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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未知
這個晚上註定要是個不眠夜。 對張顧寒來說,他受家庭環境影響,從小便對女性有厭惡情緒,越大心理排斥越嚴重,這幾乎斷絕了對女生心動與女生交往的可能。 可這天晚上他躺在牀上,翻着手機裏這麼久以來和蘇豆的通訊記錄,回想他們相處的過程,意外發現他竟然記得很多細節——圖書館自習桌上彩筆標註的注會難度,粉色保溫杯,淡綠色糖紙的薄荷糖,還有她每天揹着書包三點一線跑來跑去的身影。 枕着胳膊,在黑暗中看着烏漆麻黑的宿舍牆頂,張顧寒問自己,爲什麼和蘇豆相處的時候他並不覺得難受,爲什麼一回學校第一件事就是去圖書館,爲什麼他會將蘇豆寫的小說內容聯想道他自己? 又是爲什麼,蘇豆那句“你不覺得包子和狗更般配嗎?”會看得他心跳加速? 這些陌生的從未有過的感覺從何而來,又是爲的什麼?不用細想太多,一個不言而喻的答案呼之欲出。 而另外一頭的蘇豆更是翻來覆去睡不着。 女生天生敏感,腦回路奇特如蘇豆,此刻只要一想起2.6那句‘特殊裝備’心動三秒對她猛增好感度就一腦袋的問號。 她想如果除石說的是真的,那張顧寒就是對他有了心動後的好感? 她自認平凡無奇,要長相沒長相,要才能沒多沒大才能,除了喜歡寫點東西、稍微勤奮了一些之外,在這個學校裏,基本屬於再普通不過的女大學生。 優秀如大神,心動的點在哪裏?!猛增的好感度又是因爲什麼? 這也太突然了。 大神的眼睛還沒好嗎?不會是上次1.4任性沒舉好例子,給大神留下什麼後遺症了吧? 蘇豆大晚上的睡不着,閉着眼睛呼喚出2.6,詢問疑惑,2.6明確的告訴她不會出現這種失誤,技能一旦冷卻效果便會立刻消失,不會又任何遺留問題。 蘇豆默了,如果不是除石這個外在因素的問題,那就是張顧寒自己的問題;如果是大神自己…… 蘇豆又問除石:“你確定‘特殊裝備’對我猛增好感度?” 2.6【確定】 !!! 到底看上她什麼?!! 就好像男生沒法忽視對自己有意思的美女一樣,女生這邊也差不多,一旦發現某個優秀的男生對自己有意思,女生很容易想七想。 蘇豆的人生剛剛二十出個頭,第一次因爲一個男生胡思亂想是在高中的時候,對象是孫耀;而這個第二次,則是因爲張顧寒。 當年年紀尚小,對孫耀,蘇豆可能還會想入非非,但如今對張顧寒……她切切實實的與他本人相處過,見識過他的才能,看過大神以一人之力修改那些別人無從下手、她根本看不懂的複雜圖紙,也親耳聽過學校的老師對他讚不絕口。 家世好、智商高、精於專業又足夠努力,外加一張帥臉,這樣的男生能認識做朋友已經可以用“何其有幸”四個字來形容,竟然會對她心動有好感? 蘇豆一張臉飛快的紅透,她默默用被子捂住了臉,完全不敢相信這一切竟然就這樣發生了…… 第二天,蘇豆又頂着兩個黑眼圈起牀。 鄭曉曉嚇了一跳:“你半夜做賊去了?” 蘇豆垂着腦袋趴在書桌上,她思考了一個晚上,最後總結性地覺得:會對她有好感,大神真是個善良又品味簡單的好人啊! 喫完了早飯要去自習室,蘇豆在路上已經想好了,她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她管不了別人,但是她要管好自己。 結果圖書館大門口迎面碰上了張顧寒。 他神色如常,朝她招招手,遠遠的,一雙視線便落在她臉上。 蘇豆本來以爲自己可以淡定地面對大神,可她發現根本不行,只要看到他的那張帥臉,哪怕一個角,她就會飛快的臉紅,腦子裏不停轉着那句“好感度猛增”“心動三秒”。 