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
也不能說他這個人心理承受能力太弱,這場戰役是二十五萬被五萬擊破,羅米太公獨尊,從軍生涯未嘗過此種大財。
幾種因素想加,造成了他一時的頹然。
當看到那些爲國而戰的將士因爲自己的多次錯誤判斷而犧牲,心口是會堵住一塊很大很大的石頭。
當日,右路軍馳援,不僅沒能救下友軍,反而被圍點打援。
在艱難的脫身之後,殘餘將士往王都方向撤退。
當人數基本相當,太輝軍隊的驍勇善戰顯露無疑,他們集合了所有火炮攻擊被圍困的左路軍隊。
戰術層出不窮,一系列對有生力量的消耗過後是總攻擊,步炮協同給左路軍徹底擊潰。
此戰,太輝軍士氣大漲,而另一方的軍隊蒙上了洗刷不去的恥辱。
因爲這次戰役並不是長達數日乃至數月的對抗,而是一場早有預謀的襲擊,整個過程只持續了兩天一夜。
而在王都外,近衛軍和贖罪軍這兩個老對手還在交鋒。
臺郃這個排接到的任務是到達後方,掩護還沒有抵達的炮兵部隊,防止這一重要力量遭遇突襲。
如今王都還在近衛軍的控制當中,是漏雨的屋子上面的補丁,壞消息中的好消息。
他們和炮兵部隊匯合時已經是四天之後的事情了,除了炮兵,另有幾車的醫療器械和幾個醫護人員。
冬季雪天過後,道路溼滑,馬車行駛在上面很不安全,稍有不慎會出現側滑。
如果一輛車傾覆,必須三輛車同時停下,用馬給翻倒的車拉回正軌。
這還不算損壞,損壞只能更加延緩行軍速度。
旅途不算遙遠,可這些車不能走太快,漫長的旅途中,戰士們只能吹着冷風看着荒蕪的世界。
王都打響後,近衛軍組織民衆有序撤離。
貝基看着城外的荒涼,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往哪走。她抱着普文,擡頭仰望飄着濃煙的天空,隨後歸入人海。
有一輛馬車滾落到了附近的田地中,爲了不影響後方的車隊,餘漣留下,等車隊經過後再設法搶救。
作爲小組的另外一個人,大壯由於力量優勢,被分到了別處。
好巧不巧,這輛車隨行的正好是貝拉三位姑娘。
幾個人靠在車旁,餘漣原地升火,把來之不易的茶進行蒸煮。
他也在想,這幾位都是女士,應該怎樣才能把車弄迴路上,這件差事絕對不好乾。
車隊一輛輛經過,後車沿着前車碾壓出的車轍緩緩行進。
茶香四溢,經過的士兵都會討要一碗。
幾個姑娘還在整理散落在地上的醫療用品,這些東西可不能髒掉,都是給人身上用的,必須做消毒處理。
其實餘漣還有爲難的地方,他到底應該怎麼說王都發生的事,貝拉的父母雙雙遇難,全家只剩下妹妹和兒子還倖存着。
不如先說一個好消息吧。
想着想着,手裏的頭盔被人搶過去,餘娜隨手盛起滿滿一碗,仰着頭喝下。
“你不怕燙啊?”
“我怕渴。”餘娜擦掉嘴巴上的水,“少爺,您回去後有見到什麼人嗎?我是指陛下和幾位太公,有見到畢家那幾位小姐嗎?還有……”
她說了一大堆名字,最後提到了小熊,小熊也是讓餘娜看管過一段時間的,有點感情。
可小熊已經沒了,餘漣沒辦法開這個口。
他只能撒謊稱:“都沒看到,我們去的時候,城裏的人已經撤光了,可能是跟隨陛下去了更北面的地方了。”
餘娜也沒說什麼,再盛滿一頭盔的水交給餘漣,而後笑道:“少爺,喝吧喝吧,我已經替您嘗過了,沒毒的。”
“我總不能自己毒自己吧?”
“那也說不定。”
“倒是有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
餘漣用笑來掩蓋他滑過臉上的哀傷,對着那邊殷勤工作的可亦說:“姑娘,認不認識一個叫向篤的傢伙?”
