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面對黎明的勇氣
一股巨大的不知道哪兒來的力量在瘋狂的撕扯着他的心臟，痛的他幾乎發不出聲音。
顧修遠也不說話，只是在看着沈清舟掙扎的表情慢悠悠的品着茶，彷彿在欣賞一出極具張力的戲劇似的。
他看着沈清舟的表情從悲傷，到掙扎再到憤恨、木然，最後歸於平靜。
他聽見沈清舟用安靜的聲音詢問道：“你不是不喜歡男人，從來不玩男人嗎？”
顧修遠這會兒因爲看了一場人性的表演心情很好，他戲謔道：“不得不說，我兒子的審美跟我一樣，你真的很好看。”
“所以，你還是喜歡男人，要去玩男人，不是嗎？”沈清舟的嘴角也帶上了一絲嘲諷。
“小貓咪，寵物不一定是拿來玩的，長得漂亮的寵物誰都想去撫摸兩把，不是嗎？而且，我有說過讓你做男人嗎？”
沈清舟剛剛平靜下來的臉色又驟的慘白起來。
之後的日子裏，沈清舟住在了顧家的大宅裏，顧家的大宅很冷清，平日裏只有傭人。
在沈清舟到來之後，顧修遠回來的頻率要比往常多一些，傭人們都在背後說“老爺的這個新玩物很受寵。”
可沈清舟，並不開心。
他被迫穿着女人的衣服，留着長頭髮，還要學着化妝。
顧修遠喜歡他塗豔紅色的口紅，讓他像個妓\女一樣穿着超短裙跟漁網襪。
他還被迫穿着高跟鞋，要跟女人一樣搔首弄姿。
顧修遠總喜歡抱着他到鏡子前，說“沈清舟，你看你多像個女人，你就是個女人。”
然後開始情動的一點兒一點兒的脫他的衣服，直到把他脫的光溜溜、赤條條。
看着沈清舟那明顯的男性特徵，顧修遠總會惋惜的道：“沈清舟，你爲什麼不是一個女人。”
顧修遠從來沒有跟他做到過最後一步，從來都是用手或者用嘴。
他接受不了沈清舟是個男人，但他又貪戀沈清舟的樣貌。
而沈清舟覺得顧修遠只是個單純的變態。
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沈清舟被告知，他需要藏起來。
因爲顧衡，要回來了。
顧修遠並沒有把沈清舟的事情告訴顧衡，顧修遠還有自己的計劃。
顧衡只知道沈清舟突然不見了，他找了很久，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找不着，所以他回家了。
沈清舟幾乎不敢想顧衡考完試飛奔出來的時候卻發現他不見了，然後手機打不通，人也找不着的樣子。
他該傷心成什麼樣。
沈清舟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
他只能對自己說，他是個無情的婊\子，跟顧衡在一起只是爲了錢而已。
他問自己，這麼做後悔嗎？
他一點兒也不後悔，又能離開這個圈子，又能拿一大筆錢，他想是個人都知道這個交易怎麼做。
漸漸的，沈清舟也不會覺得顧衡會怎麼樣了。
他甚至會惡劣的想，如果顧衡發現了他會是怎樣，情人變小媽，這多刺激。
不知道顧衡會不會喊他“媽媽”，沈清舟想，如果他喊的話他一定會笑着答應吧。
因爲他就是一個沒有倫理沒有道德的，骯髒下賤的玩意兒。
不得不說，顧宅太大了，大到顧衡完全沒發現沈清舟的存在，大到顧修遠依舊能跟沈清舟玩着惡劣的遊戲。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八月底。
那天是八月二十六日，顧衡的生日，也是他即將出國的前一天。
他是顧家的少爺，生日的規模怎麼可能小了去，再加上他就要走了，自然是辦的轟轟烈烈。
而顧衡，根本沒有過生日的心情。
但那又怎樣，他是顧家的少爺，就必須得在人前強顏歡笑。
然後，他便聽到了一些流言蜚語。
他聽說他爸包養了一個男人。
那怎麼可能，顧衡在心中冷笑，他比誰都清楚他爸的德行，誰喜歡男人他爸都不會喜歡男人的。
就在顧衡冷冷的看着熱鬧的一切，在心中嘲諷的時候，顧衡的媽媽來了。
她說“你爸爸在書房等你，找你有事，你過去一趟吧。”
顧衡點了點頭，他跟他媽媽關係並不親近，所以也沒有多問一句找他幹嘛，而是像往常一樣聽話的上了樓。
再之後，他看到了讓他畢生難忘的一幕。
……
“停！”
沈清舟講到這裏，被顧衡一聲大喝打斷。
“沈清舟……講到這裏就可以了，後面的……別說了……”
顧衡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額前滿是冷汗，看起來很是難受。
“對不起。”沈清舟垂下了頭。
好似不說出來還好一些，一說出來沈清舟忽然不知道給如何面對顧衡，還不如像之前一樣兩個人都假裝忘記。
“沈清舟……”顧衡叫他。
他看着顧衡臉上帶着焦躁，手指不安碾磨着菸頭，幾乎將菸嘴碾爛，嘴脣緊緊的抿在一起，幾乎崩成了一條直線。
“沈清舟……”顧衡又叫了一聲。
