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祸心露端倪,一宴欲扬名 作者:未知 陈物是真的震惊了,以至于脑子裡的念头,一时之间還沒有转過弯来,无法将這位陈家的荒唐少爷和那一手好字,以及那位清湖先生联系在一起。 但是刚才在眼前上演的一幕,着实让他太過于震惊,以至于陈止一喊他,就忙不迭的应声,生恐迟了片刻,让陈止不快。 不過话自口中說出之后,陈物真正醒悟過来,看向陈止的目光格外复杂,夹杂着思绪,因为被分配给陈止做书童而诞生的那些不甘,消散了很多。 “也许這位止少爷,并不像传闻中那么不堪,至少這字……”想到书法,陈物眼皮子跳了跳,“這字,恐怕整個陈府,也拿不出比他更好的了。” 陈物从小机灵,眼光也不错,平时也注意收集些老爷、少爷、小姐的信息,对這些人的书法水平略有了解,他可不觉得陈府還有第二個人能让清湖先生過来求字。 他這心裡一团乱麻,却不敢分心,就听陈止說道:“书林斋地方不大,暂时沒办法安顿你,晚上只能委屈你会、回陈府了。” “不委屈,不委屈。”陈物赶紧表态。 陈止又道:“這只是暂时的,现在银两也有了,很快就得着手重建院子,到时地方宽敞,就有地方安顿了。” “這店肆不要了?”陈息从震惊和欣喜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有些急切的问道,话中隐隐有了不舍。 他只在這裡住了几天,而且二楼狭小、地处街坊各种不便,当然不会舍不得這個地方,陈息真正觉得可惜的,是這么一個能日进斗金的地方,就這么放掉,难免心疼。 “当然不是,”陈止笑了起来,“我不是让辅叔送一年的租金么?肯定是继续开下去的,但這裡毕竟是商肆,住在這裡只是权宜之计,等宅院重整,当然是家归家,店归店,互不相干。” “原来是這样,還是大哥想得周到。”陈息放下心来。 陈停也满脸笑意的道:“這是对的,咱们毕竟是世家子弟,久居市坊确实不像样,本来我以为怎么也要住個几個月,沒想到大兄一出手,問題就迎刃而解。” 陈辅也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的坚持都有了意义,陈止這一支日渐衰败,家仆四散,他却還留下来,忠心耿耿,只是想偿還陈迈的恩情,但心裡也隐隐期盼這一支能有复兴之日,可怎么也沒想到,复兴会来的這么快、這么猛,来自那位嫡长子。 蓦地,他想到一事,问了起来:“大少爷,既然银子也有了,是不是先把赌债還上?” 陈止听了,沉吟片刻,然后摆摆手,却见众人神色皆变,立刻明白過来,知道這些人是怕“陈止”故态复萌,不愿断赌,就道:“家裡现在乱成一团,咱们得先自己弄清楚账目,毕竟和几家赌坊有着约定,当然,也不能久拖,另外……” 他微微眯起眼睛:“我也要看看几家赌坊的态度,如果能遵守约定,自然一切如常,如若不然,在期限到来之前,這银两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算是我的东西,這可是能招来祸患的,提前给了他们,反而可能给他们招来祸患……”他笑着摇摇头。 有了那张约定,赌债在无形中有個期限,甚至不受陈止控制,提前拿出去,一個不小心反而可能害了别人。 陈辅听不懂這些,却知道自家大少爷有着打算,遂放心下来,不复追问。 “這些事要一件一件办,至于今天么,”陈止笑了笑,拿出一小块碎银,“先买些美味,打打牙祭吧。” “好嘞!”陈息顿时欢呼起来,却将早就在楼上按捺不住的陈蔓引了下来,小丫头对楼下的事本就好奇,被母亲强令不能下去,忍了好久,此时听到动静,心道客人大概是离开了,才小心翼翼的下来,先趴在内堂门边窥视,见大堂都是自己人,就一下子蹦出来。 陈息一见,叫了一声小妹,立时兴冲冲的過去,把事情說了一遍。 在說的過程中,陈息免不了添油加醋一番,說的小丫头一惊一乍,黑白分明的眼眸时而瞪得滚圆,时而长大小嘴,等陈息话音落下,陈蔓转身就往楼上跑去,一边跑還一边惊呼:“娘亲!不得了啦!”