別多想別多想千萬別胡思亂想! 蘇豆一邊警告自己一邊走過去,結果半路上一沒留神差點被臺階絆一跤,幸好反應快,可因爲一時的在張顧寒眼皮子地下慌亂,她更爲窘迫。 這次纔是真的沒辦法正視大神那張俊臉。 “2.6,”她無語地望了望圖書館門口的天,一邊邁着並不歡快地步子朝張顧寒那邊走過去,一邊面無表情地默默在心裏道:“把‘特殊裝備’的馬賽克重新打上吧。” 2.6【收到。】 再擡眼,蘇豆看到的便是大神那張打着“實物”二字的臉,藍色字體一邊一個遮去了張顧寒望過來的眼睛。 這麼一遮,蘇豆真是覺得心裏輕鬆多了,步伐也輕巧了不少——馬賽克真是個好東西啊。 兩人一碰面,張顧寒便看到蘇豆兩個眼圈,雖然面對蘇豆時心態已然變了,但依舊神色如常,只是表情有些詫異:“昨天沒睡好?” 蘇豆心裏有鬼,聽到這話心坎一跳。 張顧寒又端詳她的臉色,開口道:“因爲文章的事?” 蘇豆小小松了一口氣,默認地嗯了一聲。 張顧寒看着她,雖然表情自如,但事實上,有些感覺的本質一旦變化,其他東西也都會跟着分崩析離再重新組合。 打個比方:好比之前他看蘇豆,就像看蒸籠裏一隻熱騰騰的包子,雖然也覺得香,但那就像隔着食堂的打飯臺,不是自己的,不想喫也不會宵想。 但現在他想吃了,便會覺得一切阻隔讓他無法拿到包子的障礙物都必須清掃,他不但想自己伸手拿了喫,還想包子能夠主動靠近一些,更想包子繼續熱騰騰香噴噴。不想嚇跑包子嚇憋包子。 但相由心生,人的心理狀態一旦變化,表現在臉上的微妙的神色都會緊隨着改變,只是一般人自己看不到而已。 張顧寒“心懷包子”,從容淡定都是本能下裝出來的,他既沒有追求過女生,也沒有戀愛經驗,之前和蘇豆相處純屬自由發揮,如今只能摸索中開拓前路。 他嘴裏說着陳州的事,心裏卻想着“喫包子”,眼神很快就跟着變了,如今旁邊要站熟悉他的個人,肯定要心裏腹誹他在想什麼壞主意,那變化的眼神,真是太赤果果了! 但問題是——蘇豆看不到。 在她眼裏,“實”“物”兩個碩大的字體,一邊一個佔據了張顧寒的眼睛,讓她就這樣錯失了那個“想要喫包子”的火熱眼神。 但更進一步的問題是——看不到又怎麼樣? 2.6盡職盡責地發揮着它許願石對“特殊裝備”的實時監控功能。 那不被期待的提示聲緊跟着在蘇豆耳邊響起,然而這次,竟然沒有跟着想起警報聲,取而代之的,是類似煙花爆竹的歡慶背景聲。 【“特殊裝備”已自主激活“愛情密碼”。】 【恭喜許願者蘇豆,自動收穫“特殊裝備的真心”一顆。】 蘇豆已經走到了張顧寒面前,聽到耳邊,臉色瞬間驚恐了——昨天才是猛增好感而已,今天就直接收穫真心了? 大神,你真心送出來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 蘇豆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低頭猛咳嗽,脖子根瞬間漲得通紅,這個時候給臉打馬賽克已經沒用了,給整個人都打上馬賽克吧。 2.6很聽話,“實物”二字瞬間放大,豎着擋起來,在蘇豆眼裏,那真的就是個行走的長腿“實物”了。 這形象雖然慘不忍睹,但好歹,終於能直視了。 壓住心頭翻騰的情緒,蘇豆好不容易重新直面“實物”。 張顧寒卻奇怪蘇豆的神色怎麼有些不對,她目光遊移,好幾次刻意錯開視線不去看他,難道是他表現得太過明顯了? 他下意識就歸正表情,這才察覺出自己眼神不對,但不動聲色的掀篇過去一向是他的專長,他很快便一本正經道:“我昨天晚上問到了,推薦你那篇文章去市青年報的是教務處的許主任。