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靖安县城的圈地运动(一)
刘大双一听這名字就喜歡,大海,远光,大开大合,气势磅礴。哪像后世人给孩子起名,要不弄几個生僻字,谁都不认识,起了也白起,反正沒人会叫。要不弄几個笔划特别多的,上学考试时,别的孩子都交卷了,他孩子名字還沒写完。
孟氏扛了捆柴禾,把西屋的炕烧热,安排新来的俩孩子住西屋。
刘大双把铺盖一卷,說了声:“妈,我也住西屋去。”
孟氏看看刘大双,沒言语,任他去了。
一家人睡一铺炕,做为后世人的刘大双還是不习惯,现在有机会了,赶紧搬出去。
进了西屋,两個人自觉地把炕头位置让给了刘大双。
刘大双說声谢谢,端盆水进来,洗把脸,又把脚洗了。
“大海哥,小光哥,你俩也把脚洗了再睡觉。”
“這水冰凉的,算了吧!”刘大海瓮声瓮气地說。
“不行,必须洗,這一屋子臭脚丫子味,咋唾?”刘大双坚决地說。
刘大海和孟远光互相看了一眼,沒敢出声,乖乖的出去打水把脚洗了。
這可是少东家,出门时家裡大人都嘱咐過了,别看是亲戚,你去学徒,人家就是东家了。东家让干啥就得干啥,打不還手,骂不還口,生死由命。
這时候的人实在,可不像后世的人一肚子花花肠子。答应了的事,就老老实实去干,绝不偷奸耍滑,两面三刀。
“爸,咱家還得添点家伙什儿,缸再买五個,木架子再做十個,刮刀买多两把。”
刘大双现在找到了少东家的感觉,开始给大东家刘玉虎分配活。
刘玉虎是手艺人,虽然也种几亩地,但可不像庄稼人那么认死理,不知道转弯。他觉得刘大双說的有道理,也就同意了,至于面子,总還是银子好点。反正這家业迟早也是留下给孩子的。
“還有……還有,得弄個石碾子,要不树皮沒法加工。”刘大双难得的脸红一次,他可沒忘前几天左邻右舍告状的事。
刘玉虎笑了,“你個小兔崽子也知道害臊啊!当初沒把你腿打断算好的了。”
“行了,這几天我找人把东西置办齐了。”刘玉虎說完又直皱眉。
“大双,這得花不少钱啊!”
“爸,你想干大不掏点本儿咋行啊。”刘大双仍旧笑嘻嘻的。
“是這么個理儿啊,不行,老了,咋還沒個孩子想的明白。我儿子比我强了。”刘玉虎有点英雄迟暮的感觉。
“爸,你才三十多岁,老啥。要不這么地吧,爸你這阵子就出去收皮,有多少收多少,钱不够,赊账也行。但必须要最好的,离過年還有两三個月,年前咱干把大的。”刘大双雄心勃勃。
“那家裡這摊事儿咋办?”
“家裡事儿您不用操心了,我跟我俩哥干。”
刘玉虎真的有了老了的感觉,眼前的刘大双他好像不认识了。
這才几天不尿炕啊,咋啥都明白了,比個大人都强,看来那個白胡子老头真是個大仙儿。
第二天,吩咐了孟氏几句,搭裢裡装上苞米面饼子老咸菜,刘玉虎赶着牛车出门了。
刘大双迈着一双小短腿,后面跟着两個半大小子,开始石匠,木匠,铁匠,烧窑的几個地方跑起来。
东西全都订好了,刘大双又领着俩哥把作坊裡的皮子回水,修边,去肉,收拾整齐了。
三天后,刘玉虎一身疲惫地回来了,眉毛胡子上都是白霜。
這次收获不小,收了七八张好皮子。
刘大海和孟远光赶忙上去卸车,刘玉虎跟刘大双說:“大双,东边那地界儿我都收完了,明天再去西边看看,多跑几個地方,争取收多点。”
七八张皮子裡有两张新鲜的,刘大双也不客气,把牛头牛腿几個部位割下来。
老办法,火烧去毛后,又给大家做了顿酱焖牛皮。
满满一大锅,吃的一块儿不剩,最后剩点汁儿,刘大海掰了块玉米饼子,蘸着吃完了。
孟氏眼睛都亮了好多,我儿子咋這么能耐呢,做菜都会,還這么好吃。
“大双,這焖牛皮你跟谁学的?”孟氏有点好奇。
“街上饭店那個大厨是关裡来的,他說他们老家就這么做。”刘大双顺口搪塞道。
“净扯犊子,咱家也是关裡過来的,咋沒听你爷爷說吃牛皮哪?”刘玉虎喝了几两酒,脸色红红的笑骂着。
大伙儿一阵笑,刘大双翻了翻白眼,不接话了。
老刘又出门了,說得五六天才回来。
忙乎了三天,刘大双领着俩哥把几张牛皮又收拾好了。
第四天早起,刘大双叫两個哥一人拿把镰刀,跟着他出去了。
到了县衙南边,也就是后世电影院那块儿地,刘大双指挥两個哥哥开始割芦苇。
“大双,咱割柴禾也不用跑這么远吧?”刘大海嘟囔道,孟远光一声不吭,但也是满脸不乐意。
“不是柴禾,過两天你们就知道了。”刘大双不想解释。
刘大双把割下的芦苇一捆一捆的挨着放好。干了一天,三人割的芦苇就围了個一亩方圆的地。
第五天,第六天刘大双领着他俩又去旁边地裡割玉米杆儿和高粱杆儿,一趟趟的背到芦苇堆旁边。
第七天,把芦苇一捆一捆首尾相连摆好,玉米杆竖起来,一根一根插在芦苇捆裡,上面再用两排高梁杆儿夹紧绑成一排,一面篱笆墙就出来了。
這是刘大双琢磨几天想出来的办法,地冻硬了挖不动,干脆用芦苇捆当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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