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兩世四爺對個話
“阿孃,宮裏有圓明園好玩嗎?”福沛歪着小腦袋倚着自家阿孃問道。
“你這是把宮裏都忘了吧?”他們離開宮中着實有段時間了,福沛年紀尚小,不記事也正常。
福沛摸着自己的腦袋仔細回憶,可他好像真是想不起來宮裏是什麼樣子了,只衝着年玉嵐憨憨笑着。
“記不得也不要緊,只要咱們一家在一起就好。”
福沛乖巧點着頭,道:“阿孃去哪兒,福沛就去哪兒。”就算宮裏沒那麼好玩也不要緊。
趕在日落前,一家人終於回到永壽宮。
殿內已經燒起了地龍,暖烘烘的叫人覺得通體舒服,久違的陌生感也消散了不少。
一家人用罷晚膳,便各自去歇了。
年玉嵐梳洗罷躺下,看見牀頭繫着的香囊,暗自嘆息了聲。
無論是在宮裏還是圓明園,她的四周總充斥着他的東西,每一件都叫她想起有關的曾經。
那日的尷尬過後,他們二人就陷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
不似以往的親密,也並沒有置氣的意思,偶爾見了總是客客氣氣。
最叫她哭笑不得的是,他居然給小滿賞賜了一堆金銀之物,說是給小滿伺候她的獎賞。小滿那丫頭被嚇得不輕,宣旨的太監剛一走,就哭喪着臉向她討主意,生怕這是皇帝給她的踐行銀子,是要送她走。
她費了好一通口舌,纔算把小滿安撫住。
養心殿裏,蘇培盛強忍住打哈欠的衝動,心裏頭對皇帝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大半日的車馬勞頓,皇帝一回來晚膳都沒用就開始批摺子,他方纔出去換茶瞧着永壽宮那兒已經熄了燈,皇貴妃娘娘應是已經歇了。
這皇上和皇貴妃娘娘也不知鬧的哪一齣兒?
“你那幾個小主子可還適應?”
蘇培盛略一思索就知萬歲爺說的是誰,連忙道:“回萬歲爺的話兒,小主子們用了晚膳都已經歇了,福宜阿哥一回來還蕩了會兒鞦韆。”
皇帝“嗯”了聲,便沒再說話。
蘇培盛聽着懷錶走針聲,打發不知第多少個寂靜的夜晚。
回宮後不久就下了場連綿的大雨,四爺派人傳話叫幾個孩子自己溫習功課,不必冒雨出去上課。福宜福慧十分自覺溫書,福沛卻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我真討厭下雨天!”
“你今天已經嘟囔第十八次了,能不能消停會兒?”福宜咬牙切齒道。
福沛擡眼看着哥哥,委屈巴巴道:“哥哥,福沛想出去玩兒。”
“屯屯,你去把九阿哥送去養心殿。”他是受不了福沛這小子了,乾脆踢給阿瑪算了。
“纔不要去養心殿,阿瑪忙着自己的事,都沒空搭理沛沛。”
福宜繼續吐槽道:“你當誰都和你一樣閒啊?”阿瑪給他安排的功課實在不輕,他要是不努力就要在阿瑪跟前獻醜,偏偏福沛自己不學還來打擾他。
福沛嘟着嘴氣呼呼,忽然眼前一亮,喊了聲“魚兒上岸啦!”,就噠噠噠跑了出去。
福宜氣得扔下筆追了上去,還一邊咬牙惡狠狠道:“這個小傻子,我非要揍他不可。”這麼冷的天跑出去是會着涼的,偏偏福慧去了小佛堂抄佛經,姐姐陪着額娘,只能他管着這小子。
福沛見哥哥追自己,就跑的更歡了,還挑釁的咯咯咯直笑。
“哥哥哥哥,快來追我呀!”