你的情況我已經和她說過了,她這會兒應該在辦公室,你和我一起過去,把情況再說明一下。” 蘇豆愣了愣:“啊?不用和輔導員說?” 張顧寒:“和班級事務無關,找輔導員用處不大,文章是許主任推薦的,她比任何人都重視,走吧。” 蘇豆和張顧寒一起去往教務處的辦公樓,兩人一路上誰也沒主動開口,各懷心思。 前者在張顧寒和陳州的事之間來回搖擺焦慮;後者則琢摩着到底該怎麼追女生,他是不是應該在這之前給張煜凌打個電話先諮詢一下他的心理舊疾? 走着走着,系主任的辦公室近在眼前。 張顧寒敲門,伴隨着一聲“請進”,大門被他輕輕推開,蘇豆剛要擡腿進門,擡眼看清辦公室內的人愕然一愣——陳州?他也在這裏? @ 許主任人到中年,一輩子兢兢業業在學校裏工作生活,把學校當家,最是關心學校裏的學生,只要有機會就給她看中的學生推薦工作推薦實習崗位。 陳州上次在校刊上發表的那篇名爲《我所焦慮的大學生活》就很受她的賞識,剛好一位朋友在市青年報當領導,一個桌子上喫飯,許主任就把那篇文章推薦了過去,報社主編一看,覺得那篇文剛好能體現現在大學生的焦慮現狀,當即便敲板收了稿子。 普通人很難在市青年報發表自己的文章,陳州那次也算藉此接觸到了更好的平臺,以後畢業,簡歷上也會有這樣漂亮的一筆。 結果還沒多久,許主任就聽說這文是拿的別人的稿子,當即震驚了! 如果是聽的傳聞,最多也就左耳進右耳出,可說的人偏偏是機械系的張顧寒,她老公剛好又是機械系的系主任,話經由他老公一傳,那就不是普通傳聞了。 拿不屬於自己的稿子發表是很嚴重的事,放她上學的那個年代是要被全年級人唾棄的,文賊是個什麼性質? 她當即把陳州也叫了過來,既然誰都說稿子是自己的,那就當面對一對。 而陳州自從進了許主任辦公室臉色也極差,他沒料到事情直接被捅到許主任這邊,覺得自己還真是低估了蘇豆。又見陪着蘇豆一起進門的竟然是機械系的那個張顧寒,心底一時有些打鼓。 許主任對學生一直沒架子,辦公室門一關,引着幾人去裏面的小會議室落座,還給三個學生都倒了水。 蘇豆幾乎沒怎麼見過學校領導,一時表現得很拘謹,張顧寒倒是表現得很隨意,直接喊許主任一聲“師母”。 這聲“師母”聽得旁邊的陳州拿眼睛在蘇豆身上直掃——他們是什麼關係? 許主任一坐下,看看蘇豆,又看看陳州,儘可能地緩和又鄭重道:“現在的情況是,一個稿子,卻又兩個原著作者,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女生有優先權,你先來吧,叫什麼?” 蘇豆立刻報出自己的名字,儘可能視線往許主任那邊轉——沒辦法,張顧寒就坐在她旁邊,因爲有馬賽克,在她眼裏,那椅子上撐着一個大寫的“實”,椅子下面立着一個大寫的“物”。 蘇豆把情況說了一遍,沒有一個字廢話,精簡又能讓人聽明白。 她說完,許主任便點點頭,跟着看向陳州。 陳州表情冷冷地,朝蘇豆道:“既然你說是我拿的你的文章發表,證據呢?” 蘇豆又不傻,私底下她會說沒有直接證據,都鬧到許主任面前了,這麼說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她正色回視陳州,一本正經匡道:“陳州,你可以不承認,我沒有直接把證據拿出來是顧慮同學情誼,覺得沒必要把事做絕,你自己主動承認,也好過我把證據拿出來。” 陳州心裏一跳,其實他並不是百分百確認蘇豆那邊沒有其他底稿,當初敢做得這麼大膽,一方面是因爲有許願石存在,另外一方面他拿到稿子的時候聽蘇豆隨口說了一句“這稿子臨時寫的,其他人還沒看過呢”。 