紧接着,這楼上就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伴随着刘氏的几声惊呼。 不說母女俩的震惊和欢喜,却說那门外還有一位失魂落魄的文士,正是代写先生崔石,陈止行笔的整個過程都被他看在眼裡,他总算知道先前陈止并未說大话,那字确实出自陈止的手笔。 实际上,這一点崔石先前就隐隐有了猜测。 但真正让他动容、震惊,乃至心神不属的,還是那几块银饼子。 二十两啊! “我一封书信五钱,要写到什么时候才能赚够二十两?這……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气死人啊!” 一念至此,他顿时失魂落魄。 很快,又有帐房等人過来,一一见過陈止,书林斋正式步入正轨。 另一边,在城南一座宅院中,還有個人气急攻心。 “大伯不光沒责罚陈止,反倒将字画送了過去,還派了掌柜,调了帐房,要帮陈止那废物经营书斋,他怎么能這样!這样一来,家中谁人能服?” 陈韵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少爷,你先别生气,不然听到下面的消息,估计更气。”在陈韵面前站着的是那名为徐方的家丁,他笑嘻嘻的說着,“我的小兄弟传了個消息過来,說是武原王家派人和陈止接触了。” “武原王家?王希?”一說這個,陈韵更是气愤,额头隐隐能见青筋,“别给我提這個人!說好帮我折辱陈止,他倒好,還真付了银子,以为我探不到消息?两面三刀的东西,早晚让他好看!那王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等我得势,通通都要让他们难看!” “无论如何,可见陈止這人实不简单,”徐方不慌不忙的說着,“或者說,大老爷兴许是要借陈止這個人敲打二老爷呢。” “哼,大伯精明一世,這件事上却犯糊涂了,”陈韵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陈止這個人能有什么本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用他做棋子,肯定要反噬自身,我什么都不做,也能看到他败亡。” “话是如此,但肯定不能什么都不做,”徐方接過话,“咱们已经逼着陈止离了老巢,让他成无根浮萍,下一步,再让几家赌场稍微动作一下,陈止定要自乱阵脚,任您拿捏。” “所以你就烧了他的宅子?這事做的颇为下作,但念你忠心,我才不追究的。”陈韵眯起眼睛,做出一副城府甚深的样子。 “少爷,火烧宅院只是失手,而且這不是坏事,”徐方似乎觉得颇为委屈,“我看這陈止颇得大老爷看重,不可掉以轻心呐,就算他本人烂泥扶不上墙,可若是大老爷拉他一把……” “他一個废物荒唐子,能成什么事?”陈韵不以为然,突然道:“我听說,你前阵子和陈止有過接触,怎么突然又要打压他了?” 徐方拍拍胸脯道:“都是谣传,许是我帮少爷您谋划之时,被人看到了,起了误会。” 陈韵笑了笑,话锋一转:“你刚才說,陈止派人去赌坊讲和了,說是宽限了时日,那不是给了他喘息的時間?” 徐方耸耸肩,笑道:“這事我也沒辙,几個赌场的东家和我有交情,但总归不是手下,难以完全约束,等小的再放出些消息,酝酿一下坊间传闻,赌场的人才会再出援手,那白青白老爷可還欠着我一個人情。” “嗯,你办事我放心。”陈韵稍稍顺气。 “都是靠少爷支持啊,不然哪有如今局面。”徐方赶紧拱手恭维。 陈韵摆摆手道:“不用拍马屁了,只要你忠心办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徐方嬉笑一声,眼底闪過莫名神采。 “对了,”陈韵突然想到了一事,“青州那边来了位姓左的文人,是彭城张家的姑爷,這几日张府要开宴,几家俊杰都接到了邀請,但大伯暂时抽不出身,由二伯和我過去拜访,這两天先要读书准备,到时候一宴扬名,陈止的事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 “少爷放心。”徐方笑着应下。