福宜被氣得額上直冒青筋,三步並作兩步抓住了某小胖子後衣領,順手就在福沛屁股上揍了幾下。
“是不是蠢?這麼大的雨還要往外跑。”
福沛眨巴了下眼睛,反駁道:“你哪裏看到我要跑出去?我就想蹲在這裏看魚。”
福宜摸了摸鼻子,道:“那你看吧,再多穿些。”
這幾日永壽宮裏小池塘的水位不停攀升,有調皮的魚兒從池塘裏跳出來在空地的積水上四處遊蕩,看起來彷彿整個臺階下都成了湖。
“哥哥冤枉我。”
福宜裝作沒有聽到福沛的話,吐槽了句:“這排水也不知道哪裏堵住了?”這宮殿是明朝所建,相傳設計者是蒯祥,以這人的水準不會處理不好一個排水系統,定是哪裏堵塞住了。
大雨連綿下了四五日,終於迎來了晴天。
福沛像是脫了繮的野馬,整日在宮裏各處探索溜達,因着他年紀太小,也沒有什麼需要禁忌的地方。
“是誰在外頭說話?”
“娘娘,是皇后身邊的錢公公來了,想要求見您一面,說是要傳皇后的話。”
年玉嵐聞言放下手中的書卷,吩咐道:“叫他進來吧。”
錢太監許久沒來過這永壽宮,畢竟兩家娘娘不甚對付,除了非見不可的場合,平日裏也沒有來往的必要。
“奴才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起吧,可是皇后娘娘有什麼事要吩咐?”
“回皇貴妃娘娘的話,吩咐倒談不上。只是三日後就是今年的第一場大選了,皇后娘娘想請皇貴妃娘娘一同參謀,好挑選出幾個真正的好人才。”
“既是皇后娘娘出言相邀,本宮便卻之不恭了。”選秀這事歷來由宮中高位妃嬪或太妃操持。如今先帝許多高品級太妃都在兒子家頤養天年,爲這事把她們折騰進來並不合適。何況四爺的後宮本就人數稀少,高位妃嬪更是寥寥無幾,她當真是躲不過去的。
“那奴才就不多打擾,這就回去回話兒了。”
年玉嵐微微點頭,展看書卷繼續品讀着。
馮永泉送錢太監出去,小滿和月竹見自家娘娘神色如常,心裏也鬆了口氣。
三日後,福沛看着自家額娘穿着正式,好奇問道:“阿孃是有什麼事要出去嗎?”
“是啊,額娘這幾日有些事要做。”
“那可以帶沛沛一起嗎?沛沛已經把宮裏能玩的都玩遍了,一點兒都沒圓明園好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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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額娘要做的事不大適合帶你去。”爲四爺選秀帶個小傢伙算怎麼回事?她只能拒絕這小傢伙了。
福沛知道自己是被阿孃拒絕了,有些沮喪道:“那好吧,阿孃不願意就算了,沛沛等下去找阿瑪玩兒。”
福宜聽見這話頓時粥也喝不下去了,他最近都避免着和阿瑪碰面,一會兒也不能叫福沛去,省得阿瑪想起來那件事。
今兒正好是休息日,幾個小傢伙可以各自安排。送走了額娘,福沛便打算去養心殿找阿瑪。可他蹦蹦跳跳到了門口,卻見自家哥哥已經守在那兒了。
“哥哥,你要一起去嘛?那再叫上小哥一起吧。”小哥這人奇怪的很,小小年紀便默寫什麼佛經,他連看都看不懂。
“我們不去,你也別去。”
“這是爲什麼呀?”
“因爲阿瑪早就說過等咱們大些了,就讓咱們搬到阿哥所去,不能在額娘身邊住着了。”
福沛還是頭一次聽到這事,可他的小腦袋瓜很快反應過來,道:“哥哥是長大了,可是我還小呀,我要長到和哥哥一樣大,纔會被搬出去吧。”所以他暫時應該還不用擔心呢。
福宜見小傢伙不好糊弄,便使出殺手鐗道:“哼哼,要搬出去也不是我一個人,你小哥也要一起搬出去的。”
福沛聽見這話,臉立即皺成一團,要是小哥也搬走了,他就太孤單了。
糾結了片刻便答應下來道:“好吧,我聽你的,不去找阿瑪了。”
所以沒想到搬出福慧這麼管用,對着福沛誇獎道:“這才乖。”
“那哥哥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帶沛沛去玩兒吧。”
“要不我帶你去南薰殿找小叔叔玩兒吧?”