沈清舟坐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我在。”
這好似給了顧衡莫大的安慰，他顫抖着聲音道：“沈清舟，給我一點兒時間，我會接受這一切的，好不好？”
這是顧衡那千瘡百孔的心上最深的一道疤，稍微碰一下就會往外汨汨的流着鮮血。
他嘗試着用盡一切驕傲在沈清舟面前趾高氣揚，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是無法不在沈清舟面前卑微，誰讓他第一眼就愛上了他，從那一刻起，他這輩子註定在沈清舟面前擡不起頭來。
沈清舟握着顧衡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顧衡不欠他什麼，相反倒是他欠了顧衡很多，他連還都不知道怎麼還。
“顧衡，”沈清舟撫上了顧衡的臉頰“我們來接吻吧。”
說完，在顧衡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吻了上去。
顧衡驟的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沈清舟會吻他。
而沈清舟則是在想戚榕明說過的話。
戚榕明不讓他給予顧衡施捨般的愛，一點兒都不讓給。
可如果他不給顧衡，這個一直纏着他的小屁孩兒一定會哭的吧。
像以前一樣，壓抑着，紅着眼眶，說着自己不在乎。
他真的不想再見到了。
沈清舟已經想好了，無論顧衡未來會不會結婚，會不會離他而去，那麼他也要在能在他身邊的時候對他好。
沒有什麼別的原因，不過是他愛他罷了，從七年前愛到久遠的未來。
再也沒有一個人會讓他這樣去愛着了，沈清舟想，顧衡是特別的，一直都是。
而顧衡，則是有些恍然。
沈清舟剛剛還在跟他說着他再也不想提起來的事情，可現在卻吻了他。
驟的，生理上和心裏上的雙重不適席捲了他，那是一種他無法控制的厭惡，顧衡不想這樣，但是他的身體在抗議，想要拒絕沈清舟的吻。
可這回平日裏力氣不如顧衡的沈清舟卻把顧衡鉗制的死死的。
他抓着他的手腕將顧衡按到在了牀上，整個人壓在他身上，用腿別開顧衡的雙腿，輕輕一頂顧衡便是悶哼一聲。
沈清舟的技術一向很好，不一會兒顧衡便軟了身子用不上力，只能被沈清舟用力的吻着。
生理上的厭惡和身體上的快感似乎要扭打起來，把顧衡拖向了一個他看不見的深淵，那裏的他說不出來自己是在享受還是在被折磨，明明他所思念的，所喜愛的人正在親吻他，明明他正在心生歡喜，可是他自己卻控制不住的想要拒絕，拒絕現在所接受的一切。
這樣雙重的感受實在太難熬，讓他不由得顫抖了起來，眼角也開始往外淌着淚水。
忽然，顧衡聽到沈清舟嘆了一口氣，說“小朋友，接吻的時候是要閉上眼睛的……”
顧衡看向沈清舟，這時候他才發現沈清舟已經停下了。
沈清舟正在望着他，他看不清沈清舟的表情，只覺得他很難過。
沈清舟擦掉了顧衡眼角的淚水“不可以嗎？”
顧衡愣在那裏，他不知道該去說些什麼。
他就這樣沉默的看着沈清舟垂下了有所期待的眼睛，微微直起了身子，與他拉開了一些距離。
帶着溫度的身體忽然的離開讓顧衡覺得自己有點兒冷，像是又一小陣兒冷風似的，直接穿過了他的肉體，吹進了他的心裏。
忽的，顧衡打了個寒顫，他不想沈清舟離開。
於是，沈清舟就看着他的不知道爲什麼在哭的小朋友兩隻胳膊抱上了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拉了下來。
他哽咽着說“沈清舟，我愛你。”
沈清舟露出一個淺淺淡淡的笑容，他說“嗯，我也愛你。”
這是一句顧衡等了七年的話，沈清舟就這樣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就像是下雨了要打傘，生病了要吃藥一樣自然而然。
顧衡鼻頭一酸，更想哭了。
他說“沈清舟，你要對我好一點兒。”
沈清舟說“好。”
“要特別好特別好的那種好！”
“好。”
“要比對春草還要好。”
“……你怎麼還要跟小孩子比？”
顧衡擡起頭，再次吻上了沈清舟的脣。
或許他現在還不能習慣沈清舟的吻，但只要沈清舟在他身邊，他總有一天可以看着他笑等着他吻他。
夜晚，總是很漫長，它可以勾起人藏在心底的心緒。
總有人在晚上相擁在一起，在彼此的耳旁訴說着一些白日裏不能說的小祕密，然後將祕密變成情意糅合在了一起，變成了可以去面對第二日黎明的勇氣。
從此，兩顆密密麻麻滿是傷疤的心越來越近，再也不會感到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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