可現在呢,他的除石突然消失了,他心裏也沒底,只能硬撐着厚臉皮不承認,他只能賭一把了,賭蘇豆沒有證據,就算有,他也可以不承認。 他當着許主任的面,回道:“蘇豆,我知道你在文協的時候給協會會刊、校內的刊物都投過很多稿子。你寫東西,我也寫,稿子我早就發表了,都登上市青年報了,你現在說稿子是你的?” 蘇豆在關鍵時刻一點也不慫,心裏也非常鄙視陳州:“對!是我的!” 陳州:“你胡說!” 蘇豆這還是第一次和人硬碰硬,雖然不擅長,但她一想到陳州的無恥就恨得牙癢癢:“偷了就是偷了!” 許主任一直沒有做聲,張顧寒則垂着頭,突然的,他的目光朝陳州那邊望了過去。 大概那個眼神太過鋒利,陳州本來就不佔理,被他這麼一掃,當即心虛地錯開眼神。 張顧寒禮貌地朝許主任擡手示意,許主任點點頭,他便湊過去對身邊蘇豆低聲道:“沒用的,他不承認,拿你的底稿吧。” 這個聲音壓得剛剛好,不高也不低,有些字聽不到,可“底稿”二字卻分外清楚。 許主任一聽到便挑眉頭,陳州按在桌下的手緊緊捏了捏。 蘇豆擡眼看那碩大的“實”,透過字體筆畫間的縫隙仔細地辨認出臉上的一對眼珠子,她心想大神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沒證據嗎?現在讓她拿什麼底稿? 她裝模作樣地與張顧寒湊在一起,眼睛眯了眯,一個勁兒的拿眼神回瞪,怕他不懂,還特意擠了擠眼。 可張顧寒兀自鎮定在桌下握住蘇豆的手,“安撫”一樣的輕輕一捏,又很快鬆開。 這麼一捏把蘇豆的魂兒都給捏得飄了起來——大神啊!你的司馬昭之心我已經知道了!你捏我我還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做馬賽克的那兩個大字都遮擋不住你那濃烈的想要泡我的決心啊!! _(:3」∠)_ 而偏偏,張顧寒還以爲自己掩藏得很完美:他絕對不是趁機佔蘇豆便宜,他就是在安撫她,在她身旁做堅實的後盾。 蘇豆預感到2.6又要出聲了,果然2.6沒有讓她失望【警告,“特殊裝備”爲成年人類男性,許願者爲成年人類女性,兩秒前兩人距離爲‘0’!】 【從獲得真心到距離爲零的時間太過短暫,警告,這會大大增加嚴重後果的發生概率!】 蘇豆:“………………” 而在語言造詣上,2.6突破了一個石頭的極限,蘇豆都快無力吐槽了,它竟然還能繼續道【警告!根據除石2.6總結的人類經驗,當兩人距離爲負數時,嚴重後果發生的概率爲百分百!警告!】 距離……爲……負數? 蘇豆要當場以頭搶地再掀桌了(╯‵□′)╯︵┻━┻,都說了安安靜靜當你的除石!沒事不要瞎總結經驗!!你一個許願石一本正經地黃爆小心被河蟹啊!! 她默默從張顧寒臉上挪開眼,拉開兩人距離,好像距離這種東西會滑動,一不留神突然變成負數一樣。 而旁邊的張顧寒又默了,他自覺做得不動聲色,爲什麼蘇豆在旁邊的表現這彆扭?難道他的方式不對?! 而這兩人短暫的交流和眼色在陳州那邊看來卻沒有一點粉紅桃色,在他看來,蘇豆認真思考的表情帶着十足的篤定和把握,張顧寒更是在旁邊等得不耐煩,索性勸蘇豆把證據直接拿出來。 如果真是這樣…… 陳州的腿下意識的抖了一下,心裏也越來越沒底,有底稿?難道真的有其他底稿?蘇豆當初那麼放心的把稿子給她根本因爲她從來都丟着其他可以當證據用的底稿? 各人各個心思,那邊張顧寒在腦子裏飛快思考着蘇豆的問題,又擡起臉,面無表情地朝向陳州的方向道:“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自己承認和我逼你不得不承認性質不同,追究起來也不一樣。” 