“好呀好呀!南薰殿聽起來就很好聽。”
“那是阿瑪以前做阿哥時在宮裏的住處。”
“哦哦!原來阿瑪住過的呀,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好玩的?”
福沛看着弟弟圓滾滾的體態,突然跑起來道:“小胖子,看你能不能追到我?”他得幫福沛進行鍛鍊了,不然這一冬過去,不定得富態成什麼樣呢?
福沛一聽“小胖子”三個字立即像炸了毛的貓兒一樣,撒丫子追了起來,還叫囂道:“你等着!我要打你屁股!”
選秀在體元殿舉行,年玉嵐在路上遇到了齊妃,二人說着話落座沒多久,就見太后和定太妃被簇擁着過了來。
“妾身拜見太后娘娘,娘娘萬福。”
“起吧。”
重新落座後,年玉嵐才聽小滿低聲道:“皇后娘娘說是頭疼,來不了。”
年玉嵐微微頷首表示知曉,皇后那一世也不過五十出頭便病逝了,這病倒不一定是假。
司禮太監引着秀女們進入正殿,看着眼前一張張新鮮又帶着些許稚嫩的面孔,年玉嵐不禁想起自己曾經也是其中的一個。
秀女們排成五排規矩站着,被叫着名字會纔會主動往前幾步。
年玉嵐只看着不怎麼說話,反正有太后在,她就好好當個擺設就是了。
怪不得人人都想當皇帝,這麼些妙齡的女孩,四爺的年紀都能做她們祖父輩了,不過也說不準有女孩會喜歡這種位高權重的成熟男人。她隱約記得乾隆當了太上皇還收了小女孩,無論這些女孩願不願意,都註定成爲犧牲品。
“劉英,管領劉滿之女,年十五。大的已熟,小的未熟。瘡、氣味沒有。”
司禮太監見太后搖頭,正要喊撂牌子,卻聽皇貴妃娘娘道:“妾身覺着這個不錯,不如留下來吧。”
太后頗有些意外的看向年玉嵐,而後道:“那就依皇貴妃的,留下來吧。”
四爺那兒也迅速得了消息,蘇培盛瞧見皇帝眼中的玩味,突然有些忐忑。
“是皇貴妃開口說留的?”
蘇培盛道:“千真萬確,皇貴妃娘娘一直沒怎麼說話,眼見這劉氏要被撂牌子,才說要留下。”
“那劉氏可有什麼特別之處?”居然能引起嵐兒的興趣。
“奴才也說不好。”
“走,朕過去看看。”
蘇培盛跟在皇帝身後,心中更是驚疑不定,皇上不是對選秀沒興趣嗎?這巴巴的趕過去是要做什麼?
體元殿裏的衆人聽見外頭唱和“皇上駕到”,各人的表情可謂是異彩紛呈。
年玉嵐被小滿扶着起身,正想要行禮卻被一雙手扶住,那手上的扳指和她手上的正是一對。
“你身子重,不必行禮。”
“妾身謝皇上恩典。”
皇帝給太后見了禮就在她一旁坐下,年玉嵐不知這人發的什麼瘋,便專注看着秀女們分散注意。
“皇貴妃給朕真指指劉氏是哪個?”
年玉嵐聽見男人壓低聲音的問話,終於明白了他的來意。
“第二排左側第一個。”
四爺擡眼望去,臉上的表情差點崩不住。
“皇貴妃這是在刻意懲罰朕?所以選了個這副尊容的。”
年玉嵐冷眼看着男人,這是他上輩子的謙嬪,給他生了小兒子的女人。她好心好意給他留住,他倒嫌人家不好看了。
她真想讓那一世的四爺和這一世的四爺聊聊。
四爺瞧着自家皇貴妃嗔怒的神色,心中甚是舒爽。嵐兒果真是在乎他的,不然爲什麼選了這麼個不甚美觀的膈應他?這劉氏臉這麼寬大,完全是男人相,要說有什麼優點?大約是骨架大,好生養。
“別醋了,朕自有法子打發她們。”
年玉嵐只得默默嘆氣,他到底哪雙眼睛看出她醋了?
她知道他喜歡孩子,所以特地留下劉氏,給那個叫弘曕的孩子一個出生的機會,至於能不能成?就不在她操心的範圍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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