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清末的专业村
刘玉虎把车停在村中间一户人家门口。
门是木头做的,沒有上漆,门柱和门板都有些老化得灰白了,裂开了一條條的口子。
院墙是一米左右的土墙,一眼看過去,见到正面是三间土房,房子好像也有年头了。
听见大门外有动静,屋裡出来個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两只小脚快速走過来,推开大门,一眼认出孟远光,脸上马上乐开了花,惊喜地說:“哎呀!這不是我大孙子嘛!”
又扭头看见刘玉虎,连忙說:“他姑夫也来了,快进屋!”
看看后面站着的孟氏,眯着眼睛仔细瞧了一下說:“這是俺大妮儿啊?”
孟氏笑了,大声說:“妈,你看你,咋還不认识我了。”
“你穿成這样,我沒大敢认,這是啥毛的,兔子毛還是狐狸毛?”
“妈,你啥眼神呀,這是水貂毛的。”
“妈呀!這就是水貂儿啊?光听說,可沒见過。”老太太手都不敢摸了。
“都杵在外头干啥?赶紧进屋唠。”屋门一开,一個五十多岁老头吆喝着。
一帮人连忙把东西卸了,提着扛着进了屋。
孟氏家裡兄妹五人,孟氏两個哥哥两個弟弟,正好排在中间,但按照风俗,儿女分开排行,父母還是喊她“大妮儿”,這是关裡人的习惯叫法,本地土著居民一般叫“大丫”。
孟家老大孟会忠,老二孟会友,老三孟会才,老四孟会发。孟氏沒有名字,从小父母就是“大妮儿,大妮儿”這么叫了。
孟家几兄弟己分家過了,老大陪着父母住,另外二個弟弟单過,但也是在村裡沒多远。
老大,老二,老三圴在家务农,唯独老四不安份,几年前去参加了新军,很少回来。
听见动静,几家人都過来了,屋裡屋外二三十人,热闹的不得了。
吃饭也是分开,男人们在东屋喝酒,女人们陪着孩子在西屋吃。
孩子们吃饱了,孟氏把带来的糖果点心给孩子们分了一下,一帮孩子欢呼雀跃着一人捧着一把出去玩了。
孟氏陪着老太太,嫂子,弟媳妇儿坐在炕上聊天,顺手又把带着的东西一家一家分好,引的几個女人一阵欢喜。
刘大双沒出去,他有点好奇,饭桌上几個菜都和土豆有关系,土豆丝,土豆片,酸菜粉條,白菜土豆。
现在有空不禁问老太太:“姥儿,刚才土豆挺好吃,都是咱家自己种的?”
“是,咱村這地是沙土地,种苞米长不好,就是土豆长得好,特别面。”
“一亩地能产多少?”
“土豆這玩意儿可产的多,怎么地也有個四五千斤。”
“咱村有多少地啊?”
“這一家都好几垧,全村多少我還真算不明白,问下你姥爷就知道了。”老太太有点不好意思。
刘大双又问另外問題了。
“姥儿,你說咱村要是都种土豆,我拿粮食来换行不行?”
老太太撇了一下刘大双,多少有点奇怪,不過老太太一般都愿意陪着孙子瞎聊,所以,也不烦,笑着說:“你這傻小子,要那么多土豆干啥,当饭吃啊?”
刘大双可不是想当饭吃,他還是盯着一年后的日俄战争,還是盯着俄军的军需。
俄罗斯人最喜歡吃的蔬菜就是土豆,酸黄瓜,最喜歡喝的是伏特加,伏特加又是可以用土豆酿造。
听說這裡土豆高产而且品质好,他就有了把這個村搞成土豆种植专业村的想法。
**子有多喜歡喝伏特加他是知道的,前苏联曾搞過禁酒,结果连医用酒精都被偷喝了。
伏特加的酿造并不难,随便找個酿酒的就行,难的是后面的精馏和提纯,而這恰恰又是刘大双的专业,对他来說,容易的很。
酒的利润有多高,他可是在酒厂混過,那简直可以說暴利。每瓶酒的成本都差不多,价格都高在故事和面子上。
对于**子這种嗜酒的民族,在中国能喝到伏特加,价格绝对不是問題。
哈哈!又让**子流点血出来了!
