後來爲什麼會那樣?現在阿瑪也對他們很好,那以後也會像瑪法和二伯嗎?
“人都有好奇心,額娘理解。”
四爺連着幾日沒來,福沛有些按捺不住的想找阿瑪,都被攔截了回來。
小娃娃用力跺了跺腳,怒氣衝衝對着阻攔自己的人道:“沛沛……好氣哦!”
小姑娘今日不用去上學,便接過福慧的攔截大任,勸說道:“沛沛乖,等過去這幾日再找阿瑪。”
“不……沛沛……要出去……”他要去玩兒,這裏太小了,盛不下他。
“阿瑪正忙着呢,沒空陪你玩。”這幾日宮裏的氣氛都低沉着,畢竟臨近過年卻有人逝去,又是一個身份那麼特殊的人。弘皙哥哥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呢?
“哼!”
福宜對着幼弟補刀道:“你再哼哼也沒用,反正出不去的。”
福沛生氣的抓起地上的雪,扔向福宜。
福宜輕輕一跳,躲了過去。
福宜後知後覺自己這樣很沒面子,便單手提起弟弟回了殿內。
“沒大沒小,外頭也不准你待了。”
福沛手腳晃動着反抗,福宜腿上捱了他一腳。
“再這樣,我把你小哥叫來了!”福宜無奈扔出了殺手鐗,福沛聽到果然乖了點。
年玉嵐正修剪着花兒,見小兒子被大兒子提着進來,就知道小的這個又闖了禍。
可還沒等她瞭解情況,馮永泉便進來道:“貴妃娘娘,萬歲爺身邊的蘇公公來了,說是今日萬歲爺要去給理親王祭酒,要七阿哥和六十阿哥一道去。”
“福宜,你去叫福慧,一起換了朝服過去。”
“是,福慧應當已經醒了,我去叫他。”
福沛跟額娘嘟囔着哥哥姐姐不許他出去,卻見兩個哥哥要出門,更是急的眼圈都紅了,委屈的憋着嘴似乎下一刻就能哭出來。
“阿孃……小哥……”小傢伙的眼淚像是斷了線一樣,嚎啕大哭。
“額娘,我和哥哥帶沛沛去吧。”省的他哭的額娘頭疼。
年玉嵐看着小兒子委屈的模樣,只得答應下來。
“沛沛,額娘準你去,不許哭了。”反正這小子結實,包裹嚴實些也能出去。
“好……沛沛不哭……要出去……”
兄弟三個裝備整齊出門,福宜福慧一邊一個抓着福沛的手,他們是去參加喪禮,沛沛活潑的像是出門玩耍,必須得聯合壓制住他,省的給阿瑪和額娘丟臉。
“小哥……去哪裏?”
“去參加二伯的喪禮。”
“啊……沛沛……不明白”
“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長大……是什麼?”
福宜搶先開口道:“長大就是讓你變得更胖!”
“那沛沛……不要長大……”
“那你就永遠做個小不點吧。”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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