可亦正在擺弄那些瓶瓶罐罐的,聽到這個名字後,手中的東西滑落,一個昂貴的玻璃瓶摔碎了。
這可心疼死了貝拉,貝護士急忙搶救:“姑奶奶!你小心點!毛手毛腳的!”
餘娜很開心,以前毛手毛腳只會是形容她的。
可亦端着倖存的玻璃瓶轉向餘漣,不確信的問道:“您剛剛說的是?”
“向篤,聽過這個名字沒有?”
“他還在王都嗎?”
“不僅在王都,兩週以前,他一直和我喫住在一起,我們是一個排的戰友。你們二位啊也是機緣巧合,距離這麼近卻不能相認,當真是奇怪。”
餘漣還有那種玩味,餘娜對這種玩味特別感興趣,這種表情在少爺身上少見。
聽着滾滾過的車輪還有士兵們的話語,可亦想把手扣在心口上,隨後她放棄了,因爲她也不知道應不應該感謝神明。
神是否真的存在已然成爲了一個大問題。
貝拉奪過可亦手裏的玻璃瓶,也是打趣:“想不到我們無瑕的使女還有如意郎君嘞,哪家的年輕人啊?真是幸運,想當年……算了算了,不提也罷。”
話到了嘴邊,貝拉生生咽回去,她呼喚從不省心的餘娜:“餘娜!過來幹活!”
最近一段時間,餘娜對這一類大聲斥責免疫掉了,整個醫療團隊屬她捱罵最多,已經習慣了。
餘漣低頭喝口水,可亦跑過來問東問西的,把向篤的近況全部知曉。
看着可亦那種幸福神態,貝拉心裏很不好受,變本加厲的使喚餘娜。
餘娜總感覺成了貝家的女僕一樣,她很想改變這種狀況又無能爲力,誰敢冒犯頂頭上司。
等長長的車隊終於全數行駛而過,餘漣要忙正經事了,他還在想辦法安撫馬匹,給馬喂一點草料,伺候好了才能出力。
三位女士同餘漣一起發力,馬車每次向前幾寸便又重新回到原點,車前的馬長嘶。
努力了一個小時,各種方法都用過了,可就是不成功。
幾個人原地休息,想其他主意。
只是附近太荒涼了,想找一塊木板都找不到,除非在馬車上拆一塊下來。
餘漣握着刺刀圍着馬車溜達,思考着在哪裏下手合適,他的這種舉動給拉車的馬嚇得不輕。
他這邊想着,餘娜突然指着南方喊道:“少爺,那邊有人,說不定可以幫幫我們。”
循聲望去,在南面很遠的地方的確有一人一馬,那一人一馬也在看着這邊。
可是距離太遠了,餘娜甩動兩條胳膊準備呼喚那人過來。
只不過那一人一馬掉頭跑了。
“什麼人嘛!”
她忿忿的說道。
餘漣找準了他的目標,一邊用刺刀紮下一邊安慰:“沒關係,我們自己也是可以的。”
“那少爺您快點,我們還要趕路呢。”
“知道了知道了,已經在做了。”
這塊木板還沒卸下,餘娜有些狐疑的說道:“少爺,那個人回來了,還有一個、兩個、三個……十個人?”
餘漣愣住,他馬上看向南方,有十個人騎着馬的人的的確確正在往這邊飛馳。
距離逐漸接近之下,餘漣暗道不妙,那些人明顯身上帶着武器。
他瞬間進入警備狀態,抄起地上的槍。
南面的根本不是平民,那是一支小騎兵隊,看裝束還是敵軍的騎兵。
“車不要了!把馬解開!跑!”
“少爺!”
“跑!上馬!不要管我!”
餘漣瞄準後扣動扳機,可偏偏在這種緊要關頭卡住了。
姑娘們急急忙忙的解開馬,餘漣快速退彈重裝。
只是騎兵隊速度太快了,姑娘們還沒解下馬,他們已經被包圍住了。
餘漣握住步槍看着這些贖罪軍的騎兵,知道這次算是栽了,這幾個騎兵的面貌一個比一個兇惡和貪婪。
這支騎兵一直在炮兵周圍活動,尋找時機動手,餘漣四人被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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