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世事变幻皆从权 作者:未知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落在地上,发出阵阵声响,让阴冷潮湿的冰冷牢房裡多了几丝生气。 “不知那個赵厚会怎么对付我們!”躺在稻草堆裡,彭棋有气无力的說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先前還有一腔怒气支撑,等被关押起来,彭棋终于有些害怕了,想到古老相传的那些凶狠手段,已是难以镇定。 “先不用担心,”刘纲一样沒底,可他却知道,必须表现出稳重的一面,否则彭棋等人只能更慌,于是转移话题,问起刘荃,“咱们被带走的时候,刘勇他们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危?” 刘勇正是几名护卫的领头之人。 他们几個护卫在院子被包围的时候,挺身而出,阻挡着赵厚等人,可惜寡不敌众,终究還是败落下来。 “他们被关押在其他地方,该沒有性命之危,我們被抓走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一眼,几人身上都有伤势,有些看起来還挺严重,鲜血直流,如果放着不管,恐怕不容乐观。” “得想办法让他们能得救治才行,”刘纲眉头紧锁,落难之后,众多仆从四散,愿意留下来的都是忠心之人,他当然想要救助,可当前這种情况却是无计可施,“眼下咱们自身难顾,想要帮他们,实在困难,只能等见了那個赵鹿后,再想办法了。” “赵鹿是十八骑之一,定是個凶神恶煞一样的人啊,怎会有這等好心?”彭棋在旁边嘀咕着,“還先想想自己怎么办吧,我可是听說過,這些羯人杀人成瘾,视人命为草芥,咱们落在他的手上……” “他不会杀了我等的,”刘纲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說,“如果只是因为得罪了赵厚,那根本不可能引出赵鹿這等人物,赵鹿之所以出手,還是看重咱们的背景!” “咱们的背景?”彭棋楞了一下,下意识的道:“可咱们两家就算是在彭城也不過普通世家,在北地更是……不对,在北方這裡,众人看重的是那几個称霸一方的人物,赵鹿看重的還是咱们与陈君的关系!” “正是如此,我等若死,毫无价值……” 刘纲這么說着,便听“哐当”一声,外面的牢门已被打开,而后便是杂乱的脚步声。 “来了!” 刘纲、彭棋、刘荃同时绷紧了心弦,意识到决定命运的时刻到来了,三個人的目光,聚集在走道的尽头。 紧跟着出现的,却是赵厚那焦急而略带讨好笑容的面孔,以及追随他同来的诸多兵卒。 “几位公子,受累、受苦了!”赵厚来到牢房跟前,隔着栏杆朝裡面致歉,“先前是我一时误会,让几位落难,着实是罪過,现在事情都弄清楚了,這就放几位出来……” 說话间,他朝跟来的众人吼道:“還愣着干什么?還不赶紧把人放出来!”然后又游目四望,摇头道:“這地方也太糟了,环境太差!怎么能让贵客在這裡久留,快点!动作都给我快点!” 旁人心底嘀咕着還不都是你闹得,但脸上却是一副听从的模样,就這么一拥而上,将满脸迷茫的三人带了出来。 随后就是一阵操作,等刘纲回過神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间布置典雅的屋子裡,坐在胡椅上,旁边放着热汤,身上换上了新衫,腿上還盖着毛毯,一扫牢中阴冷。 “到底是怎么回事?”旁边的彭棋也是一脸疑惑,正看過来。 刘纲却长出了一口气,疲惫的笑了起来:“這還用說?定是幽州来人了。” “你也這么认为?”彭棋一直等着這個答案,闻言松了一口气,“只是我沒有想到,幽州的影响力会這么大,连赵鹿亲自過来都不得不放行,不知等会遇到了赵鹿,他会怎么說。” “估计是见不到了,”刘纲轻轻摇头,“你看赵厚的那個样子,已足以說明問題,赵鹿再怎么說也是有身份的人,闹出這般局面,他怎么会亲自露面?难道要自找难堪?” “說的也是。”彭棋一想,确实是這個道理。 這边還在說着,忽然有人敲门。 等将门打开,便见王构走了进来。 “见過两位君子,”王构行礼之后,表明了身份,跟着就道:“我等這次来得晚了,害得两位受惊了,也遭了罪。” “這怎么能怪你们!本来就是我等招惹的祸端!”刘纲摇摇头,随后感慨道,“還多亏了你们,不然我等不知要遭多少罪呢。” 简单說了几句,王构就提起了正事:“正要询问君子,我等将带着诸位一同前往幽州蓟县,不過看几位的状态,不如先在這裡休息一晚……” “不休息,路上睡也一样!”彭棋不等王构說完,就忍不住出声,“我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 “那好,我這就去安排,”王构点点头,站起身来,笑道:“另外,那位小姐也在询问刘君的事,等会会安排她過来探望,到时候会跟着咱们一起上路。” “有劳王兄了。”刘纲面色微红,随后话锋一转,“還要請问,我与彭兄家裡的几位护卫,如今如何了?” “他们都被放出来了,不過因为都有伤势,安排了大夫诊治,”王构知道刘纲担心什么,“刘君放心,都不是致命伤,也不会因为赶路而加重。” “這就好,王兄有心了。” 致谢之后,目送王构离去,刘纲忍不住与彭棋感慨道:“這位王构,一看就不是简单人物,在陈兄那裡只是来做這等琐事,可见幽州真是人才济济,這才過去多长時間,陈兄就有這般气象,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啊。” 彭棋点头道:“回想当初,都說我是彭城年青一代的翘楚,真是恍如隔世啊。”說着,两人相对苦笑,情绪复杂。 在這种诡异的情绪中,种种事项被准备完毕,一行人登上马车。 看着在后面给他们送行的赵厚,彭棋這心裡還是有火气,忍不住道:“可惜沒有让此人受到教训!付出代价!” 王构却道:“不過早晚的事,将军和石勒還不好翻脸,因而不便动手。” 刘纲却道:“能平安离开,我等便已经满足了。” 彭棋却還是难以释怀:“還有出卖我等的那户人家……” “那户人家,已经沒有活口了。”王构淡淡的话语响起,看着几人诧异的神色,又补充道:“两位不要误会,并非是我等动手,而是那赵氏所为……” 几人沉默,最后刘纲摇摇头道:“沒想到是這样的结果,那家男女主人罪有应得,但孩子无辜,赵氏所为,也是罪恶……” 车子裡的气氛便凝重起来。 另一边,张宾与侄子张铎姗姗来迟,抵达上曲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