面對蘇豆,陳州尚且能挺直了腰板,可如果硬碰硬的對象是有a大風雲人物之稱的張顧寒,那意義就不太一樣了。 陳州猶豫着沉默了一下,睫毛一垂思考着,可張顧寒卻盯着他,在他剛剛垂眼的瞬間道:“心虛了?” 陳州心口一抖,立刻反駁,嗓門兒瞬間拔高:“沒有!” 他不那麼激動地開口還好,一開口就尖銳得破了音,引得蘇豆和許主任一起望了過去。 心虛的人心裏一定有鬼,再裝依舊也是裝,有人裝得好,可有人卻破綻百出,陳州本身就是學生,閱歷決定了他不可能成功矇混過關,被張顧寒一激,臉色便聳動了,要想繼續完美的僞裝已經不可能了。 許主任心中也有了計較。 她沒有讓張顧寒蘇豆去拿證據,反而讓他們先回去自習,她來和陳州聊一下。 順杆子爬這個道理蘇豆還是懂的,許主任都這麼說了,她便站了起來和張顧寒一起朝外走,離開前轉頭瞄了陳州一臉,後者頹敗地埋頭坐着,儼然一副“氣數將盡”的模樣。 離開辦公樓,蘇豆多少輕鬆了一些,猜測許主任應該有辦法讓陳州開口說實話,但還沒輕鬆半分鐘,身旁貼上來一個人影。 蘇豆趕忙往旁邊讓了讓,轉頭看“實物”。 張顧寒看她,解釋道:“許主任心裏多少有數,看陳州願意主動說多少,至少事情能真相大白了。不過以我對許主任的瞭解,她對學生一向很寬容,可能會把事情壓下來,最後讓你們私下解決。如果最後陳州只是向你道歉,沒有受到學校處罰,你接受嗎?” 兩人本來都在朝圖書館走,張顧寒說話的中途不知是誰先停了腳步,雙雙站在原地,一人擡眸,一人低頭,最後那句“你接受嗎”說得口吻又輕又緩,弄得蘇豆即便滿眼是兩個碩大的馬賽克,也聽出了耐心詢問的意思。 哎!突然變得這麼溫柔,真是一點都不習慣啊!就不能變回那個一口氣吃了七個包子的大神嗎? 這樣逃避看一張馬賽克臉也不是辦法,蘇豆於是叫出2.6,把那兩個擋臉的大字給撤了,剛撤掉,擡眼又對上張顧寒那雙堪比餓狼的眼睛。 蘇豆忍着心裏的槽點忍了很久了,這次終於沒有忍住:“…………大神,你是不是餓了?” “……”想喫包子這件事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張顧寒從善如流道:“嗯,早飯沒怎麼喫。” 蘇豆看看時間:“十點了,我請你去食堂喫個早中飯吧。” 張顧寒搖了搖頭,目光幽幽地轉向遠處,不鹹不淡道:“不了。”他不餓,只是想“喫包子”而已。 啊啊啊啊!!! 蘇豆心裏吶喊着:她要怎麼面對現在的張顧寒啊!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男神級別的看上!誰讓2.6嘴賤話多早就把大神給暴露了啊!! 她真的一點都不想提前知道大神對她“動心三秒”“好感度猛增”啊! 這就像提前知道了答案做習題,所有的步驟都受鉗制! 都是2.6的錯! “叮!” 罵着曹操曹操就來了,蘇豆做好了心裏建設準備來迎接2.6下面的話,不用猜,大概又是“特殊裝備”相關。 果然2.6開口了【‘特殊裝備’已成功在‘文賊事件’上造福許願者。】 【此特殊裝備技能冷卻,效果即將過期。】 什麼?難道這個意思是說大神以後就不屬於除石所說的‘特殊裝備’,她再也不用聽到和張顧寒相關的奇奇怪怪的提示了吧? _(:3」∠)_ 真是太好了! 2.6最後道【特殊裝備技能正在冷卻中,此後不再實時關注此人類男性,許願者是否還有其他疑問。】 走在張顧寒身旁,蘇豆拿餘光瞥過去,沉默了一番,終於迎着冬日的冷風把快要臊紅的臉吹得沒那麼燙。 蘇豆心中:“就是……那個什麼……你不是說有距離爲負的風險嗎?” 2.6一本正經地回【是。】 蘇豆:“那什麼,那個負的距離,大概負多少啊?” 