刘大双来到东屋,几個大男人正吆五喝六的喝的起劲儿。
听了刘大双說全村都种土豆,然后他拿粮食来换,姥爷和几個舅舅全笑喷了。唯独刘玉虎沒笑,他知道這小兔崽子一准又沒憋好屁,指不定要坑谁呢!
姥爷夹口菜,一边嚼着一边对刘玉虎說:“玉虎啊!咱们家大双真是個聪明孩子,這瞎话编的一套一套的,要不是他是個十来岁的孩子,我差点都信了。”
刘玉虎低头吃菜,头也不抬說:“爸,這是你和大双的事儿,我可不掺和。”
刘大双姥爷酒正上头,话也有点多,反正闲着逗闷子,就逗逗我大外孙子吧!
“大双啊,你說這粮食换土豆咋换哪?”
刘大双想了一会,也琢磨不准,他恍恍惚惚记得,小时候吃供应粮时,一斤土豆二分钱,一斤玉米面九分钱,一斤白面一角五分。按這個估算,去掉国家补贴,大约是一斤白面换十斤土豆,一斤玉米面换六斤土豆,再考虑這個时代,土豆应该更不值钱。
“姥爷,一斤洋面换二十斤土豆,一斤苞米面换十斤土豆,行不行?”
這個时候,东北小麦亩产二三百斤,玉米却有七八百斤,所以,以种玉米为主,农民吃白面是极少的,也就是過年蒸個馒头,包顿饺子吃。
刘大双姥爷听了,脑袋可一下子清醒了,這孩子這個数可是有点学问,基本上差不离。
其实,刘大双這個做法解决了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商品流通起来。所以,他不担心這個村裡的人不按他的路子走。
简单的說,由于交通不便,运输成本高,农民手裡的土豆只能烂在手裡,也只能天天吃土豆。如果想换换口味,手裡却沒有货币去购买。
“真的?快過年了,可是很多家要换洋面,你敢不敢换?”
刘大双笑笑,毫不犹豫地說:“行,十天后,我拉五百斤洋面過来。”
“好,我可等着你,你真的来换,开春我們村保管個個种土豆。”
“姥爷,咱可說好,你得让大伙儿挑挑,太小的,有虫眼的,长芽的,有伤口的全不要。要是行的话,年后我再拉点鞋啊,布啊啥的来换。”
“那敢情好了,這下大伙儿不愁了,要不這土豆只能喂猪,人吃得直吐酸水了。”
“多谢姥爷帮忙,還有一個事儿想姥爷帮下忙。”刘大双趁热打铁。
“說吧!”姥爷现在不认为他瞎扯了。
“過了年,您抽空回趟老家,帮我招点人過来。”
“你要啥人啊?想干啥让你几個舅舅他们帮你干呗。”
“太麻烦了,也干不過来。我和我爸开了几個作坊,需要点人手,吃住不管,一個月一两银子。”刘大双知道靖安地方偏僻,人家不愿意来,所以工价给高了二三成,吸引人来,他现在最缺的是人手。
“這工钱给的不低,估计不少人愿意来!”刘大双姥爷点点头,又有点不放心地问刘玉虎。
“玉虎,大双說的是真的吧?”
“绝对真的,现在活都沒人干。”刘玉虎笑着說。
“行,我为你们爷俩儿跑一趟,過年后就走。”
“姥爷,路费我给你拿。”刘大双笑嘻嘻的。
第二天,把需要的东西置办齐了,三個舅舅也跟车回来了。
一路上三個舅舅就在算计,說真全种土豆,大双又去换,這日子可比以前好過多了。
刚带领广大牧民致富,现在又领着农民奔向小康之路,早知道有這本事,上一世去挂职当村官多好,還省着穿越了。
刘大双有点小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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