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娘,埋在哪?
這次好不容易有希望問出來,她怕周辰把蘇大年再打暈了,反倒什麼也問不出來了,她可不想再見蘇大年了,最好是把什麼東西全都在今天問出來纔好。
蘇桃桃的目光算是第一次完整地落在蘇大年佝僂的身軀上。
她也是第一次鼓起勇氣直視蘇大年。
她發現,這個曾如烏雲籠罩她整個童年的男人,此刻蜷縮在泥地裏竟像只可憐的老鼠一樣。
她忽然意識到,當那些拳腳不再能落在身上時,當她有了依靠的時候,有了被愛的底氣,對她的施暴者竟然這麼脆弱可笑。
好在她有周辰哥哥在啊!
真好,真好!
牽着周辰的手,掌心裏屬於周辰的溫度在血管裏奔涌,最終凝集成蘇桃桃心裏的勇氣。
“我娘……埋在哪兒?”
小姑娘堅定的向前邁出半步,風掀起她淡黃色的裙裾,問出來了這個讓她心痛很多年的問題。
她本以爲自己問出來會淚流滿面,結果此刻竟平靜得如同詢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問題,她不再是之前的那個蘇桃桃了。
但回去祭拜她孃的心卻從未變過。
蘇桃桃想告訴她娘,她現在過得很好了。
可是她不孝,連她孃的墳在哪都不知道啊,她真的好想她娘。
她真的很想去見她娘,哪怕是一方小小的墳墓,她娘在裏面,她在外面,因爲她聽人說過,死亡不是消失,不是化作黃紙燃燒的灰燼,而是在愛她的人記憶裏消亡。
蘇桃桃想,這麼多年來,她心裏一直記着她娘,只是從來沒有看過她娘,她娘是不是一個人在墳墓裏孤零零的等她了很多年啊?是不是以爲她不愛她了?但是桃桃真的很愛很想呀,她想快點回去告訴她娘,這麼多年,你沒有白等着我。
昨天她還特地想要提筆給她娘寫一封信燒過去,但好長時間過去了,本應該寫滿思念話的本子上,她也沒有寫下一個字。
直至一陣海風從窗邊吹過,掠過她的髮梢,好似母親穿越生死的擁抱,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本子上只有落下的幾滴淚水。
幾滴淚水,卻盛滿了她對她孃的思念啊。
娘,我要見你……我要告訴你,我嫁給了一個很好的人,你一定要放心呀,你要好好的,如果想我了,就來夢裏找我,可是爲什麼我卻從來沒有夢到過你呢?我,我真的好想你啊,如果你能抱抱我多好啊。
想到這裏,蘇桃桃指尖深深掐進掌心,指甲在嬌嫩的肌膚上留下月牙狀的痕跡,眼淚也順着她臉頰流了下來,對她而言,連擁抱母親這點稀薄的觸感都是奢侈,那爲什麼還要剝奪她祭拜她孃的最後一點思念呢?
恨,她恨!
“呵……呸,你這個賤人……以爲你嫁的好了,就了不起啊?我告訴你,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告訴你的……你這個災星,你這個異瞳的災禍……”
蘇大年躺在地上呻吟着,不斷的罵罵咧咧着。
但蘇桃桃眼睛裏沒有多少起伏的情緒,她忽然發現那些曾令她窒息的謾罵,此刻聽起來竟像是擱淺海魚的掙扎,再也沒有威脅了,周辰這幾個月的呵護,早就讓她明白了,她不是蘇大年說的這樣不堪。
被好好珍惜、被好好珍視、被好好愛的她,早就披上了直視一切荊棘的勇氣的盔甲,被愛,被尊重、被呵護,懦弱的她她才能無懼的站在這裏,帶着被愛的底氣,她一定要替二十年前的母親討回遲到的公道。
“草,還敢嘴硬,桃桃她娘,哦不,我丈母孃在哪呢?”
周辰棍尖已抵住蘇大年的腦袋,氣的有些想再抽這個傢伙一頓,剛纔慘叫的厲害,這會嘴硬了?
嘴硬?
他專門治嘴硬!
“蘇大年,你知道人是怎麼叫的嗎?”
“你……你什麼意思?”
砰!
周辰一棍子抽在了蘇大年的小腿上,蘇大年立馬疼的翻白眼大叫一聲,這才知道周辰上面問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今天不說,老子今天就把你打死,那誰,那大姨,杜姨?對,就你,剛纔你不是和我們說話的嗎?”
杜姨有些瑟瑟發抖的走過來道:“怎,怎麼了?我,我之前可沒有對蘇桃桃不好,我只是私底下說過幾句,我,我給你道歉行嗎?”
“沒說這事,給我整一碗鹽水出來!這是一塊錢,拿着,快點!”
“啊?這,行,行!”
有錢拿,杜姨高高興興的端了一碗鹽水出來,周辰直接潑在了蘇大年的身上的傷口上,蘇大年立馬疼的嗷嗷直叫,捂着身子猶如被開水燙的豬一樣。
眼看周辰又拿一塊錢出來,高聲問誰家有粗鹽,眼看着杜姨準備高興的拿鹽罐子出來,往他身上抹,他趕緊喊道:“別別別,我錯了,我真錯了,我說,我都說,我說蘇桃桃孃的墳在哪裏……別醃我了,我不是蘿蔔乾啊,哎呦,疼死我,疼死我了啊!”
“好,行啊,我打算把你下面那玩意錘爆,再塗粗鹽上去呢,看來你嘴巴也沒有那麼硬嗎?快說,我丈母孃你給埋哪裏了?”
周辰見蘇大年要說了,頓時鬆了一口氣。
蘇桃桃也頓時緊張的看向了蘇大年,終於……要知道答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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