這次蘇豆沒有立刻得到答案,等了一會兒竟然也沒聲音,終於換成她催促。 結果……2.6一臉正氣回道【本除石總結出人類世界經驗,近期屬於嚴打河蟹期……】 蘇豆心裏炸了:“不問你的時候你不該說的到處亂說,我問你了你又叨逼說河蟹!不需要你總結那麼多,直接告訴我,負多少!?” 2.6飛快地回【距離負值最大可達18cm】 蘇豆深深地埋下了頭,拿腦袋頂着冷風走,臉已經瞬時紅成了一隻煮熟的大螃蟹。 捂臉! 污!真是太污了!她這樣一個正經人,怎麼遇到了這麼不正經的許願石! 以及…… →→長啊!真是好長! 捂臉!~ 張顧寒走在一邊,鬱悶至極,眼神都變得空遠了,今天有點失敗,沒兜住情緒,這樣下去可不行,他哪兒知道不是自己沒兜住,更不知道如今別說那點小心思,連“老婆本”的重要數據都被2.6揭了老底。 @ 許主任辦事利落,很快把事情給搞清楚了,確實是陳州拿了蘇豆的文章,至於是有心經營還是一時鬼迷心竅那就只有當事人知道了,按照陳州的哭訴,那就是一時迷失了自我,不是他的本心,是他嫉妒蘇豆能寫那麼精彩的文章能一直連續在校刊發表,他出於一種微妙的心態就做了這種“蠢事”。 至於除石,蘇豆和陳州各自心裏都清楚,那是絕對不可能提起的關鍵一步,在這件事裏發生了什麼樣的作用以後也絕對不會被人所知。 許主任後來找到蘇豆,語重心長地聊了一下,大意就是抄襲都不可姑息,更何況是拿別人的文章發表,那絕對是偷,和抄襲一樣令人髮指深惡痛絕。但如張顧寒所說,許教授一輩子在學校,兢兢業業爲學生,最後還是希望蘇豆能考慮給陳州一次痛改前非的機會。 她是這樣說的:“並不是讓你多忍讓,偷文發表的惡劣程度很嚴重,我一直認爲學生就要有學生的樣子,陳州這次犯了很大的錯。但我做學生的時候,一位老教授說的話我至今記得,那就是不能讓一個學生的前途毀在學校裏。我是學校老師,我必須寬容,我會給他多一次機會。這樣以後不管這個學生畢業工作了,是好是壞,我都能捂着良心說,我當年盡力了,我給了他機會。他變好了,我慶幸我給的機會,他還是爛泥扶不上牆,那我也問心無愧。” 蘇豆聽完許主任的話佩服她爲人師表的寬容,而她自己需要的是道義是本該屬於她的公正,並不是要把其他學生弄得聲譽敗壞開除學籍。 再說了,就算陳州被開除了,蘇豆也不會覺得心裏痛快。 所以最後的結果是,在許主任的辦公室,當着兩個輔導員的面,陳州認認真真朝蘇豆致歉,同時在學生檔案上記了那麼一筆,再撤掉文協會長的職務。 道歉那天,兩個輔導員的臉色都不好,陳州的輔導員覺得臉都丟進了,而蘇豆班級的輔導員則認爲沒有通報批評公開說明屬於“欺負”蘇豆,幸而許主任幾句話化解了冷場的氣氛。 陳州面對蘇豆也是分外尷尬,道歉完便站在一邊。 輔導員和許主任在說話,蘇豆看看陳州,埋頭用手機在備忘錄上打了幾行字,遞過去。 陳州看了一眼,臉色瞬間就綠了。 蘇豆寫的是【我知道,你不是真心道歉,心裏說不定還在埋怨之前沒兜住底,你放寬心,我也沒真的原諒你。你偷我的文,死不承認,裝不下去才露底,道歉也沒用,我不接受。這件事你理虧,我喫虧,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以後你再惹上我,我就放狗咬你!】 當然,還有一句話蘇豆本來寫了,最後還是刪掉了,如果陳州看到那句話,恐怕就不是臉綠了,肝都要綠了【你氣質品味談吐真的太差,和你約會過的系花都在吐槽你。】 事情低調的解決完,許主任爲此很欣賞蘇豆,覺得這個女孩兒識大體能體諒她的良苦用心又很有才華,特意把蘇豆推薦給在市青年報的好朋友,將她推上本該屬於她的平臺,而年底期末考試一門接着一門,還要更新小說,無暇去思考太多事,幸而張顧寒比她還忙,根本沒時間去自習室,蘇豆就每天在輪軸轉的複習考試中捱過一天又一天。 終於,最後一門考完結束!終於可以放假了,蘇豆開心得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 除石2.6也終於恢復了它催促的老毛病,不停在蘇豆耳邊炸着同一句話—— 【除石2.6竭誠爲您服務!】 【除石2.6竭誠爲您服務!】 【除石2.6竭誠爲您服務!】 …… 蘇豆想了想,飛快道:“除了我開口叫你,你都不會主動出現。” 2.6【……本除石也是有尊嚴的。】 蘇豆剛要說這願望你實現不實現,手機叮的一聲,拿起來一看,差點跟燙手山芋一樣把手機扔地上。 大神啊…… 聊天頁面裏,張顧寒原先隨意的一張風景圖頭像如今早已變成了一隻大狼狗的照片,其野心昭然若揭。 張顧寒問她:“考完了?” 蘇豆:“嗯,考完了。” 張顧寒:“什麼時候回家?” 蘇豆:“後天。” 張顧寒:“車票買了?” 蘇豆:“我姐來接我。” 張顧寒:“後天幾點?我送送你。” 蘇豆捏着手機坐在宿舍裏,不久前無法直視大神的感覺死灰復燃一般重新爬上心頭,她心說都有人來接了還送什麼,她姐一般就把車聽宿舍樓下啊! 兩天後,早上九點,張顧寒走到蘇豆宿舍樓下,遠遠的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停在宿舍樓前。 走近了才發現蘇豆的行李早已搬上了車,人都坐進了車裏。 車窗搖下,蘇豆坐在副駕駛朝他招了招手,駕駛座一個短髮職業裝的女人側頭望過來,眼神帶着審視。 兩人一個車外一個車內,有的沒的扯了一些,蘇米催促了一聲,蘇豆才和和張顧寒道別,車子緩緩滑行駛離宿舍區。 蘇米比蘇豆大五歲,外企人事經理,一邊開車一邊後視鏡裏看了張顧寒一眼,問蘇豆道:“不會是你男朋友吧?” 蘇豆立刻側身過去:“不是。” 蘇米做人事的,最需要精通看人,於玄學方面一直有研究,不知準不準,但好歹混成了人事經理,她道:“幸好,剛剛那男生,雖然個高腿長,但印堂一副沒福氣的樣子,眼窩略深,女人緣差。” 蘇家姐妹兩個關係一直很親密,這麼一說,蘇豆想了想,還是對蘇米道:“姐,那個男生,他好像對我有意思。” 蘇米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廢話嗎,不是對你有意思,還特意放假之前來送你?” 蘇豆瞪眼:“這你都看出來了?” 蘇米奇怪道:“這不顯而易見嗎,他做的也很明顯啊!” 蘇豆:“…………姐,我要怎麼辦。” 蘇米已經把車開出了學校,拐上了大馬路,疑惑道:“什麼怎麼辦?” 蘇豆:“知道他喜歡我,我有點沒法直視他。” 蘇米卻深沉地思考了起來,一時半會兒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問道:“你要想想,他身上,性格也好、學識、氣度也好諸如此類的,有沒有什麼特別吸引你關注的,讓你格外留意的。這樣的話,也不存在完全沒法直視吧。你想想,有嗎?” 這次卻換成蘇豆沉默了,她突然想起那個日頭燦爛的早晨,她埋着頭,用腦袋頂着寒風,默默在心裏問除石的那個問題。 有沒有什麼特別吸引你關注的? 有啊。18釐米什麼的…… qaq 蒼天啊!!更加沒法直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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